綻篇:第103章 聯手,密謀
格勒部落的首派千家在部落格各處都分布有眼線,也可以說是特殊的情報收集點,城內有所變動的事基本上都在千家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們才會加納部落的小動作了解的一清二楚,當然,偶爾也會有漏網之魚,譬如說御上謹被劫之事,和這次神秘的紫衣女人一事。
「一個神秘的紫衣女人,還能訓練死士……江湖上,似乎沒有聽見過有這樣的人出現……」千棠圻那雙溫潤而深邃的雙眼裡劃過道道精光,修長的手指微曲,輕敲著桌沿,視線淡淡的投向了窗外,俊眉隴上一層淡淡深思之色。
兩大部落表面標榜著與世無爭的旗號,其實聰明的人都知道,沒有哪個勢力肯甘於落後,不然,加納部落也不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要與皇族結連在一起,格勒部落雖不參與世俗之事,但不代表對外界的事情一竅不知,所有的勢力變動和分解聯合的消息,格勒部落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法子得知。
擁有訓練的死士的秘法,一個神秘的女人,就如同施展煉魂淬血的血魔一樣可怕,是一個無形的威脅,更何況她對沈綠兮的恨意是那麼的毫不掩飾……
沈綠兮懶洋洋的倚靠在御上墨的懷裡,撅起小嘴撇撇唇,委屈道,「現在好了,大大小小的勢力好像都得罪個遍了,就連沒有得罪的都跑上門來欺負我們了……」
哀怨委屈的語氣沖淡了不少凝重的氣氛,千棠圻和御上墨也不由輕扯嘴角,聽著她這番話有些哭笑不得。
「綠兮妹子,現在你知道害怕了?」千棠圻淺酌一口清茶,白袖揮灑,淡笑如風,揚起唇角取笑道。
沈綠兮聞言秀眉一挑,支吾道,「我,我這不叫害怕……叫無奈……」誰喜歡一天到晚被人惦記著……而且惦記自己的人總是動機不純!
「對了,差點忘了,千大哥,令妹的情況好了許多,我想,可以著手煉製丹藥了,這兩天,我可能還需要進藥谷一趟。」那次在藥谷,她發現有好幾種煉製抑制煉魂淬血的丹藥的藥草,救醒了千棠心,就該謀劃一下如何從加納部落拿到碧果和烏桃。
語氣如風般劃過千棠圻的耳畔,他的身體驀然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眸裡流入出激動的光澤,「真的嗎?心兒真的能夠醒來?」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和父親只能看著心兒沉睡的容顏,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笑容,每日每夜的,盼望著,希望會有奇跡出現,希望他們的心兒能夠再次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看看他們……
這一天,終於在等了整整五年之後,就來到了嗎……
「若是在藥谷能找到那幾種藥草,令妹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能救醒。」如果不是時間倉促,通常沒有百分百的可能,沈綠兮都鮮少出手救人,唯一的一次,便是那年救北丹青的時候,如今救千棠心,是第二次。
千棠圻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嘴角揚起,溫和清雅的神情流露出少見的有些無措,頗有幾分鄰家大哥哥的溫潤沉穩卻又不失文雅,此時揚著淺笑,猶如春風,「放心吧,這次我和上墨陪你進去,不會有人再說什麼的!」此刻清朗的語氣透著一絲釋然。
翌日,藥谷的空氣依舊彌漫著清淡的藥草香味。
「千大哥,住在藥谷的那位前輩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們好像挺害怕他的?」撥弄著開滿了地的藥草,想起上一次那男子讓自己不要再進入藥谷的情景,不禁壞心思的在想,這一次她又來了,不知道那男子會不會抓狂……
千棠圻愣了愣,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深意,他說道,「其實藥谷那位前輩是誰,我也不大清楚,我爹和長老席的人都對他很敬畏,而且,我雖然有時會出入藥谷,但從未見過他,那日你們說在藥谷看到那位前輩,我們才如此驚訝,因為那位前輩性情難懂,極少現身,連我爹想見他一面都難。」
辰光懶懶的打落,銀白的光線在紅花綠葉中穿梭,沈綠兮依舊一身綠衣,暖暖的風輕拂而過,曜日下,她綠衣飛袂,薄唇抿起一道淡淡的弧度,格外的恬靜溫暖。
「那位前輩對藥谷很是熟悉,若是有他帶路,我們省事很多。」沈綠兮眨巴著清澈的眼眸,掃視了一周,暖風輕輕掠過,四周的藥草異花左右搖曳,漾開了一層一層的似狀波浪的弧形,遠遠望去,宛如大海般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般。
千棠圻微微訝異,俊秀的眉目微微斂起,流露出一股淡淡的不可置信,「綠兮,你不是開玩笑吧?」他才剛說完連他父親和長老們都對那位前輩畢恭畢敬,她居然想讓那位前輩幫忙開路?!
