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貳玖】青雲院
都說有來有往。
袁氏既然做主,答應會放楚雍出來,楚衡自然也願意把青年的腿傷治好。
有了袁氏給的兩個小娘子,靖遠侯也不會再去管這邊的事情。袁氏又派了幾個庶僕過來一道照顧青年,這才出了廂房。
楚衡跟在後頭,正準備告辭,袁氏突然又開口道:“小郎君既然要為那孩子療傷,不如就索性住下。免得起早貪黑的奔忙。”
袁氏說這話,視線卻不由往陸庭身上看。
後者沉默不語,只一直看著楚衡。
楚衡倒的確認認真真地考慮起住下的可行性來。
首先,他現在窮。
被偷的盤纏是註定找不回來了,他還要養自己跟邵阿牛還有五味。對,還要加上一個車把式。
其次,他現在沒落腳的地方。
江苑能住,但江苑裡的那個老頭還有……可疑人,實在讓他放心不下。邸店住不起,破廟……燕都裡有不要錢的破廟嗎?
最後,他還需要給那裴小郎治腿傷,需要有地方給他好好研究藥案,調整方子。
這麼想來。
楚衡捶了捶自己的手心,決定住下。
“既然如此,楚某就叨嘮了。”
袁氏點頭,命人領楚衡去往客房,轉身將邁腿就要跟著走的陸庭攔下。
“你不是這麼莽撞的性子,今日這是怎麼回事?”袁氏皺眉。
陸庭看著楚衡頭也不回地走遠,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阿娘。”
袁氏眉頭鬆開。
“他救過我。”
“僅此而已?”
“或許,還有一點別的。”
袁氏給楚衡安排的是侯府中的客房。
然而,楚衡只是出門去接五味他們的功夫,再回侯府時,落腳的地方,從客房變成了青雲院。
這是陸庭在侯府中住的院子。
雖然偏僻了一些,但還不至於狹小,多住他一行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楚衡眯起眼,看著站在院子正中手舞長槍的陸庭,恨不得找張桌子掀一掀。
靖遠侯府的客房雖然不如青雲院寬敞,但畢竟是給客人住的地方。姓陸的非把他搬到青雲院,又是幾個意思。
“咚”的一聲,陸庭手中長槍拄地,接過身邊下人遞來的水,仰頭喝下。
陸庭常年混跡軍營,喝水的姿勢比起那些世家子弟要顯得粗狂不少。順著下巴脖頸往下淌的水,一直流到這個男人裸露的胸前。
楚衡冷哼一聲,扭頭往他特地吩咐下人收拾出來的屋子走去,心裡卻忍不住在想,雖然是次意外,但是能吃到這種身材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很虧……
屋子已經收拾好了。
讓楚衡意外的是,燕都的建築風格不像南方,一條廊道通四方,但屋子裡的擺設卻是按著別雲山莊他的臥房擺的。
床榻、櫥子、桌案,擺放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
楚衡回頭看了兩眼站在門口的下人。
那下人有幾分眼色,行禮道:“這屋子裡的一切擺設,都是郎君的吩咐。郎君說,希望楚郎君能賓至如歸。”
楚衡有些意外。
他其實現在有些搞不懂陸庭對自己的心思了。
論理說,他們的關係除了那一次廝混了一夜外,都正常的很。
但後面陸庭的態度明顯變得不一樣。
好像……好像把他已經劃分到自己的勢力範圍了,護食的很。
這麼一想,楚衡頓時覺得陸庭的侵略性太強。
他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在世上找到個能一輩子的對象。哪家的小娘子他也不打算招惹。
楚衡想過能不能找個人,結個契兄弟什麼的。
可追求兒孫滿堂的古人,怎麼可能願意無兒無女和同性過一輩子。就連書裡提過的趙篤清跟梁辛安,那人家趙篤清碰上樑辛安前還和表妹生兒育女,髮妻亡故後帶著一雙兒女纏上了真愛。要不是慶王府有了孫子,估計以趙篤清的身份,只怕也不會想到和男人在一起。
換而言之,他跟陸庭想把關係理清理順,也有些難度。
算了,楚衡揉了揉額角。
他拒絕再去想這件事。
但到了半夜,被夜闖房間的男人驚醒的時候,楚衡忍不住抓過枕頭砸向站在床邊,被抓包後有些慌亂的男人。
“姓陸的,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唔……”
楚衡穿書後,睡眠就不淺。
基本上屬於倒頭就能睡著,一睡半夜雷打都不醒的類型。
但忙的時候幾天不睡,他也能撐得住。
這次,住進青雲院,夜裡為了防身,楚衡特地在窗戶裡頭綁上了鈴鐺,床頭一藏了幾個。
本來只是想著防備靖遠侯那幾個親衛夜裡突襲。
怎麼想到,半夜視窗的鈴鐺先響了一聲,被人握住之後,沒多久,床頭的就響了。
楚衡當時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就要去摸枕頭底下的銀針,等借著月光看清了站在床邊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陸庭後,他心裡只剩臥槽。
五味就睡在隔壁,聽到聲音跑來敲門。
楚衡眨眼間就被壓制在床上,單薄的中衣隔不開身體靠近時傳遞的熱度,鳳眼圓瞪,掙扎間,胸口的衣領敞開,露出白花花的胸膛。
陸庭的眼神瞬間變了。
媽的,登徒子嗎!
