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餘氏醫院 特等病房
“姊,你上哪兒去了?剛才有你的電話呢。”藍宛婷看見她推門
進來,便擱下雜志。
“我去幫你買果汁了。”藍宛瑜把妹妹指定的果汁遞給她。
“對哦,我忘了。”藍宛婷不好意思地址舌頭。“你怎麼去這麼
久?”
“我回公司一趟。是誰打電話找我?”藍宛瑜幫她收起雜志。
“一個男人,聲音很低沉。我問他是誰,他什麼都沒說就把電話
掛了。”藍宛婷用吸管喝果汁,看姊姊這兒收收、那兒撿撿,視線也
跟著轉來轉去。“姊,不好意思要你收拾,剛才是我一堆同學來鬧。
”
“沒關系。會不會是打錯電話了?”她剛到過公司,不可能是同
事打來的,而公司以外的男子,她熟識的沒幾個,也不可能會知道她
在醫院而打到這兒來。
“人家指名找你,怎麼可能會有錯?”藍宛婷瞅著她瞧,突然把
眉頭皴起來。
“指名找我?那會是誰呢?”藍宛瑜匪夷所思。
“姊,你怎麼還戴那副老土眼鏡,你的隱形眼鏡還沒配好嗎?”
藍宛婷比她還著急。
“我還沒去配,這兩天戴眼鏡習慣了,我想就乾脆別去配了。”
藍宛瑜推高眼鏡。其實整天戴著它,還是會讓厚鏡片的重量壓迫得頭
昏腦脹,不過她想慢慢去適應它,人了應該就能習慣。
“什麼呀,你該不會是想戴這副老土眼鏡度過你的青春年華吧?
”藍宛婷不敢相信姊姊居然可以毫不在意戴著它到處走,換做是她,
早幫那副土斃了的骨董眼鏡做墳墓,讓它壽終正寢了。要她戴那副土
眼鏡,她寧願一頭撞死算了。
“你幹嘛大驚小怪的,我的眼鏡礙著你啦?”藍宛瑜一看妹妹的
表情就知道她心裏想著什麼。
“姊,我拜託你,不管你在哪里戴它都好,就是別在余大哥的醫
院裏戴好不好?”藍宛婷無力的說。
“為什麼到醫院來不能戴?”藍宛瑜搞不懂這又是哪門子的論調
。
“你戴那副眼鏡,讓余大哥看見了很丟臉耶!”藍宛婷翻個白眼
。
“他早看過了呀。”藍宛瑜一臉迷惘,戴近視眼鏡有什麼好丟臉
的?全國那麼多人戴,余翊也戴呀。
“他看過沒關系,就是別再讓他看見。姊,你要紮長辮子、要穿
那些土不拉嘰的俗套裝都隨你,就只有這一點我拜託你,別連你最動
人的眼睛也藏起來好嗎?”藍宛婷自見過餘翊後,就認定了他是自己
姊夫唯一人選,如今正決定要扮紅娘為姊姊拉線。
但是,瞧姊姊這副土樣子,人家余大哥氣質高雅、俊逸斯文,眼
睛又沒脫窗,哪可能看得上姊姊呀。也唯有靠她這個紅娘一點一點改
造姊姊,讓余大哥發現她的美了。
藍宛瑜不自覺地推推眼鏡。
“我戴跟不戴眼鏡時,真的差那麼多嗎?”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
語。
曾經不斷思索,仍然困惑餘翊為何不認得她,難道……真是她打
扮不同的關系?
