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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床上是非多(萬年王朝春光好3)》第9章
第八章

 「小主,奴婢打探過了,前頭春惜亭那兒沒人。」

 「奉命」先去前頭探了路回來,痴心額上微有汗意,小喘著氣地稟道。

 「那就好。」苗倦倦松了口氣,對貼身丫鬟笑道︰「春惜亭那里風景好,地勢又高,從那兒可以看見王府後山那片桃花林,現在正是桃花盛開的季候,一定很美。」

 「小主喜歡賞桃花,何不干脆命人抬了小轎到桃花林,近些不是瞧得更清楚嗎?」

 「噓,往後這話就別提了。」她警覺地對痴心睞了一眼。

 「為什--」痴心愣了下,隨即恍然領會過來。「您是怕桃花塢的七夫人誤會?」

 「總之保守些好。」她眸光平靜清和,低聲道︰「七夫人是福王爺最心愛的女兒,听說王爺平時也格外敬重她三分,我們終歸能避就避,別教有心人誤會了。」

 「小主思慮的是,奴婢知道了。」痴心立時听懂了,忙點點頭。

 「咱們走吧。」苗倦倦挽著痴心的手,腳步輕緩閑然地往不遠處的春惜亭走去,見小丫鬟還有些沮喪,不禁打趣道︰「痴心真可憐,跟了個沒用的主子,連想揚眉吐氣走路有風都不行。」

 「小主性子太寬和了。」痴心憋了憋,最終還是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若換作是旁的小主,還不知輕狂張揚成什麼樣子了呢,哪像小主這樣連出個門都得鬼鬼祟崇,活像見不得人似的。」

 痴心真是不明白,小主現在可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兒,受寵的程度又是這後院里獨一份兒的,別說下人們見著她奉承都來不及了,就連那些貴妾夫人,只怕也沒人敢在這時候擰其鋒芒,她又何須連出門逛個大園子還像過去那般低調閃躲?

 「現在王爺天天歇在小紈院,我要是敢因此驕傲自大、得意忘形,別說後院夫人們一人呸一口口水就能把我活活淹死,只怕連老天也會降雷劈了我。」過得再幸福再逍遙,她腦子也還是清楚的。

 「在後院的這些主子里,恐怕也就只有小主您會這樣想吧。」痴心嘟嘟嘴,很是感慨地道︰「說到底,還是小主外家的根基太淺了,沒有底氣,要不然就不用這麼綁手縛腳地怕得罪人了。」

 苗倦倦聞言不禁一笑,沒有過多解釋自己不是沒底氣,她只是懶,懶得見人,懶得還要分心神去跟人斗。

 況且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玄懷月的心。

 每天晚上她能在他溫暖的臂彎里安然睡去,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他愜意的睡容,這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至于後院里其余的意氣或權勢之爭,對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信步登上了碧檐如翠的八角春惜亭,她對著開闊的天地和舒爽的清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覺得胸臆間盡是滿滿的清朗歡悅。

 「小主,奴婢命人去準備些茶點來吧?」痴心用條絹子替她擦干淨了椅上的小小灰塵。

 「不用了,像這樣就很好。」她笑。「而且就是吃撐了才出來散步消食的,哪里還吃得下?」

 「對喔!」痴心也吐了吐舌,笑了起來。

 身後驀然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她倆的笑容同時一頓,有些愕然地回頭。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木芍藥和柳無雙陰惻惻地看著她,身後還跟了一大堆丫鬟婆子,越發顯得氣勢驚人。

 苗倦倦心一沈,面上仍是雲淡風輕,若無其事地淺淺一笑,忙起身做了個禮。

 「十八夫人,木夫人。」

 王府內除了貴妾有排名外,其他上等侍妾均以「某某夫人」稱,中等侍妾是「某某主子」,唯有低等侍妾被喚為「小主」。

 話說回來,一向水火不容的兩人現下同時出現在她面前,顯然是應了那句老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苗倦倦心底嘆了口氣,卻也知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早晚都得面對這些人、這些事。

