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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病大學》第87章
第87章 灑淚惜別

  翌日,十四個小伙伴開始收拾行囊,擦拭武器,該帶的帶,該留的留。

  收音機依然在開著,反正電池也足夠,這幾乎成了他們這些天大部分時間裡的背景音。

  化學班和新同學們就在這樣一遍遍重複著大致相同內容的播音腔裡,靜靜看著武生班忙活。他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都很平靜,可目光又不願意從武生班身上挪開,彷彿多看一眼,就能多汲取一分力量。

  哪怕他們不知道這力量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匯聚成堅定不移的勇氣。

  行李箱是黃默和林娣蕾在整理,大部分空間放保暖衣物,小部分空間放烙餅和肉乾。說是烙餅,其實更像是囊,黃默提議做的,盡可能烙乾了水分,最大限度延長保質期,便於充當隨身乾糧。肉乾也是一個道理,選豬、牛肉切條煮爛瀝乾水分,再用油、鹽、孜然等炒至肉內水分收干,最小體積,最大能量,主攻存儲充饑,兼顧風味飄香。

  戰友們的背包裡也分得一些餅和肉乾,但更多的空間還是用來放瓶裝水和工具物品。

  說到工具物品,大家都有各自的專屬,比如已基本固定戚言使用的手電筒,趙鶴的三角鐵,馮起白的簫,何之問的飛行器;也有諸如繩索、手機充電器一類的爆款。宋斐和林娣蕾甚至把樓頂上綁著門拉手的繩索回收了,換以多股塑料袋擰成的替代品重新纏好——雖然不如真正的繩索結實,但無數圈的纏繞之下,只要喪屍不發狂,也不太容易撞開。

  至於從樓頂順下來的繩索,因為二人還要用它爬下來,實在無法回收,只能作罷,也算是給選擇留守在這裡的化學班和新同學們多剩一條路——若未來後廚內遇緊急事件,好歹可以爬上屋頂再作打算。

  黃默和林娣蕾準備干糧的時候,無論是從冰櫃裡拿肉,還是從倉庫裡拿面粉,化學班和新同學們都沒有出聲。這讓黃默挺意外的。要知道這準備的是十四個人的口糧,哪怕只是幾天的量,也很可觀。

  黃默甚至已經想好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策略,以應對可能出現的抗議,畢竟她們帶走的干糧多,就意味著剩下的糧食少。

  然而別說抗議,連吐槽都沒有。

  等她和林娣蕾把這些都做完了,攤開來晾涼了,開始分裝的時候,王杉才問了句,夠嗎?

  林娣蕾沒黃默那樣細密的心思,聽這樣問,立刻答道,再多我們也拿不了啦。

  王杉沒料到是怎麼個回答,哭笑不得。

  黃默才開玩笑似的說,我還怕你們嫌我們拿的多呢。

  王杉愣住,想也不想道,怎麼可能。

  黃默也有點愣,自己和對方好像不在一個頻道,只能解釋,畢竟現在是坐吃山空,我們拿走的多,留給你們的就少。

  王杉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苦笑著搖頭,如果救援不來,這裡的東西再多也沒用,如果救援能來,餓幾天也就餓幾天了,再說你們帶走那些,也不夠我們吃多久的。

  的確,十四個人的口糧分給四十三個人,消耗速度乘以三倍。

  黃默理解了王杉的思路,以為談話會就此結束,不料對方沉吟片刻,又開了口。

  他說,你們為什麼不逆向想,你們這一走,食堂就少了十四張要吃飯的嘴,從長遠看,你們反而是將更多的食物留給了我們。

  王杉說這話時一字一句,洪亮清晰,表情嚴肅而認真,讓想調侃他不要這樣上綱上線的林娣蕾都猶豫了,最終愣是沒敢開口。

  你們不要總從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這年頭不流行活雷鋒了,回頭讓人坑死都不知道!

