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臺灣南部　菁谷鎮

　　依山勢而建的木屋有個寬大的前廊，沉俐芙拿著花剪，站在環繞前廊的欄桿旁一整排盆栽前方，依序修剪著枯黃枝葉，時而仰頭看著遠方那午後晴朗的天空，腦中不由自主想著命運的神奇之處。

　　四、五年前，當她與賈志維立下契約時，原以為自己就此被桎梏在賈家，永遠動彈不得，後來情況生變，賈志維突然和她辦了離婚手續，也帶給了她一線希望，一度以為自己即將獲得自由，誰知賈志維根本還不打算放過她，讓她登時無法接受如此重大落差，因而憤怒反抗，甚至導致賈志維除了口出威脅還對她動手，之後她終是認命，繼續扮演完美的「賈夫人」角色。

　　而當賈志維命令她不擇手段接近方瑞克，為他打探消息時，她體內那股積壓已久的憤火再次爆發！於是，她抱著報復的心態對方瑞克投懷送抱，打算徹底敗壞賈家名聲，誰知卻遇上一生摯愛。

　　她愛上了方瑞克，也註定了她這輩子與幸福無緣的命運。

　　存著遊戲心態的方瑞克並不愛她，可兩人分手那夜，他提議製造的臨別回憶，的確是給了她一個永生難忘的特別禮物。

　　收回遠眺目光，沉俐芙微笑地以手撫了撫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再次將注意力放回面前的盆栽。

　　今生她無法有心愛的男人，擁有他的孩子也是一種幸福及滿足吧！起碼她不必抱著一份縹緲的回憶度過餘生，而是擁有一個她的愛情真實存在的證據，所以她感謝上天將這個孩子賜給了她，伴她度過下半生沒有方瑞克的日子。

　　不過這麼一來可苦了同住的父親……沉俐芙驀地笑了起來。想想，父親大人父兼母職將她撫養長大還不夠，臨老退休還得幫苦命的女兒撫養孩子……

　　她與賈志維「離婚」之後，要不是賈志維手上握有父親的判決書，她本就沒打算繼續待在臺北，直到賈志維無法忍受她懷了方瑞克孩子的事實，要她拿著判決書滾出他的視線，也讓她更堅定離開北部的決心，於是在徵得父親同意，在已得知一切前因後果的好友洪玉涵的幫忙之下，她迅速處理一切，回到鄉下與並不知道全部詳情的父親同住。所幸父親並沒有多加追問，也省去她得再編造謊語來搪塞的辛苦。

　　她對著面前一盆盛開的花朵微笑。現下，肚子裏的孩再幾個月便要出生，她的生活也會愈加充實……

　　突然，一道引擎聲由遠而近，然後一輛小貨卡駛進車道停住、熄火，沉道平的身影由駕駛座下來，一瞧見站在前廊的女兒，臉上立刻現出不贊同的表情。

　　沉俐芙忍不住笑了，「別急著罵人，爸，我只有站在這邊修剪盆栽的葉子，其他什麼事也沒做喔！」

　　「是嗎？」沉道平語氣懷疑，「你真的沒有趁我不在時溜到後院菜園翻土、除草……」他邊說邊由小貨卡後方搬下一張嬰兒搖籃，再將幾袋雜物拎下來放進搖籃裏，一起抬起並走向木屋。

　　「我哪敢啊。再跑到後院去，爸又要罵人了。我的臉皮薄，禁不起罵的。」沉俐芙笑著走近，想幫忙提雜物，伸出的手隨即被父親瞪掉，只好乖乖尾隨父親進入屋內，看著父親將嬰兒搖籃擺在客廳一角。

　　「你知道就好。再兩、三個月就要生產的人，還不小心點。」沉道平邊念邊調整嬰兒搖籃的位置。

　　「爸，我房裏不是有一張嬰兒床了，您怎麼又買了搖籃？」沉俐芙不解。

　　「這是鎮長要我帶回來給你的。搖籃不是新的，是鎮長的孫子使用過的，聽說用一點舊東西，小孩穿幾件舊衣服，會比較好帶……這是鎮長說的，他也是好意。」沉道平解釋著，邊將幾袋雜物拿到廚房。

