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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這劇情不對》第10章
第10章 【壹拾】醫者心

全山莊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小郎君去了趟藥田,撿回了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全山莊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又高又壯,被小郎君從山上背下來的時候,遠遠看去都要把弱不禁風的小郎君壓在了地上。

但樸實的佃戶們誰也沒去在意那人的身份,只當是誰家的獵戶追著獵物誤入小郎君的山中,受了傷昏倒後好命被小郎君撿回來了。

畢竟,自小郎君病癒後,莊子上下都受了他不少恩惠,怎麼看都是個未語先笑,心腸極好的人。

“三郎,這人傷得這麼重,要不要去城裡請個能看外傷的大夫過來?”

五味端著整盆的血水出去,留了白術一人陪在楚衡身邊打下手。

楚衡丟下手裡沾滿血的絹巾,挑選著合適的銀針,抽空打量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男人:“這人看著不像是尋常出身,能治就治,治不好找個地方偷偷埋了,用不著請別的大夫。”

他這話聽著就是說笑,白術自然沒有當真,點亮燭臺,小心遞到榻前。

“等行過這一遍針,白術,你就留在他身邊照顧著。每一個半時辰,就喂他吃一次護心丹。要是有什麼意外,就喂一顆聚魂丹,再喊我過來看看情況。”

楚衡說著,將手上一套銀針在燭火上淬過,擺手在已經脫得精光的男人身上刺入各處穴位。他這一手行針的本事,靠的是太素九針。當初為了能夠熟練地行針,楚衡沒少在自己身上嘗試,這才練出了這一手快准穩的手法。

饒是如此,分明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的男人還是身體一震,似乎被襲擊全身的劇痛震得有一瞬醒過神來。

楚衡這時正巧轉身在叮囑白術注意時辰,卻不知男人這一刻算不得清醒地微微睜開了眼。隔著模糊不清的眼簾,他只瞧見了身前立著一人,烏髮隨意束在腦後,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還想再仔細看上一眼,眼皮卻有些不聽使喚地闔上了,重又陷入深深黑暗之中。

而楚衡,這時重新轉過身來,取下針,將暫停流血的傷口緊密縫合起來,最後手指沾了一團藥膏,仔細抹在男人肩膀剛剛止住血的傷口上。

如果不是因為身邊有白術在,楚衡其實更想甩一個春泥護花,再輔以催血活脈的握針,這樣也能省下一些聚魂丹,留著日後更緊要的時候用。

“看傷口的樣子,像是弓弩射傷的。”白術在一旁看著,微微皺眉,“三郎,這弓弩不像是用來打獵的樣子。”

“是用來殺人的。”楚衡仔細給包紮好傷口,重新直起腰來,“這人體格高大,四肢健壯,虎口、手指處都有繭子,是個常年拿刀拿槍的人。”他踢了踢為了治療方便撕開後丟到地上的衣裳,“還有這身絳紗袍,這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多讀書的好處就是這樣,單從這身絳紗袍,楚衡就能猜出這男人的身份不低。

不是什麼世子,估摸著也該是個郡王。

雖然一開始救人本的是仁心,但所謂禍福相依,楚衡救這個男人,也打著搏一搏的小小心機。

如果可以,他還是需要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座靠山的。

起碼,等到二十歲那年,如果事情真發展到需要原著中那樣放火自焚的地步,有個靠山起碼能看看有沒有事情轉變的餘地。

本著這麼一個目的,楚衡自然要竭盡全力把人救活。

儘管這個時候,他還根本不知道,自己救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

把人救回山莊三天後,端陽到了。

先前為了能趕制香囊,楚衡托老陳頭找來莊子上女紅最好的幾個僕婦,連日趕制了幾十個做工精緻的香囊,又親自往其中填滿配比好的草藥。到了端陽當日,他喊來佃戶家的女眷們,憑著每戶人家的人頭,將香囊逐個分發下去。

