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醋死自己
牧單問, 「青瀛帶著寒舟離開仙凌山時可有安頓好丞相?」
雲隙和他對視。
牧單立刻站起來,「快, 我們快走!」
那山頂悄無人煙鳥不拉屎, 凡人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那連爐火都不會生的丞相大人喲!
兩妖踩著雲端二話不說飛了過去。
仙凌山崇山峻嶺,枝繁葉茂的樹木如綠色長毯連綿起伏,入目滿是碧色。
山尖上一片青梅果樹長勢喜人,綠蔭繁盛, 未來得及摘下的果子熟透了, 泛著淡淡一點紫紅。
樹下有一青石板,上面盤腿坐了個披著銀發, 瘦骨嶙峋卻一派仙風道骨的老人。
牧單站在不遠處期期艾艾道, 「丞相?」
老人睜開眼, 深陷的眼窩中一雙眼眸平靜如水。
牧單一塊石頭落了地,幸好幸好, 還沒成仙。
丞相朝牧單和雲隙招手, 沈穩道,「來。」
語氣平靜, 絲毫不見有何抱怨
牧單拉著雲隙笑著走過去, 還未開口, 丞相大人從屁股底下倏地抽出兩只鞋墊子朝他們丟去,「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把老夫丟在著荒山野嶺,上也上不來, 下也下不去,以前的儒經古史都忘了是不是,老夫是怎麼教出你這個不尊老的皇帝來!」
牧單將雲隙抱在懷裡替他擋下所有挨打。
雲隙高聲道「停~~~!!!」
丞相大人氣的鬍鬚翹的老高,舉著鞋墊子瞪他。
雲隙從牧單懷裡出來,將他肩頭的一隻鞋墊拿下來還給丞相,慢吞吞說,「第~一~我~不~是~兔~崽~子~,第~二~」他從胸口拿出一隻大餅遞過去。
丞相瞅了瞅香酥大餅,又瞅了瞅牧單臉上的鞋印,哼哧著不情不願將鞋墊子收了回去,朝他二妖呲牙,嘟囔著說,「你瞧瞧老夫的牙!」
牧單說,「丞相莫要生氣了,是單兒讓您受苦了,您要打要罵牧單絕不還手。」
多可憐,瘦的連牙都掉了好幾顆,他那可憐的丞相喲!
丞相蹬上鞋子站起來,「苦倒是沒受,就是青梅果子太酸了,老夫的牙都酸掉了。」
牧單,「……」
知曉凡界出了事,老丞相二話不說便應下,著急回去安定民心呢。
雲隙派來兩個模樣俊俏的小仙童,乘雲駕霧站在丞相大人兩側,身後拜託雨婆婆將藥粉灑在雨霧中,一路送丞相回到了祁沅國。
那一日,凡界灰黑色的雲空飄來幾團潔白無瑕的祥雲,雲端之中端坐著白眉白須的風骨仙人,這一景象方圓千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仙人的身後跟著飄飄渺渺的雨霧。雨水帶著淡淡的清香飄灑在枯敗的莊稼和散髮著酸腥味的泥土中。
雨水下了有幾日,翌日風輕雲淡刮走多日的陰霾,陽光照在大地上,沈病多日的百姓明顯有了好轉。
不知風聲從誰口中傳出來的,說是那一日乘雲駕霧的仙人正是祁沅大國的左丞相,丞相原為菩提仙人轉世,感百姓疾苦,便向天君請命,不惜顯形救了眾人。
於是百姓自發取了高香要供拜丞相大人。
又不知是誰傳出說丞相大人尤愛吃餅,沒過多久祭拜的高香全換成了芝麻香酥大餅餅,香爐里丟的盡是各種口味的大餅,甚至還帶動整個祁沅國賣餅的鋪子火了好幾戶人家,媳婦娶上了,連宅院都買了好幾套。
雲隙掰著手指數了數,還是十六日便是逆修羅日了,他轉頭看著踏上正修煉的牧單,伸手往他頭頂冒出的白煙上扇了扇。
「累了?出去走走?」牧單笑著握住他的手。
雲隙說,「我~去~軍~營~」
「練兵之事方將軍比你我更擅長。」牧單站起來拉著雲隙往外面走,「去看看咱家崽崽,聽青瀛說二蛋子已經有一隻西瓜大小了,這小東西倒是貪吃的很,不過我倒是更想念圓滾滾的大蛋子,將來破殼時定然像極了你。」
雲隙聽他說著,收回邁出去的腳丫子,「困~,不~去~看~了~」
看什麼的,你不能看。
牧單將他拽進懷裡吻上他,深深一吻之後說,「今日睡了一整日了,乖,出去走走,睡多了頭疼的。」
雲隙不情不願的和他對視,眼睛一轉,說,「去~青~西~海~」
