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行！無論出現在面前是怎麽樣的女人，他都沒有辦法有興趣，他的腦子裏永遠是白靈那一張有著各種生動表情的嬌顏。

　　她那張臉，還有她那讓他氣急敗壞的性子，令他迷戀得緊，愈沒有見到她，他就愈想她！

　　從一開始的不敢相信到現在的不能不相信，他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沒有這個女人了！

　　令狐降心想，既然弄清楚了，他就要掌握，永遠不放開她！永遠！

　　※※

　　搞什麽？她到底是掉入了什麽情境裏頭？為什麽小解的時候不能一次解完，還要在那裏努力的憋呢？

　　再來是用腳趾頭夾繡花針，那真是天殺般的困難，她腳沒扭到、沒被針刺到就很萬幸了，還要把那些針夾起來，

　　偏偏她現在身邊正大光明地進駐了一批宮女來督促穿得少到不能再少的她練習，每次她不想練的時候，大家就會以太子的名義逼迫她練習。

　　哼，太子有什麽了不起？她是公主耶！她說不要練就不要練！白靈坐在自己房內的椅子上，用力地揉著發疼的腳趾頭，實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還真的小練了那麼一下。

　　「啊……好痛！都是令狐降害我的！」白靈一邊嚷一邊揉著自己的腳。「呼，真的很痛！」

　　算她聰明，在被針紮到和扭到腳之前先行收腳，要不然的話……這下子腳痛的嚴重程度一定不只是這樣而已。

　　「主子，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太子呢？」一群身為令狐降親衛隊的宮女全發聲了。「請主子趕快練習吧！」

　　白靈驚訝地望著她們。怎麼大家的臉色都這麽難看？「我為什麽不能說他？他本來就是這樣啊！還有，不要光要我練，地上的針很多，你們自己脫掉鞋襪去撿撿看啊！」

　　眾宮女對她的話全然沒有反應，只是一步步地逼近，似乎想要一起把她抓起來，逼迫她練習。

　　「喂……你們要做什麽？」慘了，白靈看著一大群不聽她使喚的宮女一直朝前迫進，愈來愈害怕。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被丟到那一堆針陣裏頭去了。天哪，她的惡夢！

　　「快點練習！主子。」

　　溫順的小宮女一時之間變成可怕的凶女人，這轉變讓白靈有些難以適應，整個人呆在原地。

　　「快練啊！」兇狠的宮女催促著。

　　被嚇呆了的白靈沒反應過來，還真的傻傻地就去練了。不過，就因為她太傻，所以……

　　「啊！」白靈在開始練習的下一瞬間慘叫聲立起，她先是被針給刺到，接著整個人疼得拐到腳。

　　好了，這下子腳扭傷了，針也刺到了！真的是慘痛啊！嗚……雖然僅只是刹那間的清醒，但是已經挽不回被刺到的事實了……

　　真是可惡的令狐降，她決定把這一筆帳全記到他頭上去！

　　※※※※令狐降還沒進門就聽到白靈的慘叫聲。

　　進人屋內後，他看到一個穿著少到不行的女人抱著自己的腳在哀號，臉色立刻轉為鐵青。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在所有的宮女都還沒發現令狐降的存在時，令狐降就已經沖到眼前。

　　「參見太子！」所有宮女一起跪下。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麼地上滿滿都是針？還有你，你怎麽了？」令狐降直接大步跨往白靈的方向，一把抄起她抱在懷中。

　　「我怎麽了？還不都是你！」白靈一臉沒好氣的說：「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哪會這麽慘。」

　　「我怎麽了？」令狐降不知道自己哪里礙著她了。

　　「你派來一堆人虐待我！」白靈一邊唉唉叫，一邊死瞪著他。「雖然我之前誤會你是吃人狂，但是你怎麽可以不給我機會跟你道歉，就找這麽多人來報復我？」

　　「我？報復你？」她怎麽又無端端地開始冤枉起他了？令狐降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們全都給我退下！」

