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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壓到我觸角了!》第54章
☆、我恨你

  風一更, 雪一更,淒淒竹林中, 皚皚白雪風,文白靈山在,青石墓碑冷。

  青瀛踩著一路的雪走到墓前靜身長站的雲隙跟前, 望見他胸前大片的血漬忍不住心中惱怒了起來。

  「不過是個凡人, 你活了這麼久連這點宿命輪回生死定數都看不透嗎!」他走過按住雲隙的肩膀, 「你常說該忘的總歸是忘了比較好, 他日多見你勸慰那些痴男怨女精怪仙鬼, 此時怎麼自己都過不了這道坎?!」

  雲隙肩上落了雪,雪水滲透薄薄的紗綢將他周身裹在冰冷的水中, 他的眼睛慢慢發紅, 慘白的唇微微動了動,啞著聲音道, 「我~尋~了~鬼~王~」

  青瀛垂著眼道, 「為了他你欠了多少人情, 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雲隙沒理會青瀛的抱怨,喃喃著稍微加快自己的聲音,「可鬼界收錄的魂魄中並沒有單兒。」他茫然說,「人界中的凡人與鬼王手中的簿子應當是對應的,可為何沒有單兒?」

  青瀛搖頭,心底想著會不會是三鬼煞魂陣讓牧單魂飛魄散,連一縷魄子都無法在四界殘存,他這樣想著發覺這個陣法當真的嚴酷殘忍,害人不淺。

  雲隙知曉他的猜測,凍得僵硬的指尖顫抖了起來。

  青瀛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見他這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不知該如何再繼續寬慰下去,他先前見過的小蝸牛一向雲淡風輕寡情薄意的很,後來聽聞他與妖神欽封之事,也覺得是雲隙過於漠然了些,哪曾想從前只教他負別人,不許別人負他的小妖也終於拜倒在了凡人皇帝的牡丹裙下,受了個這般大的折磨。

  雲隙望著眼前的縹緲的大雪,滿頭青絲被落成了雪白,「我當初告訴他凡人壽命短,輪回繁瑣,若像那只白狐狸輾轉七世尋情郎,我倒是寧願這一世便與你斷的乾淨。」他抬起頭,向來清透的眸子被薄薄霧氣掩住,唇角顫抖的更加厲害,「如今我卻一心求單兒輪回,讓我在大千凡世中尋到他,看他長大,與他相愛,陪他到老。」

  他攥緊青瀛的衣角,「可為何我找不到他了」,他將頭埋在青瀛的胸口嗚咽,「我尋不到單兒的魂魄,青瀛,我找不到他……」

  青瀛聽得心酸,抱著雲隙輕拍他後背,「小隙兒別哭,興許你是沒找到呢,等過兩日我陪你再找一遍,既然是個凡人總歸會有魂魄的,莫要哭了,你哭的我心疼。」

  他四顧望瞭望這被白雪覆蓋的荒山,青竹被雪壓彎了枝椏窣窣朝下落著大片雪團,青瀛拂掉雲隙肩頭的雪,給他身上加了個暖和作用的決,「牧單的魂魄尋不到的話,我們就尋冤魂釜,那冤魂釜碎片應當還在他魂魄中,我——」

  雲隙抬頭,眉間攏起深刻的溝壑,「平桑說,冤魂釜不會俯在凡人的肉身上。」他斷斷續續將自己與平桑那日在雲頭的交談盡數講給青瀛,又說及那裂開了兩半的墨海玉珠,雲隙從懷中取出兩半墨海玉珠,割了自己的手指,淋血於上面,拿給青瀛看。

  青瀛心疼的用法術給雲隙療傷,用眼風掃著那墨色沁染的珠子,滾動的血珠慢慢凝聚在繚繞的玉紋中消失不見,像吸納了靈氣供自身修煉般。

  他的腦中轟的一聲被砸下什麼,山崩地裂般的搖晃,將他的神識攪的天翻地覆,青瀛咧著嘴收拾捋順自己的靈台,低頭望見趴在他懷中的雲隙已經懨懨睡了過去,臉色比雪還要白上幾分,眉間含著濃濃的愁思和痛楚,睡得極不安穩。

  他為雲隙周身下了符咒,讓他安生休息,揚手取一片青竹葉化成鶯鳥催它飛入天空為自己傳信,然後自己守在雲隙身邊等候,順便輾轉思慮靈台上的混亂到底是個勞什子。

  不到半個時辰後,天空傳來戴勝鳥輕快的啼叫聲,一兩片彩羽晃晃悠悠落在雪面上。

  平桑與緒卿踩著雪走了過來。

  「雲隙呢他有沒有事傷好了嗎我好擔心他讓我看看他。」平桑換了素色的小襖滿眼焦急。

  青瀛放下屏障露出裡面昏沈睡著的雲隙。

  阿團啃了口緒卿的手指化成人形撲到雲隙跟前,輕聲嗚嗚,他家公子怎麼了,怎會落到這般地步。

  青竹林中白雪靜謐。

  平桑與阿團坐在雲隙身前聽著二位上仙交談,看著他們用咒決在皚皚雪幕中畫下巨大的符陣,之後近一個時辰內二仙都不知在做些什麼。

  直到日上柳稍,青瀛蹲在符咒中央若有所思的抓了一把碎雪沫,聽見平桑問他推算結果如何,他扔了雪團走過來,複雜的看了眼雲隙,拍掉身上的碎雪道,「是我失算了,平桑你說的沒錯,冤魂釜確實無法生在人的身上。」