  新同學裡不知誰喊了一句,帶著點鬱悶,帶著點無奈,帶著點吐槽,但更多的,卻是彆扭的善意。

  黃默和林娣蕾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彎了眼眉。

  待到傍晚,小伙伴們的行囊基本都收拾完畢。唯獨趙鶴和李璟煜,還在為兵刃糾結。

  趙鶴其實也還好,他就是相中了羅庚的軍刺,奈何這種東西全校可能都只羅同學一家沒有分號,於是在宋斐的建議下,退而求其次,拿磨刀石磨起了二樓找來的金屬筷子。如今只是鐵杵尚未磨成針,壯士還需努力個把小時。

  李璟煜就比較難辦了——他相中的是鑄鐵大鍋。

  自上次怒砸喪屍後,李璟煜就對此重器念念不忘,覺得只有這等神物在手,才能激發他的小宇宙。

  但大鍋不是你想背想背就能背。

  李璟煜試了幾次,別說扛著逃命,就是拎著走都費勁。上次打喪屍純屬情急之下的蠻力爆發,但人不可能時刻處於爆發狀態。

  於是拿也拿不了,捨也捨不下,糾結著李璟煜,也折磨著武生班。

  最後還是宋斐靈機一動,把那口曾經與李璟煜並肩戰鬥的大鍋裡的原配鐵鍬拿了出來,塞進了對方手裡。美其名曰,一鍬在手,大鍋全有,氣質相通,精神永存。

  李璟煜眼睛一亮,欣然接受,並很快就舞動起來,與之培養戰鬥默契。

  趙鶴的筷子磨完,已近晚上八點。

  十四個穿戴整齊的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目光落到宋斐身上。

  不方便出聲,宋斐只能擠眉弄眼——為什麼是我?!

  十三個小伙伴一齊攤手,連欠揍的神態都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你臉皮最厚。

  宋斐磨蹭半天,最後一咬牙,撈起地上的雜物袋,轉身大踏步走向化學班和新同學。

  此時這兩組人馬已經不再那樣涇渭分明,確切地說白天的時候,就已經漸漸聚到一處。武生班小伙伴們知道這是為了騰出地方來給他們忙活,做飯也好,收拾也罷,來回走動方便,可現在他們收拾完了,準備走了,才發現收音機也在這兩班同學的聚集處。

  當然這和化學班新人班都沒有關係,收音機這幾天就一直放在距離新人班最近的置物架上播放,如今還在那兒,只不過旁邊除了新人班,又多出了化學十三郎。

  而現在,宋斐需要在四十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將之取走。

  什麼樣的戰友們會給另外一個戰友布置這樣的任務,簡直沒人性啊!!!

  吶喊在心間炸裂,就像節日裡連綿不斷的禮花,彭彭炸得宋斐暈頭轉向。

  可腳下已來到四十三個人的面前。

  廣播的聲音仍在頭頂響著,宋斐強迫自己不去看大家的表情,迅速伸手撈下收錄機,飛快關閉。

  後廚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宋斐終是沒忍住,轉頭看向那四十三個人。

  可這一看,他就後悔了。

  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那種看著別人眼裡的光漸漸熄滅的感覺,還是讓宋斐難以招架。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但他同樣會有剝奪了別人希望的罪惡感,這兩者明明那樣矛盾,卻又實實在在地共存。

  但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宋斐努力忽略心底的壓抑,拎起收音機返回,塞到趙鶴懷裡。

  趙鶴接住了,但一臉措手不及。

  宋斐皺眉,跟化學班新生班無話可說,跟趙鶴還是有的講的:「你那是什麼表情,不一直都你拿嗎?」

  趙鶴似乎想說什麼,但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重重一歎,不那麼甘願地抱住了收錄機。

  宋斐發現自己手裡還拎著雜物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光顧著硬頭皮拿回收音機,忘了這碼事。

  連忙再次轉身回到化學班和新生班面前,蹲下來把東西一樣樣從袋子往外拿:「蜂蜜,枸杞,美容儀……這些都是我們從快遞點弄過來的,一直放箱子裡都快忘了,帶著也不方便,就都留下便宜你們了……」

  下意識想消除之前拎走收音機造成的生硬氣氛,宋斐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親切活潑。但頭卻一直沒敢抬,更別說眼神交流。

  王杉撲哧樂出聲來。

  宋斐訝異,沒等抬臉,就聽見王杉沒好氣道:「誰他媽要你的橡皮泥。」

  東西掏到最後宋斐已經是機械運動了,且一心還惦記收音機的事兒,根本沒注意後面拿出來的都是啥。經王杉這麼一罵,定睛去看,可不麼,一小桶橡皮泥那叫一個色彩斑斕。

  宋斐也樂了。

  第二次快遞點的戰利品沒太歸置,都籠統放到一起,結果就忘了處理這玩意兒。

  「知足吧,」宋斐總算敢直視王杉了,「沒把公務員真題給你帶回來。」

  王杉輕笑地瞥他一眼:「趕緊滾吧。」

  有時候,字面的意思,永遠都不只是字面的意思。

  那下面藏著的百轉千回的心緒,說者不用說,聽者已然懂。

  再次轉身回到武生班,宋斐醞釀半晌,終是淡淡道:「走吧。」

  本以為小伙伴們就在等他這句話,結果他好不容易下完決心張了嘴,人家二十六條腿動都不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越過他,望著他不久前才去過的方向。