 「呀,怎麼當得起苗妹妹這一禮呢?」木芍藥掩袖笑了,笑起來清艷又嫵媚,不愧是昔日的漠北第一花魁。「苗妹妹現今正得寵,只怕隨便吹口氣兒都能把我們吹出王府外了,這一禮,還不生生折了我們的壽嗎?」

 痴心眉頭一皺,就要開口,卻被苗倦倦悄然按住了。

 她唇上笑意不減,似乎沒听見木芍藥明褒暗貶的嘲諷。「回木夫人的話,夫人這麼說奴婢可不敢當,得不得寵都是王爺的恩澤,夫人雖說看在王爺的面子上要免了奴婢這一禮,可奴婢卻不敢違了這王府的規矩。」

 木芍藥眉角微微抽動,媚極的笑臉有一瞬地僵硬,隨即又恢復如常。「真沒想到苗妹妹口齒也如此伶俐,平時我們還真是小看妹妹了。」

 「裝模作樣的賤人都是明一套暗一套的,有什麼稀奇?」柳無雙完全不掩飾心里的輕蔑不屑和仇視,冷冰冰地道︰「木妹妹,想你當年雖出身青樓,卻是個清清白白的清倌兒,哪里會知道這些小門子小戶子調教出來的下賤yin婦的手段?」

 自上次她被王爺「教訓冷落」後,王爺再也沒有踏入過她的院子,王府里所有人也都知道她再不受王爺待見,不只背後指指點點,連明面上都敢不拿她當一回事看,再不復過去那樣地殷切奉承討好,為此,她是恨透了苗倦倦。

 偏偏她現在不敢輕舉妄動,怕王爺再為了這個賤人,反過頭來指責處罰她,可這一口氣又叫她如何忍得下?

 這一回,就算當面不敢對苗倦倦動手,可也決計不讓她好過!

 柳無雙那番刻薄怨毒至極的話,當場讓痴心臉色都氣白了。

 「十八夫人--」

 苗倦倦依然阻住了跳腳的痴心,神情沈靜卻微帶冷意,淡淡道︰「十八夫人和木夫人既然這般好興致,那麼便在這兒多玩會兒吧,奴婢就不打擾了。痴心,我們回去了。」

 「慢著!」柳無雙上前攔住了她,再也忍不住幾欲噴出火的恨毒目光。「急什麼?難不成我和木妹妹是大老虎,會把你吃了?」

 十八夫人,您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她用指節揉了揉鼻子,掩住了一絲無奈的笑意。「哪是呢?奴婢只是怕在這兒擾了兩位夫人的雅興罷了。」

 「苗妹妹這麼說是不願賞臉陪我們坐坐?」木芍藥不冷不熱地插了一句,「也對,現在王爺眼里只有苗妹妹,苗妹妹哪還需要把誰放在眼里呀?」

 「奴婢不敢。」

 「既然自稱奴婢,就是知道自己佔的還是那低等小妾的份額,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這人哪,就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別給了點臉子就張狂得不記得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了。」柳無雙重重哼了一聲,語氣里的尖刻更深。「苗家不過小小一縣令,就是給我們護勇國公府下人舔鞋子都不配呢!」

 饒是苗倦倦心性散慢,一向懶做意氣之爭,聞言也不禁臉上變色了。

 「苗家人官小職微,自然不敢比得護勇國公家的好教養,好官威。」她強抑著胸口沸騰灼燒的憤怒,冷冷地道,「在國公府眼中,一員身沐皇上聖恩、領朝廷俸祿、餃職為百姓做事的七品縣令,連去舔國公府下人的鞋子也不配,奴婢今日真真長見識,也受教了。奴婢待會兒就去信家里,讓縣衙上下人等千萬好生記得,務必要代為傳揚護勇國公府家的赫赫威名才是。」

 「你!你竟敢陰我?!」柳無雙先是得意,听完臉都黑了,心慌意亂地尖聲叫道︰「我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那沒辦法了,誰教奴婢天生人拙嘴笨,只听得懂人字面上的話,不懂得底下圈圈繞繞的意思呢?」苗倦倦皮笑肉不笑。「所以只好請十八夫人多多擔待了。」

