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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壓到我觸角了!》第57章
☆、最大的不定數

  牧單對於雲隙的神出鬼沒總是無奈的很, 心下思量捏個什麼決日後下在袍子上,一旦雲隙爬上來, 他立刻就能知曉,省的像今日這般袖子沒甩幾下到將小蝸牛弄暈了。

  雲隙懶懶的探著觸角,張開軟軟的小嘴打個哈欠, 聽起來甚是慵懶說道, 「那~陣~法~究~竟~是~要~做~什~麼~?」

  牧單用指腹碰了碰雲隙的小殼, 「讓我說倒是可以, 你且莫要生氣。」

  雲隙歪著觸角想了想, 斜睨瞧他,「唔~~~先~說~」

  青瀛拎著一包使喚竹子精去集市中買來的甜咸西瓜子嗑起來, 聽見牧單又要講故事, 連忙朝他身邊蹲了蹲,一臉興致勃勃。

  牧單捏個咒取來小竹閣中的胖口小壺, 捏著梨木小勺一點一點餵雲隙吃蜂蜜花漿, 他猶豫幾下, 道,「三鬼煞魂陣是鬼界中有名的御鬼咒。」

  聽他提及鬼界,雲隙不悅的顫了兩下觸角,他本想顫一下表達自己的不滿意,哪曾想晃動的幅度有些大,導致一根細嫩的觸角沾在了蜂蜜小勺上,帶著一縷黏糊糊的銀線扯不開了。

  牧單連忙心疼的取來濕帕子幫他擦洗身體,小心翼翼的點了點沾了蜂蜜的觸角,將雲隙那根細嫩的小東西救了下來,「眼疼嗎?」

  雲隙抿著軟軟的小嘴搖殼,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丟蝸牛的臉。

  青瀛噗嗤笑了出來,一嘴的瓜子皮吐了一地,笑著說道,「你和鬼界真是有幾分說不清楚的淵源,怎麼只是提起也這麼倒霉。」

  雲隙用觸角朝青瀛翻個白眼,揚起小腦袋等著聽牧單的下文。

  牧單比先前更加小心,一心一意的盯著雲隙,生怕再將蜂蜜弄在蝸牛身上,「我那三魄在冤魂釜上養了這麼多年,但仍舊對魑魅魍魎沒什麼好感,用冤魂釜養的三魄自出生以來便吸納了天地之間的惡氣,所以即便受千年百年的鬼魄日夜啃噬,也並不會傷著根本,若有誰想要毀了我的三魄,也就只有用鬼界淒厲惡鬼下咒,讓它們以魂飛魄散之法將我三魄一魄一魄剝離毀滅。」

  雲隙聽得膽戰心驚,無法再想當初剛見牧單時心中對幫不幫這人破解陣法的幾分猶豫,如果他當時下定決心坐視不管的話……他抬起頭望著牧單,那他與這妖的情緣算是真正的徹底的斷的乾淨了。

  他被自己的一念之間嚇得心驚膽顫,朝殼中縮了縮身子。

  「不舒服?我帶你回去休息。」牧單托著雲隙。

  雲隙搖頭,只探出兩根觸角,「接~著~說~」

  牧單笑起來,「幸而有你幫忙,否則我真當要死在這陣法之下。」他摘了綠竹葉兒向雲隙扇風,問,「四界之中最恨我的是誰,四界之中最恨你的是誰,你且想一想或許就知曉究竟是誰為我下的三鬼煞魂陣了。」

  他繼續道,「這陣法我並不能破解,但幸而藏在墨海玉珠中的離魂察覺到了三魄即將出世,我便趁奎避不著意,重新佔了欽封的軀殼,催動靈台讓他向手下下了錯誤的命令,令其一鬼魄帶著藏有離魂的珠子在冥火攻擊三魄時出現在了王宮。」

  牧單略顯得意的吻了吻雲隙的小殼,「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發覺不對的。」幸好雲隙及時撿住了墨海玉珠,雖然疑惑不解但卻妥善的戴在了身邊,才讓後續三魄遭遇最後一重陣法啓動時,同時與離魂破珠相遇,三魂歸位。

  他說的很是玄妙,雲隙聽著卻後怕的很,這一段再世為人中有太多的不定數,他掰著觸角不好意思的抖了抖,而他就是最大的不定數。

  若他沒找到牧單三魄呢,若他當初覺得三鬼煞魂陣與他並無大的干系袖手旁觀呢,若他最後那一次帶著墨海玉珠與平桑前去極北之地沒有順從自己的內心回來再看單兒一眼呢。

  他回過頭再細想一遍,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懨懨的趴在小殼中,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總算是讓他大開了眼見,私下捉摸著往後行事定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萬不可順著自己,再寵著自己了。

  牧單看小蝸牛精神不太好,想著應當是昨夜外加今日一整日瘋狂的情事給累著了,也不欲再多說什麼,即便是青西海下的奎避要逃出來,也不能阻了他家雲隙這一刻的休息。

  他撫平袖口,看天邊晨曦隱隱約約灰蒙快亮起來,他看了眼青瀛腳下那兩堆鼓起來的瓜子皮,「莫再想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帶你回去歇著,過兩日再談此事?」

  雲隙還未開口,青瀛拍了拍手掌中瓜子沫,嘶的咧了咧嘴唇,磕了幾天的瓜子,上火了,唇角都磕裂了,他道,「別將話說一半啊。四界之中最恨妖神的應該是千千萬萬嫉妒羨慕妖神的男妖,修為沒你高,長得沒你俊。而四界之中最恨雲隙的不就是百花仙子,百草仙子。按照你所說是這兩方仙妖要至你和雲隙於死地?」