自從發現青瀛溫泉殿是通往青西海的進出口後,青瀛就再也沒泡過一次舒坦的澡。
總是有一大群人排隊進出自己的浴池子是種什麼樣的感受,青瀛感之深知起且。
「我那泉子剛燒好了水,你們確定不要趁機來場鴛鴦戲水嗎?」青瀛靠在門欄上抓了把紫粉的花瓣朝霧氣氤氳的池子里灑。
牧單望著傳出陣陣清香的泉子,想起雲隙衣衫浸濕靠在他懷裡的模樣,猶豫。
雲隙拽著他的手捏訣打開青西海的入口,瞥著牧單道,「我~用~杯~子~泡~」
還能泡泡他那小殼。
牧單腦中瞬間浮過躺在茶盅里仰著小殼用觸角搓澡澡的小蝸牛,鴛鴦浴的念頭瞬間被打消掉,摟著雲隙一頭載進了青西海了。
青西海中出入口皆有重兵把守,方才邁出一條腿,幾只銀槍便架了過來,一路上雲端中隨處可見神情冷峻的天兵天將隱匿在層層雲海之處。
雲隙驕傲的瞧著他,怎麼樣,布陣還是不錯的。
牧單拉過他的手,親一口,「辛苦了。」
雲隙抿唇一笑。
碧綠的海水一望無際,水波靜如一扇清透的鏡子,四周薄霧淡淡。
海面朝兩端自動分開,辟出一道通天的海路,路子中央的泥土散髮著咸濕的海水味兒,生著一叢一叢珊瑚,在海風中搖曳。
「一直想問你,這海水你何時換成了青色?」牧單拉著雲隙慢悠悠的走。
雲隙抿了抿唇,攥緊他的手指,「等~你~的~那~半~年~」
從知曉單兒是欽封的重生後,等候他重新回到自己身邊時的那段時日他整日整夜睡不著覺,無意中來到青西海,對著大紅大艷的青西海看了三日,第四日離開時,不知怎麼,便又恨又怒的將海水換成了碧水一色。
牧單聽得驚訝,明明那一刀刺的那般深,那般疼,嚇得他差點以後從此當真便要被這小蝸牛怨了,再也不能擁有他了。
「我就說,其實你對欽封並非沒有感情的。」牧單莫名覺得自己有些醋。
非常醋,他就知道!
雲隙道,「單~兒~很~好~」
牧單又幽怨道,「我那會兒還是欽封時,你便當真對我這般狠心嗎!」
妖神就不好了嗎。
雲隙,「……」
牧單,「……」
雲隙停下來,默默盯著牧單,直將牧單看的面紅耳赤。
他抓住雲隙的手說,「咳,不管怎樣,這醋總想忍不住吃上一釭的。天地之間恐怕我是唯一一個將自己的醋吃的這般深沈的妖了,你我已經有了大蛋子和二蛋子,所以你可莫要負了我,再讓我吃第三人的醋。」
將來他要是死了,一定是被醋酸死的!
雲隙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拍拍牧單的肩膀,「乖~~~」
故地重游,二妖的心中皆有幾分異樣。
望著跌坐在封印中面無表情的欽封,袖袍在海浪中滾滾如風,這般望著自己過去的模樣,牧單的心中忍不住感慨幾分,妖神往事歷歷在目。
雲隙走累了,蹲在一叢珊瑚礁旁邊托著腮幫子。
一會兒瞧瞧牧單,一會兒將目光轉向冷靜冰涼的欽封身上。
明明是不同的樣子,卻奇異的在雲隙心中化而為一,說不清是為了牧單憐惜起欽封來,還是因了欽封才會一路追來,愛上重生的單兒。
他左右看來看去,總覺得兩張臉都無比好看,怎麼都看不夠般。
封印里的欽封突自緊閉著眼,牧單心中默念起決。
水波漣漪之中,那雙沈靜威嚴的眸子睜了開,毫無感情的同牧單對視來。
「你~能~控~制~他~?」雲隙皺眉。
牧單點頭,摟住雲隙,「畢竟是我的身體。」
雲隙朝牧單身上扒拉,「可~有~魄~子~留~在~了~他~身~上~?」
青瀛總說很有這種可能的,否則怎麼一遇上蛋蛋便瘋傻起來。
牧單無語,「我只是太高興了。」
雲隙松了口氣,魄子都在就好。
「我只能控制這具身軀,卻不知符鄴使用了什麼發能讓奎避聽他號令,大戰之際,奎避必須留在我們的手裡,如果逼不得已,不,是一定要燒死這具身軀,讓奎避沒了去處,以便我們封印它。」
雲隙撅嘴,眼風掃了掃封印中的神子,隨口哦了一哦。
他們交談之際,通天海陸急匆匆跑來個天兵身後跟著淵源宮的小仙童,看見雲隙,小仙童急忙行了禮之後說,「雲公子,大蛋蛋公子和二蛋蛋公子不見了!我家大人讓您快些回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