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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上植物的女孩(龍門之五行戰將3)》第3章
第二章

  “你就是自然姊姊嗎?”

  白白淨淨的小臉蛋只有巴掌大,眉兒彎彎像在笑的楊柳,星眸生輝似最耀目的黑鑽,一眨一眨地綻放最純然的光彩。

  她的個子不算高,有些偏瘦,骨架纖細腰肢不足盈握,黑如烏木的長發披散在肩後,笑起來有個淺淺的小酒窩,雖然不是明媚的大美女,卻給人我見猶憐的感覺,教人忍不住想伸手撫摸她的發,多疼她幾分。

  渾然天成的純真氣質干淨得讓人找不到一絲雜質,仿佛與自然同化,融入純綠世界裡的森林妖精。

  這是司徒五月對夏姿然的第一印象,不過,人的外表不一定與內在相符,越是擁甜美的容貌越有可能是毒蛇的化身,包藏禍心傷人僅在瞬之間。

  所以他對她的看法得保留,得經由一股時間的觀察才能確定她是否表裡合一。一生遇到一個人神共憤的魔星已經是上蒼給他最大的磨難,他不想擁有更悲慘的人生。

  “我的名字叫孜然,孩子們的發音不甚准確,也就由著他們自然、自然地叫了。”反正知道是喚誰,不用太刻意去糾正。

  “你幾歲?”看起來好小,像是會走動的陶瓷娃娃,脆弱得一碰就碎。

  “啊?”夏孜然愣了一下,有點接不上話。

  通常昏迷多日的傷患一清醒,不是先要水喝就是喊餓,不然也會茫然地先問自己身在何處,再想辦法和家人聯系報平安。

  再者也會先了解目前的處境,例如自己傷得重不重,受何人所救,幾時能出院,醫療費用如何計算,需不需要找個看護來照顧等等。

  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已經令她有些怔愕,畢竟哪有人不先關心自身的處境,反而一把捉住走過眼前的女孩質問對方身份。

  “你滿十六歲了嗎?”司徒五月的目光流連於她玫瑰色澤的唇,眉峰明顯往眉心點一攏。

  “呃,我十九了,有什麼問題嗎?”這人真奇怪,她幾歲關他什麼事。

  “十九……”他思忖片刻,輕撫青髭新長的下巴。“應該還沒嫁人。”

  夏孜然星眼大睜,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你不問是誰救了你嗎?”

  “是你。”他不假思索地說道,眼露濃濃笑意。

  “你怎麼知道是我,也許是其他人。”她不服氣地噘起小嘴,笃定的語氣讓她覺得刺耳。

  他笑了笑,眼神柔如秋水。“因為我聽見一群孩子叫自然姊姊。”

  她三番兩次害他掉下地,又踩過他的手腳,像拖死人一般地讓他以背磨地,加重傷勢,還“非禮”男人最脆弱的一點,要是輕饒她,怎對得起自己快消失的良心?

  “可是你不是昏死過去了?”她驚呼,認為不可思議。

  快死的人哪能知曉周遭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他靈魂出竅得以窺視一切。

  “不,我只是受傷甚重,並未昏迷,但拜你所賜,最後我還是被你摔暈了頭,難再保持清醒。”噙著笑,看似清澈的瞳眸中閃過一絲怨怼。

  “啊!是……呵……呵……是這樣嗎?”感覺有陣寒意迎面而來,她不自覺退了兩步。

  “當然,我還是得感謝你的救命大恩,若非你見義勇為地伸出援手,我大概會化作一攤爛泥,葬身魚腹。”成為魚消化後的排洩物。

  有句古諺曾說,今生無以回報,只得以身相許。唉!她是不是該認命點讓他報恩,以免下輩子再繼續糾纏,沒完沒了地拖過一生又一生。

  “呃,舉手之勞不用客氣,正巧路過而已。”怪了,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邪惡。

  夏孜然不敢直視他的眼,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想過要救他,若非身邊跟著一群崇拜她到極點的孩子,她絕對會見死不救。

  其實她是很怕麻煩的人,而且不喜歡和成年人打交道,他們的心思復雜又詭谲,往往心口不一地想東想西,不若小孩子的天真無邪。

  只是盡管她很討厭和人太親近,卻又不能不收留他,怕那群孩子問起他的狀況,她卻無言以對,“自然姊姊”的光環將一夕之間消失,而成為壞心腸的皇後。

  “受人恩惠當泉湧以報,千言萬語皆不足以形容我內心的感激,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無妨,我一定盡全力配合。”有恩必報,有仇……誰也逃不了。

  “你?”夏孜然懷疑的目光瞟向他那裹上紗布的傷臂。

  很少接觸成年男子的裸胸,但她的不自在只在一瞬間,因為凡是人瞧見那一層又一層纏繞的白布,及布上沁出的血跡,相信同情的眼光會多過害羞。

  “小傷。”似看出她心底疑慮,司徒五月微笑地說。

  “小傷?”他……不會摔壞腦袋了吧?