記得當天穿的是小雅送的米黃色長襬洋裝,她都記不得自己有多
久不曾穿過裙裝了,還有高跟涼鞋亦然,自己平常總是一雙平底涼鞋
,不然就是布鞋。
她的手滑過低垂到腰下的發辮,那夜小雅將它拆散了,她還記得
餘翊的手指緩緩撩過其中的感覺……
“姊,你臉色怎麼紅紅的?”藍宛婷瞧見了,狐疑地緊瞅著她。
藍宛瑜尷尬地中斷了思緒。
“可能冷氣不夠強,我有點熱。”她胡亂謅個藉口,別開臉去。
“大概是你從外面進來的緣故吧。”藍宛婷這粗神經不疑有他,
繼績扛起她的改造大業,對姊姊方才的自言自語提出批評,“姊,你
戴那副厚鏡片眼鏡看起來真的好拙哦,別說余大哥不會多看你一眼了
,他沒被你嚇跑就不錯了。”
“你扯到他做什麼?”藍宛瑜皺起眉頭,敏感地察覺妹妹的企圖
。
“我要余大哥做我的姊夫,為了完成心願,你可要好好跟我配合
哦。”藍宛婷直言不諱。
“配合什麼?”藍宛瑜睨她一眼,打算聽聽她的白日夢作到哪個
階段。
瞧姊姊挺有興趣,藍宛婷趕緊說:“首先,把你的眼鏡丟掉,讓
余大哥為你迷人的翦水秋瞳屏息﹔接著拆開發辮,任你那閃閃發亮、
明艷動人的秀發在微風裏飛揚,余大哥只消凝視你的背影,肯定從此
再也移不開視線了。然後你要把櫃子裏的衣服全數丟掉,重新添購性
感且高雅,能夠凸顯你姣好曼妙的身材,並且流行的時裝,這麼一來
,你很快就可以完全鎖住余大哥的目光,讓他只迷戀你一個人了。不
過,最後這件事還是等我出院以後再幫你的忙好了,我對姊的眼光實
在沒有信心……姊,我說了一大堆,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居然沒精打彩的倚在矮桌上托起下巴,太不給面子了!
“你要不要聽聽我的看法?”藍宛瑜慢條斯理地說。
“好啊。”藍宛婷點點頭。
“首先,我不可能不戴眼鏡,因為我對朦朧美的世界並不大有興
趣:再者,在這炎炎夏日裏哪來什麼微風,頭發散開來只會又熱又悶
又不方便,而且一到晚上說不定還會嚇死人,你不要把小說裏面那一
套浪漫搬到現實生活來,完全不切實際﹔最後,我早告訴你我對搔首
弄姿沒有欲望,什麼性感、流行的時裝,根本一點也不適合我,你的
熱心幫忙我心領了。你好好養傷,完成我析禱你早日出院的心願,我
會很感激你的。”藍宛瑜很有條理的回贈她一堆話,要她打消念頭。
“你真會潑人冷水。”藍宛婷嗽嘴,不服氣姊姊居然對她這個熱
心善良、義務幫忙的妹妹如此殘忍。
“我不是潑你冷水,只是要你少作夢。”藍宛瑜警告地睇了妹妹
一眼,突然又若有所思地問:“宛婷,是不是我把頭發放下來,拿掉
眼鏡,再穿上……例如小雅送我的那件米黃色洋裝,就真的和現在…
…判若兩人?”
藍宛婷眸底乍放光彩,還以為有希望了,趕忙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不只判若兩人,還是天差地別的兩人,就好比下
凡的仙女和走夜路也很安全的女人,你可以知道這個中的差別有多大
了。”原諒她說話歹毒,這也是為了姊姊的終身幸福著想呀。
“走夜路安全不好嗎?”小丫頭居然借機詆損她,八成以為住在
醫院很方便。藍宛瑜往妹妹受傷的腿看去,考慮著要不要讓她多住些
時候。
“人家實話實說,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土嘛!”藍宛婷不畏惡勢
力,依然直言不諱。
藍宛嫦才不管土不土,只要餘翊當真認不出她來,這就行了。
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藍宛瑜釋懷,同時真正松了一口氣,這麼一
來,她在餘翊面前就會自在多了。
門外有人敲門,一位護士走進來。
“藍小姐,請問你將藍宛婷的身分証帶來了嗎?”護士很客氣的
詢問,這一房的病人是院長的好朋友,連住院手續都特別允許緩後來
辦,這是院內都知道的。
“對了,我放在皮包內,忘記交給櫃檯了。”藍宛始找皮包。
“姊,你的皮包在這兒。”藍宛婷伸手丟給她,一不小心去得太
快,也丟偏了,皮包落在地上,裏面的東西散了一地。“哎呀!對不
起,姊。”
“沒關系,裏面也沒易碎品。”藍宛瑜不好意思讓護士人等,先
找到身分証交給她,“對不起,還讓你走一趟。等一下我自己過去拿
就行了。”
“你別客氣。”護士笑吟吟地出去了。
“姊,你覺不覺得醫院裏的人對我們都好客氣?好象全是沖著餘
大哥的面子耶。”藍宛婷對餘翊的評價又更高了。
“大概吧,他以前就立志要當醫生了,我相信以他的才能,如今
一定是能幹得令眾人信服的好院長。”藍宛瑜理所當然地說,邊收拾
散落一地的東西。奇怪,怎麼有封信?