上墨……你小妻子的想法也太駭人了吧……
沈綠兮淡淡的勾起唇角,陽光落在了她清雅至極的臉龐散著動人光澤,「千大哥,我可沒有說謊——」她嘴角斜揚,忽然轉頭朝著某個方向雙手作喇叭狀,清婉的聲音透著幾分狡黠的笑意,「哎,那位不修邊幅的前輩,我又來了,出來聊嗑幾句吧!談談你的暖窩應不應添幾個同伴……」
千棠圻沒料到沈綠兮會直接大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綠兮對那位前輩『無禮』的大喊。
倘若讓父親和長老們知道此事,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
就在此時,一道詭異的黑影閃了出來,宛如一陣黑風,快速飛了過來。
風停葉落,出現在沈綠兮眼前的,仍然是一身破破爛爛,隨便一找全是洞稱不上是衣裳的爛布,一樣亂糟糟的頭髮,髒兮兮看不清什麼樣子的臉,不過,從他漆黑雙眸散出凜冽的寒芒可以看出,他此時心情很不好……
沈綠兮仿似沒有看見他眼中的寒芒似的,和煦的陽光從稠密的樹葉間落了下來,在她白皙清秀的面容上投下了細碎的流光,唇邊帶著淺淺的弧度,聲音清淡如風,「呦,好久不見!」那清脆的語氣聽似像是熟稔多年的好友一樣。
那男子額頭突了突,他該說這個女人很會自來熟嗎?
該死的居然還敢威脅他!
「不是讓你不要進來了嗎!這次居然還帶著兩個男的進來!」男子口氣很是不耐,尤其是千棠圻和御上墨二人出色的容貌和氣質,讓他頓時覺得這身平時沒什麼的裝扮,這下子,全都有問題了!
這臭丫頭,是帶兩個絕世美男進來對他精神虐待的是不是!
瞥見他鬱悶的眼神,沈綠兮白皙柔嫩的手捂著嘴唇,輕笑了一聲,「我好像只說不和你搶地盤,沒說不會再進來吧?」
男子咬牙一字一字的擠出,染紅的雙眼差點要噴火,「你、是、在、耍、我!」
沈綠兮無辜地揚起一抹笑,朝著自己夫君懷裡蹭了蹭,吐出的話卻是氣死人不嘗命,「不,小女子只是個小人物,怎敢耍英俊瀟灑的公子你……」
男子喉嚨一滯,卡著一口氣上不得下不得,就差沒把沈綠兮給活活瞪死算了!
千棠圻輕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輕柔的恍若一陣晨風,綠兮妹子就是一個活寶啊……這位前輩左看右看,是哪裡能看出他是英俊瀟灑了,這不是明擺著笑人家麼!
御上墨鳳眸如璃,唇角慢慢漾起一絲笑意,淡淡的,風華無雙。
「說吧!什麼事?」男子決定自動摒除沈綠兮對他的取笑,挑眉問道。
「不就是希望你這位藥谷的常駐人士幫忙帶路採幾種藥材。」沈綠兮攤手舒眉一笑,眼波流轉,紅唇微彎,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看著她一臉理所當然的含笑模樣,男子險些氣得吐血暈厥,敢情她喊他出來是為了給他們帶路?!他堂堂……什麼時候淪為了一個帶路的?!
