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媽媽是想讓毛小羽放輕鬆一點才故意教訓了老公一頓，等說完了才忽然覺出不對，趕緊瞅了眼他邊上安安靜靜坐著的小姑娘，心想：呃……小女孩兒應該聽不懂什麼吧？

　　王媽媽咳了一聲，想想還是轉移了話題，問道，“毛毛你這女兒真可愛，聽寶寶說是和前妻生的？叫什麼呀？”

　　毛雯雯感覺到老太太是在問自己，趕緊坐得筆直，臉上現出一絲不安來。

　　毛小羽從剛才就覺得女兒不對勁，暗想她這麼小應該聽不懂什麼，但還是不放心，便暗示道，“叫毛雯雯，快五歲了，嗯……阿姨，她有點怕生，不太敢說話，等熟悉了就好了。”

　　王媽媽反應過來，哦哦兩聲，也不追問了，倒是笑道，“都自家人了，還叫什麼阿姨，該改口啦。”

　　王子聞倒是粗心，沒注意到女兒的異常，趕緊活躍氣氛道，“來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家裡人多，你就當自個兒家人，跟著我叫就行了。”

　　毛小羽誒了一聲，聽王子聞從左往右介紹，挨個兒改口叫了爸媽和大哥。他叫的時候還有點臉紅，他早就沒有家人了，這些人看著他的目光卻是真心實意的，讓他有種漂泊許久後的歸屬感，心裡暖洋洋的。

　　王子聞道：“這三個小傢伙是我弟妹，三胞胎，今年都剛滿十八，要上大學了。”

　　毛小羽驚訝道，“這……三胞胎嗎？不太像呢。”

　　那三個孩子都是一笑，拍著胸脯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王子尚。”

　　“小哥哥你好呀，我叫王子衷。”

　　“我叫王子夏，嫂子你這麼軟，能罩得住我二哥這浪貨麼？”

　　毛小羽呆了呆，忽然覺出不對來，“你們這名字……”

　　王爸爸立刻扶額歎息，王媽媽自豪道，“我起的，按順序正好上中下，多好記呀！”

　　王霄扶了下金邊眼鏡，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王子聞倒是立刻回應，“媽起的好！媽說啥都對！媽世界第一棒！”

　　王媽媽喜滋滋道，“那可不麼！”

　　王爸爸108次歎氣。

　　毛小羽無語片刻，忽然知道王子聞這不著邊兒的個性究竟是隨誰了……

　　雖然這一家子都有點兒蛇精，但不得不承認還是很溫馨的。毛小羽第一次來就捨不得走了，而王媽媽也是真心喜歡他，連帶毛雯雯一起，父女倆都是又乖又軟，她對這個兒媳婦一百萬個滿意。這麼一想，就忍不住吐槽起王霄來，“霄寶兒，你學學你弟弟，毛毛多好的孩子，你看看你哪？出櫃時候要死要活的，這都出來十多年了，連個朋友都沒交，我都懷疑你不行了！”

　　王霄翻個白眼：“我行得很，可甭操心了。”

　　“行你倒是找一個啊，天天嫌我嘮叨，你這都快三十五了，你們圈子不是很看重年紀的嘛，再老是不就沒人要啦。”

　　王霄：“……我謝謝您了，我搶手得很。”

　　王媽媽鄙視道，“那還不是看你有錢。”

　　王霄冷靜反駁，“胡扯，主要因為我帥。”

　　王媽媽：“……臉呢，兒子？”

　　王霄每次聚餐都被催著找對象，回回都敷衍，這回弟弟連媳婦兒都帶回來了，王媽媽就有點著急，連一向懶得多問他們私事的王爸爸也坐不住了，跟著附和一句，“還是得找一個定下來，你也不小了。”

　　王霄煩不勝煩，冷著臉說，“行，找一個，找著了你們可別再磨叨我。”

　　王子聞在旁笑道，“上次那個我看就不錯，屁股挺翹，聽聲音就是個有活力的。”

　　王霄瞥他一眼，說道，“那個不行。”

　　王媽媽立刻亮起眼來，“哪個？誰呀？咋就不行了？”

　　王霄皺著眉，懶得說似的，“屬性不和，而且太麻煩。”

　　其他人看王霄實在不想說，也不想惹煩了他，只好隨他去了。

　　毛雯雯到九點多鐘就困了，毛小羽抱著孩子說，“爸，媽，我哄她進去睡覺，一會兒過來。”

　　王子聞也站起來，伸手要替他抱孩子，“我來……”

