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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書難托》第117章
第117章 番外1虎父無犬子

  小團子周懷瑾要進京了!

  從得知這個消息開始,府裡上門來的一撥一撥客人就沒斷過,不管是男客還是女客,相同的都是攜著個小客人,並且小客人才是主角。

  這場持久的、黏黏糊糊的告別幾乎持續了半個月,直到上馬車的前一刻,西軍都指揮使趙恬家的小團子趙昀和都指揮同知何煜之家的小團子何浦還在拉著周懷瑾的手不肯撒開,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馬車釋放著擋也擋不住的嚮往和渴望。

  任是兩位將軍平日裡臉皮再厚,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將兒子塞到馬車上,抱著後退幾步目送周慕寒一家上了馬車,慢慢駛離。

  馬車上,白素錦傾身向前拍了拍小團子扒在馬車門口半撅著的屁股,「小謹,你該坐好了。」

  小團子三兩下爬起身端端正正坐到白素錦身邊,微微揚起頭看著白素錦,與他娘如出一轍的烏黑靈動的鳳眼透著股淡淡的憂傷,用軟糯糯的聲音說道:「韜表哥還沒有來送我……」

  周慕寒在外人眼裡何等冷血鐵腕、殺伐果決,奈何在兒子面前妥妥的一個娃奴,兒子不過眼裡的神采黯淡了一點,心尖尖就跟被刀戳了似的,心疼的喲,立馬長臂一伸將小團子攬過來放在自己膝上,極為耐心寬慰道:「昨日下晌大舅母不是已經帶著韜兒來同你見過了嗎?」

  小團子唔了一聲,靠著周慕寒的肩膀不死心地又看向一旁的白素錦,「娘親,真的不可以帶著表哥一同進京嗎,小舅舅不是跟著咱們一起?」

  白素錦淡定地瞧了他一眼,繃著臉色道:「小舅舅跟著咱們一起走那是因為要去京城趕考,帶著韜兒一起去,等著你們去把京城的天捅個大窟窿嗎?」

  小團子立馬垂頭耷耳細聲細語承認錯誤,「娘親,我知道錯了。」

  又來這招!

  每次都這麼積極地勇於承認錯誤,就是知錯不改。

  想到幾日前布政使刑大人的夫人領著鼻青臉腫的小公子上門來告狀,白素錦就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得疼。打從送他到尚弘書院下設的蒙館開蒙,不過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這都第幾次被人上門告狀了,一雙手幾乎數不過來!

  難怪人家常說風水輪流轉,當初韜團子剛送到蒙館的時候,白素錦還嘰裡呱啦安慰嫂子蕭氏,自從兩隻團子一起湊到蒙館後,白素錦真正體驗到了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念及此,白素錦就覺得自己的血壓有些高,忍不住耳提面命道:「韜兒已經被你大舅母禁足了,此番去京城,你可要乖乖的,否則……」白素錦哼了一聲,「若是再惹是生非被人告到我面前來,你就待在京城裡不用回家了。」

  小團子聽了嘴一癟,作勢似要哭,轉而想想自己都是上蒙學的人了,咬了咬牙就忍住了,水汪汪的鳳眼可憐兮兮地看了周慕眼一眼,扭動著小身子從周慕寒的膝上爬了下來,三兩下蹭到白素錦身邊,端端正正坐好,小手扯了扯白素錦的衣襟,「小謹一定乖乖的,娘親不要不要小謹!」

  儘管這句話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無奈白素錦就是吃寶貝兒子這一套,一邊將他抱進懷裡,一邊繼續做給他擦屁股的心理建設。

  因為這次帶著白素錦和小團子,周慕寒在隨行人員的選擇上格外小心,除了劉從峰帶領的將軍府侍衛隊,還有一隊人是專從城西大營調來的跟隨他多年的親衛軍。

  一路走得很順利,開始還擔心初次遠行小團子會受不了,出乎意料的是小傢伙適應能力很強,每日拘在船艙裡也不見一句抱怨,乖乖跟著周慕寒習字。因為他年紀還小,白素錦擔心握筆太久腕骨壓力過大,所以每天只讓他寫一個時辰的大字,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

