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我妹妹

本來第二天就要啟程的五人因為昨晚上與迷路的某人玩起了躲貓貓，外帶又增加了油瓶一只，所以休息到了晌午才都起了身。

薛寶寶一只腳站在地上，一只腳踩在幾上，一手舉著雞腿，一手夾著炒菜，淅瀝呼嚕的大吃特吃著。

"唔......好吃！好吃！唔唔......我還要那個雞蛋！啊唔......噎！啊！啊！"

"壞了！噎著了！快盛湯！"

"來了！來了！"

"太燙了！還是喝茶水！"

"唔！唔！"拼命砸著自己的胸口。別管是湯還是茶了，我要噎死了！

"快喝！快喝！小心點！"

"呼！哎喲！我還因為會被噎死呢！"

"你的嗓子眼大，就算不給你茶水你也能生咽下去......可惜，我的好茶了......"顓孫儀接過柳敬晟遞過來的茶杯，看著油乎乎的杯沿皺了皺眉。

"唉！你什麼意思！這是對妹妹說話的態度嗎？呃！我......呃！要不是......呃！"

"湯有些涼了，喝下去就不打嗝了......"

"唔......呼呼！真好喝，我說哥哥呀！你是哪里騙來的兩位嫂子，這麼賢良淑德，配給你可惜了！"

"可惜又如何？他們裏裏外外可都是我的人了，想跑是沒門了。"

"劈裏啪啦！""咣當！"

"哎呀！跑了，真是面皮薄啊！和你這個厚臉皮根本就是兩個樣子。"總算是安穩的坐下了，但是薛寶寶依舊往嘴裏夾著食物。

"寶寶......有什麼事要說嗎？"

"什麼事？沒有啊！"

"......寶寶，我認你作妹妹，因為你自立，自強，有頭腦，但卻並沒有濫用你的頭腦，而是仍舊保持著一個女孩的天真爛漫，我作你的哥哥就是想要讓你永遠天真爛漫下去......"

"就算我都成了鶴發雞皮的老太婆了也天真爛漫嗎？"薛寶寶一邊笑，一邊做著鬼臉。

"只要你快樂，當然可以，因為你既然是我逍遙王的妹妹，那......就該是逍遙公主......"

薛寶寶身體一震，放下了筷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顓孫儀，"我還能作逍遙公主嗎？"

"你一直都是......"說罷，將薛寶寶抱在了懷裏，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長髮。初見時，這長髮是梳成少婦髮髻的，如今又恢復了女兒頭。

"嗚嗚！哥哥！哥哥！"

"哭吧！哭吧！你是我妹妹，有什麼委屈都哭出來，哥哥在這......"親人，由於各自地位的不同，也分為保護者和被保護者。曾經，爺爺在世，他就是被保護者，雖然他自己的能力也很強，但是在長輩的眼中，無論孩子多大卻仍舊還是孩子是應該被護在手心裏好好疼愛的。因此，他與爺爺的親情更多的是以一種接受的形式來感受的......而現在，懷裏抱著一個小女孩--他的妹妹，他應該給予的存在，他成為了一個保護者，這也是他第一次的經歷，這種溫暖的付出，感覺......很舒服......

在抽噎中，女孩敘述了她的經歷。懿京陷落之前，皇帝還有一些皇族和大臣們在高陽的一萬騎兵護衛下沖出了包圍，可是逃走的大都是各家的男子，女人們都被她們的丈夫、父兄所拋棄，城破之時她們這些被拋棄人下場可想而知。所以，所有人都跑了。而薛寶寶是幸運的一個，女伴男裝的她臉上抹著泥灰，而且有著顓孫儀派遣的兩個死士跟隨，破城之際，逃出了懿京。

"可是哥哥派給我的死士有一個為了保護我死掉了......"女孩難過的說著。畢竟那兩個人在他身邊照顧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又以命相救......

因為知道高陽國方向上一定阻隔重重，只依靠一個死士是有死無生，因此，薛寶寶選擇進入祁國，雖然祁國也不太平，可是現在兩國交接的地方戰亂相對來說反而少了，因為那裏成了兩國默契下的緩衝區。一路上雖然風餐露宿但是也還安全，然後薛寶寶救了一個男人......

