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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金主有毒》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顧杭的過去2

  沈洵一把握住了顧杭的手, 他嘴唇翕動幾下, 竟然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我明白的。」沈洵低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情。」

  他確實懂。

  當他的賭鬼父親在他面前掄起那把椅子的時候, 當他母親把他緊緊的護在懷裡的時候,當那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咳的喘不過氣來,還是放不下他一句句溫聲叮嚀的時候……

  過去的一切, 那些愉快和不愉快塑成了現在的顧杭,也塑成了如今的沈洵。

  顧杭從不說沈洵和自己有相像之處,他只是抱著對方,一點點把自己過去的經歷緩緩道出。

  「你要注意身體。」顧杭慢慢的說:「更要愛惜自己。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就是有再多的財富又有什麼用呢?再沒有什麼能讓我幸福快樂, 因為我只深愛你。」

  只要是人, 總難免有其軟肋。有人怕窮, 有人怕痛,有人怕死。

  顧杭怕失去。

  在他塑成性格的少年時代, 面對著他精神失常的母親, 時時品味著瀕臨失去的痛苦和恐慌。記憶裡滿眼的鮮血, 漫長時光中對方無常的態度, 無一不把他吊在懸崖風口上,讓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是什麼。

  不少人驚歎過顧杭果斷乾脆的手腕,灑脫安定的心胸,在經濟漩渦中面對巨大的財富動盪依然面不改色的氣魄。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顧杭的穩重冷靜,只是因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那麼重要而已。

  在真正被他放在心頭的、他所愛的人的安危被疾病威脅時,在外面談笑自若的顧先生也只是個茫然無措的凡人。

  這個凡人正抱著他的愛人,低聲喃喃道:「沈洵,別讓我失去你。」

  「我絕不離開你。」沈洵斬釘截鐵道。他推了推顧杭的肩膀,從對方懷抱中掙出一點空間,好能認真的和顧杭對視:「我還沒有和你說過我的打算吧。我會報考本市的S大經濟學,不會住校,不用一個月才能見兩面。我們天天都可以在一起。」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多少事,我在面對社會時也足夠青澀稚嫩,但我現在願意許諾給你我所確信的四年。而我也相信,我們會有無數個這樣的四年。」

  沈洵說這話時口吻篤定,但神情明顯有點緊張。這些念頭在他心裡早有方向,但驟說出口還是有些倉促。

  他深吸一口氣,又補充道:「你可以給我定個門禁,以後我出行會跟你報備——當然你也一樣。豆角的話,不用你給我夾我也會吃,不過你不許再挑湯碗裡的蒜蓉,嗯,我不會要求你戒煙的,但是一天不能超過三根。」

  「我們在一起吧。」沈洵這樣說。

  顧杭一愣,雙眼都笑的彎了起來。沈洵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得他滿眼都是細碎的星光:「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不是男朋友相處之間,是更鄭重那種。」沈洵不假思索道:「我會告訴我的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就像兩個人結婚後會告訴大家自己的配偶。我們辦不了正式的結婚證書,但總該用一種更莊嚴的態度來面對一生一世的許諾。」

  顧杭笑了。

  「你就這麼愛掐尖兒啊。」他摩挲著沈洵的手,親暱的責怪道。

  「什麼?」沈洵迷茫的看著他。

  「結婚戒指的事情是,結婚證書的事情更是。」顧杭微笑著摸出自己的手機,從上了鎖的一處相冊裡點開照片給沈洵看。

  沈洵接過手機看了看,照片似乎是一份甲乙方的協議。他又向後翻了幾張,依舊是這份合同的內容。他沒摸清顧杭的意思,只好疑惑的抬頭迎向對方的目光。

  「本來想等到你高考後和你說的。」顧杭放大圖片,指出某一個條款給沈洵看:「這份協議能讓你在我出意外時有手術簽字權、日常有財產平等處理權……簡單的來說,它起到的保障和結婚證明是一樣的。」

  看著沈洵的眼睛慢慢睜大,顧杭低頭吻了吻他的額角。

  「怎麼這麼驚訝?」顧杭戲謔的調笑道:「你不是剛剛說過嗎,要用更莊嚴的態度對待一生一世的許諾,你這個表情是嫌我做的哪裡不夠好嗎?」

  「沒有,是太好了。好的我意想不到。」沈洵心情複雜的抱住顧杭的腰,千萬種感歎最終都化為一句:「喜歡你真好。」

  喜歡的人是你真好,兩情相悅真好。

  過了一小會兒,沈洵想起顧杭之前的話,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杭哥,你說梁哥知道你怕狗的原因,那他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事嗎?」

  沉默了一小會兒,顧杭點了點頭:「他知道。」

  「我記得你說過,你年少的時候對梁沐單方面的心懷芥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沈洵抬起頭來認真的問。

  「並不是。」顧杭搖了搖頭:「我對他難以親近又是出於另一個原因了。」

  在為人處世上,總有人覺得顧杭和梁沐很像。但顧杭心中十分清楚,他們其實完全不一樣。

  不說梁沐比他高得多的道德底線,單說對方一路順風的成長經歷都可知他們個性的不同。在溫和關切,寬和體貼上,梁沐簡直是個高配版的顧杭;然而論起謹慎自保,鎮定從容來,十個梁沐加起來才能挨上顧杭的邊。

