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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病大學》第86章
第86章 心態各異

  武生班小伙伴們到底也沒討論出究竟怎樣發動一輛沒鑰匙的汽車。

  喬司奇倒根據豐富的觀影經驗給出了「拿兩條電線一接觸就可以打著引擎」的描述,但等小伙伴們再問那是怎樣的兩條線,或者是不是所有的車都可以這樣搞時,喬同學沒了下文。

  最後還是周一律給大家科普,那種簡單粗暴的辦法只適用於老式汽車,現在的汽車早更新換代了,車鑰匙裡有芯片,芯片要對碼,沒鑰匙發動機就是鎖死的,別說兩根線,就是你把所有線路薅出來挨個試,也沒用。並友情提示喬司奇再去看看近兩年的電影,保證再沒這麼發動汽車的了。

  喬司奇不用回頭看電影,就已經被周一律極具專業性的解釋說服。

  烹飪,吉他,汽車,包括建築專業,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個非常典型的帶腔調的都市青年。

  喬司奇很不願意承認周一律比自己強,但不管是對方的知識儲備,還是對生活之美的追求,都是他跑吐血也趕不上的。

  於是能拿出來挽尊的只剩下——

  「雖然我不懂車,但我有車。」

  周一律莫名其妙地看著突來甩出來一句怪話的喬司奇,半晌,點頭承認:「嗯,你不光有車,還有病。」

  人生最痛苦之事不是敗給對手,而是人家根本沒拿你當對手。

  這廂喬司奇玻璃心碎一地,那廂宋斐卻發現小伙伴們討論來討論去,話題好像都是圍繞「如何尋找交通工具」,且圍得十分認真,便非常鄭重地問了一遍:「所以,你們都同意我剛剛衝出去的提議?」

  武生1、2班的伙伴齊齊看向他,眼神都在晃動著相同的意思——廢話。

  「不然我們發動半天引擎幹嘛,校內兜風?」趙鶴顯然是嗓子無恙了,昨天開始就格外話多。

  然而他的話卻啟發了李璟煜天真爛漫的幻想:「這個提議也不錯哎。咱們在車裡,喪屍又進不來,就滿校園跑唄。你們想啊,我們開車在前面跑,喪屍在後面追,還乾追追不上,何其快哉!」

  趙鶴黑線:「誰他媽提議了!」

  周一律懇請:「你能不能先把肚子填飽了再來享受這種變態的精神欲望?」

  李璟煜被兩大戰神一起懟,扁扁嘴,不說話了。

  旁邊的何之問拍拍他肩膀,歎息道:「我懂你。他們太沒幽默感了。」

  李璟煜恨不能跟對方執手相看淚眼。

  宋斐懶得理兩位小公舉,直接快刀斬亂麻:「既然咱們決定走了,那怎麼找車,怎麼發動,就是方法論的問題。咱們現在先不討論方法,先討論方向,往哪走?」

  「我覺得去市區挺好,」傅熙元依然堅持,然而明顯底氣不那麼足了,「但大家不同意……」

  「我可沒不同意啊。」周一律率先撇清,「我就是問出去往哪兒走。」

  趙鶴:「我也沒不同意,我說的是公路片挺好,百分之五十概率存活。」

  羅庚:「我只是說不能當無頭蒼蠅。」

  李璟煜、馮起白:「我們討論的一直是車!」

  何之問:「我全身心都在關愛小鯨魚。」

  喬司奇、林娣蕾、黃默、吳洲:「……」

  王輕遠、戚言:「好吧我們同意了。」

  傅熙元:「……你倆藏得太深了!」

  全員通過。

  其實這是必然的結局。

  在他們的大學城和市區之間,就是一段漫長的荒涼公路。沿途什麼都沒有,連樹都沒栽幾棵。只有公交站牌孤零零地隔一段,戳一個,除了大學城這幾站,中途就沒什麼人等車,大部分時間公交車在中間站都不停。

  在定址建立大學城之初,這個原本的郊縣區就基本被全部納入了規劃範疇,原本的地也不種了,就扔那兒等著起高樓,建商圈,結果幾年下來,除了最裡面這座大學城起來了,別處再沒任何動靜。

  於是如今坐在公交車裡,大部分時間看見的都是一望無際的空曠野地。偶爾會看見一些地上有莊稼,但更多的地就那樣荒著。

  既然決定出去,那能獲得補給的,只有市區。

  學校對面的村?

  隔壁兄弟院校?

  家屬區住宅樓?

