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營主帳中。
燕青郎臉色鐵青地瞪著面前那盤顏色不清、口味不明的飯菜。
以前他怎麼從沒發覺軍中的伙食這麼差?
青菜葉子都能給炒黃了,半點也不像小米炒的那樣青翠翠水靈靈的,還有這饅頭,要發不發似硬非硬,這是饅頭還是大餅?小米雖然總愛在饅頭裡塞些奇奇怪怪的花樣餡兒,可她做出的饅頭無論大小滋味都是上乘,面香陣陣,越嚼越回甘清甜……
「這就是有心和無心的分別,高下立見!」砰!他大掌用力一拍桌面,滿桌飯菜跳了跳。
守在外頭的軍將們的心也驚跳了下。大將軍一日日火氣見漲啊,嗚,玉米姑娘到底什麼時候要主動送飯來?
老軍師不是說要把求救紙條夾帶出營到將軍府給她嗎?難道說最近全營升級至一級戰備,就連軍師也捎不出隻字片語?
面對活似被困在籠中的猛獅般煩慮焦躁的大將軍,所有燕家軍上下人等心裡沒有絲毫怨慰,只有滿滿的同情、懊惱和擔憂。
是說,這玉姑娘未免也太會折騰將軍了,想他們將軍這等戰神天人般的大人物,平時眼裡就沒瞥見過哪個姑娘家,偏偏就相中了這個難搞的野店小姑子,你說她不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地從此好好兒同將軍你儂我儂去,反而還把大將軍搞得這般失常炸毛,這小姑子戰鬥力還比大碩國當年號稱第一殺將的耶律不魯還厲害,當年常山一役,耶律不魯在大將軍手下還走不過三招便人頭落地,可是瞧瞧現如今,
小姑子眉也未挑手也未抬,輕輕鬆鬆就把將軍撂倒。
哎,只能說上天生什麼克什麼,都是命中注定啊!
「報……」帳外遠遠一個氣喘如牛的傳令兵揚著手,手上拿了卷物事衝了進來。
「噓,噓,將軍現在心情不好,你就別進去添亂了。」門口的軍將忙對著他猛搖手。
「將、將軍府中急報!」
軍將們一呆,立刻大喜過望,急急掀開大帳門幕喊道:「大將軍……」
「拿進來。」裡頭已響起燕青郎低沉的嗓音。
若細聽,彷彿還有絲微喜的顫抖和緊張,不過軍將們當然選擇裝死狀態……俺們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然而傳令兵才一進去,下一瞬間就見大將軍煞氣騰騰地衝了出來,聲勢速度之快,軍將們幾乎是只感覺到一陣刀鋒般利風刮過,眼前已無蹤影!
跳上追霄的燕青郎臉色黑如鍋底,濃眉打死結,額際青筋浮起,雙腿一夾馬腹,如怒龍卷雲般疾射出大營。
「天殺的回什麼家?辭什麼行?我不過生了幾日的悶氣,她就給我撂挑子走人,這般任性,當我是死的?」他幾乎氣瘋了,在疾疾風聲中低咆。「說不用送飯她便當真不送,女孩子家倔得跟頭強驢子似的,現在還說要走……走什麼走?成心氣死我嗎?」
他為她窮盡心力,搜腸竭肚、百般迂迴行事,就是想能不動聲色地讓她自然而然親近他,別一見到他就滿臉防備,好似他會吃人似的。
就算……就算他手段是生澀、僵硬了點,可他燕大這一生還未曾追求過、喜歡過哪個姑娘家,他也就只對她「這樣那樣」的。
可瞧瞧這可惡的小姑子心是老牛皮縫的不成?他都這樣了,還做了許許多多他平生不曾幹過的蠢事,她就一點都不感動嗎?
現下還說要走……
一想到這個字眼,他胸腔裡的心臟瞬間被掐擰得陣陣絞疼,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喘不過氣來!
「好,很好……」他低促急喘了一口氣,咬牙忿忿自咒道:「燕青郎,你真行啊,誰讓你一氣就往大營鑽,把人晾在將軍府裡的?也無怪她會胡思亂想、心生離意了,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讓讓人家嗎?」
人家一個粉團團俏生生的小姑子,又不是他手底下那些兵,他稍大口點兒氣都能把她吹跑了,不好好看著護著,還對她耍什麼大男人的蠻脾氣?
燕青郎越想越氣嘔,恨不得狠狠痛揍自己一頓。
追霄四蹄狂撒如飛,噠噠落聲似行雷電閃而過,如黑色旋風般飆進鎮上,迅速衝進了鎮東將軍府內。
顧不得勒馬停步,燕青郎高大身影便一躍而下,直往玉米住的小院疾步奔去。他雄渾強壯的胸膛因急促與緊張劇烈起伏著,邁動的長腿在逼近她緊閉的房門口時,倏然硬生生頓住了。
此時此刻,看著關緊的門扉,他心臟跳得沉重又奇快,陽剛俊臉透著一絲惶然,一時間竟有些近情情怯。
她……走了嗎?