 「你、你這個黑心狠毒的賤人!」柳無雙氣得瑟瑟顫抖,就想撲過去狠狠抓爛她的臉。

 「柳姊姊不可!」木芍藥在一旁見機不對,趕緊出言打岔。「你千萬別沖動,不能中了計啊!」

 柳無雙身子一頓,還未來得及說話,苗倦倦已經笑盈盈地截過話去。

 「就是,十八夫人別沖動,這兒證人這麼多,再說了什麼大逆不道、有辱聖上的話,就算奴婢想為您遮掩也遮掩不住呢!」

 「你--苗倦倦--你這個死丫頭,賤蹄子--」柳無雙氣到臉都歪了,暴跳如雷,掙扎著就要沖過來撕她的嘴。「我今兒跟你拼了--」

 木芍藥和丫鬟婆子們慌得七手八腳忙攔人,苗倦倦立時趁亂拉著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痴心走了。

 「小主好英明!小主好厲害!」回到小紈院,痴心滿眼熱切的崇拜。「我要學我要學!」

 這一招殺人不用刀、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技」要能學起來,此生受用無窮啊!

 相較于痴心的興奮激動,苗倦倦卻是一回來就懶懶地側躺在榻上,一手支著腦袋,面露沈思,心不在焉。

 「小主,您不開心嗎?瞧那十八夫人都快吐血了……」

 「覺得累。」她長長吁了一口氣,眼神疲憊地望著遠方,心下不由一陣迷惘。

 這一生,她就得像今日這樣,不斷跟這些女人大眼瞪小眼地斗下去嗎?

 他的懷抱他的寵愛他的笑容,時時令她心里備感溫暖踏實,可是一想到他後院這些鶯鶯燕燕、花花草草,她突然覺得很惆悵,還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那麼多女人都圍繞著、仰望愛慕著的他,是她們名義上的夫君、男人,她今天能在口舌上稍稍佔了上風,背後倚靠、仗勢的也是因為他近日的專寵。

 可是如果有一天,這樣的寵愛不再了呢?

 就像柳無雙、木芍藥以及其他院里的女人,何嘗不是曾經享受過被他憐寵疼愛著的滋味,可現在呢?

 妾心如蒲草,君恩卻似東流水……

 她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現在的她們,就是以後的我嗎?」她喃喃自問,臉色白得再無顏色。

 不行,說好了要相信他的,她怎能一筆抹煞他這些天來待她的真心實意?

 「小主,您臉色很不好,是給氣病了嗎?還是剛剛受了風著涼了?」痴心小心翼翼地關注著她的臉色,越看越覺不對勁,不由急了。「奴婢馬上請大夫去!」

 「不是,不用,我很好。」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朵笑來,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肚子,「我好像又餓了耶,屋里還有什麼吃的嗎?」

 「餓了?」痴心一愣,忙道︰「有有有,那些補湯粥飯都還在小灶上溫著呢,奴婢立刻叫她們送來,還是小主想吃新鮮炒的幾個菜?不如奴婢給您現做去?」

 「別忙,把那個人參烏雞湯端一碗來就好了。」

 「欸,奴婢這就去。」

 好不容易喳喳呼呼團團轉的痴心離去了,苗倦倦臉上掛著的笑容隨即消逝無蹤,繼之而起的是一抹茫然--對自身未來、前途難料的茫然。

 原來果真是由愛生怖,因怖生懼。

 她自從把自己給了他,將他放在了心上之後,就開始一天比一天更在乎,更害怕失去他;所有以前她最引以為傲的瀟灑、渾不在意,全都一點一滴地消失了。

 現在的她,時而忐忑、時而恍惚、時而不安……

 苗倦倦悚然而驚,臉色瞬間蒼白若紙。

 那,她還會是她嗎?