男子即使滿臉污垢,看不清其樣子,但不難發現,他眸中那不知名的情緒翻湧著,就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黑雲,越來越濃,瞪著沈綠兮就像看著殺父仇人一樣。
突兀的,一聲輕輕的嘆息淡出。
男子挑了挑濃眉,狐疑地看著突然嘆息一聲的沈綠兮,不知她在嘆息什麼……卻莫名的有股不詳的預感……
沈綠兮眼睛一瞇就發出一聲嘆息,幽幽望著那男子,哀聲輕嘆,「公子,我說了我已嫁人,我夫君就在此,你不用如此情深款款看著我,我夫君會不高興的……」
噗——
千棠圻忍不住,笑了。
男子本來污垢滿布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漆黑的眼眸迸發著火光,氣得有些顫抖的手指著沈綠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你!」
御上墨鳳眸中的清冷淡然在看向懷中的人兒時瞬間化作清雅笑意,他低首對懷裡的沈綠兮低低說道,聲音寵溺而低柔,「調皮!」淡淡的嗓音,清澈猶如山間不沾染塵埃的清泉,好聽之極。
「不要再你你你了……你霸佔人家格勒部落的藥谷,總得做些貢獻補償一下吧?讓前輩你帶路去採幾種藥材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前輩你總不能那麼小氣吧?」她清透的眼眸一縷眼波不易察覺的流過,眼波瀲灩,彎起的眉眼有種說不出的明媚動人,讓人無法生厭。
事後,沈綠兮才發現,原來這人,最受用的,就是激將法,早知道一開始就採用激將法好了!
有了這位藥谷的常駐公子帶路,沈綠兮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藥草。
臨別時,男子還不忘對沈綠兮再次警告,「你這丫頭,記住別再進來了,哼!」
每次見到她都沒好事情發生!嗯,一定要遠離這個女子!
「哎,這個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不過,前輩你真的不喜歡被別人打擾,可以搬出藥谷嘛!格勒部落還有許多僻靜的地方兒的,你幹嘛非得待在藥谷!」風過,淺綠的衣擺如雲霧飄過,青絲縷縷,極其靈動,沈綠兮清眸漸亮,淺笑建議道。
誰知,男子一聽,立即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扔下了一句『我只留在藥谷』就飛快的又不見了人。
「夫君,他的武功很高吧?」瞇眼看著男子走後惹起的一地塵埃,沈綠兮拂了拂衣袖,柔暖的雙手習慣性自然的挽上御上墨的手臂。
御上墨俊臉之上的淡然淺笑緩緩收斂,如墨似漆般的琉璃眼眸裡,呈現出一抹深思,良久之後,方才抬起了俊臉,唇角再次揚起沈綠兮熟悉的寵溺溫和的笑容,他修長的手撫上她的秀髮,輕輕揉了揉,唇齒微啟,輕柔的字語從他的唇齒中輕溢而出,「嗯,深不可測。」
「和夫君你比呢?」沈綠兮仰起清秀至極的清柔俏臉,眨眼問道。
御上墨忽然隨意一笑,卻似斂盡了世間所有的芳華,沈綠兮一時看呆了……
「比了才知道。」好笑的看著自家娘子失神嬌憨的神情,御上墨淡淡一笑,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且帶著磁性,就好像能夠吸去人的心魂。
沈綠兮微微眨了眨眼,瞬間五魂六魄歸位,白皙如玉,清秀雅致的面龐緋紅,我的神啊……又被美色迷惑了……
「不用比也可以了……一笑傾國,估計連男人都能迷惑……」某娘子垂眉,若有所思的低聲自言自語,面色有些恍惚。
千棠圻聽著朗笑幾聲,御上墨聽見好笑又無奈。
接下來的幾天,沈綠兮待在主城府的煉藥房裡一直沒再出來過,直到第三天的傍晚,那抹淺綠色的身影才躍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
千棠心在施完針,情況有所好轉時,就已經不用再待在冰封密室了,移回了她的房間。
房內,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台上,滿屋子都是那麼清新閒適。
千棠心雖然五年來都沒有在這個房間住過,但千兆天和千棠圻依然是每日吩咐下人打掃乾淨,就連千棠心最喜歡的海棠,也是五年如初,照料的很好,依舊生機勃勃。