  當年雲隙與千面王佛羅鬼大戰闖下禍端後,修補因吸納了數千萬無生門可入的怨鬼冤鬼後裂開的冤魂釜時,正是他為雲隙推的一卦,告知他那一縷青煙攜帶著冤魂釜的碎片怕是藏在了凡人的肉身之中,讓雲隙在浮生世中尋找被青煙和冤魂釜鑽了身子的凡人。

  正是剛開始這條路錯了,才導致雲隙在後來尋到牧單時也只當是肉體凡胎中藏了冤魂釜,一心一意想著取出冤魂釜碎片,還這凡人皇帝的安穩日子。

  青瀛看著平桑道,「是我錯了,我們都錯了,也許你才是對的。」

  平桑疑惑。

  青瀛嘆口氣轉身望著被大雪覆蓋的青竹林,「興許,牧單本就不是凡人,而是——雲隙?」

  雲隙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臉色刷白,僵硬的盯著青瀛,艱澀道,「他……」

  青瀛長嘆點頭,「冤魂釜能生出離魂的三魄,三魄可偽裝成凡人遮掩身上的精氣,當年的那縷青煙攜帶冤魂釜碎片逃走,怕是就是為了讓冤魂釜為其釀生三魄,而你手中的墨海玉珠恰好可以安離魂,這一出加一出的湊巧,極有可能就是為了……」

  他頓了頓,「為了四界之中誰的重生。」

  他說罷,青竹林中半晌寂靜,唯有輕風揚起紛紛碎雪在竹林中簌簌作響。

  雲隙聽見自己問,「誰?」

  青瀛輕輕說,「你心裡知曉。」

  雲隙閉上眼,唇角露出慘笑,心中剎那間捲起狂風大浪,似哀似泣呼嘯著六千多年的日日夜夜,讓他的心一點點沈入冰雪覆蓋之中,悄然再無生息。

  *

  半年後。

  斑斕日光從幽綠的竹林中傾斜,點點破碎的光影落上伏在竹林子青石台上小憩的青年的袍子上。

  一截稚嫩的嫩筍沿著他的袍子向上爬,直到爬進雲隙的手心。

  雲隙睜開眼,望著那截鮮嫩的竹筍。

  瘋癲的竹子精換了乾淨的衣衫,剃了頭髮,刮了鬍鬚,像極了緣非寺中吃齋念佛的白淨小和尚。

  竹子精說,「你怎麼還在睡?今日集市熱鬧極了,不出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你喜歡的糖釀漿果哦!」

  雲隙垂眼看著手中半張墨色面具,修長的指尖細細撫過,如一灘靜水的眸子中藏著濃濃的眷戀和寂寞。

  竹子精見他不搭理他,默默有些懷念起初見時那個無法無天傲嬌的小蝸牛,他繼續道,「半年都沒吃過東西了,此時百花盛開,你就不饞嗎?」

  雲隙瞥他一眼,站起來撫平青衫衣角,捏著墨色面具朝竹林深處走,竹子精連忙叫住他,「餵,你這個小蝸牛,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今天打坐修煉發現竹林子中有些異常,不知是什麼精怪逃進了我的林子里,我是出家妖不殺生,他若是佔了你的地界,擾了你的清淨,你可要念在我的好心提醒下將他帶的遠遠的再殺掉哦!」

  竹子精這一通話說完幽綠的林子中早已經不見了雲隙的身影,他托著下巴蹲在地上扒拉著嫩竹筍,嘟囔起來。

  這小蝸牛說話的時候氣死竹,不說話的時候也氣死竹,若不是他看在他為自己身上的佛心禪語渡了金的份上,才不理他呢。

  夏風幽幽撫過幽綠的竹林,蕩出一層一層郁色林海。

  竹林子的深處有一池碧綠的潭子,潭子被綠竹環繞,頂上出現一池碧藍的遠山天幕。

  雲隙剛走進竹林中時就感到一股威嚴沈靜的修為之氣四溢,讓生機勃勃的竹林更是舒張枝椏朝天空舞爪。

  他頓了頓,低頭望著手中的面具,寬大的青袍隨風漂浮,吹起衣袂滾滾,墨發飛舞。

  他沐在這抹清風中,聽見由遠及近走來的腳步。

  腳步聲沈穩有力,不急不緩。

  「小隙。」

  雲隙身體僵硬,藏在袍中的手緩緩握了起來,指腕泛著青白。

  他抬頭,看見多年前那位高大威儀俊美的神子朝他走了過來,將他帶入懷中緊緊抱著,恍然之中讓他有幾分怔忪和茫然。

  「小隙我——!」

  雲隙的手從他的胸前松了開來,退出他的懷抱,清透的眸子含著極冷的冰渣,他平靜的看著那位神子胸前的飛霜匕首,看著他汩汩流出的鮮血浸濕了他的袍子,在衣擺綻開大片大片刺目的血色碧蓮,像極了多年前他站在妖神府上觀賞的那一池被夕陽染紅的蓮花池。

  雲隙啞聲說,「欽封,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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