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趙柯大師

趙存提見沈子清不說話，以為他沒聽清，便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問——沈子清，你願意跟隨我的恩師趙柯大師，學習武器製作嗎？不是機甲製作，單單只是武器製作。”

沈子清這下真有些愣：“趙柯大師？你是說……那個趙柯大師？！”

語氣到了最後竟有些激動。

沈子清平日裡淡定的很，此時少有的露出激動、喜出望外的表情，竟讓人覺得有些吃驚。

其實算起來，這個少年也才18啊……

以如今華國的人均壽命來說，也不過才堪堪成年罷了。

老教授這般想著，看著沈子清的表情竟是又柔和了三分，不由得耐著性子解釋了起來：“是的，就是那個‘趙柯大師’。我恩師他不久前正好在網路上看到了你測試時製作五星針翎的直播，特意打電話過來問我的。在我這瞭解了你的情況之後，特別激動，就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做他的關門弟子，跟隨他學習武器製作？你放心，我恩師他在機甲製作這一塊絕對是頂尖的高手，跟隨他學習絕對是會受益良多；他不收徒已有50來年，這下如果真收了你，一定會細心教導的，並不比在華大學習差。”

也不知是不是在擔心沈子清因為想報考華大拒絕了他的恩師，趙存提竟是勸起沈子清來，甚至還道：“而且這次的測試從成績上來講，被華大錄取是一定的。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做主先給你把華大的學籍保存著，你日後若想來學習也可以，以後直接參加畢業答辯也可以，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

趙存提這麼說，明顯是擔心沈子清因為受到華國多年一來“學歷為上”的思想禁錮，跟著趙柯學習可沒有官方承認的“文憑”拿。

不過沈子清卻是並不在意這個。

開玩笑，趙柯大師的親自教導和一份文憑，這孰輕孰重傻子才會分不出來！

他真正感到疑惑的是……

沈子清遲疑了片刻，微皺著眉看向趙存提道：“武器製作？可這……趙柯大師擅長的不是機甲製作嗎？我記得我在網路上看到過一款大師親自製作的‘洌雲’！簡直完美！”

沈子清說著，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激動和憧憬，明顯是真的對那款機甲喜愛非常。

趙柯這名字很多華國的普通民眾可能並不是那麼熟悉，但對於所有學習機甲製作的學生來說，那簡直就是如雷貫耳！

身為一個機甲製作系的學生，你可以沒有聽到過古時君王的名諱，你可以不清楚現任的那幾個主要領導人是誰，你甚至可以連現在的總將軍是誰也不知道，但你若是說自己不知道趙柯是誰，那無疑是要被其他所有的所有同行所鄙夷的。

趙柯是一個風雲人物，從他在人前初嶄露頭角到現在，都一直是個供人瞻望的人。

約莫200多年前，18歲的趙柯以筆試、實際操作雙排名第一、雙標資質a、極被華大錄取，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反響。

在那時，很少有人沒聽多“趙柯”的名字。

大家都知道今年華大的機甲製作系來了一個天才，他叫趙柯。

據說趙柯在華大的那五年時間裡，看遍了華大圖書館裡近百萬冊的書、研究遍了當時社會現存的所有機甲製作圖紙。

華大的每一間實驗室裡，都留下過他辛勤工作的背影。

後來他從華大的畢業，卻是趕往了前線，在那裡通過實地考察，為華國的軍人將士們製作機甲武器。

一做就幾乎是一輩子。

趙柯的天賦極高，如今社會上流傳的那幾份“錯置圖紙”的翻譯，幾乎都是由他完成的；

趙柯還很拼命，他在前線簡陋的製作室裡待了幾乎一輩子。

據說那是個愛機甲超過生命的人。

對於他而言，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去在意的，那就一定是機甲製作。

這樣的一個人，沒人能不去從心底裡敬重他，特別是像沈子清那樣的機甲製作系的學生。

是以聽趙存提這麼說，他才會這麼激動。

對於沈子清而言，這樣的一個人，當然值得他去尊敬、去結交，也足以當他之師。

可這機甲製作和武器製作，雖說聽著像是師出同門，但其實其中的差異還是很明顯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社會上根本沒有單獨的武器製作師這個職業，一般的機甲製作大師都是連同武器、機甲一起設計、製作的。

在此前，從未有人想過要把它們分開。

這一分開，聽著就好像是將原本的原狀配置拆開的散裝賣，這樣製作出來的機甲還能好嗎？

沈子清也正有此疑問，是以才有些遲疑。

趙存提見沈子清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的大致想法，當即也不再過多的說，只道：“恩師此前說，若是你有益，可以去他的實驗室找他，他隨時恭迎；他年紀大了，不再適合兩地奔波，就只能麻煩沈子清同學您親自去一趟了。”

說著老教授又按了一下自己腰間的空間鈕，光芒閃過，一張五指並列掌寬大小的木片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沈子清愣了一下，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虛擬的東西處處比比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木片了。

見上面似乎還寫著什麼東西，沈子清眉心動了動，對那東西有了些模糊的猜測。

老教授見沈子清看過來，便笑了笑，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沈子清。

沈子清接過來一看，果然——那是一塊名片狀的東西。

“這上面有恩師的通訊號碼，還有位址，你若是有空，就今天抽空去一趟。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清楚，還是你們兩當面溝通比較好。”

說著趙存提又看了一眼沈子清手裡的木塊，笑道：“恩師從50年前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喜歡上了用食物記錄東西，他的腰間空間鈕裡常年放著數十塊同樣大小的木塊，問他也不說。”

趙存提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裡似乎有些疑惑，他並不明白趙柯這麼做的原因，但出於對恩師的敬重，卻仍反射性的就覺得恩師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只是他不能明白罷了。