  只有外人才會覺得他和梁沐相像,親近一些的朋友都知道,他們的像不過形似神不似罷了。

  梁沐家世優越,容貌溫潤,品行寬宏,簡直是個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然而顧杭對他有心結的原因卻不是為了這個。

  歸根結底,還是要說道顧杭的母親上。

  自從小時候遇到惡犬那一樁事後,顧杭母親的病情就一直時好時壞。在最嚴重的那一年裡她甚至認不出顧杭。

  然而每當梁沐前往顧宅拜訪的時候,她總能笑吟吟的和梁沐說話,神色如常——但這例外卻只針對梁沐,顧杭若在此時上前,她只會呆滯的看一眼,並不做什麼反應。

  「怎麼會這樣?」沈洵愕然問道。

  「世上奇怪的事多了,梁沐身上未嘗沒有幾件。」顧杭含糊過去:「但我當時確實想不通。要說對梁沐不善是不至於的,可心裡確實萬般的不服,橫豎也不舒服。」

  他自己親生的母親,為了他在重病時也能拼下命去的母親,他握著她的手能清晰的感受到兩人生命的連接,自己是對方血脈的延續。

  然而她卻認不出他。

  如果只是認不出他也就算了,可她能和一個跟她全無關係的孩子好好說話,雖然反應遲緩,但言笑溫柔。

  梁沐確實討人喜歡,一舉一動都和氣的很,上門從不忘記帶一束馬蹄蓮。顧杭從前從未因家室的不同對他有過什麼意見——梁沐擁有的那些東西固然是好,但他也並不怎麼在乎。

  但是事關他的母親,就是另一樁事了。

  顧杭也是在段偏然走後才弄清楚這樁事:梁沐身上有些古怪。他似乎能聽懂鳥獸的語言,和別人交流也更為容易。梁家人當初一定在梁沐面前瞞著段偏然的下落,似乎也與梁沐的那個本事有關。

  他母親在和梁沐相處的時候,受到對方的影響,情況是在好轉的。

  但當時的顧杭疑心重重,有時候覺得自己不能讓母親有些動靜,梁沐卻能,有他陪著母親未嘗不是好事。可有時候又覺得這情況詭奇的過分。

  而在大多數的時候,他內心洋溢一些少年人般的衝動憤恨:我又哪裡不如梁沐呢?

  顧杭生性是個要強的人,心中有不平之氣也並不去怨恨梁沐,只是拚命地想壓對方一頭。

  沈洵最初到顧宅時還好奇過顧杭怎麼對高中課本這麼爛熟於心,他不知道那時顧杭正孩子氣,鑽了牛角尖的想在功課上做出些成績,到時候親自給梁沐一道道題指點過去,也好揚眉吐氣,只在高一這一年就學完了三年的內容。

  然而高一結束後分文理,梁沐學了文。

  當時的四個人中,段偏然是隱約察覺了顧杭心思的,這事被當場他捉去做了笑柄:「我真恨當時沒給你拍張照片,你聽到消息時的臉色夠我笑完下半輩子的。」

  顧杭憤怒的把段偏然毆打了一頓。

  文理分班並沒能讓這四個人疏遠,反倒是顧杭家中的另一件事陰差陽錯的讓顧杭心中的不滿滋長:在母親每況愈下的病情下,他父親打算帶著母親出國求醫。

  在兩人臨走那天,梁沐也來送行。原本昏昏欲睡的母親睜開了眼睛,衝著梁沐揮了揮手。

  她還是沒有認出她的兒子。

  離別的悲傷,看著母親病情長期不見好轉的抑鬱,再加上顧杭媽媽火上澆油的這一次刺激,讓顧杭做出了他年少時最惡劣的一樁惡作劇。

  他告訴梁沐,他喜歡段偏然。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很是大張旗鼓的追了段偏然一場,追的沒人不相信他對段偏然情根深種,令發覺梁沐心思的韓盛霖左右為難,梁沐本人黯然神傷,而段偏然自己則差點跳起腳來大罵顧杭是個神經病。

  顧杭才不管他怎麼想。

  他一直是個克制而謹慎的乖孩子,然而乖孩子發起脾氣來才最可怕。顧杭驟然襲來的一次叛逆鬧得轟轟烈烈,攪的眾人不得安生。

  沒人不信他喜歡段偏然,只有段偏然和顧杭這兩位暴風眼對事情真相心知肚明。段偏然見他這把作大了,索性解釋都不解釋,只是陰笑著對顧杭說了一句:「你開心就好。等你緩過來覺得對我不起,記得一直讓阿沐覺得你喜歡我。這可不是反話。」

  沒等顧杭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段偏然已經瀟灑的揮一揮手,轉身就人間蒸發。梁沐找他找的連垃圾簍都要翻過來倒倒,而顧杭在得知段偏然消失消息的時候,已經心知大事不好。

  果然,段偏然把自己離開的一部分線索往顧杭身上一栽,自己則跑去雲深不知處,料想是逍遙去了。

  當梁沐怒氣沖沖的跑過來,一拳揮上顧杭臉頰的時候,顧杭心裡滿是一串不雅的憤怒髒話。

  而多年後顧先生背鍋的習慣,大概也是自此時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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