"我想過，見過哥哥這樣的武將之後，對於武人我是實在不能再有看上眼的了，人比人氣死人阿！臭哥哥！你幹什麼這麼強啊？！"說話間，還在顓孫儀身上掐了兩下，不過，肉太硬了，沒掐起來，鬱悶中，"所以，我就要找一個文人，而我救的這個人那正好是個文弱書生，而且長相還算清秀，可是......書生果然很靠不住啊！而且，前幾日我本來以為已經安穩了下來，另一個死士也被我派去懿京給哥哥報訊了。所以，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才變成了那種無依無靠的樣子。"

"......"薛寶寶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大概的情況不用說也就瞭解了，不外乎是癡情女子負心漢之類的事情發生，"真沒想到，我們的寶寶還會遇到這種傳說一樣的故事......"

"臭哥哥！你不安慰你妹妹，竟然還取笑我？！"薛寶寶從顓孫儀懷裏抬起了頭，"怎麼樣？你妹妹也是鮮花一朵，怎麼就入不了傳奇？說不定八百年後史書上的我就是天上天下第一絕代佳人！"

"哈哈！好！寶寶！哥哥絕對實現你這個願望！"

"等等！等等！誰說這是我的願望了？我可不要後世之後的無聊男子拿我作為素材！"

"本王爺雖然是逍遙王，但是言詞可是向來說一不二，既然答應了你就決對會達到目標。"

"什麼？你等等！你給我回來！"

"今天正好趕上大集，我要帶著老婆去趕集，你自己休息吧！"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臭哥哥～～～～"

無視薛寶寶的"淒厲"叫聲，自顧自離開了。

到了院中，果然見宋廉正用綢布擦劍，柳敬晟坐在籐椅上喝茶，陳巍翻著兵書，董雲景坐在一邊好像正看著什麼。見他出來，四個人整齊的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

顓孫儀的臉上，剛剛細心呵護妹妹的溫柔表情已全然消失，一臉的陰戾。

"你們幾個都背著我帶了人手吧？"

話一問出，除了陳巍之外幾個人都變了臉色，齊齊跪倒，"王爺！"

"我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只要表面上能夠讓我隨意那我也就不會干涉了，畢竟不能讓手下人難作。還有，你們倆，情人間彼此關心是應該的，你們這麼戰戰兢兢的幹什麼？你們不止是我下屬，給我起來！起來！雲景，你也起來吧。你們都帶的什麼人帶了多少人，現在都在什麼位置，都自己報報吧！"

"我帶了五十近衛，現在應該也在嵬城中，但是沒看見煙花報信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從什麼地方出來。"宋廉先說。

"一百五十個金牌刺客，應該已經隱藏在這周圍了。"柳敬晟隨後。

"五千火雲重騎，在五百里外紮營，三萬五千火狐突騎，在邊境隨時待命。"

顓孫儀哭笑不得："你們是一個比一個帶的多，我說那幫老傢伙怎麼都安心的放我跑了呢？在這等著了！我這是出來遊玩啊，還是出來挑釁來了？！算了，來了就來了吧，也正好幫上忙！董雲景你今天出城把火雲帶進城，而且讓他們給我全副武裝；陳巍，你去通知城守就說稍後我的儀仗便會到達，請他放行；敬晟，你去查查寶寶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廉，你把我的鎧甲拿來，給火獅子穿戴上行頭。"

四人剛剛遵令而去，薛寶寶也從房裏出來了。

"哥哥，我說了我會自己報仇的，不用你管！"

"你自己報是你自己的仇，我報的是我妹妹的仇！"說完，抬步出了院子。

雖然現在中原混亂，而且嵬城四周也多少受到了波及，但是相比起其他地方來說，嵬城可以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遠離戰亂的這裏，還是安逸的，甚至，因為大量逃亡氏族的進入，這裏表面上還變得繁華了起來。也因此，婚嫁之類的喜慶，也總是少不了的。

今日，五千火紅耀眼的高陽鐵騎進入嵬城，讓城中流傳的逍遙王遊玩路徑嵬城的傳言變得真實起來。因此，在這嵬城大家魯家也就是城守本家的婚宴上，眾人的話題也開始圍繞著逍遙王。

正說著，只聽得馬蹄隆隆，感覺身下大地震顫，大隊火紅的騎兵開來了。誰都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逍遙王竟然接受了魯城守的邀請，前來參加他侄女的婚禮。聽手逍遙王厭文好武，如今，看他身邊跟著的都是一身戰甲的軍人，他自己也是沒著正裝而是一身異常華麗的火紅鎧甲，就能夠知道世間所傳非虛。

聲望如日中天的逍遙王到達，面對這個傳奇色彩濃重同時"應該是"性格狂燥孤傲的掌權者，也顧不上什麼吉利不吉利了。包括新娘、新郎在內，或出於禮節、或出於恐懼、或出於好奇等等原因，原本在大廳中的一大幫子人全都湧了出來。