　　可話沒說完，毛雯雯忽然往後躲了一下，不讓他碰。王子聞一愣，毛小羽也愣了下，他之前還想毛雯雯和王子聞這麼親，他還挺欣慰的，這突然是怎麼了？

　　不過毛雯雯一整晚都不對勁，從來沒這麼靜過，毛小羽不安起來，匆匆和其他人告別，就把孩子抱進了裡面的房間。

　　王子聞也摸進來，小心靠在門邊站著，難得也有點無措。

　　他倆都想到了，可能孩子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稚嫩，也許什麼都懂，或者因為不懂，反而更是在意。

　　倆爸都有點憂愁，毛小羽蹲在她旁邊，小心翼翼道，“雯雯，你今晚怎麼啦？都不說話呢。”

　　毛雯雯瞪著毛小羽的鞋尖，還是不吱聲。

　　毛小羽又哄了一會兒，王子聞也忍不住插話，毛雯雯卻是忽然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撲到毛小羽懷裡，悶悶地說，“爸爸，我要睡覺。”

　　王子聞立刻閉嘴不敢多說，毛小羽左右為難，也不敢亂說什麼，哎了一聲，把孩子抱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毛小羽說，“雯雯，有什麼話要跟爸爸說啊，不要自己亂想。”

　　毛雯雯還是繃著嘴角，緊緊閉著眼不說話了。

　　毛小羽歎了口氣，想再問，可又覺得不好，只好拉著王子聞退了出來。

　　倆人躲在另一個角落，王子聞道，“雯雯這是聽懂了麼？想什麼呢？”

　　毛小羽皺緊了眉，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明天拜託田老師吧，讓她看下雯雯有什麼異常舉動，我覺得她是想岔了，先找找原因，不要亂說話。”

　　教育孩子毛小羽比他有經驗，王子聞也就沒多說，握住媳婦兒的手說道，“剛才雯雯在場不好亂說，走吧，跟我爸媽坦白，這是我親閨女兒，你也是他們親兒媳婦。”

　　毛小羽噗地一笑，又搖搖頭，“就算沒有雯雯，他們也是真心待我的，我感覺得出來。”

　　王子聞忍不住把他抱起來，原地悠了一圈，笑道，“開心嗎？”

　　毛小羽捧著他的臉親了親，笑容更是軟綿綿的，“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家。”

　　王子聞看著他的笑臉，心頭一動，把人放下來又抵在牆上，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纏綿了好一會兒，才又板著兩張鎮定的臉回到客廳。

　　王媽媽趕緊招呼毛小羽過來坐，王子聞很沒眼力價地擠在中間，率先說道，“媽，爸，我有重要事情要向你們宣佈。”

　　王爸爸嚴肅了一整晚，現在倒是放鬆了些，反問道，“要辦婚禮麼？不是不行，去美國扯證也行。”

　　毛小羽咳嗽一聲，捏了捏襯衣的下擺，緊張道，“那個……那個再說。”

　　王媽媽覺察出不對來，其他人也不吵鬧了，立刻都圍在沙發邊上，一雙雙眼睛直直看過來。

　　王子聞深吸口氣，嘿嘿笑道，“老爸，老媽，毛雯雯是我親閨女兒，姓王的，是你們親孫女兒！”

　　王子聞等著對面尖叫，結果卻是一片死寂，一個個都大眼瞪小眼，傻住了。

　　王子聞撓撓頭，只好又說，“那個……之前跟你們說我大學畢業那天不小心跟姚嵐那啥，所以才和她在一起……咳，搞錯了，那晚不是姚嵐，是毛毛。”

　　王爸爸瞪著眼睛半天，突然嗷一嗓子，開始猛咳，王媽媽趕緊給他拍背，剩下王霄還勉強鎮定，不相信道，“那個小丫頭是你女兒？”

　　沒等倆人回答，王爸爸一把抓住自己老婆的手，崩潰道，“你……咳咳，你倆生的？”

　　毛小羽抓著衣擺，不好意思地點頭，“那個……就是學長……呃，我是說，就是王子聞的孩子，所以叫雯……嗯，雯雯。”

　　王家爸媽還在發蒙，一旁的三個弟妹率先叫起來。

　　“可不麼，爸你沒發現嗎？我剛還覺得雯雯的眼睛特像二哥呢，簡直一模一樣啊！”

　　“剛吃飯我看她還不愛吃魚，跟二哥一樣！”

　　“而且還跟二哥一樣都是左撇子吃飯呢！”

　　王霄不可思議道，“你……我是說，姚嵐不是在胡說，你真能生孩子？”