  平日裡白素錦還好,雖然手裡管著一大攤子產業,但主事們選得好,這兩年磨合下來,都能撐起各自的一攤子事兒,是以她還能抽出足夠的時間照顧小謹,周慕寒則不同,政務軍務一肩挑,還要監督廬江水堰的工事,在府裡的時間很是有限,難得能像趕路這段時間整日整日待在一起,小團子自然歡喜得不得了,練完字之後就要窩在周慕寒的懷裡纏著他講領兵打仗的故事。

  周慕寒十四歲投軍,爬到如今一方封疆大吏的位置,經歷大大小小戰事無數,其中數場影響深遠的著名戰役堪稱教科書級別,放眼大曆,多少軍中將士夢寐以求想要聽他指點一二。這般人物,近半個月時間裡就拿著那些戰事當故事似的講給兒子解悶兒。而小團子竟然聽得極為認真,明顯是聽進去了。

  見子如此,撫西大將軍嘚瑟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一個周慕寒就夠白素錦擔心的了,平心而論,如有可能,她是不想讓小團子將來子承父業的,但她也不會刻意做些什麼,就一切順其自然讓孩子自己選擇吧,她只要在他身邊支持他的選擇便好。

  在這一點上,周慕寒同白素錦的觀點高度一致。

  一家人抵達京城的時候還不到臘月中旬。上次周慕寒一人回京述職,因為政績卓著,皇上論功行賞,將榮親王府西側的熙華園賞賜給了周慕寒,並打通了榮親王府西側的府牆,溝通聽竹苑,並御筆親題了「撫西大將軍府」的金匾替換了原來的熙華園,自此,榮親王府便形成了如今一府兩正門的殊景。

  嚴格說來,這並不合禮制,可單憑廬江水堰一項功績,周慕寒就可以被直接封爵,可礙於榮親王世子的身份,皇上就只能這樣變相封賞了。

  所以,這次回京,一家人直接住進了京城的撫西大將軍府。

  小團子周懷瑾進京對很多人來說簡直望眼欲穿,其中以太后娘娘、林老將軍和榮親王為典型代表。周慕寒帶著小團子面聖後,皇上得知小團子已經開蒙,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來傳了口諭,准小團子到南書房和諸皇子皇孫一起讀書,午膳就直接在太后娘娘宮裡用。

  瞬間,瑾團子在京城就成了香餑餑,頭晌進宮跟著在南書房讀書,然後陪著太后娘娘用午膳,飯後周慕寒接他去鎮北大將軍府,先跟著林老將軍睡個午覺,然後爺孫倆親香個小半天,用過晚飯之後再給送回白素錦這邊。

  如此幾天過後,榮親王明顯不高興了。

  幾年未見,榮親王較上次見面時看著老了許多,精神頭甚至還不如林老將軍足。如今榮親王府內,杜氏的名位依然最高,可也只不過是個側室,從繼王妃到側夫人,她所失去的不僅是執掌中饋的實權,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榮親王的獨寵。人至中年,失寵、喪子,女兒所嫁的夫家還是個徒有虛名的空殼子,半分指望不上,側夫人杜氏本就覺得後半生黯淡無光,偏偏還要被外甥女連累。

  原來,當年榮親王將陸知棋抬進府後沒多久,就不顧眾人反對毅然決然將聆音閣的孫嫣然姑娘也抬進了王府為妾室,並隱隱有著專寵的架勢。

  以陸知棋的心性,嫁人為妾本就覺著憋得慌,哪裡能容得下一個出身風塵的女人和自己平起平坐,而且對方還比自己受寵。這股心火在孫姨娘先一步身懷有孕的時候達到頂峰,某日在花園中狹路相逢,陸知棋主動上前挑事兒,那孫嫣然在王爺等人面前溫婉柔順,實際上又豈會是省油的燈,看不慣陸知棋的囂張模樣,仗著受寵和肚子裡的孩子,明著暗著諷刺了陸知棋幾句,惹得陸知棋一時頭腦發熱出手推搡了她兩下,不料後果很嚴重,一跤將肚子裡的孩子給摔沒了。