  不過都是另外一座困獸籠罷了。沒有物資空投,他們還是會遇見同樣的食物短缺,同樣的幸存者互相搶奪。就像喬司奇說的,唯二解決的辦法就是外力介入,或者突出重圍。

  而他們現在要做的,是二合一。

  突出重圍靠自己,物資空投是外力。

  只要空投持續,物資不斷,那市區就是一個可持續發展的避難所,而非困獸籠。

  他們現在只能祈禱,國家給這座城市的空投,足夠分量,足夠頻繁。

  「假設咱們現在已經發動了汽車,甚至是一路飆到了市區,那麼接下來去哪裡?」戚言直接啟動下一階段規劃。

  節奏帶得太快,小伙伴們一時還不能從地下車庫裡翻頁。

  倒是王輕遠第一個給了答:「最有可能被空投的地方。」

  戚言緊接著道:「比如體育場那樣的公共避難所?」

  王輕遠補充:「還有住宅密集區。」

  戚言:「那是去省體育場還是去住宅區?」

  王輕遠:「走中軸線,南北貫穿,沿途省體育場,區政府,市政府,火車北站,一條線。」

  戚言:「途中發現不對,四通八達隨便跑,哪個方向都是人口住宅稠密區。」

  王輕遠:「聰明。」

  戚言:「你好像誇得不太甘願。」

  王輕遠:「別在意,主觀情緒不影響客觀判斷。」

  戚言:「你這樣一說我更在意了……」

  戚言和王輕遠屬於遇見問題,會立刻往周全了想的人,所以最初提議找車去市區,他們會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但同時他們又都是擅長高效解決問題的人,一旦越過了如何發動汽車的技術難關,並暫且忽略掉市區內可能出現的資源爭奪打砸搶,那麼整條路線在他們那裡便再清晰不過。

  小伙伴們的視線就這樣在兩個人的臉上來回流轉,然後很快發現,目的地就這麼解決了。

  這感覺簡直就像考試時旁邊坐了個至尊學霸,飛速答完卷子,還讓你隨便抄。不,是偷偷把你卷子扯過來幫著寫。

  呃,除了喬司奇。

  顯然對於答題思路有自己想法的他幾次三番想插嘴插不上,急得快出汗了,總算等那二位告一段落,連忙舉手:「我能說一句嗎?」

  眾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喬同學身上。

  「當然,」宋斐幫那二位表態,「咱們是集體,又不是一言堂。」

  戚言和王輕遠一齊點頭,欣然接受。

  點子,肯定是越多越好。

  「其實我對逃跑路線沒什麼意見,」喬司奇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我就是想著如果我們要往住宅密集區闖,那與其漫無目的地撞大運,糾結哪個樓好爬啊,能不能進屋啊,有沒有喪屍啊什麼的,是不是有一處明確可以進入並且安全系數很高的地方更好?」

  戚言:「那是肯定的啊。」

  王輕遠:「問題是這樣的地方在哪裡。」

  喬司奇:「金色瀾灣A區2號樓1單元9層。」

  戚言:「九零幾?」

  喬司奇:「一梯兩戶,9層到頂,頂樓復式,獨門獨戶。」

  王輕遠:「月租多錢?」

  喬司奇:「3800。」

  周一律:「要不說內陸地區房價還是便宜這個不是重點!你爸到底給你置辦了多少產業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喬司奇:「真的就這些了!我爸說有車有房,不耍流氓……嗷嗚,你們之前也沒說要去市區啊我就沒敢提……」

  ——所以說仇富是不對的,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那些驕奢淫逸的小伙伴們還能從口袋裡翻出什麼道具。

  喬司奇他爹給兒子租的這間房是包年,而且剛租完就給換了鎖。原本想連門都換,但人家高檔小區,開發商的門本就很結實,結果業主自己裝修,又換了更結實的,到喬司奇這裡,如果還要往上換,只能奔著銀行地下金庫門的方向走。

  於是喬老爹作罷,在徵得了業主的同意下,給窗外安了護欄,說好未來退租交還的時候再給拆掉——業主不覺得頂樓還需要護欄,但喬老爹堅持,也不知道是對自己兒子不放心,還是對這個危險的社會不放心。

  如此這般,喬司奇算是在求學之地有了一個安樂窩。每到周末,就會開著車帶上三五好友到市區玩耍,有時候乾脆直接帶全班到房子裡開Party……哦不,班會,嗯,班會。反正上下兩層,地方管夠。

  更重要的是,喬同學表示他的冰箱現在是滿的,因為原定四六級考完試就去他家開班會,所以女生們提前一周就去把東西都置辦過去了,誰知道後面就出了事。而且他們那個小區都是大戶型,入住密度不高,他家還是九樓,被打砸搶的概率較低。