煉製壓制煉魂淬血的丹藥最重要的一道藥引,其實就是血魔身上的血,幸而那時在血洞沈綠兮留了個心眼兒,在血魔受傷逃離時,收集了一些他的血,以防在幫卓木彌水兒和若久景少煉製解藥的時候不備之需。
卻沒想到,卓木彌水兒和若久景少還沒救,倒是先救了千棠心。
千棠心服下了解藥,還需要沉睡好幾天才能知道是否有效,為了避免有人想對千棠心意圖不軌,千棠圻和千兆天各自派出了自己手上的十名暗衛,暗中守護著千棠心。
在格勒部落,族長和少族長都有權利培養屬於自己專屬的暗衛,千兆天的暗衛便是他還是少族長時開始培養的,忠心程度完全不亞於不懂反抗只懂得服從命令的死士。
主城府五派某處廂房。
「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千棠心真的快要醒來了?!不,不可能!爺爺,她明明昏迷了五年了,怎麼可能會醒過來!」納蘭瑤圓瞪杏目,大腦在聽見五長老帶回來的消息後一片空白,沒有來得及多加反應,一把扯下了金色織錦的幔簾,激動的破口而出。
繡著金色絲線的幔簾落下,整間廂房的面貌才全然看清,房間四角皆是漢白玉地柱子,四周地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地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地綻放,青色地紗簾隨風而漾。
奢華!
內室全是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錦,一個棕紅色的几案上擺著一個青銅的熏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飛龍,龍口中正微微吞吐著嫋嫋輕煙,令人心定神怡的香氣在帳內緩緩飄散。
納蘭瑤只覺得此刻嗅著熏爐裡的香氣愈發煩悶,美眸閃過一抹厲芒,拂手狠狠的把桌上的瓷杯掃到地上,她面容猙獰,雙眸射出殘忍的光。
千棠心!她絕不會讓她有機會醒過來!
五長老眼神複雜看著神智幾近癲狂的孫女,謀算了幾十年,這一刻,卻有些迷惘了,他庸碌算計了一輩子,用盡心機培養了遠比許多人要出色的納蘭瑤,可……如今看到自己親孫女眼中迸射的瘋狂,他開始懷疑……他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反而是害了自己孫女的一生?
「瑤兒,天既注定讓我五派衰落,我們就不要再去強求了……」五長老腰身微微躬著,鬢邊的白髮似乎又添了許多,染著歲月風霜的臉上竟是疲憊之意。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之後,他才發現從前的自己有多愚蠢,企圖挑戰他們神聖至高的族長……如今想一想,也覺得有些可笑,都說經歷了生死,心境便會平和,大徹大悟,不是上一次的事,他恐怕也還沉浸在扳倒首派的愚蠢謀算中。
活了大半輩子,愚蠢了大半輩子,才明白過來,格勒部落一直都是首派的天下,首派一向盡得人心,可以說,格勒部落的興旺完全是首派的千家帶來的,可惜,他被利欲薰昏了心,看不清形勢,還一心以為,只要瑤兒得到了聖女之位,就是他們五派納蘭家的出頭之日,如果說,他之前還抱著一丁點希望的話,那麼,在得知千棠心不久後將會醒來,他總算明白,那做了大半輩子的夢,碎了。
「爺爺,還沒走到最後一步,誰是最後的贏家還說不定,您怎麼可以滅自己威風!」看見自己爺爺喪失了鬥志的樣子,納蘭瑤眉心不著痕跡的一蹙,眼裡劃過一抹隱晦的陰厲。
「瑤兒,你還不肯醒嗎?千棠心醒來之後,我們籌備的所有事都會化為烏有,已經是沒有希望可言。」五長老頹然嘆氣,無力地跌坐在椅上,神色黯然蒼涼。
納蘭瑤冷哼一聲,眼裡劃過兇殘的光芒,充滿狠毒的聲音,從那張鮮豔的紅唇裡吐露而出,「哼,爺爺,死人,是不會醒來的!」
五長老布滿皺紋的臉「刷」地一下白了,神色慌張不已,「瑤兒……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納蘭瑤一雙眼睛頓時充滿了嫉恨,面色猙獰的說,「只要千棠心死了,聖女之位自然是我的!我們五派,就不會衰落!」
五長老一聽,急忙阻撓,勸道,「不,瑤兒,你不能這樣做,太危險了,你如果殺了千棠心,族長和少族長還有首派的人都不會放過你的!」而且,千棠心一死,瑤兒也未必能成為聖女啊!