“這麼誇獎我?”餘翊正巧推門進來,聽見了藍宛瑜的話。
“你是不是長了一對順風耳?”藍宛瑜狐疑地睨他一眼,把一大
堆小東西全丟回皮包內,唯獨那封信。
看到餘翊她想起來了,這封信是公司的鄭小姐交給它的,後來因
為遇見他,同時他和總裁的出現在秘書課引起一陣騷動,以致她把信
擱進皮包後就忘了。
“余大哥,姊姊從以前就常在我面前誇獎你呢!”藍宛婷眸裏亮
著促狹的光芒。
“你是不是腦袋撞壞了?”藍宛瑜白她一眼,拆開信封。
藍宛婷皴了皴鼻子。反正不管姊姊怎麼破壞,她一定要余大哥當
她的姊夫。
“余大哥,我姊不好意思了。她一向是這樣,很容易害羞。”藍
宛婷當真不死心。
藍宛瑜聽得差點吐了。
“拜託你別把我說成林黛玉型的,惡心死了。”她拍拍胸口,拿
出來的信都還沒看一眼就擱在一旁,她先幫藍宛婷倒開水,“看你真
是撞壞腦子了,快吃藥吧。”
“姊,幸好這些藥是余大哥開的,否則你這麼說,人家會以為我
患了神經病耶!”藍宛婷抗議。
余翊看她們姊妹這麼愛抬杠,也由著她們去,眼角往地上掃一眼
,伸手抬起飄落的信紙。
“你怎麼知道他開的藥不治神經病的?”藍宛瑜把藥送到她嘴邊
,不容她有機會再胡鬧。
“宛瑜,你的信掉了。”餘翊提醒她,幫她擱回桌上,視線落在
攤開的信紙上。
“謝謝你幫我撿起來。”藍宛瑜回頭看了一眼,把水杯遞給藍宛
婷。
“姊,誰寫信給你?”藍宛婷含著藥還開口。
“我還沒看,信封上也沒寫地址。”她猜八成是以前的同學。
餘翊瞥到信的內容,眸底在瞬閃過一道冷光,臉上的微笑依舊,
神色卻深沉了許多。
他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自動把信折閃了幾折放進口袋裏。
“宛瑜,到我辦公室來,我有事情問你。”餘翊拉起她的手,“
宛婷,你姊姊借我一下。”
“什──”
“盡管拿去用,最好是不必還我了。”藍宛婷揮揮手,一副巴不
得他趕快帶她走的臉孔,還摧下一句,“余大哥,我姊的身材很好,
歡迎使用。”
“藍宛婷!”宛瑜簡直想拿監酸洗一洗她的嘴。若非被余翊莫名
其妙拉著走,她還真會先到廁所的工具室走一趟。“你到底有什麼事
情啊?別走太快!”
忘了她是女孩子,起碼也該記得她身高既沒他高,步伐也沒他大
,否則,也別拉著她走嘛。
※ ※ ※
藍宛瑜盯著他的微笑自嘴角消失,在門鎖上的剎那化為嚴肅。
“發生什麼事嗎?”他的表情讓她有不祥的預感。
餘翊伸入口袋內拿出信紙交給她。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沉聲問。
“這不是我的信嗎?你怎麼可以私閱別人的信件!”藍宛瑜不悅
,又因為他的態度嚴肅,於是她先看了信的內容──
藍宛瑜:
我回來了。
十年前的承諾,你最好還記得。我要你嘗嘗一個親人也沒有的滋
味,所有
接近你的人都該死!
你必須和我一樣生活在痛苦的深淵中,一輩子!
你,沒有資格幸福!