而這時,白術正留在內院,收拾剛空的藥碗。

人救回來都三天了,喂了不知多少三郎辛苦做出來的好藥,仍舊不見醒,白術儘管知道這人傷重,還是覺得可能真的救不回來了。

只是可惜了三郎做的那些藥。

尤其是夜裡,這人情況總是反復,偶爾突然高燒,偶爾又心跳驟停,白術知道楚衡給他喂了不少保命的聚魂丹,用的都是極其珍貴的藥材。

這要是人真沒了……

白術不敢再想,低頭端起藥碗就要出門。

他後腳才邁出房門,就聽見廂房內突然傳來悶哼,然而是瓷器碎裂聲。

想起擱在榻邊的藥瓶,白術一個激靈,轉身沖進房內。

那個躺了整整三天的男人,半支起身子,面色慘白,喘著氣,盯著滾了一地的漆黑藥丸。

“郎君醒了。”白術擱下碗上前,彎腰拾起地上的藥丸,心疼地吹了吹。

陸庭臉色雖不大好,見進屋的是個不過是個十餘歲的小童,眉頭稍稍舒展開。這屋子裡的擺設看著十分陌生,他只記得自己最後是在一座宅子後昏倒,不想醒來時已經換了個位置。

“敢問小郎君,這是哪兒?”陸庭頓了一頓,又續道,“多謝小郎君救命之恩。”

“郎君若是要謝,不妨等我家三郎來了再謝。”白術收好藥丸,見陸庭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忙給倒了杯水,“這會兒是別雲山莊,我家三郎出身揚州楚家。郎君昏倒在山上三郎的別宅後,是三郎將郎君撿回來的。”

陸庭支著身子的手臂忽然抖了一下,傷口處驟然疼得火燒一般。

白術趕忙送了楚衡一早備好的定痛散過去:“郎君且將這包定痛散服下,片刻後就會止痛。”

看著這人送來的藥散,陸庭沒忍住,衝口問了一句:“這藥可含罌粟?”

罌粟可入藥,有定痛之效。不少大夫將其入藥定痛,可對於陸庭而言,罌粟入藥是大忌。

“啊?”白術一愣,忙道,“郎君放心,這定痛散是三郎親自所制。三郎過去差點受了罌粟的苦,可不會拿那東西入藥。”

話說罷,陸庭已接過藥散,準備倒入口中。

半開的房門被人從外頭“嘩啦”一聲推開,然後又是“噗通”一下,門口傳來跌倒在地的聲響。

白術抱歉地笑了笑,轉身往房門口去,一眼就見著五味從地上慌慌張張地爬起來,鼻頭撞得通紅,一雙眼睛像是泡在了水裡,淚汪汪的可憐極了。

不等他伸手去抱,五味仰頭“哇”的哭了起來。

“阿兄快去前頭看看,三郎……三郎叫人欺負了!”

白術一愣:“這是怎麼了?”

五味哭得傷心,話也說不大清楚了。白術歎氣,彎腰把弟弟抱起,邁開腿就要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一看,陸庭已然下了榻,赤著上身,走了過來。

“我也去。”陸庭捂住肩膀上的傷,劇烈地咳嗽兩聲,“我也去看看,興許能幫得上忙。”