顓孫儀自然被迎進了大廳，坐了正位。亂糟糟而又喜氣洋洋的大廳裏，逐漸恢復了秩序，各就各位，中斷的議事就要重新開始。

"聽說，新郎是入贅的？"顓孫儀狀似無意的問著。

"對，我魯家這幾代人丁單薄，直系之中沒有男丁，只這麼一個寶貝女孩，因此只好入贅。"

"如此說來，新郎官倒是運氣啊！城守，本王想跟著新郎說兩句話不知打攪不打攪？"

"當然不！當然不！"照顧好了這個逍遙王，這可是幾方面的上頭都交代過的，畢竟，雖然詔告天下，高陽國已經成了綏國的屬國，但是，誰都知這不過是個面子話，但是逍遙王不願爭霸的意思天下可是都清楚了，雖然處處都有人說這顓孫儀是個胸無大志的傻子，但是這傻子的實力擺在那了，要是敢惹怒了這個傻子那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當然，如果能夠吸引這個傻子為自己所用就更好了。

新郎官被帶了過來，魯家的上下可是七上八下的，聽說這逍遙王爺好男風，他不會是看上了新郎了吧？！

顓孫儀上下打量著新郎："聽說，你是從懿京跑出來的？"

"正是......在下是原晴國人氏。"

顓孫儀點點頭："我還聽說你來的時候是有個妻子的，怎麼現在卻又入贅了呢？你原先的妻子如何了？"

新郎韓珞眼珠急轉，吃不准這個逍遙王是什麼意思，說實話，他倒是寧願這個王爺是看上了他，雖然要忍受一個男子的胯下之辱，但是作個有權王爺的男寵，獲得的權力和利益可是比入贅進入這小小嵬城的大戶之家要好的多了。可是，他怎麼是對那女人有興趣呢？

"由戰亂之地逃亡而來，特別是還帶著女眷，我原以為也是身手不凡之輩，怎知道竟是你一個文弱書生，想來你該是也有些不凡之處。可是，你既然逃亡之中還帶著妻子怎麼會另娶呢？本王也是好奇而已，如果新郎官不方便便不用說了。"說完，端起酒杯，佯裝憤怒的喝起就來。

"這個......韓珞並無什麼要隱瞞王爺，實在是自己慚愧而已。我那原本的妻子，實際是個蠻姑，不通禮儀，不知廉恥，在下逃出懿京之時被她所救，本已用銀錢報答於她，誰知她竟就以妻子自居，一直跟到了嵬城。知道在下決定與魯小姐結親，仰仗岳父的幫助才甩脫這......"

"嘭！"的一聲，顓孫儀手裏的酒杯整個被捏爆了，碎瓷飛散而出。四周眾人慌忙躲閃。"咣當！"上好紅木的桌幾，顓孫儀一掌下去便分成了兩半。

"蠻姑？！韓珞韓公子，你可知道那被你趕走的女子正是我顓孫儀的結義妹妹，待她回到懿京便可入我顓孫家族譜的女孩，高陽國的公主--顓孫寶？！顓孫儀真是開了眼界了！竟然有人說我的寶貝，不通禮儀？不知廉恥？！"

顓孫儀從上位一步一步走下來，韓珞是一步一步往後退，不過還是被顓孫儀一把拉住了他喜服襟口。

"始亂終棄啊！這個詞真是沒想到會放在我妹妹身上......韓公子你說，本王該如何感謝你？"

"王、王爺......下官不知，下官不知啊！"韓珞因為上下牙打顫根本沒辦法說話，城守倒是先說話了。

"這事無關他人，一、怪我妹妹識人不清，我自會教訓她；二、怪這狗東西混帳透頂，我自然要出口惡氣！"

"王爺！王爺！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哼！"顓孫儀一用力，韓珞整個人就飛出了大廳，"給我拔光他的衣服，吊在城門上！他既然是畜生就不該學人穿衣服，讓天下人都認識認識畜生的樣貌，別忘了！"

"是！"兩名軍士拖著已經昏死過去的韓珞走了。

"魯城守，謝謝招待，本王，告辭了！"

"是。是。"

"出發！"

出了嵬城，隊伍中唯一一輛馬車掀開了簾。

"哥哥！多謝了！"

顓孫儀笑著回了頭，"誰讓你是我妹妹呢？以後你可就是顓孫寶了！"這種為妹妹出頭的感覺，真爽！

"大家加快速度！既然我不能清清閒閑的玩，那乾脆，大家就轟轟烈烈的玩！走阿！"

"噢～～～"

火紅的鐵騎揚起遮天的沙塵，如同一條奔騰的土龍，直奔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