　　「下回見到鎮長，我可得謝謝他的費心。」沉俐芙跟進廚房，將放在袋子裏的雜物拿出來，放入廚櫃。

　　「對了，我馬上要再出門。我要和鎮長一起上山到李家的有機園看一看，或許我們自己也可以弄一個有機田，自給自足也不錯。」

　　沉俐芙訝笑，「爸，別那麼累吧！」她是很高興父親退休後變得快樂許多，可也不想他太過勞累。

　　「不累、不累。」沉道平擺擺手，「我和鎮長去一趟看看，再來研究可不可行。如果太晚，你就自己先用晚餐，別因為等我餓壞了我的孫子。」一邊朝外走，他一邊吩咐著。

　　「知道了，爸。反正現在我們家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最大，對吧！」再跟著父親走到前廊，沉俐芙頑皮回嘴。

　　「你知道就好！」沉道平故意一瞪眼，然後就笑著上車，朝她擺了下手便將貨卡駛出車道。

　　看著車子駛遠後，沉俐芙微笑轉身回屋子裏，決定為自己弄盤點心，然後坐在前廊享受午後的靜謐時光，再仔細想想要為孩子取什麼名字。

　　吃了一些點心，沉俐芙窩在前廊一張舒適的大椅上，開始覺得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一道引擎聲傳入她耳中，她訝異地睜大眼，原以為是父親去而複返，可沒一會兒她便看到一輛陌生的黑色休旅車緩緩開到門前，再慢慢轉進車道……

　　她頓時驚覺起來。她從沒有在鎮上看過這輛車。

　　她站了起來走向前並靠著欄桿，警戒的目光看向那輛不請自來的車子，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由駕駛座推開車門下了車，毫不遲疑地朝木屋走過來。

　　沉俐芙盯著走過來的男人，視線觸及男人的臉龐時隨即呆住，全身僵硬無法動彈，腦中一片茫然。

　　方瑞克！一個她認為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

　　方瑞克一見到站在前廊的沉俐芙，胸口一塊壓著很久的大石終於落下。他深吸口氣，大跨步踏上前廊，走到呆立在欄桿旁的女人面前。

　　「總算找到你了，小芙。」

　　那存在腦中一直無法忘記的嗓音讓沉俐芙找回理智，僵礙的身軀也得以恢復力量。

　　「你……怎麼會來這裏？」他在找她？為什麼？

　　「我來找我的女人……」方瑞克的視線投向她，由上而下緩緩梭巡，然後停在她隆起的腹部。「還有『我的』孩子。」

　　他的話讓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腦中，沉俐芙臉色一白，「你忘了嗎？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賈志維的！」如果他是來搶奪孩子的，那她絕不會讓他得逞！

　　「你已經離婚了。」方瑞克的視線回到她臉上，在她的眼中讀到恐慌及戒備。

　　「就算我和賈志維離婚了，也不代表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你的！」沉俐芙咬牙努力硬聲辯駁。

　　「賈志維是個同性戀。其實你喝醉酒和我上床那夜是你的第一次，對吧？」一向不喜拐彎抹角的方瑞克直接將事實真相說出。

　　當初即使事實已擺在眼前，他猶是拒絕相信，還硬是找了個理來逃避自己不想認清的真相，多麼愚蠢啊！

　　看見她眼中的驚疑，方瑞克輕歎，「想問我怎麼會知道？」

　　沉俐芙愣愣地點頭。

　　她的模樣及對他所說的話的反應，讓方瑞克再忍不住伸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裏，極溫柔地擁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胸口。他嗅著她的發香，感覺擁她在懷的滿足。

　　「你……放開我！」沉俐芙貼在他的胸前說話，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抱住她，試著掙扎，卻發現掙不過他箝住她的手臂。而私心裏，其實能再次貼在摯愛男人胸前，她覺得安全、滿足，一點也不想離開。

　　不管她有什麼感覺，她還是應該先把他的來意弄清楚。

　　「不放。」感覺她的身軀變得僵硬，方瑞克還是不想放開她。「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賈志維的性向嗎？」