  綠竹林深處傳來幾聲雞啼,夏風拂動枝葉婆娑。

  青瀛眼淚汪汪的捂著自己腦袋,「為什麼打我啊?」

  雲隙一身青色袍子衣袂飄飄,軟軟的被牧單摟著腰身斜睨他,「看~能~否~打~醒~你~。」

  吃了幾日的瓜子大抵腦子也不好使了吧。

  阿團原本正啃瓜子,聽出公子的意思也不敢吃了,吃多了真的會變傻嗎,他抬頭看緒卿。

  緒卿高深莫測的點點頭。

  阿團嘰嘰兩聲,連忙將小爪中還握著的幾粒肥碩的瓜子仁扔了出去。

  他夠傻的了,可不能再傻了。

  直到雲隙和牧單離開,青瀛還抱著腦袋蹲在瓜子殼中央咧著嘴鬱悶,「我到底說錯了什麼?」

  阿團給他送來雲隙走之前要他送給青瀛下火的榭葉桿,好心解釋道,「四界之中最恨妖神大人的不應當是那個惡獸嗎?被妖神擊散神元,又壓在了青西海下。」

  青瀛撓撓下巴,將榭葉乾掰成小截,「有道理哦。」

  阿團蹲在他腳背上繼續道,「而四界之中最恨公子的,應該是那一位被公子剝了數千張臉的千面王佛羅鬼。」

  緒卿扛著一袋子鮮嫩的竹筍走了過來。

  阿團還托著小臉認真說,「那個什麼陣法和鬼有關,提及這個,不應當首先想到鬼界中鬼嗎?」

  青瀛換了個姿勢蹲著,「是哦!」

  阿團拍拍他的鞋面,「上仙公子既然已經明白了,阿團就先離開了。」他小爪揪住緒卿的衣帶,順著他的手指爬入黑臉男人的懷裡,轉眼化成一縷煙霧消失在綠竹林中。

  天邊落了幾束曦光,遠處的村落不斷開始有公雞打鳴,青瀛苦惱的思索著是不是果真瓜子吃多了,傻了,然後聽著那雞鳴聲一時沒忍住,也啼叫了兩三聲附和。

  小竹閣中燃裊裊清淡的安神香。

  雲隙趴在牧單懷中任由他揉捏著自己酸疼的腰,想交談什麼,又有些昏昏欲睡,而他昏睡之際忽聽從閣外傳來的清脆高亢的雞啼聲,頓時清醒了過來,疑惑的說,「青~瀛~當~真~傻~了~。」

  百姓家中畫的趾高氣昂的重明鳥真的不是公雞嗎。

  他~很~懷~疑~吶~!

  牧單俯身吻了吻他的額角,揮手放出一枚消音咒,把雲隙往懷裡帶了帶,拉過被子將兩人蓋好,「傻了,四界中只有小隙最聰慧了。」

  雲隙被這種直白的贊美,或者說是情人之間的暖話給羞紅了臉,仰頭拉著牧單的袖子,認真道,「若~佛~羅~鬼~真~的~與~青~西~海~下~的~奎~避~勾~結~,你~打~算~怎~麼~辦~?」

  牧單皺了皺眉,「過兩日我打算去鬼界走一趟。」

  如今四界中幾乎無人識的他的身份,他剛好能去鬼界中探一探那直屬仙界官員管制鬼界的佛羅鬼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膽敢與四界中的惡獸勾結。

  雲隙趴在他懷中,「我~與~你~同~去~。」

  佛羅鬼的恨源於他,雲隙對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牧單褪掉懷中人的衣襟,低頭親了親雲隙光裸的肩頭,「那鬼本身名聲就不怎麼好,況且當日你中了海澤花的毒,怨不得你。」他見雲隙抿起唇,湊過去吻上他的唇瓣,含糊道,「不過你若想去,我自然帶你去,如今我有了能保護你的能力,便不會再怕誰會傷害了你。」

  淡淡的熏香有安神的作用,雲隙前兩日一直沒睡好,撐不住多久就有懨了,他趴在牧單懷中沈默了會兒,道,「從~前~,我~並~非~對~你~毫~無~感~情~」

  昨夜的情事來的太快,他來不及想的更多便神志模糊,醒來時聽他講陣法之事也未找到合適的機會,如今他終於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牧單笑了笑,將他抱得更緊,「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不論是過去的欽封還是如今的牧單,都知道你的心比誰都軟。」他輕拍雲隙的後背,哄他睡覺,「雲隙,我愛你。」愛了那麼多年。

  他是欽封時便知道雲隙的心意,他不欲逼他,想等他開竅明白,卻不料還未等到自己便不得不離開。

  而當他是牧單時也是知曉的,這只小妖對那故事中的妖神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他於他而言是心中的刺,拔不出來,又常常隱隱作痛。

  牧單深深呼口氣,欣喜自己沒等錯人,也慶幸自己便是雲隙的過去和將來。他苦笑著搖頭,幸好,真是幸好,否則他自己的一缸子老醋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去。

  擁著懷中的小妖,牧單凝視雲隙沈靜的睡顏,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自豪,這不正是冥冥注定,不論他是什麼模樣,喚了什麼名字,做了什麼身份,這只小蝸牛都會愛上自己,逃不開上天這一番姻緣。

  他美滋滋的抱著雲隙,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凡人常說的一句話。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會愛上你。

   嗯,這道理當真不假。

   無論他變成誰,兜兜轉轉,雲隙總會回到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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