  大家的臉上很平靜,但眼底卻都透出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宋斐心裡一顫,也緩緩回過頭。

  王杉和很多化學班新人班的同學都定定看著他們,彷彿要一直目送他們離開方才罷休。但也有一小部分同學盯著的不是他們,而是收音機,有一個甚至控制不住,已經開口說了一個「收」字,就被之前和宋斐在倉庫裡糾纏的虎背熊腰同學狠狠踹了一腳。

  那一腳踹得可真實在,被踹者再沒敢出聲。

  「要走趕緊走,還等著我們送君千里啊。」踹完人的男同學像沒撒完氣似的,那叫一個凶。

  可宋斐就是氣不起來。

  不僅不氣,還覺得心裡挺酸。

  「我有個想法,」黃默忽然說,聲音壓得很低,低到武生班的也只有湊近了才聽得見,並且完全沒有平日的從容,反而淨是猶豫遲疑,「呃,我就隨便一說,如果你們不愛聽,當我沒講……」

  「我先插一句!」趙鶴不耐煩地打斷黃默,胸膛挺著愣是把收錄機擠到湊在一起的小伙伴們的中央,「這玩意兒一定要帶嗎?死沉死沉的。反正我們都知道了祖國在努力,祖國每天都在收復失地,控制病毒,恢復供暖,空投食物,再聽也聽不出花來……」

  啪地收音機被放到地上,趙鶴索性把挑子一撂到底。

  「非要帶著也行,反正我不拎了,你們誰愛拎誰拎……行了我就說這麼多,黃默你繼續。」

  黃默忍俊不禁:「都讓你說完了。」

  「啊?」趙鶴沒懂。

  但不妨礙戰友們對他這番高見的肯定。

  戚言:「確實是車□轆話。」

  王輕遠:「而且帶著非常影響行進速度。」

  宋斐:「就算過兩天又想聽了,市區哪還搞不來一個收音機,沒准現在那邊已經人手一個了,我們蹭著聽都行。」

  馮起白:「那就扔這兒?」

  何之問:「扔吧。」

  羅庚:「剩下人我代表了,扔。」

  喬司奇:「誰讓你代表了!」

  林娣蕾:「你不同意?」

  喬司奇:「那倒沒有,我就是想提醒大家,下回照鏡子的時候看仔細點,咱們有一個算一個,背後肯定都閃著聖光。」

  周一律:「不好看?」

  喬司奇:「我簡直要再一次愛上我自己了。」

  武生班小伙伴一起把收音機拎回到四十三人面前,後者的表情像看到了精神病。

  還是願意飛身為你擋刀的那種。

  有人直接就哭了,也不知道都是老爺們兒感情咋就那麼纖細。

  這邊黃默耐心叮囑,電池盡量省著用,別像前幾天似的放那麼久。但有新人來的時候必須放,不能吝嗇,諸如之類。那邊宋斐則重新打開收音機,正好整點新聞再度從頭開始,他舉著手機錄了十五分鐘音頻。

  終於覺得差不多,按下錄音停止鍵的時候,宋斐才發現戚言正盯著他。

  「以備不時之需。」宋斐挑挑眉毛,把手機揣回兜裡。

  戚言贊許點頭:「聰明。」

  宋斐愣住,下一秒噌地湊過去:「你再說一遍!」

  戚言茫然地眨眨眼睛:「聰明?」

  宋斐:「你剛才明明是肯定的語氣!」

  戚言恍然大悟,笑著揉亂了宋斐的頭發,但那句稱贊,死活再沒說。

  旁邊的化學班和新同學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哭的還在嚎啕,沒哭的就各種真誠感謝。謝得武生班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那架勢如果有個香案,都能把他們供起來。

  「差不多行了——」

  宋斐一聲大喝,後廚瞬間安靜。

  「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真不用這樣!」

  宋斐的呼喊情真意切,聽得人無不動容。

  「重新開學以後報答的機會多著呢。記住,我叫宋斐,歷史學院旅遊管理系……哎哎你們別拉我走啊我還沒說完呢我的宿舍是東區男寢2號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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