關
藍宛瑜瞬間褪盡了血色,臉上剩下一片死灰。白得和字句一樣冷
酷的紙自一雙顫抖而冰冷的織指中滑落。
她差點跟著搖墜,餘翊伸手攬住她。
“看樣子這不是惡作劇。”他扶她坐到沙發上,瞅著她蒼白的臉
色,不自覺和腦海裏另一張哭泣的容顏疊映在一起。
藍宛瑜無措地掩著臉。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來得太突
然了!
餘翊皺著眉頭揮掉心裏那張絕麗容顏。
“你知道他是誰吧?”
藍宛瑜點點頭,卻什麼也沒解釋。她當然知道他是誰,他們在同
一天出生,也有著一樣的命運……
“你願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餘翊若有所思地凝視她。
藍宛瑜愣了一下,毫不遲疑的搖頭拒絕他。“不能……”
“宛瑜,如果這封信是認真的,宛婷的車禍很可能不是意外。”
餘翊無意嚇她,以常理來推斷,這是有可能的。
藍宛瑜猛然抬起一張驚愕的臉看向他。
“你是什麼時候收到這封信的?”余翊重新將信的內容看一遍。
藍宛瑜回憶,是在──
“宛婷出車禍的前一天……”她的心猛地撞擊。
“那麼,這封信很可能是一個警告。”余翊瞇細的黑眸迸出光芒
。
“你……認為是他……”血液倏地凍結,她的身體變得冰冷又僵
硬。
“他已經對宛婷下手了。”信裏面的字句很明顯透出濃厚的恨意
,使餘翊更深信自己的猜測。
“不……”藍宛瑜掩住口倒抽了一口氣。
“宛婷雎然傷得不重,不過很可能是他有意這麼做,目的是想讓
你膽戰心驚,生活在他隨時可能再對宛婷下手的恐懼之中。”余翊冷
靜的分析犯人的動機。
藍宛瑜完全相信餘翊的說法,不僅是他推測得很有道理,還因為
……那雙充滿憎恨的黑眸十年來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她相信他是會這
麼做,只要知道她會痛苦,他就會去做。
“很顯然,這個署名關的人以折磨你為樂,對嗎?”餘翊凝視她
,她細弱的肩膀在發抖,他皺起眉頭。
藍宛瑜蒼白著臉點頭。
餘翊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關’,是男是女?”
“……男。”她深陷恐懼之中,無意識地回答。
“幾歲?”餘翊微瞇起眼眸。
“二十五。”藍宛瑜的聲音很輕,幾近低喃。
“十年前的承諾是什麼?”他突然切入重點。
藍宛瑜一怔,眸底的恐懼起了防備,她搖頭拒絕說明。
“宛瑜,你不信任我嗎?”
餘翊的語調沉著,而且很能安定她的心。
“不是。我不能連累你。”藍宛瑜很是痛苦。
餘翊深鎖眉頭。“你怕我接近你會有危險?”
藍宛瑜看著他,“如果宛婷這場車禍真的是他設計的,你插手就
會有危險,你知道嗎?”
“我知道。”餘翊彎起嘴角。
“那就別再接近我。”藍宛瑜起身往門口走。
餘翊拉住她,“宛瑜,讓我幫助你。”
“不行的!我不要你為我惹上麻煩……不只你,任何人都一樣。
”藍宛瑜抽回手臂,打開門。
餘翊擋住她,把門關上。
“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兄長看,我都把你當成親妹妹,我不會
讓你一個人涉入危險。”餘翊的態度沉穩而堅決。
他可知道,她一點也不想當他的妹妹!為什麼他不像那一晚在俱
樂部裏一樣別管她?此時此刻,她情願他這麼做。
只要他不涉入危險,她寧願他是一個森冷無情的人。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是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用麻煩你
。”藍宛瑜還是堅持己見。
“在我還沒有看到這封信之前,你還可以這麼做。”餘翊瞅著她
。
“那你就當作沒有看到它,這是我私人的事。”藍宛瑜伸手想把
信拿回來。
餘翊抓住她纖細的手指,把信收人口袋裏。
“來不及了,我決定管這件事。”他不容置喙地說。
“多管閑事!”藍宛瑜硬是要搶回信紙。
“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你應該很榮幸。”餘翊抓著她
的手,將她鎖在懷裏。
想從他這裏搶回東西,她也太小看他了。
“放開,把信還我!”藍宛瑜掙脫不開這雙鐵臂。
“省省力氣,我們可以繼續坐下來談。”他根本不必費吹灰之力
就能夠控制她。
“我不跟你談!你放手!”說什麼她都不能將他扯進來。
餘翊沒有放開她,卻似乎突然有了驚人的發現,他挑眉瞪著她。
“宛婷果然沒說錯。”
他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藍宛瑜倏地停止掙紮。
“什麼?”