  “死不了的傷就叫小傷,用不著太擔心。自然姊姊你姓什麼?”他話鋒一轉地問。

  身體上的傷好醫,多休息個……三、五個月。

  他眼中閃過笑痕,既然人家對他不仁,他又何必有情有義,“重傷”的人需要多休養,龍門那些狗屁倒灶的瑣事就丟給閒著沒事做的熱心分子,他們應該非常樂意承擔他的責任。

  “夏,我姓夏。”咦?她沒說嗎?

  “很好,夏孜然,十九歲。”恩人的名字還滿美的。

  “很好?”為什麼她突生寒意,有種毛骨悚然的異樣感。

  “我叫司徒五月,二十五歲,未婚,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徒或是月。”這是只有少數人才有的特權。

  “司徒……五月?”舌尖一頓,夏孜然的神情突然變得古怪。

  “我在五月出生,你不用猜想為何不是七月、八月、九月。”看出她心裡所想,他解釋道。

  “噢。”她臉一紅,捂著嘴偷笑。

  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出生,那他不就叫司徒十一、司徒十二?人的名字是數字還真奇怪。

  溫眸轉黯,露出難以察覺的狡光。“既然我們已經互相介紹了,接下來的婚禮你屬意幾月?”

  “嗄?婚禮?”誰要結婚?

  有些傻住的夏孜然恍若處於五裡霧中,完全摸不著頭緒,稚兒學話般地重復突如其來的大炸彈。

  “你還有親人嗎?宴客名單開給我,由我來安排。禮服樣式就用綴著珍珠的凡爾賽白紗,後曳不必太長,十公尺就好,男女傧相和花童各九人,取諧音長長久久。婚戒你中意鑽石或藍寶……嗯,水晶好了,純白的頂極水晶與你的氣質較為相配,還有……”

  “等……等一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喘口氣?”她聽得莫名其妙,都被他搞糊塗了。

  “不需要,我……”起碼還能再說上半小時。

  夏孜然舉起手,阻止他開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頭痛。”

  下意識地輕撫額心墜飾,冰冷的觸覺一碰到指尖,頓時轉化為溫熱氣流,給人無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覺。

  她深吸了口氣又吐氣,星眸微閉地想理出這一團混亂,她無法理解單純的做了一件善事,並違背本意地將人收留,為何會讓她的頭一陣陣抽痛?

  “頭痛?”可憐的小東西,往後的日子還有得她受。他故作關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發出聲音。”哪裡有砂子,借她埋頭。

  眼不見為淨,她抱持著鴕鳥心態。

  司徒五月輕笑地撫上她柔順黑發。“一切有我,不用煩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覺得自己像是走入無底深淵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喪地抱著頭,清麗小臉垮成苦瓜臉,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新娘子要開開心心,愁眉苦臉就不美了,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我保證會恪盡丈夫的職責,讓你每天幸福得想笑。”夫妻同命,他有的,她絕對少不了。

  “再等一下,你說的新娘子是指誰?”她心存僥幸地干笑。

  “你。”他指著她。

  “那丈夫又指誰?”璀璨如星子的水眸慢慢圓睜,透著微惱。

  “我。”他指指自己。

  一向樂觀的小公主忽覺心口沉重。“請問,你什麼時候求婚的?”

  “現在。”

  “……”瞪!瞪!瞪!瞪得她火氣上揚。“我有答應要嫁給你嗎?”

  “是沒有,不過……”噙著笑,溫和的眼中多了一絲有趣的興味。

  “不過什麼?”她不信他能掰出什麼歪理。

  司徒五月笑得像只偷吃魚的壞貓,迳自執起她的手一吻。“你得對我負責。”

  “我負責?”酥麻的手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對!你侵犯我的清白,必須負起維護我名譽的責任。”她休想逃避。

  “你的清白”她幾乎是驚跳地一吼,兩眼像見到怪物似地瞠大。

  “男人也有節操的,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糟蹋了,你不負責都不成。”報恩兼報仇,她沒有拒絕余地。

  “停——”天呐!她遇到瘋子了嗎?“我幾時糟蹋了你的身子?”