「將軍,玉姑娘還在。」幾個守在房門外的悍衛才發現自己徹底被主子無視了,忙小聲提醒道:「咳,屬下們寸步不離地看著的。」
他暗暗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胸口有些撕裂般的劇痛,原來是剛剛憋住,一直忘了呼吸……
「她,這些時日,可好?」他有些遲疑、艱難地開口。
悍衛們面面相覷,在彼此眼中看到尷尬的為難……主子這話怎麼回呢?
說不好,可她能吃能睡;說好,卻又見她時時爬上屋頂發呆。
「嗯?!」他遲遲未得到答案,不禁臉色一沉。
「回將軍,玉姑娘每日都定食吃飯……」
「劍蘭呢?」他雙眸瞇起,這才注意到原該在她身旁隨侍的人不在。
話聲甫落,但見劍蘭一頭急汗地奔了過來,清麗的臉上佈滿驚惶忐忑之色,一到跟前便重重跪下。
「奴、奴婢失職,罪該萬死,請主子責罰!」
「為何你不在她身邊?」他眸光閃過一抹冷意。
劍蘭低垂著頭,嬌軀微微打顫著,冷汗直流。「奴婢該死。」
一旁的焊衛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就在此時,房門呀地一聲打開了,眾人熱切希冀的目光巴巴地直望向門後出現的嬌小身影。
「你別罵她,是我的錯。」玉米雙手緊張而無措地揪著衣帶,頭抬也不敢抬起,目光虛虛閃躲地貓著他處,就是不敢……也不願直視他。「那個,將軍,我能跟您談談嗎?」
燕青郎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神灼熱卻又有些侷促,方才勃然流露的騰騰怒氣早已不知去向,他舔了舔唇瓣,喉頭有些發乾的開口,「我,咳,回來了。」玉米也不知他語氣為何會變得那麼……該說是木訥還是靦腆?害她突然愣住,
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可略一尋思,又覺得自己肯定是緊張過度,聽錯了。「嗯,」所以她也只能點點頭,嚅嚅地應道:「我剛剛,在裡面聽見了。」
「你吃了嗎?」
她終於忍不住愕然地抬頭望著他。「呃?」
「你眼皮都腫了。」他心一緊,伸手就要撫上,「你……哭了?」
她先是一羞,隨即黯然地後退了一步。「沒有,是、是方才不小心揉的。」燕青郎的手僵懸在半空中,而後慢慢地收回負至背後,緊握成拳,微微顫抖。瞧,上次把她嚇壞了,現下無怪乎她再不敢輕易相信他了。
對她,切切要再小心一些,溫柔一些……
「咳咳。」半晌後,他英挺的臉龐有些泛紅,略顯不自在地低聲道:「我,餓了。」
玉米眨了眨眼睛,迷惑而茫然地望著他——什麼?
「這幾日在大營裡我都沒吃好。」在經歷了最初的彆扭後,他索性豁出去了,越哀怨越是自然。
她聞言心猛地揪疼,難怪他看著清瘦了很多,人也曬黑了,眉心的疲憊之色這般明顯。
「還是家裡你做的飯好吃。」他偷偷瞄了她一眼,心下一鬆,暗喜她臉上掠過的那抹不忍之色。
還好還好,小米仍是有一絲絲心疼他的。
「真的嗎?你、你該不會是哄我的吧?」她眼兒倏地亮了起來,歡喜得熠熠發光,隨即又覺出自己的失態,小圓臉猛地拉了下來,悶悶地哼道:「大將軍真會說笑,小女廚藝低微,哪能同燕家軍裡的伙頭大師傅們相比?」
「他們?他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這七天來我簡直食不下嚥,睡不安……」燕青郎話一脫口而出,臉上神情微微訕然,耳後又泛起淡淡紅暈,語意含糊地道,「咳,總之,就是那樣。」
悍衛們見狀,開始趁這時候溜之大吉,免得留在現場被閃瞎了雙眼。
原來一向威風凜凜、偉岸霸氣的主子賣起萌來,還真是「風情萬種,顛倒眾生」啊,不過預防日後主子想起今日,然後來個秋後算帳,悍衛們舉凡有長眼有帶腳的都知道該速速閃人了。
……妨礙主子談情說愛,乃人神共憤之萬惡大罪啊!