　　「嗯。」既掙不開他的手臂，她暫時放棄掙扎，先將心中疑問弄清楚。

　　「簡單來說，我買下了『立詮電子』公司，在調查公司財務狀況時，一併得知你們離婚的消息，經過深入調查，疑點太多，所以我直接去問賈志維，然後他一點也沒有保留，全盤說出事實真相。」

　　「怎麼可能！」沉俐芙猛地仰起頭反駁，「他絕不可能告訴你這種事！」就是無法讓人知道他的性向，才會有她這個「賈夫人」的角色出現。

　　「我有我的方法。」方瑞克輕哼一聲。「總之，他已老老實實告訴我當初逼你和他結婚的經過。」

　　「怎麼可能？」沉俐芙低聲喃喃，小臉上猶是掛著不相信的表情。

　　方瑞克深深睇著她，「當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賈志維是個同性戀，你們只是一對假夫妻？」

　　沉俐芙與他對視，「因為我作了承諾。」她推推他，正色道，「先放開我，我再告訴你。」既然他已知道，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方瑞克猶豫一下，終是不情不願地放開她。

　　為了怕自己忍不住主動靠向他，沉俐芙乾脆坐回椅子上，這才開口說起她和賈志維的婚姻真相。

　　「起初我並不知道賈志維是為了掩飾他的性向才逼我和他結婚。」她不自主歎了口氣。「剛結婚時他試過和我上床，卻沒有辦法。我一開始還以為他那方面有問題，後來我才慢慢瞭解他的算計……他是獨子，所以打算讓我生個孩子向賈家『交代』，他就可以繼續和他的情人在一起，不管我們是否離婚，賈家長輩都不會起疑心。可偏偏他做不到和一個女人上床，而情人的嫉妒心強烈地令他感覺恐慌，於是他先與我辦了離婚好向他的情人交代，卻還是不肯放我自由，為的是向賈家長輩交代……很可悲，不是嗎？」

　　之前，她十分憤怒賈志維的行為，可得回自由後，她的想法改變，反而同情起他的處境。畢竟在東方世界裏，他的性向很難公開，尤其賈家並非一般沒沒無名的老百姓，他與情人的處境就更艱難了。

　　「所以你其實並不怪他？」聽出她的語意，方瑞克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她。

　　「誰說的！」沉俐芙立刻反駁，「我只是同情他因性向與一般人不同而遭逢的難處，可沒有說不怪他威脅我要不擇手段接近你的事。所以當我懷著某種目的去接近你時，又怎麼可能告訴你我和賈志維只是一對假夫妻？」

　　「原來如此。當時你一定很痛苦吧！也一定很恨我如同另一個賈志維那般對你做出強取豪奪的行為。」方瑞克語聲苦澀。

　　沉俐芙苦笑一下，「當時我的心中充滿憤怒、不甘和深深的挹鬱……不過你的出現也將我自那個不堪的境界拉了出來，拯救我瀕臨崩潰的心靈，所以我不恨你，反而感激你，就算之後要承受什麼樣的流言或責難，我還是不後悔和你走過的那一段……」她的嗓音逐漸放輕，「也因此，就算你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突然良心發現，因為覺得愧疚而試著補償我，都沒有必要，我並沒有那麼脆弱。」

　　有了孩子之後，她的心境改變，變得敢暢所欲言，而今日他的出現，恰好給了她一個機會表達自己真正的想法，不再保留。

　　「不，你不脆弱。」方瑞克眼神溫柔地睇著她，突然向前跨步，伸長手將她由椅子上抱起來，自己再摟緊她坐了下來，熱唇貼上她的額心，低啞嗓音喃道，「可是我卻很脆弱。」

　　「瑞克……」他的動作令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心跳隨之加快。

　　「噓，聽我說……」他的嗓音更加低啞，飽含說不出的濃濃情感，「或許在眾人眼中，我是個絕頂聰明的厲害人物，可在感情上，我卻是個智障都不如的笨蛋！我怯懦、恐懼，不僅不肯信任人，又不肯信任自己，所以當愛情降臨時，我雖認得出來，卻始終不肯承認……我很笨，對吧？」他的眼直視她，以目光詢問。

　　與他貼近的眼相對，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自己，卻不敢相信，「愛……愛情？」她不由自主地結巴起來。