楚衡張嘴要去咬陸庭捂住他嘴的手,可惜人皮糙肉厚,根本咬不下,五味敲門的聲音倒是又重了幾分。
“沒事,做夢魘著了。”趁著陸庭鬆手的功夫,楚衡扭頭沖著門口喊了一聲。
門外的五味一聽這話,當即應聲回屋繼續睡。
楚衡:……
媽的,當時應該把白術帶出來的,好歹會因為不放心要求進門看看。
他現在身上可是壓著一頭野獸!
五味的腳步聲徹底從門口消失,楚衡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
身上的呼吸越發重,他吞了吞口水,沒來由腿軟。
上回醉酒後那些事,又從腦海深處自個兒翻騰出來了。
一想起上回那事,再看眼下這情況,以及被壓著壓著,就給壓出感覺來的小三郎,楚衡頓時覺得迷之尷尬。
老實說,從沒約炮經驗的楚衡,脫離處男之身後,某方面的需求似乎就此覺醒了。一覺起來弄髒褲子的事沒少發生,但要他隨便再找個人睡,又覺得哪裡都不舒服。
他盯著山莊裡年輕一輩的佃戶看,沒想法。
盯著年紀大一些的看,更沒想法。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吃過好的之後,就沒那個欲望去吃差的了。
媽的,所以,現在擺在面前的這塊肉,他是吃還是不吃?
吃不吃這個,已經不是楚衡能想的問題了。
陸庭低頭,楚三郎的睫毛一根一根的清晰卷翹,一雙鳳眼已經不像之前瞪得滾圓,反倒透著一絲難為情和猶豫,笑唇抿著,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口,再親一口。
陸庭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當下眼神一沉,低頭吻住楚衡的唇。
楚衡差點叫出聲來,可身上壓著的陸庭渾身是勁,他就是想去摸枕頭底下的銀針,手腕也被人用力抓著。
下唇被咬了一口,他瞪眼。
只是片刻,楚衡心底忍不住歎了口氣,微微張嘴,回應陸庭的吻。
其實,味道挺好的。
陸庭的呼吸聲頓時粗重起來,扳住他的臉,用力吻住他。
楚衡掐了他兩把,奈何胳膊都是肌肉,掐不進,只好順著回吻,這才叫身上的男人稍稍鬆開力氣。
吻到後面,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吁吁。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有些順理成章。
陸庭的胳膊緊緊用著楚衡瘦削的身體,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揉進自家的血肉當中,大概是怕壓壞了他,竟還抱著人在床上翻了個身,靠在床頭把人摟在懷裡,寬厚的手掌不斷地在楚衡的背上遊移摩挲。
等到那雙手有意無意地遊移到楚衡的臀瓣上,曾經承受過自己的那個地方,被陸庭反反復複地摸了摸。
緊密貼合的身體,加上現在半坐的姿勢,楚衡能明顯感覺到陸庭硬了。
想要瞪他,可楚衡自己這會兒也起了反應。舌頭跟陸庭纏了很久,彼此的喘息重得都快傳到外頭,褲子被解開的時候,楚衡終於停下吻,伸手去推他。
陸庭伸手用力把他按回懷裡。
舌頭再度糾纏上的時候,楚衡費力地從喉嚨裡冒出話來:“櫃子裡……有東西……”
陸庭吻著人,看著他不語。
“媽的……是我做的護手膏……可以……潤滑……”
上次做,誰都沒經驗,他疼得第二天差點死過去,沒道理這次還讓這混蛋什麼措施就沒有硬來。
“我明天還要去見阿兄……去拿……不然……不做……”
話是這麼說,但除了被拉住耳朵,陸庭絲毫沒覺得楚衡渾身上下哪裡透著不拿就不做的氣息,唇舌糾纏著,不見絲毫放鬆。
等他下床從櫃子裡翻出楚衡說的護手膏,月光正好躲過烏雲,透過窗照在床榻上。
床上的楚衡喘著粗氣,臉上泛著潮紅,中衣敞開,渾身顫抖。
陸庭呼吸一滯,很快再次把人壓在身下。
被進入前,楚衡腦子裡最後只剩一個想法——
幸好帶了護手膏。
第二日天明,楚衡還在床榻上睡得迷糊。五味隔著門板敲門。
“三郎,三郎該起了,袁娘子說帶我們去見大郎。”
頭還有些昏昏沉沉,楚衡在床上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後某處疼得有些厲害,兩條腿還沒踩下地就軟得發顫。
他坐在床上,聽著門外五味的聲音,視線掃過屋子裡的角角落落。
昨夜做過一回後,他好不容易能坐起來喝口水,借著月光一眼就瞧見屋子裡的地板上,扔了他的、陸庭的衣裳。
做過第二回後,他已經渾身沒力氣,視線也有些無法聚焦,只隱約看到陸庭把挖空了的護手膏隨手扔到了地上,然後腿又被抬起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現在,屋子裡乾乾淨淨的,絲毫不像昨晚有人在這裡發生過激烈的情事。
這傢伙……
楚衡抹了把臉,唇角上揚。
看在昨晚還挺爽的份上,就不介意他一早起來不見人影了。
不然,別想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