  好人有好報是天大的謊言吧!大家都被這句話給誤導了。

  表情一變,他悒郁地糾著眉頭。“就在你救我回來的那一天,你那好色的紅菱小口輕薄了我的男兒雄風,還一口含得正著。”

  “……”無言,夏孜然嫩白的雪顏瞬間紅似火焰。

  “順便知會你一聲,我失憶了,除了名字和年齡外,什麼也不記得了。”

  “你……你在開玩笑吧?”這回她不只牙齒打顫,連身體都微微發起抖來。

  “不好意思,老婆,這陣子要勞煩你養我了。”當只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應該不錯。

  咚的一聲,夏孜然因受到過度刺激昏倒在地。

  “啧,怎麼這麼不禁嚇,身子輕得像一根羽毛,小鳥啄米嗎?”以粒計算。

  盡管稍微牽動傷口便痛得他龇牙咧嘴,但司徒五月臉上仍堆滿笑意,單手一攬便將星眸微阖的小人兒撈起攬入懷中。

  說實在的,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機能健全的男人,所以不能怪他獸性大發。

  頭一俯,他吻上微啟的櫻唇,放縱心中的渴望慢慢吸吮。

  此時,他唯一的感覺是—

  很甜蜜,她的身上有種清新的新草味。

  *** ***

  “我很窮,真的很窮,你看到沒?茅草屋頂的竹屋,土砌的牆,樹根做的桌子和截成一段段的樹干椅子,我自己都要靠人救濟了,哪養得起你。”

  精致的竹編屋捨以茅草蓋頂,四面以黏性極佳的泥土混著細砂和干草抹砌成牆面,牆上還裝飾著各式貝殼及椰殼雕制物。

  這不是一幢令人眼睛一亮的豪華宅邸,裡頭既無空調又無先進的科技產品,看不到電視和冰箱,更別提電腦和網路設備,家具擺設簡單得一目了然,但仍有電力裝備和通訊器材,以及十來坪大的生物實驗室。

  這裡自給自足不成問題,因為滿山遍野皆是食材,不管會動的或是種在土裡的,自然資源豐富得教人咋舌。

  “深呼吸,不要緊張,你養不起我沒關系,我養你。”養家活口是男人的天職,他尚能勝任。

  深吸了口氣,夏孜然不以為然地道:“以你現在的情形最好別逞強,你知道單憑我一個人的力氣是拖不動你的。”

  她話說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不要拖累她,救他一次是運氣,但不表示他有第二次好運。

  “你很關心我?”成功的第一步,很好很好。

  “不,我怕你死在我的地方,發臭的屍體會引來蚊蟲聚集。”要是不死不活地賴著,更慘。

  司徒五月先是輕輕一笑,繼而發出爽朗笑聲。“你真可愛。”

  “可愛?”漲紅的臉頰有著抽搐的氣惱,“你不會真要賴上我吧?”

  一想到身邊跟著滿頭白發的男子,她的身子就開始打擺子,不太舒坦地想找張椅子坐下,免得血糖過低又再一次昏厥。

  十九年的歲月中,她頭一次糗得沒臉見人,居然會因受到過度刺激而倒在男人懷中,莫名其妙地和他“睡”了一晚而無所覺。

  雖然沒發生什麼事,可是睜開眼的瞬間瞧見放大的男性臉孔近在眼前,那種心髒突然緊縮的驚悚感真難以形容,那時她差點以為自己又要暈了。

“呵……呵……你的神經繃得很緊,怕我養不起你嗎?”

  “換成是你,相信也很難笑得出來。”救人反被逼婚,天底下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不會呀,你看我笑得很開心,嘴角弧度始終上揚。”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侶,他的心情亢奮不已。

  人的生命很短,短得如昙花一現,若不懂得享受當下豈不可惜,隨遇而安才是正確的人生觀。

  譬如他就是從遙遠的唐貞觀年代來到一千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拋下疼愛他的姥姥和富家公子身份,重新體會不受異樣眼光困擾的新生活。

  雖然有時他也想回到過去,但他很清楚自己異於常人的發色難見容於當時民風,除了被當成妖物,飽受世人的歧視,更連累家人一同受苦。

  他知道爹娘不是不愛他,而是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因他生就童顏鶴發的小老頭模樣,這是為人父母心中最深沉的痛,而且一生無法擺脫。

  “恭喜你,自我調適的能力如斷尾蜥蜴,一點也不受影響。”不經意的輕諷脫口而出,夏孜然原本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

  “嗯,斷尾蜥蜴,你有豐富的想象力,可喜可賀,不愧是司徒五月的嬌嬌老婆。”形容得真貼切,他的求生意志確實驚人。

  司徒五月頗為得意,毫無半絲受嘲的窘色,神情自在一如平靜湖面,蜻蜓點水所引起的小小漣漪激不起波浪,風輕輕一吹便散了。

  啥?他沒神經嗎?還是她用詞太含蓄了?“我才十九歲好嗎?不要老把老婆這字眼掛在嘴邊,我還沒嫁人的打算。”

  遇上瘋子可以不理他,可碰到無賴?她能一棒敲昏他,再把他丟回發現他的湖邊嗎?