　　「對，我對你的愛情。」方瑞克擁緊她，眸底燃起愛的火光，「在這件攸關我一生幸福最重要的事情上頭，我成了白癡、智障，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我自己，更讓我們倆的未來成為一片無愛無情的荒漠。我不要我的後半輩子都生活在悔恨之中，夜夜想著自己因害怕所放棄的美好事物，所以我來了，來懇求、乞求你原諒我的沒有爭取、我的輕易放棄。小芙，回到我的身邊吧！來修補我殘缺的心。」

　　「殘缺？」沉俐芙茫然重複，腦中一片混亂。

　　他愛她？怎麼可能？這麼多不可思議的話由狂傲的他口中說出來，簡直是一種奇跡……

　　「是的，缺少愛的心本就是殘缺的，偏偏即使我碰到了也不敢相信、不願接受。我需要你來填補我的殘缺，溫暖我的心，豐富我的未來，你願意嗎？小芙。」方瑞克努力解釋自己的心意，語氣有些僵硬，卻也顯得真誠。

　　沉俐芙全身微微顫抖，深深被他的言詞感動，仿佛世界突然改變，美夢成為現實，她的心底湧上一陣陣溫柔情感，眸中泛起水光。

　　「你終於真正看見我，眼裏終於存在我的影像，不再無視於我的存在了？」她聲聲喃喃，語聲有些哽咽。

　　「我從來沒有無視你的存在。」方瑞克否認。

　　想想，原來當初對她的迷戀根本就是一見鍾情，只是他不自知，更不知兩人的相識是一生一世的起始。

　　「你看得見我，但也不是真正的看著我，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女人』。」沉俐芙說著之前他帶給她的感受。

　　「你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啊！」方瑞克伸手撩撥她肩上柔細的發絲，柔軟的發絲由他的指間流洩而下的感覺，讓他心中一陣悸動。「而且你現在又更美了。」

　　多久了？他有多久沒有碰觸她了？現下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就覺得心中滿盈著幸福的感覺。

　　「我是個女人，在你眼中卻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難以置信他眼中透出來的絲絲柔情，她努力「抱怨」他之前的行為，心中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你錯了，小芙。」他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著迷的弧度，「在我眼中，你從來不是個普通女人。極力抗拒的我終究還是躲不過你的魔力而愛上你，徹底栽了。」

　　「愛上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嗎？聽你形容得這麼痛苦！」她的小臉熱燙、心中雀躍，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愛上她。

　　「不，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罷了！」他歎了口氣，眼底透出一絲窘意。

　　這麼對一個女人剖心剖腹，以往的他打死也不幹的，可如果為了可笑的自尊而失去了心愛的女人，他才真是一個大笨蛋呢！

　　喜歡之情滿溢，快樂的淚珠滾落臉頰，可沉俐芙心底仍有一個最大的疑慮。

　　「你是因為我腹中的孩子才向我示愛的嗎？」他已明白一切，她也無法再否認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小芙！」方瑞克無奈一歎，「賈志維的事和你懷孕的事只是給怯懦的我一個藉口來找你，你真的認為我是那種會為了孩子而對一個並非我所愛的女人示好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是沒有『犧牲』這種精神的！」

　　「我知道。」沉俐芙輕聲道。「我只是很難相信……」泛著水光的眸睇視著他，「你……真的愛我？」

　　「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能相信我？我愛你，小芙，真的愛你。」

　　沉俐芙眼底水波盈盈，她看著他眼中的真情摯愛，小手不自禁撫上他的臉龐，「如果你確定的話，那麼我要告訴你，瑞克，我也愛你，而且已經愛了很久很久。」

　　狂濃的愛意由他的眼中湧了出來，方瑞克狂喜地無法自持，熱唇狂亂地吻過她小臉的每一處，然後停留在她誘人的紅唇上，久久不移……

　　他輾轉吸吮，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品嘗每一處香甜，大手情不自禁撫上她軟熱敏感的胸，情欲之火開始在他的下腹燃燒……

　　「不，不行……」她羞紅著小臉推開他，「我父親待會兒就回來了。」

　　方瑞克將額頭抵住她的，對她歎了一口氣，「我想我也無法說服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幾小時吧？」