  陸知棋在王府裡驕縱跋扈耍性子也不是一兩次了,榮親王看在側夫人的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成想縱容之下她竟然惹出如此大禍。

  榮親王盛怒,陸知棋被罰往庵堂思過,算是被榮親王厭棄了,就連側夫人杜氏也被遷怒,被罰禁足芙蓉苑數月。作為補償,孫嫣然小產休養過後,榮親王便將執掌中饋的權利交給了她。不過,打那之後,對她的熱乎勁兒也淡了許多。

  人老了的最大標誌就是喜歡回憶。回憶著回憶著,榮親王竟然發現想得越來越多的竟然是林王妃還在時的好,連帶著想到周慕寒的時候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周懷瑾出生後,他對這個一面也沒見過的嫡孫格外惦記。

  真真是人性本賤!

  實際上榮親王府也不是沒有第三代,庶子周景星和周景遠也先後有了兒子,但榮親王同他們卻並不親近,雖然同住在王府內,他卻並不常見。反而是周懷瑾,得知他今年也會跟著周慕寒夫妻一同來京時起,成天在心裡頭念著、盼著,好不容易把人給盼來了,一見面就愛不釋手,小傢伙也不認生,乖乖巧巧的,嘴巴也比他爹甜,真想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帶在身邊。可是還沒等他開口,乖孫兒轉眼就被親娘和岳丈給霸佔了。

  榮親王很鬱悶,然而卻並沒人在乎!

  呃,也非盡然。

  「娘親,小謹可以和祖父玩一會兒後再回來睡覺嗎?」小小的身子安分乖巧地躺在被窩裡,由著娘親給他掖好被角,小團子軟糯糯的聲音說道。

  白素錦絲毫不覺意外,彎了彎唇角,「小謹喜歡祖父?」

  小團子白嫩嫩的小下巴蹭了蹭被子,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祖父他好像不高興呢……」

  小孩子的感覺總是很敏銳。

  白素錦柔柔笑著,摸了摸小團子柔軟的發頂,「好,那小謹就多陪陪祖父。」

  得了娘親的回復,小團子心滿意足,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白素錦輕手輕腳走出小團子的睡房,剛轉過屏風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神色複雜的周慕寒。

  「小謹是小謹,你是你,沒必要為了孩子而勉強你自己。」

  周慕寒握緊白素錦的手,無聲點了點頭。

  小團子周懷瑾在京中的日子過得極其滋潤,幾方人馬捧著寵著,若不是還有親娘白素錦鎮著,估計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捅個窟窿了。

  然而,尾巴雖然沒能翹到天上,卻絲毫不耽誤他捅窟窿。

  不過在南書房待了不到七天,白素錦進宮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聽桂嬤嬤說起她才知道,熊孩子竟然拉攏太子爺家的小團子和其他幾個皇孫,聯手狠狠收拾了五皇子和六皇子家的小團子,而且還不是收拾一次兩次。

  要命的是,這事兒太后娘娘和皇上都知道!

  忍了又忍,白素錦的溫婉形象總算是沒在太后面前崩塌,幾乎內傷陪著太后用過午膳後,白素錦直接將謹團子給拎回了府。

  內堂裡,白素錦剛抓起雞毛撣子,瑾團子立馬乖乖跪在地上,伸出肉呼呼的兩隻小爪子,聲帶哽咽道:「娘親,小謹知道錯了,娘親不要生氣!」

  又來這一招!

  白素錦高高舉起的雞毛撣子第一百零一次輕輕落了下來,毛茸茸的雞毛撣子除塵一樣掃了兩下小團子的屁股。

  看到熊孩子水汪汪的一雙眼睛泛了紅,白素錦坐回堂上,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心裡不禁再一次唾棄自己心軟。

  「說說,為什麼要欺負人?!」白素錦繃著一張臉問道。

  五皇子和六皇子家的小團子白素錦見過一面,年紀要比小謹長兩歲,個頭不小,看著也結實。

  竟然還知道拉同夥,真是長本事懂策略了!

  「是他們先欺負我的。」瑾團子飛快抬頭看了白素錦一眼,複又低下頭小聲呢喃,「而且……他們家人也沒有到娘親您跟前告狀啊……」

  沒上門告狀就可以放開手欺負了?!