“原來你真的有一副傲人的身材。”抱住她,他才真正瞭解宛婷
沒有誆他。
一剎那,餘翊心底又浮起一個美麗的倩影,懷抱裏的這份熟悉感
……
“你這是對妹妹該說的話嗎?放開我!”藍宛瑜漲紅了臉,心虛
地急忙護衛自己。
彷佛記起了什麼,卻一下子又中斯了。餘翊若有所思地放開藍宛
瑜。
現在該先處理宛瑜這件事才對。餘翊皺起眉頭。
“宛瑜──”
“你不要說了,我不要你的幫助!”藍宛瑜拉開門,卻差點和人
撞上。
秦世帆嚇了一跳,怎麼有人對他“投懷送抱”?他定睛一看──
“嘿,你不是──”
“我什麼也不是!”藍宛瑜沒心情和陌生人攀談,和他擦肩而過
。
“你要我把這封信交給警方處理嗎?”餘翊在她逃開的前一列問
道。他依稀能夠感覺得到宛瑜不會希望這麼做。
果然,藍宛瑜回頭了。
“宛婷出車禍再加上恐嚇信函,警方很快會受理這件案子。”餘
翊沉穩地說。
“你不能報警!”藍宛瑜握著拳頭走回來。
沒有人理他。秦世帆莫名其妙地來回瞅著這一對男女。
“連報警也不可以,莫非有不可告人的內幕?”餘翊揚眉,執意
要插手這件事。
“這也與你無關,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閑事?”藍宛瑜惱怒,他
就這麼想去送死嗎?
嘿,有人會叫餘翊不要多管閑事“他沒有聽錯吧?秦世帆懷疑地
伸手掏耳朵。
“不行,這件事情我管走了。”餘翊兩手交抱胸前,注視藍宛瑜
。
啥?餘翊主動招攬“閑事”?這可是破天荒、千古奇聞的絕事哩
!秦世帆嚇得當場楞住,嘴巴張大得都可以塞下一顆橘子了。
“你為什麼這樣固執?”藍宛瑜氣極了,他半點也不懂她的用心
。
“如果你明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餘翊彎
起嘴角。
藍宛瑜無法不讓他插手。
“你保証不驚動警方?”
“如果你的理由充足。”餘翊算是允諾了。
“你也保証……以自己的安全為重?”藍宛瑜訥訥地說。
餘翊挑眉,顯然認為被一個女人“關心”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藍宛瑜皺起柳眉。
“到底怎麼樣?”她堅持要他保証。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有事?”他的口氣好似藍宛瑜在詛咒他。
“我不要你……任何人為我出事。”藍宛瑜深信是“他”的話,
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如果你堅持……我保証。”餘翊以嚴肅的態度取得藍宛瑜的安
心。
“你連這種娘娘腔、沒志氣的話都說得出口?”秦世帆驚訝自己
所聽到的。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這種有失男人顏面的保証他是絕
對說不出口的。餘翊居然為了她肯做如此大的“犧牲”,看樣子他這
個“媒人”的紅包很快可以拿到手了。
“你來做什麼?”餘翊睨他一眼,似乎如果他不出聲,還打算繼
續漠視他。
“來看戲啊。沒想到你們進展神速,到時候可別把我這個媒人給
忘了。”秦世帆嘻皮笑臉地往“這一對”各睨一眼。
藍宛瑜大吃一驚,仔細看清楚了才想起來,他是秦世帆!他……
認出她了”
“你在說什麼?”餘翊瞇起眼睛。
藍宛瑜心驚膽戰,屏住了氣息。穿幫了!