從內院到中堂的路上,五味終於哭著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清楚。

原來,這幾個月間,楚衡的醫術日益精進,楚三郎的名聲漸漸傳開,不少人捨近求遠,紛紛跑到別雲山莊求醫。

最初,還只是普通百姓不再往醫館跑,到後面,就連鎮上的大戶,也盼著能見楚三郎一面,就是沒病也想買幾顆藥丸備著以防萬一。

如此一來,無形中,楚衡就得罪了鎮上的大夫們。

好在楚衡也不是愚笨的,知道這事後,早請了鎮上坐堂的大夫們吃過酒水,並將他手頭所制的部分藥散以寄賣的形式,放到了他們的醫館,每賣出一份大夫們就能從中抽二成的收益。

這樣,原本差點崩壞的關係,才被他重新修復好,彼此相安無事。

可這一回,用五味的話說跑來“欺負”了三郎的人,卻是鎮上新開的一家藥鋪。

那藥鋪帶著只剩了一口氣的病人顛簸了一路趕到別雲山莊。約莫是中途病人就斷了氣,和藥鋪一道來的家眷,守在過世的病人身旁大哭,直說是服用了別雲山莊放在藥鋪裡寄賣的聚魂丹才出的事。而藥鋪過來的人也說了那藥是從別雲山莊出來的,病人的死與藥有關,與他們藥鋪無關。

當時,楚衡正在中堂分發香囊,鬧事的人幾乎是橫衝直撞闖到了中堂,屍體就擺在了堂下。

這也罷了,五味從中堂跑出來喊人的時候,那群鬧事的正在趕人,要對楚衡動拳腳。

白術聞言急得不行。這幾日邵婆婆的病情越發嚴重,三郎特地放了邵阿牛的假許他回家陪著祖母,是以三郎身邊根本沒有身強力壯的人護著。一想到三郎說不定這時候已經被人打傷了,白術的步伐越發急促。

陸庭一直跟在其後,雖然肩膀發疼,腳步卻不見得遲疑。

然而,還不等走到中堂,他已然聽到了從前頭傳來的哀嚎聲。

再往前走上兩步,陸庭的視線一時間有些移不開了。

那個站在中堂簷下的青年,穿著一身墨色直綴,似乎因為要見客,束著發,兩鬢間有散發從頰邊垂下。

陸庭沒來由覺得惋惜,莫名覺得那頭烏髮若是能散下,必然平添三分顏色。

然而,即便沒能散發,光是看著那半張側臉,看著對方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陸庭仍能想像到那一張臉會是怎樣的姣好。

“想到我別雲山莊裡訛人,該說是我看著太好欺負了一些,還是你們太過愚蠢?”

楚衡手裡撚著一根銀針。拿陽明指一類對付他們,容易傷著人,他也就只能靠手上行針的本事幫著抵擋一陣子麻煩了。

這幫人口口聲聲說是抬了人過來求他醫治,可一來病人早已咽氣,二來過來的人各個身強力壯,怎麼看也不像是誠心誠意過來求助的。

被他幾根銀針紮中關節,酸軟地動不了胳膊掄不起拳頭,那幾個自稱是永安堂來的夥計面面相覷,疼得臉上浮起一層冷汗。

“楚三郎這是要撇清關係嗎?這人就是因為服用了你做的聚魂丹才病情嚴重,最後不治身亡的!”領頭的夥計滿臉是汗,語氣卻依舊兇狠,“如今,楚三郎是不打算賠償,想要推卸責任嗎?”

楚衡聽了這話一揮衣袖,怒極反笑道:“還真是我高看了你們。想要訛我,也不去打聽清楚情況再來,平白讓鎮上的同行笑話你們。”他把老陳頭送來的冊子往永安堂夥計身前一丟,怒道,“睜大狗眼看清楚,別雲山莊的確與人合作寄賣藥散,可合作對象只有允城的幾個醫館,且每次寄賣,不管是數量還是藥名,兩邊都有專門登記,以防萬一。如果認字,就在上頭找一找你們永安堂的名字!”

“如果找不到。”楚衡收斂面上表情,伸手指向外頭,“就給我滾出別雲山莊。該怎麼賠怎麼賠。要是不知道,我不介意花點時間教你們怎麼做人。私造假藥,謀財害命,我想,官府應該很願意收押你們。”

白術茫茫然站在一旁,有些意外事態的發展。

而陸庭,看著中堂前站立的青年,日頭從側面照來,在他黑髮上映出一片金色光彩,清澈的鳳眼中,那薄薄的一層狠戾下,是蓋不住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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