  不用想,這性子百分百是隨了他爹的!可真是親兒子啊!

  但是……

  「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嗎?」自己的兒子白素錦還是很瞭解的,他不會主動挑事兒,也不會為了這種事對自己撒謊,「被他們打得厲害嗎?怎麼沒有立即告訴爹和娘?」

  白素錦起身上前,將小團子抱起來站好,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番,每天晚上都是自己親自照顧他睡覺,這些日子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瑾團子安撫似的雙手握住了白素錦的右手,眉眼彎彎的說道:「就是被推著摔了兩個屁墩,我現在每天都摔他們兩個屁墩,嘿嘿!」

  呲著一口小白牙,瑾團子笑得格外得意。

  白素錦頓覺頭疼無比,腦中不由得想起周慕寒提及對邊疆外族的態度時經典的語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

  基因遺傳果真偉大!

  小團子周懷瑾初次入京就在南書房出手收拾了兩位欺生的皇孫,此後,每三年一入京,都要用行動展示一番他不斷強壯的體魄,以及日益精進的身手功夫。

  至於被他行動作用於的對象,白素錦就不甚清楚了,因為打從第一次帶著小團子進京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到她跟前告狀了,別說,起初還真有些不適應。

  建德元年,新帝登基,是為曆景帝。建德三年、七年、九年,景帝先後三次西巡,川中是必到之處。作為川中鹽商的代表,蘇家以「備公」名義為皇上西巡捐贈銀子共近三百萬兩,並不惜斥萬兩白銀購買了白塔草圖,僅用一夜時間用鹽建成白塔來討皇上歡心,不料卻因奢侈浪費而遭到了皇上的嚴厲斥責。至此時,蘇家因為多次的官家捐贈和府中驕奢享受的巨額開始而漸至入不敷出,顯露衰敗之相。

  建德十一年,蘇家夥同巡鹽禦史、鹽運使舞弊逃稅,數額巨大,驚動聖聽,下旨嚴辦。最後,蘇家當家蘇平與巡鹽禦史、鹽運使等一干主謀者判處死刑,蘇家被判抄家,族內的男丁三代不可入仕。

  至此,蘇家沒落。

  周慕寒在建德五年正式承襲榮親王爵位,次年春,皇上下旨於臨西賜建榮親王府。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周慕寒開始著手開鑿陵寢。

  在小謹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後,吃完孩子的滿月酒,白素錦第一次跟著周慕寒來到了工期過半的陵山。

  踏進墓道的那一刹那,熟悉感踏破時空撲面而來,白素錦無法自已,淚眼朦朧。

  這個時候的白素錦,已是半頭華髮,身如殘燭。

  她能感受到,不久後,自己怕是要長眠於此了。

  走到今日,他們攜手送走了太多至親至近之人,同時也養育了兩子一女三個孩子。看過生死,她並不懼離去,唯恐一件事,那就是要留下他一個人了。

  「無妨,黃泉路上你走得慢一些,我總能趕得上。」回程的馬車上,周慕寒握緊白素錦乾瘦的手,輕聲說道。

  白素錦難得精神好,靠在他肩上點了點頭,笑著道:「你也勿需急著來找我,晚一些也無礙,我會在奈何橋邊等著你。」

  周慕寒將下巴抵在白素錦發頂,半晌無語。

  白素錦依舊笑著,眼角卻已濕潤。

  白髮剛及半頭,也不是沒有遺憾的。

  從陵山回來的兩個半月後,白素錦一睡未醒。

  她走得很安詳。

  「並非是我不信你,實在是……我怕與你錯過。」周慕寒撫摸著玉棺精緻冰冷的內壁,對著棺中人喃喃自語。

  這口寬大的玉棺是早先就備好了的,他沒有告訴她,玉璧後的烏木棺壁上,精研道術的楚清用周慕寒的鮮血種下了束魂符術。

  「等我……」

  當沉重的烏木棺蓋蓋上的那一刹那,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他深邃的目光前一刻還眷戀地停留在棺中身著金縷玉衣之人身邊那塊明顯留出來的空位上。

  那是他的,長眠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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