“都讓我看見你們這麼親熱了,你還想裝蒜啊?”秦世帆懶洋洋
地揶揄。
完了,餘翊惱羞成怒,會掐死她!藍宛瑜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移動
。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些。”余翊微笑著推高眼鏡,“宛瑜
,這位是我的朋友秦世帆,整型美容科的醫生。她是藍宛瑜,我們以
前是鄰居,感情就像兄妹一樣。”他介紹道,特別強調最後一句。
“藍宛瑜?”秦世帆詫異地瞪向她。
藍宛瑜一愣,站住了腳步,偷偷籲了口氣。
“秦先生,‘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她大方的伸出手,背著
餘翊暗中送出“求助”信號。
“初次──”秦世帆緩了半秒鐘才收到訊息,他握住“美人”的
手,大大地咧開嘴角,“初次見面,你好啊,藍小姐。”
看樣子他不僅是“開竅”了,還很快進入狀況,並且玩得不亦樂
乎。餘翊八成得罪過人家,藍宛瑜猜想。
“你們剛才在談什麼報警的事,有沒有我可以效勞的地方?”秦
世帆這個人一向好奇。
余翊瞧往藍宛嫡,他個人倒是不介意。
“秦先生,謝謝你的好意。”藍宛瑜搖頭心領。
秦世帆看兩人神色嚴肅,尤其藍宛瑜面容凝重,跟著收起笑臉。
“到底是誰遇上麻煩了?”他的口氣轉為認真。
“是我。不過有餘翊幫我,我相信很快可以解決。”藍宛瑜不想
拖他下水,而且她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秦世帆是義不容辭的,但藍宛瑜的口氣
顯然另有顧忌,因此他不便太堅持。
“謝謝。”藍宛瑜還是搖頭,不過心底真的很感激他的熱心。
“好吧,如果有需要,隨時知會一聲,我一向樂于為美女效勞。
”秦世帆朝她眨眼睛。
餘翊狐疑這小子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再不,大概就是審美觀“與
眾不同”。
“你今天來做什麼?”口氣像是下逐客令,要秦世帆沒事趕緊滾
回去。
“沒做什麼,我來關心你和‘上官小雅’進展得怎麼樣了。”秦
世帆眸底熠動著光芒。
“周宇琛都說了?”餘翊不意外這兩人有這等“閑情”。
藍宛瑜尷尬得不敢作聲。
“是啊,他特別擔心你陷得太深了,比他還早結婚哩!”秦世帆
笑容可掬地瞥一眼藍宛瑜,瞧她頭低得快碰到胸口了,他還真是不忍
心捉弄餘翊。
這餘翊,還是一點也沒有“看女人”的眼光,從以前到現在沒有
一點長進,居然離諧到連和自己有露水姻緣的美人都認不出來,這樣
居然還想找人家,真是。
托餘翊的福,他和周宇琛又多了一道“點心”配咖啡了。
不過說實在的,美人“裝”成眼前這副土模樣,還真是可惜了,
也虧得他這整型美容科醫生“眼利”得很,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不是
他誇口,對于美人,他是有過目不忘的真本事的。
“回去轉告周宇琛,別祀人憂天。”餘翊是准備送客了。
秦世帆突然凝視他,露出同情的目光。
“大院長,我看你有時閑最好去找眼科醫生,你真的該檢查一下
視力了。”
“這是什麼意思?”余翊瞇起黑眸。他居然無法從秦世帆的言行
舉止中揪出他話中的隱語!餘翊為此不悅,實在不喜歡他眼中那抹神
色。
“你們……有事談的話,我先走了。”藍宛瑜害怕餘翊起疑,趕
緊打斷他的追問。
“嘿,你別走,你走了這傢夥會把帳算在我頭上的,還是我走好
了,反正我只是經過,我另外還有事。”秦世帆拉住她,自己先溜。
“再見了,美人。”
藍宛瑜臉紅了,心虛地瞥了餘翊一眼,卻發現他正看著自己。
“呃,我……我的信。”她向他伸手,用魯莽的方式打斷他的凝
視。
“好吧,來談正事。”余翊推高眼鏡,無意把信還她,反問她:
“他叫什麼名字?你們如何結怨?十年前……莫非和那場車禍有關?
”十年這個數字,他記憶猶新,靈光一閃,他很快將它和那件事聯想
在一起。
藍宛瑜為他敏銳的捷思吃驚,她只好點頭。
“他……叫關彥聰,和我一樣是那場車禍的生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