 入夜,苗倦倦沐浴過後,打散了如雲的長長黑發,在窗畔吹著風,等待著青絲晾干。

 夜很靜,靜到可以隱約听見自遠處前院傳來的酒宴喧嘩笑鬧聲。

 听說今天是要宴請當今天子清皇派來漠北送賞賜的德郡王,清皇賜了王爺今年江南進貢的天衣絲百匹,還有南海明珠、紅珊瑚樹等等奇珍異寶數大箱,以及清皇特別命皇家御膳宮點房做的十幾匣子牡丹酥、荷花餅、桂花糕等等。

 她是曾听說過當今聖上玄清鳳非常喜愛玄懷月這個堂兄,所以有什麼好吃好用好玩的都不會忘記他。

 今日才知,原來清皇真的待他極好、極愛重,並不忌憚他功高震主,也不猜疑他手握天下兵馬。

 苗倦倦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只要他是平安的,好好兒的,那就好,那就好。

 她這樣在窗邊托腮凝思,呆呆地望著黑漆漆的窗外,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久到那隱帶酒氣的熟悉雙臂將她攬了進懷,她才驚醒過來。

 「王爺回來了。」她回過頭,眼底笑意亮了起來,隨即又一皺眉,「瞧臉都紅透了,定是喝多了。喝過解酒湯了嗎?」

 「不要解酒湯,本王只想吃倦倦解酒……」俊美英朗的玄懷月醉里越發任性,一手環攬著她的柳腰,另一手已鑽進了她胸前衣衫里。

 「王爺!」苗倦倦倒抽了口氣,身子登時酥了大半,卻也羞窘得面紅若霞地掙扎了起來。「別--這樣動手動腳的--不、不喝解酒湯,當心明早又頭疼--」

 「好卿卿,本王想你得緊,先讓本王進去一會兒……」他在她耳垂輕輕噬咬啃舔了起來,大手迅速拉下她的褻褲,在她猝不及防間已直直貫入了!

 男人精壯身子牢牢扣住柔若無骨的小女人,時而欺身在上大加奮戰,翻搗得身下一片泥濘,時而捧住小臉吻得纏綿悱惻氣喘吁吁,時而靜靜貼靠、環摟著香汗淋灕的軟玉溫香,密密契合得仿若天生一體。

 她昏昏欲睡地偎枕在他強壯有力的臂膀間,累得幾乎虛脫,雖感渾身黏膩膩不舒服……

 一想到這兒,她臉紅得再也無法安然若素地癱賴著不動,掙扎著就要支起身子,卻被個慵懶的大男人箍得更緊。

 「卿卿別動,」他睡意迷蒙,語氣卻依舊霸氣得緊,沙啞地低哼了聲。「本王喜歡摟著你睡。」

 「王爺……」她紅著臉,輕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去打濕些溫帕子來……淨一淨身子。」

 「原來卿卿還有力氣,那剛剛為什麼又求饒了?」玄懷月在她耳畔笑了起來,曖昧誘惑勾人地道︰「嗯,再來一次好不好?」

 「不、不行,」她小臉瞬間滾燙通紅,結結巴巴道︰「都、都三次了……況、況且王爺明早不是還要招待德郡王去打獵嗎?得留著些體力……」

 「傻倦倦。」他低沈醇厚的笑聲更歡,惹得她心下一陣陣怦然震蕩。「本王曾連續三個晝夜不眠不休奔馳千里,一舉將五萬匈人盡皆殲滅于山谷中,體力可好得很,現如今只是用來『對付』一個,自是綽綽有余,倦倦說是嗎?」

 「誰、誰在跟你比這個啊?」

 「噫,卿卿火氣恁般大,莫不是在氣憤方才本王『殺』得你還不夠……不夠滿足……嗯?」他眼楮一亮,懶洋洋的語氣立時變得熱切。

 她虛軟無力的嬌花哪堪他再這般欺陵挑逗?嚇得朝後縮了縮,卻沒料到恰恰好迎觸到他扶捧在她上方的大手。

 「玄、懷、月!」她腦子轟地一聲,這才知什麼叫前有狼後有虎。

 「哈哈哈哈……」孰知玄懷月非但不惱,還笑得越發歡喜恣意。「本王的倦倦變小野貓了,唔,真好,真帶勁兒,本王喜歡,再多叫兩聲來听听。」

 苗倦倦羞到渾身似紅透隻果,又氣到話都說不出--一整晚被這個獸性大發的男人壓著翻來覆去這樣那樣也就算了,連雨散雲歇後的休息時間還被迫加場不肯罷休。

 「你、你的手再不出來,我、我真要生氣了!」

 「好倦倦,莫氣……」他修長指頭翻攪勾惹起來,引得羞花顫抖痙攣陣陣,懷里人兒止不住聲聲咿唔嗚咽,心下越發來了興致,瘡啞道︰「再一次,嗯?這次慢慢來,好不?」

 「不、不要!」她咬牙抗議著,「你、你要就、速……速戰速決……」

 每次所謂的快來至少都得耗上一個時辰,慢慢來還不要了她的老命?寧可賞她個痛快吧老大……嗚?