　　毛小羽咬著嘴巴，訥訥地點頭。王子聞趕緊把人摟進懷裡，朝著幾個小傢伙噓了一聲，再看向爸媽，笑道，“貨真價實，你倆榮升爺爺奶奶啦。”

　　王爸爸又打了個嗝，捂著心口大喘氣，“早、早、早不說呢！”

　　王媽媽也激動起來，趕忙站起身，又想到毛雯雯睡下了勉強又坐下來，坐立不安道，“哎，早說呀，剛才再多抱會兒……”

　　毛小羽漸漸不緊張了，看他們激動的神情自己也開心起來，忍不住就跟他們分享起自己養雯雯的歷程。最後講完了，又笑道，“雯雯跟學長可像了，長得像，個性也有點像，腦子也特別聰明呢。”

　　王媽媽卻聽得心疼，語重心長道，“哎……這些年真是……太辛苦你了。”說著就狠狠掐了王子聞一下，憤然道，“你個二傻子！自己抱了什麼人都不知道！基因不都是進化的嗎？你怎麼比你爸還傻！”

　　王爸爸：“……”

　　毛小羽趕緊維護，“不怪他的，是姚嵐她……她給學長下藥……”

　　所有人都是一驚，毛小羽猶豫了下，還是如實說了，“其實當年是姚嵐給學長下藥，他才會那麼醉的……”

　　毛小羽也是心裡有氣，把當年姚嵐侮辱自己又威脅自己的事兒一五一十地都說了，聽到最後王媽媽還沒來得及發飆，王爸爸先忍不住了，黑著臉道，“老姚怎麼教的女兒！差點兒把我大孫女給坑沒了！”說著他就拍了下大腿，憤懣道，“我明兒找他論論理，得給那臭丫頭一個教訓！再興風作浪我真不能給他面子了！”

　　王子聞立刻狗腿道，“父皇，你要替兒臣做主啊！”

　　王爸爸：“……這國家藥丸。”

　　全家都被這父子倆冷到了，王媽媽撓了撓手臂，又拍了拍毛小羽的手，笑道，“以後就放心吧，工作忙就把雯雯帶來，不用再請保姆了，我跟你爸帶著就行。”

　　毛小羽受寵若驚道，“那、那不麻煩你們嗎？”

　　“傻孩子，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麻不麻煩的？”王媽媽心疼地看著他，握住他的手歎了口氣，“剛說你一直一個人，挺孤獨吧？以後這就是你的家，我也是你媽媽，你就把我們當你的家人，不要跟我們客氣，明白嗎？”

　　王爸爸也說，“你以後就是我認准了的兒媳婦，誰再欺負你就跟爸說，爸替你做主。”

　　三個弟妹乾脆直接就叫了嫂子，只有王霄繃著臉，一臉的鬱悶。

　　果然，王媽媽轉頭就說，“霄寶兒，媽不指著你也找個能生的了，好歹給我帶個朋友回來哇。”

　　王霄：“……”哎，腦闊痛。

　　他皺眉想了一想，沒好氣道，“知道了，過幾天就給你們帶一個來。”

　　王媽媽立刻高興起來，其他人又七嘴八舌問了幾句，最後只得出一個粗略的印象：似乎是個和毛小羽截然不同的壯碩的漢子，眾人有點好奇，但看王霄挺不樂意提，也就不多嘴問，等著他把人帶來再說。

　　當天晚上毛小羽高興得有點睡不著，抱著王子聞一直拱來拱去，王子聞當晚也沒什麼欲望，只覺得異常幸福，任懷裡的小傢伙撒嬌，摟著他一起在床上打滾兒。毛小羽滾了一會兒，腦袋頂在王子聞的胸膛上，眯著眼笑道，“我做夢都想不到有天會認識你家裡人呢，我以前就覺得，能和你做朋友我就中大獎啦。”

　　王子聞覺得胸口被溫水浸泡著似的，特別柔軟，忍不住捏住毛小羽的下巴抬起來，舔了舔他的嘴角，笑道，“我要是想對一個人好，那必須得讓他幸福得找不到北。”

　　毛小羽哈哈笑道，“何止找不到北，我東南西北都找不到啦。”

　　王子聞被他的笑容感染得也跟著扯著嘴角笑，又歎道，“我想把欠你的都補給你，還差個婚禮呢。”

　　毛小羽勾著他的肩膀，在他胸膛上蹭了下，笑道，“過去就算了，我們以後能一直在一起就夠了啊。”

　　“該有的得有，別人有的我都要你有，”王子聞想像著毛小羽穿上禮服的樣子，笑道，“一黑一白吧，你穿白的，我穿黑的怎麼樣？去美國也行，歐洲也行，你喜歡哪裡就去哪裡，讓雯雯給咱們當花童，不覺得想想就很幸福嗎？”

