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季琰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宋巖的表情，確保他真的沒有說笑話，才滿臉黑綫地問：“你怎麼會有這麼清奇的想法？”

宋巖45度角仰望著天花板惆悵道：“這不是很明顯嗎，尹策和常輝不僅同桌而且同寢，你看除了常輝誰和尹策關係那麼好，還……”猶豫再三，宋巖非常不願地繼續道，“還以那種姿勢做俯臥撐，那明顯示情侶間的動作。”

季琰指了指自己道：“你當我是死的？我和尹策的關係也挺好的！”

宋巖瞟了他一眼繼續看著天花板說：“你？你怎麼看得上尹策。”

“我……”季琰語塞，說我怎麼看不上尹策很怪，說我看不上尹策也很怪。支支吾吾的最後，宋巖全當他辨無可辨默認了。

“我還不知道你。”宋巖斜了他一眼，語氣中全是了然，“你就算要交往那也會找我啊。怎麼可能找尹策呢，完全不可能。”

“你還真是臉上能跑馬車！我找誰也不會找你啊！”季琰坐不住了，“本來就腦子不好，居然還去想一些超過你智商的事情，你心疼心疼你自己不行嗎？尹策和常輝絕對沒有任何曖昧關係！絕對沒有！”

“你拿什麼肯定，我覺得……”

不等他說完，季琰打斷道：“而且啊，你爲什麼會想到他們倆有情況呢？正常男生不是應該喜歡女生嗎？？”

“我……”

季琰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他，“你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覺得男生喜歡另一個男生很正常？”

“你瞎說什麼呢！我才不喜歡男生，噁心死了！”宋巖目光躲閃，抓起被子躺在床上，背對著季琰甕聲甕氣地說。

季琰看著他的背影沈思，到底是上輩子對宋巖的關心太少沒看出苗頭還是這輩子他的重生産生了蝴蝶效應？

如果真的是因爲他的重生，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宋巖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麼的，之後連和季琰對視都不敢了。

這讓季琰尤爲重視起來，難得拋開尹策開始關心宋巖，尤其是交友方面，只不過觀察了很久也沒見宋巖對誰特別關註。

晚自習上，教室裏學生都在安靜的背書。

尹策突然把季琰的手拉在手裏把玩。

季琰疑惑地看著他。

尹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正在玩手的人不是他一樣。

季琰小聲說：“我要寫作業。”

尹策鬆開手，季琰馬上拿起筆開始算題，馬上就要期末了，他也想檢驗一下這半年來學的如何。一題還沒解開，他的胳膊被小心地戳了一下。

“怎麼了？”

尹策收回手說：“沒什麼，不小心碰到了。”

“你再不小心碰一個我看看？”這麼明顯的謊話想裝聽不懂都難，“有什麼事就直說。”

尹策趴在自己桌子上，拿起筆在草稿紙上沙沙沙寫了一行字，把草稿紙遞過來。

草稿紙上蒼勁的字跡卻寫著一句幼稚的話。

你老看宋巖幹什麼？

季琰靈光一閃，剛剛那彆彆扭扭的動作都是因爲吃醋了？

這可是尹策第一次把不滿的情緒表現出來，雖然方式有些含蓄。

他馬上心花怒放，宋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反正直男掰不彎，能掰彎的也不是直男。

季琰把草稿紙收好，趴在胳膊上靠近尹策小聲說：“我就是覺得最近他有點反常，以爲他談戀愛了，看看他戀愛對象是誰。”

“原來是這樣。”尹策聽到答案之後，終於平靜下來，之後的半節課，連個眼神都沒給過季琰。

季琰恨恨地想，早知道就騙他一下！讓他多緊張一會了！

宋巖畢竟是年輕人，一旦心裏有事情，表現得非常明顯，季琰明顯被躲了幾天之後，不得不直接堵住他說個清楚。

“我很可怕嗎？”季琰吃完中飯剛回宿舍就看到宋巖準備出門，他抓住宋巖的胳膊說，“去操場逛一圈？”

宋巖面上裝作煩躁的樣子說：“我最近很忙，下次吧。”

“也不差這一會。”季琰無視宋巖的反對，強硬地把他帶到操場。

操場上比較空曠，雖然周圍的人多，但不會有人專門註意到他們。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季琰想來想去，這麼問也是最妥當的想法。因爲性向的特殊性，貿貿然提出來，宋巖估計一時接受不了，想必也難以承認。

宋巖急道：“我沒有！”

“我又不是你監護人，也不會反對你早戀啊，你激動什麼。”季琰拍了拍身邊已經枯萎的草地說，“坐下說。”

“我才不會在高中戀愛，就最後半年了，告白了也沒用。反正畢業之後各奔東西，肯定沒結果。”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季琰聽的，“我父母沒說什麼，是我自己不想早戀的。”

季琰瞥了他一眼心道，這麼說應該是有了，“我對你的戀愛興趣不大，今天找你就是想說，無論你喜歡誰，你還是你，對我來說沒什麼變化。所以別躲我了。”

宋巖自欺欺人道：“我沒躲你。”

季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枯草說：“我不知道是結果重要還是過程重要，或許努力了很多也沒達到想要的結果，也或許想要的結果近在眼前，卻因爲當時沒敢伸出手而錯過。不是每個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千萬不要過了十年之後去後悔，要是當時我做了這件事，會不會又是另一番人生？”

宋巖不敢置信道：“你被魂穿了嗎？？被一個老年人魂穿了嗎？？”

“你小說看多了吧！”季琰板著臉用書本敲了一下宋巖的腦袋說：“沒跟你開玩笑，反正放棄了以後後悔的是你又不是我，愛聽不聽。哼，居然還神經兮兮地想當紅娘撮合那兩個人？？？”說到底，這才是重點。想起這件事季琰就來氣，妄圖在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給別人撬墻角！

宋巖表情糾結地說：“我也不想啊，只是妨礙人談戀愛被驢踢。”

“知道你還這樣！！”季琰沒忍住又敲了他的腦袋一下。

“我心裏也很苦啊！”宋巖捂著腦袋委屈道，“都不懂我心中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