玉米眼角餘光這才瞥見,怎麼一眨眼大家都跑光了,她正覺有些尷尬不自在,也想藉機提起告辭回家一事,可是一抬頭,卻發現面前的燕青郎怔怔地凝視著自己,神情忐忑,欲言還休,眼帶悵然。
不知怎的,玉米心下頓時不爭氣地軟化得一塌糊塗。
「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吧。」
他眼神霎時變得熱烈而明亮,眉宇間的沉鬱之色一掃而空,歡喜地傻笑了起來。
剎那間,她恍似聽見心弦劇烈地嗡動了一聲,有種熱熱的、暖暖又甜甜酥酥的滋味蕩漾奔流了四肢百骸……
玉米,不妙呀!
腦子裡的警告甫微弱響起,又立時被他春風呵化了冰山般疏朗溫暖的快樂笑意徹底消融得無影無蹤。
再不知,誰是誰的孽,誰是誰的障了……
小廚房裡,春意融融……咳,是灶火暖暖,氣氛融融。
玉米圓圓眼兒溫柔地看著那個捧著大碗吃得痛快淋漓的高大男人,只覺得滿心有說不出的歡喜滿足。
恍恍惚惚間,她也分不清究竟這是身為一個廚子的成就感,還是做為一個小女人的窩心感,總之就是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從他堅毅英挺又愉悅的臉上移開來。
此刻,玉米壓根兒就忘了自己信誓旦旦說過的,今天一定要回家的話。
「夠不夠吃?要不要我再多做點小菜?」她忍不住問。
「你上回做過的紅棗米粥。」燕青郎抬起眼看她,臉上笑意燦燦。「那滋味極好,我時時想起。」
「馬上來馬上來!」她聞言立刻熱情地投入熬粥大業。
他放下已吃空一淨的大滷麵碗,暫時擱下箸,目光柔和地看著她俐落的嬌小身影,心底盛滿了幸福感。
這些天來所有堆積滿胸的焦躁、煩悶、不安和怒氣,被奇異地平撫得再無半絲痕跡。
「小米。」
「嗯?」
「對不起。」
玉米攪拌著粥水的動作一頓,嘴角微揚起,又忍了回去。「做什麼同我道歉?」
「那天……」他顴骨微紅,清了清喉嚨,低聲道:「我太心急了,對你使性子,又把你扔在府裡,逕自一去七、八天無音無信的,不過我,咳,往後再不會了。」
她的臉悄悄紅了,羞赧地道:「那、那我也有不好的地方,老是同將軍沒大沒小的,還常常惹得你不快,你能捺著性子忍了我一個小廚子這麼久,已經是最寬宏大度的了。」
「你對我而言,從來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廚子。」燕青郎眉心緊蹙,肅然正色地道,「難道我做得還不夠明顯,還不足以讓你明白……明白我的心思嗎?」
……若單單以過去兩年來他的表現論定的話,那還真是太、不、明顯了。以前他根本就是在找她麻煩,又哪裡看得出啥見鬼的「心思」了?
她不禁暗暗腹誹了他好大一下。
「小米?」他注意到她面色古怪。「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回過神來,看著他溫柔關注的眼神,心下一甜,小手卻不注意地鬆了。
胱啷一聲,木勺子掉進熱粥裡,噴濺而起的一小攤滾燙粥漿瞬間燙紅了她的手腕心。
「嘶!」她痛得瑟縮了下。
燕青郎臉色大變,迅速來到身邊環住了她,抓起她燙傷的手急急浸泡進冰涼的水缸裡,嗓音裡有著掩不住的焦急心疼:「要不要緊?很痛嗎?來人……速速請陸大夫過來!」
「是!」門外暗衛咻地領命而去。
腕心剌辣辣的劇痛在涼水裡稍稍得到了緩解,玉米吁了一口氣,安慰他道:「沒事沒事,燙著一點點罷了,不嚴重。」
「燙傷可大可小,不得小覷。」他蹙緊眉,專心地注意著她手腕上的紅腫傷勢,不時舉離水面輕輕吹著氣。「都紅了。」
玉米心尖兒一抖,被他溫暖微麻癢的吹氣,惹得有些莫名酥茫茫、膝蓋發軟了起來。
為了壓抑下這股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她努力顧左右而言他。「咳,那個,是說為什麼你們將軍府的護衛都隨傳隨到,好似個個就貼在牆角邊等著待命似的?」
「他們確實是。」他深邃黑陣眨了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出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貼身護衛,一呼即至,此乃暗衛職責。」
「咳咳咳,你是說他們……」她差點被一口口水嗆死,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所以,剛剛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他們統統聽見也瞧見了?」
他一頷首,遲疑道:「有什麼不對嗎?」