　　毛小羽也跟著想像了一下，覺得整個胸腔都溫熱起來，便嘿嘿笑道，“那就結吧，不過我也想穿黑的，我們都穿黑的好嗎？”

　　王子聞意外他會反駁自己的提議了，不過更是高興起來，垂下頭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溫柔笑道，“行，都聽你的。”

　　兩人yy了一會兒婚禮的籌備，總算困了些，王子聞看他心情不錯，趁機問道，“《鐵海》拍完了你就來我爸的公司吧，好嗎？”

　　毛小羽猶豫說，“可是我合約還有五年呢……”

　　王子聞先斬後奏，把跟段淩改了合同的事兒說了，最後道，“姚嵐有我爸盯著，我也不擔心她能翻出什麼浪來了，不過我還是想自己守著你，給別人打工哪有咱們自己家好。”

　　毛小羽倒是無所謂這個，只是聽到王子聞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全，心裡又感動了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學長，你記不記得，很久以前咱們有過一個約定？”

　　王子聞愣了下，不確定道，“征服世界嗎？”

　　毛小羽點點頭，慢慢抱緊了他，“我想……我還是想做到，還是想陪著你，和以前一樣，陪你走到世界的頂峰去。”

　　王子聞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忽然就急促起來。

　　當年那個關於籃球的約定是再也完不成了，可那份心思卻一直留存著，毛小羽握緊了他的手，說道，“不能做你的籃球經紀人了，那我做你的影視製片人好不好？我會拼命給你解決後顧之憂的，以前你安心打球，以後你就安心拍電影，其他的事我來給你搞定，我們就和以前說好的那樣，一起征服這個世界，好不好？”

　　王子聞有那麼一刹那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許是夜色太迷人，也許是月光太溫柔，他恍惚像是又看到十年前那個漲紅了臉，說要拼命守護他的那個小少年，那個人現在長大了許多，肩膀寬廣了許多，卻仍是和記憶中一樣認認真真看著他，又是這樣紅著臉鼓足了勇氣，說要拼盡全力護佑自己的夢想。

　　他沉默著看了許久，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緊緊抱住了懷裡的人，沒頭沒腦地在他耳邊第一次說了一句，“毛小羽，我愛你。”

　　毛小羽驀地一顫，傻住了。

　　王子聞說完有點臉紅，抿了下嘴巴，又親親他的嘴唇，在交纏的呼吸裡又笑著逗他，“小毛毛，我愛你八輩兒祖宗。”

　　毛小羽噗地一樂，又羞又愁地瞪著他，終於是閉上眼，和他深吻著，笑著說，“你就天天尬死我吧。”

　　王子聞哈哈一笑，漸漸情動起來，吻著吻著開始脫毛小羽的衣服。兩人忽然都有些按捺不住，吻得格外深，動作也發起狠來，毛小羽頭一次主動脫光了衣服，跨坐在王子聞身上，自己搖擺著身體。王子聞看得目光發顫，又看到他被自己啃得發紅的嘴唇在月光下又濕又亮，終於是忍不住，把身上的人推下去又翻轉過來，騎在他身後發了狠地頂。

　　毛小羽被頂得又爽又疼，忍耐不住地叫了好一會兒，忽然覺得胃裡不舒服，下意識伸手按住兩人結合的部位，喘息說，“停、停……別……”

　　王子聞以為他是欲拒還迎，不但沒停還更用力地操，直到毛小羽叫著叫著忽然乾嘔了一下，他才猛地一愣，趕緊把人翻了過來。

　　“你……”

　　話沒說完，毛小羽被他摟在懷裡又嘔了一下，卻什麼也沒吐出來。王子聞驚詫道，“我……我剛有這麼猛嗎？捅你下面……不會把上面給通了吧？”

　　毛小羽臊著臉瞪他一眼，忍不住又嘔了下，王子聞趕緊給他順氣，可毛小羽吐歸吐，臉色卻變了，忽然緊緊握住王子聞的手，直到感覺過去了才抬起頭來，一臉的複雜。

　　王子聞還是沒明白，還說要開燈給他看看，毛小羽卻一把拉住他，牽著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猶豫道，“好像……好像是……”

　　王子聞猛地一震，恍然明白過來，登時就傻眼了。

　　毛小羽害羞起來，等著他說些什麼。

　　結果果然是太天真了。

　　二傻子傻了一會兒，忽然憂心忡忡道：“這……我剛才一頓亂懟，不會給他破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