  承認自己心不夠狠的夏孜然只能從眼皮底下偷偷瞪他,希望他能知難而退,不要像橡樹爺爺身上的汁液,一黏上手就甩不掉。

“十九歲已經是老姑娘了,在我們那個年代早就是好幾個蘿卜頭的娘。”十三、四歲出閣的比比皆是,皇上選妃時甚至將七、八歲的小女孩送進宮教育。

  “你們那個年代?”打斷他的話,有點被曬紅的小臉微露愠色。“公子,你是哪一朝人士?”

  司徒五月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失笑地拱手致意。“本乃唐長安人士,家中經商並無廟堂仕途,小本營利尚且糊口。”

  他說得有模有樣,煞是一回事,仿佛古人回禮般態度恭謹,卻教她越看越火大,原本如老僧入定的個性被他激出熊熊火光。

  “喂!你未免演得太入戲了,真當自己是老古董呀!就不能稍微表現得像正常人嗎?”別裝瘋賣傻戲弄人,人的容忍度有限。

  表情一正,他十分正經地說道:“我很正常。”但是……“你大概是餓了,人一饑餓就會開始胡言亂語,幻想食物會從天上掉下來。”

  她是餓了,可是她曉得羅叔會為她張羅三餐,只要他能放她走,她就能回到竹屋大快朵頤。

  然而身形修長的司徒五月偏不讓她稱心如意,依然我行我素地做他想做的事,甚至不顧她的反對硬將她往肩上一扛,說是要出去逛逛。

  明明帶著一身傷又行動不便,染紅的紗布在陽光下看來真的很駭人,照理說他應該虛弱不堪地躺著,面色慘白地等人喂食,可他正巧相反,面色潮紅神采奕奕,動作敏捷又快速,沉著穩健地大步一跨,氣不喘、汗不流地如在健行,宛如他身上的傷全是造假,根本不痛不癢。

  “先生,你可以不要一直背著我嗎?我有一雙健全的腳,真的。”為證實所言不假,她動了動離地甚遠的小腿。

  “你很輕。”對他來說,比背袋沙包還輕。

  夏孜然因為他略帶輕責的話而翻白眼。“重點不是我很輕,而是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吃飯。”

  “吃飯?!”她傻了。

  海天碧地,白雲深林,哪來的五星級飯店,他腦子不會真摔壞了吧!以為近海的百來公頃森林出自幻覺,其實他逛得是巴黎香榭大道。

  “你喜歡清蒸還是火烤?”司徒五月突如其來地問。

  “火烤。”她傻愣愣地回答,神智混亂成一片糊狀。

“好,馬上有海鮮總匯上桌。”

  說完他赤足涉入海水,將未受傷的那只手伸向海中,沒人曉得他究竟做了什麼,黑壓壓的魚潮居然湧向沙灘,形成半圓形包圍著他。

  接著銀光一躍,水波潋滟,一條體長兩尺的銀鲈飛過飛揚白發,落在銀白細砂上,活躍地拍打著尾鳍,像在說著:快來吃我,快來吃我……

  接著是骨軟多脂的白鲳從群魚中鑽出,似有腳地滑上微燙砂礫,身一翻便一動也不動,等著別人開肚剖腹一飽口福。

  更誇張的還有深海龍蝦,一拎高才發現竟有手臂粗長,肉質飽實又厚肥,胖螯一舉威震八方,卻在他快速生火翻炸後成了盤中最鮮美甘甜的佳肴。

  “吃呀,還發什麼呆。”司徒五月僅以手指輕輕一壓,便輕易分出殼和蝦肉,並將鮮得滴汁的白肉往她嘴裡一塞。

  還沒回過神的夏孜然只是機械化地咀嚼著,腦中影像仍停留在魚蝦自動上岸的畫面。

  他究竟是誰?

  尋常人沒辦法控制水中的生物吧?就算再高明的捕漁人也得下水,而他卻什麼也沒做就能得到豐盛的漁獲。

  茫然間,夏孜然無意識地問出心底的疑惑,卻得到這樣的答復——

  “抱歉,我失憶了,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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