　　沉俐芙又羞又窘，紅著小臉搖搖頭。

　　方瑞克十分壓抑地啄了啄她的紅唇，「那麼，我們來討論一下我們的婚禮吧！」

　　「我們什麼時候談到結婚的事了？」沉俐芙故意瞪眼，可還是難以掩飾因他提起結婚之事，臉上泛起的喜悅表情。

　　「你一定要嫁給我，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方瑞克語氣堅定、不容人反對，可下一刻他突然又露出遲疑表情，「或許你希望我屈膝下跪，以傳統方式求婚？」

　　沉俐芙笑了起來，「我又沒有虐待狂，才不要你對我下跪呢！」

　　「那麼你是答應我們儘快結婚了？」方瑞克急急追問。「說好，小芙，拜託！」

　　「好。」沉俐芙紅了臉頰點頭，聲如蚊蚋。

　　「太棒了！」方瑞克俊臉現出興奮表情，「我愛你，小芙！那我先告訴你一件事，當成我對沒有下跪向你求婚的補償及聘禮好了。」

　　「什麼聘禮？」沉俐芙一愣，「我可沒有跟你要什麼聘禮呢！」

　　「我知道你沒有，抱歉，我只是開玩笑的。」方瑞克細雨般的吻立刻落在她的臉上。「實際上這件事我本來想等你父親回來，再當面告訴他的。」

　　沉俐芙頓時露出關切及好奇的眼神，「還是先告訴我吧！」

　　方瑞克點點頭，「方才我說過，我買下了『立詮電子』公司。我的調查員除了發現你和賈志維的離婚真相，也發現當年你父親被美國公司控告侵權的事根本是子虛烏有。那家公司是賈志維的父親傑生在美國成立的人頭公司，為了侵佔你父親這項技術專利權，他們假造證據、賄賂法官，才得到勝訴判決，而賈志維也得以利用這件事逼你和他結婚，來掩飾他的性向！

　　發現這件事後，我已動用關係要人儘快處理，目前傑生已因偽造文書被提起訴訟收押了，至於當初由你父親研發出來的這項技術專利權，也由法官判決還歸給你父親。若不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我早一個月前就出現在你面前了。」方瑞克仔細解釋前因後果。

　　沉俐芙瞪大眼，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自始至終，她和父親全是賈家魔掌之下的受害者……好可惡的傑生！好可恨的賈志維！

　　濃濃的氣憤由沉俐芙的胸口泛了出來，「那個可惡的……」

　　「別急著生氣，小芙。」看出她的憤怒，方瑞克連忙安撫，「我已經替你和你父親報仇了。」

　　「報仇？」

　　「除了讓傑生吃上官司、賠你父親一大筆錢外，我以私人財力收購『立詮』，取得經營權，也讓賈志維想將公司賣個好價錢、好與情人雙宿雙飛的計畫落空……」他將當初「立詮」並不符合「卡萊爾集團」收購條件，可他個人卻有興趣，以及收購過程中發現的財務問題及專利權被侵佔的種種詳細道出，「所以，正義得以伸張，你也別再生氣了。有寶寶在肚子裏，生氣不是好事，萬一氣壞了身子，我可是會很心疼的。」

　　聽完方瑞克詳述經過，沉俐芙心中的怒火其實也消得差不多了。何況以她此刻身心幸福美滿的狀態下，要她繼續為那些小人生氣也變得有些困難。不過，經過瑞克的幫忙，父親終於洗清冤枉，真是令人再高興不過的事！

　　「我愛你，瑞克。」深情的眼眸睇視著他，「我該如何謝謝你為我父親所做的事呢？」

　　「只要愛我。」方瑞克擁緊她，濃情蜜意毫無遮掩地顯露在他魅力的俊臉上。

　　她的心因愛及感動而悸動著，紅唇輕顫，「你永遠永遠都擁有我的心，從以前到現在，到未來……」

　　他渾身一顫，猛地吻住她的紅唇，將愛及承諾以纏綿的唇舌送入她的口中，融入她的心與靈。

　　「我愛你……」

　　微風輕拂。

　　他擁著她、吻著她，烙下愛情印記，承諾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