 「卿卿真乖。」感覺到懷里小女人渾身瑟瑟戰栗,嬌泣難禁,再無平素的懶散、漫不經心,玄懷月心下沒來由地滿足至極,撩撥挑逗的動作更加邪肆恣狂。

 玄大王爺最後還是再度將苗小米蟲在床上吃干抹淨,直到她累極昏過去,方緊摟著她釋放了出來。

 「我的倦倦……」他心滿意足地嘆息。

 睡著的小人兒小臉布著細汗且紅潤可愛得不得了,完全是飽受疼愛過的模樣,可為何眉心卻蹙著的?

 他一怔,抬起指尖輕輕揉開眉間那道結,下意識將她往自己懷里擁得更緊。

 他的倦倦有什麼煩心事嗎?

 男以強為石,女以弱為水,滴水終能穿石也。

 --〈苗小主語錄〉

 連著幾日,玄懷月都因招待德郡王一行人而早出晚歸,回到小紈院的時候常常都是她熬到撐不住睡著了,待隔日醒來,又見他已經起身出門了。

 雖然還是擁著她入睡,有時也會捺不住吵醒她翻雲覆雨一番,卻是做完了一次便收手,不再像平常那樣對她痴纏不休、要個沒完。

 苗倦倦開始懷疑自己是有被虐傾向還是怎的?居然對此情況有一絲的悵然若失和忐忑不安?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索性翻找出被扔進櫃里冷了兩年的針線籃子。

 「小主,你、你在做什麼?」痴心看傻了眼。

 「做女紅啊。」苗倦倦手勢靈巧利落地穿針引線,動剪裁出了荷包大小的玄青綢緞。

 「你會?!」痴心張大的嘴巴像是可以塞入顆大鵝蛋。

 她手上剪子差點裁歪了,沒好氣地睨了痴心一眼,「這種基本技能我還是有的啦!」

 「可是……沒想到……嘩……」痴心臉上的吃驚漸漸被一抹亮色取代,曖曖昧昧地笑了起來。「是做給王爺的嗎?」

 苗倦倦臉蛋瞬間滾燙通紅,支支吾吾道︰「就……練練手。」

 「王爺要是知道了小主親手幫他做荷包,一定開心極了。」痴心笑嘻嘻的。

 「都還沒動工呢?」她不由尷尬地道︰「你別告訴他,而且說不定我做得很丑。」

 「不會不會。」痴心咧嘴笑。「更何況禮輕情意重不是?」

 「總之不許說。」

 「奴婢明白,是驚喜嘛?」

 痴心果然不愧是稱職完美的第一忠僕,除了絕口不泄漏秘密外,她還避過了王府針線房,去外頭最大的繡樓幫苗倦倦買回最上等的各色彩繡絲線,省得又被後院其他夫人小主探出了苗頭。

 不過萬萬沒想到自家小主還真是不動則已、動則一鳴驚人,居然做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女紅,甚至比馳名天下的湘繡蘇繡更加細致典雅美麗。

 「嘩……」痴心瞪著眼前這只花不到三個白天便完工的精致荷包,難掩滿滿崇拜地觸手摸了一下下。

 細細金線摻著黑色絲線繡上的展翅飛鷹,栩栩如生彷佛隨時會凌空而起,翱翔天際,且由銀線穿梭著紅絲、紫線交織的流雲環繞,更顯霞光萬丈、氣勢動人。

 苗倦倦邊揉著酸疼的手腕,邊忐忑地問︰「你覺得怎樣?還行嗎?唉,太久沒有動針線了,果然人說訣不離口、拳不離手……」

 痴心抬眼看著因緊張而叨叨絮絮的小主,不禁噗哧一笑。

 「干嘛笑?」她一僵,「真、真的很丑嗎?可、可是我覺得還行啊,雖然沒有往常的水平,但也不至于太差吧?還是我眼力真的不行了?繡完了分不出美丑好壞?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人不能太懶--你干嘛一直笑?」