  就算不幸,真的被打砸搶了,或者乾脆全樓停電,冰箱東西報廢,金色瀾灣也絕對是市區中心,物資投放就算不在那裡,也不會距離太遠,何況周邊還都是飯店商場。

  「我是這麼想的,」喬司奇很努力地在腦袋裡構建起市區地圖,難得不憑直覺或者腦袋一熱,而是靠邏輯分析說事,「省體育場距離咱們直線最近,所以咱們還是可以按照中軸線走,要是體育場能容身,沒必要再往前冒險。但如果體育場不行,我們需要隨便選個生活區域碰運氣,那就不如去我家。好歹我對地形樓況都熟啊。」

  久久沒等來回應。

  喬司奇有些遲疑地抬起頭,心虛環顧小伙伴們:「我說的不對?」

  全體戰友:「不,我們覺得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信仰。」

  喬司奇嘿嘿一笑,羞澀地抓抓頭。

  ——被人肯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喬同學很少體驗,於是快樂得要升仙。

  全部路線捋順,小伙伴們發現問題又回到了老地方。

  交通工具是個老大難,思維敏捷如戚言王輕遠,鬼點子多如宋斐,都一籌莫展。

  「五十七個人啊,」羅庚視線繞後廚一周,明確報出乘客數,「一輛普通轎車喪心病狂塞八個,也得搞七輛車。」

  趙鶴:「你會不會算數啊,七八五十六,還差一個呢。」

  羅庚:「靠,約等於懂不懂。你跟我叫板算數?」

  趙鶴:「……」

  丁識淵:「不差,正好。我不走。」

  從頭到尾沒參與討論的丁識淵,給這場逃亡籌備會畫上了一個驚歎號。

  李璟煜都沒過腦子,直接就問:「為什麼不走?」

  丁識淵的表情同李璟煜一樣:「為什麼要走?」

  李璟煜:「不走沒活路啊。」

  丁識淵:「走了才沒活路吧。」

  李璟煜:「我們剛才討論你沒聽?」

  「聽了,但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你們那麼理所當然地覺得可以安全逃出學校,安全開上汽車,安全抵達市區,並且安全找到避難所,在投放的物資裡等待救援。」丁識淵很認真,他不是故意抬槓,而是真的想跟李璟煜交流這件他越聽越沒辦法想通的事情,「食堂裡的食物還遠沒吃完,救援也說會在一個月之內到,好,你們可能擔心未來還會有同學進到這裡,擔心食物不夠,擔心打砸搶,但不都還只是擔心嗎,事情不是沒發生嗎,為什麼你們就要主動去選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丁識淵把武生班給問住了。

  不是說他這個問題無法回答,而是這個問題讓武生班意識到了他們跟對方考慮問題時的本質區別。

  他們從屍潮爆發就開始戰鬥,一路披荊斬棘到現在,面對喪屍,他們依然怕,但這種怕只會讓他們戰鬥時更加小心,卻不會打消他們的鬥志——而鬥志並非生來就有的。在他們從宿舍順著床單往外逃時,在他們犧牲手機勾引喪屍然後闖入超市時,他們想的都是能找到個得以暫時喘息的避難所就行,最好可以一躲到屍潮結束。

  然而後來就變了。

  他們組班,他們去快遞點磨合,他們去尋找收音機,包括現在,他們想去市區。

  沒人知道鬥志是什麼時候磨煉出來的,等到發覺,他們已經習慣了主動。這樣的習慣讓他們不再願意被困境牽著鼻子走。

  災難面前,他們感恩幸存,但更想求生。

  丁識淵不能理解,換位思考,武生班的小伙伴們卻非常能理解對方。

  從屍潮爆發到現在,丁識淵只走了從宿舍到這裡的一段路。他就像最初的他們,劫後餘生,驚魂未定,他不想也不信可以成功突圍,他只想求得一夕安穩。

  武生班不再圈地自議,他們把去市區的想法講給了所有人聽。

  得到的答案和丁識淵一樣,不走。

  新同學們不走,化學十三郎們也不走。

  「你們這個是最壞情況下不得已的打算,就像我們當時在求實樓裡,如果不是被逼到不行,誰會願意冒死往外跑……如果還在實驗室裡,我們不會只剩下十三個人。」王杉說這話的時候,拳頭猛然砸向地面,手關節瞬間紅一片,就像他的眼圈。

  丁識淵開口之前,武生班十四個小伙伴想都沒想過這種局面。

  可現在,他們完全能夠明白了。

  這些同學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踏上同他們一樣的旅程,或許一直就在這裡等來了救援。但無論哪種,都是個體的自主選項。

  他們不能硬拉著別人去冒險。

  因為每一個冒險的人,都無法對自己以外的生命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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