玉米那張小圓臉炸紅了,氣急敗壞地道:「這這這是什麼變態職責啊?怎麼將軍府還有在請人專門聽壁腳窺探人家隱私的?」
「不是聽人壁腳窺人隱私……」燕青郎清了清喉嚨,渾厚聲調裡有一絲尷尬,
「暗衛是保護你人身安全的。」
「敢問將軍大人,我一個廚子有什麼好人身安不安全的問題?」她沒好氣地反問,「難不成是保護我不被這些雞鴨魚肉謀害?」
「水火無情……菜刀也挺危險的。」被她的目光一瞪,他眼神虛虛地飄開,「咳,不過例行公事罷了,其實你也無須太在意,他們很安靜,你完全不會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重點是安不安靜嗎?」她簡直想抓狂撓牆鬼吼。「那是不是連我睡覺的時候,他們在外頭都能聽到我打鼾磨牙了?」
「他們誰敢?」他臉色一沉,森森然地咬牙道,抓著她手的大掌一緊。
決定了,以後只要小米入睡後,身邊的暗衛統統得離她房間一丈遠。
「痛痛痛……」她被他忘形地一抓,痛得齜牙咧嘴。
「對不起。」他慌地忙鬆開了手,內疚不已地看著她。「我一時錯手了,是不是很疼?要是疼就喊出來,千萬別忍著。」
「我是手痛,又不是生孩子,喊什麼喊呀?」玉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既好笑又沒好氣,真懷疑眼前的燕青郎是不是在大營裡被調換成了一個又傻又矬的冒牌貨。「而且哪個當廚子的沒被割傷燙傷過?這都是家常便飯,小意思,喏,這不已經好多了,連藥膏都不用擦。」
「不擦不行,日後會落疤的。」他濃眉一聳,二話不說地霸道決斷道:「等看完大夫你就給我好好地養傷,什麼都不准再碰。」
「被幾粒米燙到了養什麼傷?給人知道了,還不笑死我呀?」她錯愕地看著他,隨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哎,我說將軍大人,你就別再添亂了,你嫌我最近在鎮東將軍府裡還不夠有名嗎?」
「我這是關心你。」燕青郎也寸步不讓,黑著臉道,「一個姑娘家家這般倔強,都說了天塌下來有男人頂著,你究竟聽明不明白我的話?」
「天塌下來了嗎?」她再也忍不住賞他了個大白眼。
「你身子要緊!」他也怒目而視。「大患皆由小症起,你本就氣血虧虛,底子不好,現下正該好好調養才是,我什麼都能依你,就是這事兒不許你胡鬧。」
「我怎麼胡鬧了?我能吃能睡,壯得跟頭牛似的,哪兒虧哪兒虛了?」其實玉米也知道他語氣凶巴巴的原因都是起於對自己的關懷和擔心,可是他那一口噴死人的霸道氣焰就令她不由自動回想起那三天苦得出汁的慘痛喝藥噩夢。
「再不聽話,我以後親自押著你喝藥。」
「你你你……惡霸鬼!」
「就從今天開始。」
「燕、青、郎!」她氣得重重嬌斥,跺腳不已。
「咳咳!」被十萬火急拎來的陸大夫站在小廚房門口,有點不好意思地提醒他們,關於自己的存在。「不如先讓老夫號個脈如何?」
他倆不約而同望向「突然」出現在門邊的陸大夫,兩人臉色俱是羞慚地一紅。「請陸大夫多多費心了。」
最終還是燕青郎久歷沙場,應變功力奇快,立時恢復嚴肅的淡定表情,沉聲道,「請。」
相較之下玉米就嫩多了,躲在他的身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堆出好生自然的笑容,探出頭來對陸大夫打招呼,「陸大夫好……今天能不扎針不喝藥嗎?」
「老夫盡量。」陸大夫撫鬚微笑,何等鎮定的表現真不愧是昔年太醫院大國手出身,再怎麼刁蠻難纏的嬪妃小主都見識過了,還真沒把玉米這不合群的小打小鬧當回事。
「謝謝陸大夫。」她大喜過望。
「陸大夫,」燕青郎身為府中最高統帥,立刻做出最專權獨斷的最終裁示,「不用聽她的。該扎的該喝的,一樣都不能漏。」
敢情不是扎您老的肉,您老還樂得大方了?
玉米氣得牙癢癢的,恨不能撲過去先咬他兩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下!幸虧陸大夫這次沒跟著他發癲,在看完那抹燙傷,搽了陸家獨門秘製清毒雪膚膏,再留下兩罐子給她早晚使用之後,仙風道骨的老大夫便在玉米含淚的感激目光中飄然而去。
留下大將軍和小廚子繼續大眼瞪小眼……
「看吧!我就說沒事。」得意的小廚子下巴快都翹到天上去了。
「……你沒事,這真是太好了。」大將軍卻笑得好不溫柔熱烈,十足十的鐵漢柔情、蕩人心魄。
小廚子一時輕敵,又被美色給迷得暈頭轉向、芳心亂亂飛。
然後,毫無意外地,她的米糊腦袋再度自動遺忘了關於「忍痛款包袱姑子轉回家,從此山高水長郎君再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