　　撤走宮女，他要跟她兩個人好好說清楚！　　　

　　撤走宮女之後，偌大的房裏只剩白靈和令狐降。令狐降直接越過那一堆針，抱著她坐在床沿。

　　「你到底怎麽了？」令狐降注意到她的腳踝腫了一大塊，腳趾頭還滲出血來，氣急敗壞地問道：「你幹嘛沒事把自己弄成這樣？」

　　「什麽我沒事把自己弄成這樣？你以為我喜歡自虐嗎？」白靈火氣也一古腦兒的升了上來。「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令狐降一頭霧水。「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很厲害嘛，做了這一大堆事還可以假裝不知道，假裝得這麽久！」白靈沒好氣地說道。

　　「這一大堆事？我做了什麽事？」他既沒動手也沒找人虐待她，她在說什麼？

　　「你還裝傻？真是有夠假惺惺的耶！」白靈繼續發著牢騷，「你不是不滿意我的生澀，決定去玩別的女人了嗎？幹嘛還來找我？」

　　「你——我從不在意你的生澀！」該死的！他還是為她深深著迷！他來找她了，她不滿意嗎？

　　「沒有的話，你幹嘛找楊大娘來虐待我？」白靈飛快地發著飆。「你不是找楊大娘來訓練我，讓我不要那麽生澀嗎？」她恨恨地說道。

　　「我什麽時候找過楊月娘了？」令狐降當然不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楊月娘……看來是他母后找的吧？

　　「我怎麽曉得你什麽時候找過她？我又不是你肚子裏頭的蛔蟲！」白靈依舊火氣大。

　　「我是說，我根本沒找過她！」令狐降急著還自己一個清白。

　　「對啊！你不用自己找她啊，你只要派人去找她就可以了！」白靈一臉鄙夷地說道。嗚……真是又氣又痛！

　　令狐降氣極了，發現自己跟這個女人真是有理說不清。「好，你等等！」看她還在那裏哇哇叫，令狐降先命外頭的人速請大醫，而後回到房中面對她。「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楊月娘怎麽對你說的？」令狐降一定要問個一清二楚。

　　「你還會貓哭耗子假慈悲哦？真強！」白靈還沉浸在怒火之中，根本看不見他眼裏的關切。

　　「我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令狐降一聽到她說這種話，也很火大。

　　「還說不是，你派楊大娘給我穿這麽少，說什麽要訓練皮膚敏感度；還要我小解的時候要忍耐好幾次；最可惡的是，你居然要楊大娘拿這麽多針給我，讓我用腳趾頭撿起來……而且還派了一堆宮女監視我！」白靈愈說愈是氣焰難消。「你這樣難道還算不過分嗎？」

　　「她們竟然這樣對你？」令狐降聽到她被這樣對待，也氣得要命。「沒人可以這樣對你！」

　　「對啦！」白靈涼涼地說道：「就只有你可以對我百般欺負，對不對？」她已經看透他這個惡劣的人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令狐降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欺負過她。

　　「你倒說說看，你什麽時候沒有在欺負我？」白靈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是極度受虐的一方。「從我被你們的人騙來這裏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完全上當了……」說到這裏，她覺得萬分委屈，開始掉下眼淚來。「我要回大理國，不要待在這裏了！！嗚……」

　　「不許你回去！」令狐降一邊忙著幫她拭淚，一邊霸氣地說道：「你要給我留在這裏！」

　　「我為什麽要留在這裏被你欺負？」雖然他很瀟灑，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可是……嗚……她真的是太委屈了……

　　「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連別人動她一根寒毛，他都會火冒三丈了，他怎麽捨得欺負她？