納蘭瑤勾起一抹殘熱的冷笑,「爺爺,我既然要成為聖女,自然不會留下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我可沒說要親自殺了千棠心,這世上,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借刀殺人麼?」
借刀殺人?
「瑤兒,你……」
納蘭瑤慢悠悠撿起剛剛被她用力扯下的金色幔簾,眼眸驟縮,雙手騰地用力,一張價值不菲的幔簾就在她手上撕成了碎片。
她殷虹的唇抿著兇狠陰厲的光,目光冰冷如死,「千棠心是司寇鳶月最大的對手,爺爺,你說,若是司寇鳶月知曉了千棠心的事情,還會允許她活在這世上麼?」
五長老眼裡竟然露出說不出的驚恐之色,瑤兒她……她想和加納部落的聖女聯合一起,對付他們格勒部落的聖女?!
「瑤兒,你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做!司寇鳶月可是加納部落的人,你明知道我們格勒部落和加納部落的形勢,你怎麼可以將我們格勒部落的最高機密的事告之其他人,還是加納部落的聖女!」
納蘭瑤對五長老又急又慌的勸說置若罔聞,神智已陷入似乎能看到從小到大一直壓制著自己的千棠心難逃一死的下場,嘴角不經勾起一抹報復的笑容。
「爺爺,我主意已決,瑤兒只希望爺爺不要插手這件事。」本來以為自己爺爺會相助自己,納蘭瑤沒想到自己爺爺醒來之後居然是勸說自己不要和首派作對!既然爺爺不敢做,那就讓她去做好了。
五長老見納蘭瑤神色決然,眼露恨意,不由長長嘆了口氣,他終究是害了瑤兒……
可他卻不能鐵石心腸的向族長告發自己的親孫女,五長老進退兩難,甩了甩衣袖,索性躲進了書房密室,眼不見為淨,只希望瑤兒屆時能回頭是岸……
族長和少族長根本不是簡單的人,更何況他們兩父子手上都掌握著不知多少暗衛,實力到底有多強,即便瑤兒和加納部落的司寇鳶月聯合,能不能靠近千棠心的房間都還只是個未知數!
加納部落與格勒部落雖然占地面積對等,風土人情卻是截然不同。
相較於格勒部落的古樸,加納部落則顯得森然許多,少了些生氣和人情味。
加納部落也有集市,不過,與格勒部落不同的是,加納部落的集市通常只在白天,晚上的夜市只有在特別日子,譬如初一十五或是某些特殊日子才會有,他們家家戶戶習慣大門緊閉,入夜之後,很少會有人出去走動。
加納部落主城府。
司寇鳶月的廂房。
這是一個潔淨雅致的房間,暖暖的陽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淡色的紗簾隨著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香爐離升起陣陣嫋嫋的香煙,捲裹著紗簾,彌漫著整間香閨。
銅鏡置在床邊不遠處的木製的梳妝台上,此時,一抹身姿卓越的美妙身影正端坐在銅鏡前。
銅鏡映照下,那是一個宛如蓮花仙子般的女子,她黛眉輕點,櫻桃唇瓣不染而赤,睫毛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眼睛似若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霧意蕩漾,絕麗而不失絲絲嫵媚,散發著高貴的氣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美的到了極致,宛如步入凡塵的蓮花仙子。
她身著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一雙柔荑纖長白皙輕撫著白皙細膩臉頰,袖口處繡著的淡雅的蘭花更是襯出如削蔥的十指,白色的玉頸,帶著珍珠和綠寶石相間的項鍊,耳旁墜著一對銀蝴蝶耳墜,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盤成精緻的柳葉簪。