 「哈哈哈哈……」痴心再也忍不住恭住了苗倦倦。「哎喲,小主您真可愛,真沒想到還會有您這麼心慌意亂的時候呀?」

 她被笑到有點惱羞成怒,偏偏沒听見答案又不能心安,最後只能嘟起了嘴,「行啊,學會笑主子啦,那麼厲害不如你也繡個給我?」

 「沒沒沒,奴婢哪敢笑主子呢?奴婢一手針線爛得可以,拿出來不是給主子您丟人嗎?」痴心趕緊宣誓忠心。「奴婢是對小主的神繡之法佩服得四肢無力五體投地。」

 「少來?」笑成這樣,看起來就很詭異。

 「是真的,這荷包做得真好,飛鷹簡直就像活的一樣,好有氣勢好好看哪!」痴心滿心真誠地贊道。

 「真的?」苗倦倦反而臉紅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能行就好。你覺得王爺會不會喜歡?」

 「那肯定是。」痴心點頭如搗蒜,忽又想起,問道︰「小主打算今晚送給王爺嗎?」

 「……嗯。」她頰色有些微羞。

 怎麼說也是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小姑娘,提起給心上人送荷包這種事,不害羞她還是人嗎?

 可是接下來一連三天,玄懷月卻沒有再踏足過小紈院。

 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月掛當空,夜風習習,苗倦倦抱膝坐在長廊下的椅上,默默望著那通往外頭的月洞門,門一直沒關,隨時等著那個高大英偉的男子出現,踏月而來。

 「小主,夜深了,王爺今晚應該不會來了。」痴心捧著杯熱茶走近,愛笑的小圓瞼上透著一絲不忍,低勸道,「說不定是陪著德郡王去巡游旁的都城,還未回盤龍城呢。」

 「如果王爺和德郡王出了盤龍城,一定會有儀仗、有隨軍護衛,不會半點消息動靜也無。」她接過熱茶,冰涼的指尖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但她也不想將自己陷入棄婦的自怨自憐里,因著一些風吹草動便幻想著他移情別戀不要她了。

 那些夜里的擁抱痴纏和憐愛寵惜,怎麼會是假?

 他要她信他。她信。

 雖然他脾氣不大好,性情有點惡劣,自傲自大又重欲戀色,可是她知道他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磊落男子,不屑用謊言贏得女人的心。

 他從不需要,是因為這世上不會有女人抵抗得了他的愛寵與溫柔,包括她在內。只是--

 「痴心,原來,我也會怕……」她低低嘆了一聲,落寞地將臉龐埋在屈起的膝上。

 原來她也是尋常女子,也會彷徨心慌,亂絮無依……

 「小主,您千萬別胡思亂想,王爺心里真的只有你,他不會辜負你的。」痴心這話自己越勸越沒有底氣。

 身為王府的家生子,看多了王爺歷年來游歷花叢間的種種「戰績」,雖然從不曾見過王爺對其他女人這麼上心過,可男人就是男人,尤其有權有錢的男人,兼又是天之驕子,若是喜新厭舊也屬平常。

 她越想越是心疼自家小主,眼眶都紅了起來。

 「傻瓜。」苗倦倦瞥見她淚汪汪的表情,反倒振作起了精神,露出了一朵笑。「我不過是好些天沒見著他,自己心亂了。我知道,王爺說了不會負我,他答應過了就會做到的。我信他。」

 「對對對,小主您這麼想就對了。」痴心吸吸鼻子,重重點頭。「咱們要對王爺有信心。不如奴婢明天再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吧?」

 「不用了,德郡王還在,王爺定是很忙。」她的目光恢復了清明之色,輕快地道︰「我幫不上他的忙,怎麼還能給他添亂呢?」

 「可是……」

 「睡啦睡啦。」她假作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說不定會像過去一樣,她睡著以後,他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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