　　嗚……話題又扯回原點，她已經指證歷歷了，他還不會反省嗎？「你……嗚……我要回大理國去當我的公主，不要在這裏受你欺負了！」白靈一哭不可收拾，愈哭愈大聲。

　　「大理國的公主？」令狐降只知道她是從大理國來的，卻從不知道她是大理國的公主。

　　「對啦！我是大理國的公主，怎麽樣？」白靈一邊哭一邊說道：「你快送我回家！」

　　令狐降正想接下話，太醫正好到達，兩個人同時休兵，先讓太醫為白靈診治上藥。

　　「她怎麼樣？」令狐降等到太醫替她看完診之後，才急急忙忙問道。

　　「她心脈很急，想來是大動肝火之故。至於腳傷，這幾日只要稍事休息，別亂動，才不會更加嚴重。」大醫必恭必敬地回道。

　　令狐降正想令大醫退下，沒想到太醫反而先說道：「對了，太子，可不可以請先將這個地方淨空，讓她一個人在這裏休息就好？讓她睡一覺，待她好一些之後，你們兩個有什麽事再解決吧！」

　　呵！這一對年輕人看來是很火爆的，為了他的病人著想，還是先冒犯一下太子，把他們兩個隔離一下吧。深深地望了滿面淚痕的白靈，令狐降心裏泛起了濃濃的疼惜和不舍，以及更多的氣憤。

　　看來他得找母后和楊月娘來，一次把事情解決清楚！

　　※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令狐降幾乎要把楊月娘整個人給拎起來，疾言厲色的說道。

　　「這……太子要問皇后啊，都是皇后要我做的！」楊月娘趕快把事情推到蘇鳳鳳身上去。

　　「母后，您倒是給兒臣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依舊拎著楊月娘，令狐降冷冷的目光掃向蘇鳳鳳。

　　「我只不過是請她去解決你到處玩女人的事情而已啊，這有什麼不對嗎？」蘇鳳鳳搞不清楚兒子的怒火是打哪兒來的。

　　「解決到虐待白靈？這是什麽意思？」令狐降還是滿腔怒火。

　　「啊？虐待白靈？」蘇鳳鳳也明顯愣了一愣，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這是怎麽一回事？」

　　令狐降完完整整地把白靈所受的虐待對蘇鳳鳳說了一回。「就是這麽一回事。」

　　「啊？什麽？楊月娘，你這樣對白靈？」連蘇鳳鳳聽到都心疼得要命。

　　「皇后……太子……我……」死了，楊月娘知道她的一世英名已經毀於一旦了。

　　「你好好給我解釋、解釋！」令狐降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究竟是怎麼找到白靈的？」

　　依白靈那種細皮嫩肉的樣子，以及她特有的氣質，令狐降十之八九確定她沒有說謊，她就是大理國的公主。「怎麽找到的？」楊月娘冷汗直流。「是我找人把她騙來的。」她把事情發生的原委跟令狐降說了一遍。

　　「你——」令狐降第一次有想要把一個女人扔出去的衝動。「你知不知

　　道她很有可能就是大理國失蹤的公主？」連名字都叫白靈，看來更是錯不了了！

　　「我……可是，不是聽說大理國的公主醜得不能看嗎？而且畫像還在民間流傳著，不是嗎？」楊月娘顫抖地說道，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那麼倒楣地捲進這場禍事之中。

　　「你真的相信那些？」令狐降冷笑著。「母后，你去哪里找來這麽笨的老鴇？」要不是還要抓她去跟白靈解釋清楚，他真的會把她給扔掉！

　　望著怒氣衝天的令狐降，蘇鳳鳳開始在心裏偷笑。可憐白靈那孩子，要承受這些皮肉之痛！

　　可是……看來她的兒子真的喜歡上白靈了啊！而且好像不只是少少的喜歡，還是很多、很多的喜歡呢！

　　嘻……等會兒她要跟在他們後面去瞧瞧，看看有什麼好戲看，她相信，接下來的好戲，一定會非常、非常精采的！

　　※※

　　「你快給我說！」令狐降一把抓著楊月娘，直接拎到白靈的床前。「快說！」

　　「好……」楊月娘對著一臉莫名其妙、還不知狀況的白靈，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從將白靈抓來，到要白靈練習的原因，都源源本本地說出來。