美人如花隔雲端,芙蓉如面柳如眉。
端此姿態,實乃一代絕色美人。
「小姐,那格勒部落的納蘭瑤想與小姐聯手,此人心機頗深,借小姐的手殺了千棠心,然後她就坐享其成,坐上格勒部落的聖女之位。」說話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褐衣婦女,她正是司寇鳶月最親近的奶娘,蓉娘,也是在加納部落除了族長,唯一一個無需稱司寇鳶月為聖女的人。
可見她在司寇鳶月心裡的地位是何等之高,不少人為了接近司寇鳶月而投其所好討好這位蓉娘,可惜的是,蓉娘雖只是一屆奶娘,卻也是對司寇鳶月忠心耿耿,對那些阿諛奉承從沒受過誘惑,司寇鳶月和蓉娘的感情,比與司寇沉月和自己父親還要好。
在加納部落,沒人敢輕視司寇鳶月身邊這位地位不凡的奶娘。
司寇鳶月對鏡輕撫臉頰,如削蔥的指尖緩緩滑過氤氳柳眉,鏡中的絕色美人兒紅唇微勾,嫵媚撩人,「納蘭瑤充其量也只是個跳梁小蚤,成不了不大氣候,但千棠心不同,誰又知道千棠心秘密歷練這五年,是怎樣的天翻地覆,千棠心,是我最大的威脅。」
納蘭瑤確實是想與司寇鳶月聯手,卻並未告之千棠心的真實情況,納蘭瑤利慾薰心,但也不至於失了理智,她知道,千棠心這五年並非歷練而是昏迷不醒這一消息一旦傳出,縱使日後她坐上了聖女之位,格勒部落也會因為這個消息而受到重創,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在登上聖女之位後,格勒部落蒙受一絲污點!
所以,她也不笨,只告訴司寇鳶月,千棠心如今已歷練歸來,不僅能隱瞞那個秘密,更是激發了司寇鳶月的鬥意。
司寇鳶月一向示千棠心是自己最大的勁敵,格勒部落與加納部落相互並存,兩大部落的聖女風波也是世人茶餘飯後的聊點,自小,無論是哪方面,千棠心都能輕輕鬆鬆力壓司寇鳶月一籌,司寇鳶月贏過了自己的姐姐,打敗了加納部落千千萬萬的女子,碰上千棠心,卻是一敗塗地。
她的心和她的人一樣,是驕傲的,她有不甘,有憤怒,她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或許,有一半,是因為千棠心而激發的,超越千棠心,將其踩在腳底,就是司寇鳶月最大的目標!
「小姐,納蘭瑤說千棠心歷練歸來,可我們在格勒部落的眼線並沒有得到消息說千棠心歸來的消息,這會不會只是納蘭瑤設的一個局?」蓉娘皺起眉頭,對納蘭瑤突然投靠自己小姐之舉覺得有些可疑。
司寇鳶月從首飾盒子裡拿出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抬手放置頭上比劃細看,紅唇勾起,聲音如黃鶯出谷般動聽,「奶娘,能做我對手的,也只有千棠心,納蘭瑤手段還不夠,她等了那麼多年,如今終於等來了機會,怎可能有假,她啊……恐怕比我還要恨不得千棠心死……」
蓉娘眼尖瞥見司寇鳶月眼角柳眉微微挑起的動作,立即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將那支銀簪拿了下來,換上了高貴大方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
她是從小看著司寇鳶月長大的,對司寇鳶月日常的小動作了如指掌,除了外出處事,不然,司寇鳶月在什麼地方,都能看到她身邊的蓉娘。
「納蘭瑤既然想在千棠圻大婚之日行事,那便如了她所願吧……只是可惜了……沒了千棠心這個對手,要少了許多樂趣了。」司寇鳶月嘴角含笑對著鏡子裡的絕色美人兒抹唇一笑,美眸閃過一絲精芒。
是以,到底是人掀起了計謀,還是計謀牽制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