不過也許……眼前的這個少年能明白。

趙存提抬頭看了沈子清一眼，見其正微垂著眼用手中摩挲著那塊木片，一把年紀了他即使再好奇也不能追問著，便只提醒道：“恩師他年紀大了，你最好早點去，不然他該回家休息了；當然也別太早，打擾了恩師午休不好。”

趙存提從小是趙柯帶大的，連姓都是跟他姓的，趙柯於他而言亦師亦父，自然就敬重、關心不已，才有此一說。

沈子清抬眼看了他一眼，手腕一翻，將手中的木塊收入空間鈕：“好，那我現在就趕過去。放心——我會算好時間，不會打擾趙柯大師休息的。”

說著很有禮貌的沖趙存提道別，轉身離去。

沈子清自然明白那木片的用處。

事實上，曾經前世他還在空間站裡的時候，他所親手製作的各色木片也曾堆滿了整個房間。

如今卻是很久沒用了。

由於此時正值正午，沈子清即使此時趕過去了，也大約是正好遇上趙柯午休；既然趙存提特意提醒了，沈子清自然不能再犯那種無意義的錯誤。

便索性找了個飯館，點了幾個菜，優哉遊哉的用起了午飯。

當然他不是一個人吃的，而是……

沈子清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仍一副吊兒郎當樣的趙黃：“你上次把東西給你母親了吧？她怎麼說？”

正在大快朵頤的少年聞言放下筷子，也不用桌上的紙巾，只抬起袖子隨意的擦了擦嘴上的油漬：“你等等啊，我找找，把東西發給你。”

趙黃這次結業測試成績還算不錯，雖說不算怎樣的出類拔萃吧，但至少是有了個成績。

趙黃家底殷實，家中關係又複雜，他母親也沒指望著他能考個好成績光宗耀祖，只要能過得去就都行。

趙黃的雙標資質又還錯，這次成績下來後，他母親便給他找了個還算不錯的學校，雖然並不真的能學到什麼，但左右學業輕鬆、又能稍微管管趙黃。

這學校還很巧的，也在主星區。

這次趙黃能有個還看得過去的成績，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沈子清在“遠代史”上的幫助；趙黃又敬他為大哥，這次沈子清有事找他，自然就立馬趕過來了。

趙黃在空間鈕裡翻找了半天，總算從角落裡翻出一個u盤模樣的東西，遞給了沈子清。

沈子清接過那東西，將它往自己的個人終端上已查。

果然，那裡面躺著的是一份醫院考核通過的通知單和一張出入通行證。

沈子清將那通行證拷貝到自己的個人終端裡，這樣以後他就可以自有的出入趙黃母親的醫院工作區了。

沈子清很是滿意，將那u盤樣的東西還給趙黃。

趙黃隨手將那u盤又扔進自己的空間鈕裡：“大哥、大哥，你上次給我媽看了什麼東西？！她看了之後直接就同意了！這麼神奇？”

沈子清看了他一眼，笑道：“沒什麼了不得的，不過是一份對醫院裡常用的資料分析儀器資料的整理，你母親的醫院最缺的就是能操縱資料分析機器，自然會答應。”

現在的醫院不像當初似的，各種檢查需要用各種器械，現在多就用一個。

那個統一的掃描器功能強大、掃描清晰度異常高，一般所有人身體內的病變，都能掃出來。

只是由於操作這機器需要的精神力極其高，還要求操作者的精神力控制能力極高，所以很難找到人。

而沈子清給趙黃母親的，恰恰就是一份對那機器的具體報告。

——只有擁有著極高精神力並且精確控制力的人，才能做出的報告。

這“掃描器操作人”從根本上來講並不屬於醫護人員，僅僅只是個儀器操縱者，沈子清擁有著這般天賦，趙黃母親自然不會把他拒之門外。

事實上，這般人才，很多醫院都是稀缺的。

沈子清看了一眼時間，見差不多，便對趙黃道：“我接下來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趙黃呆呆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啊？這麼快就走了？”

沈子清笑著看他一眼：“沒事不用捨不得我，很快就會再見的。”

趙黃：“……”

既然兩人同在主星區，在這種時候嘰嘰歪歪就沒有必要了。

沈子清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身後的趙黃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幾秒，確定他已走遠，才又從自己的空間鈕裡掏出一樣東西。

正是剛才他遞給沈子清的那個u盤樣的東西。

趙黃的眼睛閃了閃，卻還是將那東西插到了自己的個人終端上。

少年十指如飛的運作起來，絲毫沒有平日裡不學無術的模樣。

只是，慢慢的，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趙黃看著眼前的介面，眉頭微皺的抿了抿唇。

正在這時，他的個人終端通訊端閃了一下。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沒有……很奇怪，他的個人終端乾淨的不可思議，我簡直懷疑他是不是從不用它！】

【怎麼會……那這樣，你繼續努力，想辦法找機會從沈子清那弄到點有用的東西，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好。】

【他已經離開了？】

【是。】

【好，那我也差不多該開始行動了。】

趙黃關閉個人終端，看著眼前一桌子基本沒怎麼動的菜靜靜地坐了會，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卻還是歎了口氣，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而此時的飛行器上。

沈子清微撐著下顎看著窗外，一邊用手指摩挲著自己腕間的黑珠。

突然他的眼神一厲。

剛才他看到的那個人是……！

沈子清臉色一變，瞬間站起身，走到了飛行器的門口。

飛行器剛落地，沈子清連等它停穩都等不及，便跳下了飛行器。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沈子清站在午後明媚的陽光裡，臉色難看地看向不遠處。

那裡，有一棟木屋正在飛快的燃燒。

沈子清知道，那是趙柯的家。

火光照亮了一整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