　　「你真過分！」想不到白靈聽完竟然也沒罵楊月娘，而是罵令狐降。

　　「你自己做錯事就算了，還要編這一大篇故事來騙我，而且用武力威脅楊大娘說剛剛那一長串謊話來騙我！」「你——」令狐降被她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剛剛跟你說的都是真的！」他何罪之有？

　　「是啊！」楊月娘飛快地點點頭。「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全都沒有騙你，白姑娘。」

　　「楊大娘，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是對事不對人，你是被他強迫才說這些話，我不會怪你的，真的！」白靈對她漾出一個安慰的微笑。「可是我沒有被太子強迫啊！」楊月娘火速地辯解道。

　　「呃……」白靈差一點都要笑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令狐降倒像是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死了！」

　　說來說去，她還是覺得是他一手策畫的就是了！令狐降愈想臉色愈是難看。被她誤會成這樣，實在很令他難受，尤其誤解他的人就是她！

　　「白姑娘，你不可以直接叫太子的名諱啊！」楊月娘現在是戰戰兢兢的，什麽話都不敢亂說。

　　「誰說她不能叫？」令狐降冷冷地睨著楊月娘。

　　「誰說我不能叫？」白靈是瞪往令狐降的方向。

　　兩個人同樣的時間竟說出同樣的話！

　　「他是太子，我可也是公主耶，為什麽我就不能叫他的名字？」白靈相當的不爽。

　　「白姑娘……呃……不！白靈公主！」楊月娘極度識相。「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不是都跟你說過我是公主了嗎？你放心，這裏若容不下你，你就跟我回大理國去，我讓你靠！」白靈拍胸脯嚷道。

　　「我說的……」楊月娘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她說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她，總可以相信我吧？」發聲的人是蘇鳳鳳。

　　「參見皇后。」

　　「母后。」

　　「皇后？」白靈呆呆地望著楊月娘和令狐降向蘇鳳鳳請安，一時之間有點錯愕，不知道為什麽連皇后都來了。「這件事是我引起的。」蘇鳳鳳露出明媚的微笑。

　　「啊？皇后，你不要幫令狐降背黑鍋，他是真的很惡劣，你不用替他背惡名聲。」白靈連忙說道。

　　「我知道他很惡劣，」蘇鳳鳳點點頭。「我就是覺得他很惡劣，才想找個女孩來幫我整他，所以找到你了，沒想到反而害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她深深對白靈點頭致歉。

　　「啊？」哪有人找別人來整自已兒子的？「是真的嗎？」令狐降的母后看起來很好，不像會說謊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他欺負我很多，你要幫我把他欺負回來，好不好？」蘇鳳鳳楚楚可憐地向白靈哀求著。

　　「好……」看到這種美婦人跟她懇求，從小喪母的白靈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我會幫你！」說完，她還不忘狠狠地瞪令狐降一眼。

　　「那你不能走哦！你一走，就沒有人幫我了！」蘇鳳鳳說的可是真誠至極，眸中還透著閃閃淚光。

　　「好、好、好！」白靈連忙答應地點了點頭。「可是，得要先去跟我父皇說我在這裏，免得他擔心。」

　　「那當然！」蘇鳳鳳點了點頭。不但要去跟她的父皇說，還要一併去提親！呵……兩國聯姻，看來這一回她又有得忙了。

　　「對了，我要怎麼幫你？」白靈訥訥問道。

　　「要怎麽幫啊？」蘇鳳鳳微微一笑，說出要求，「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夠羅！」

　　做好自己就夠了？這實在是有點難解！做好自己，她明明是不斷被他欺負啊！

　　不對！現在已經證明不是他欺負她的了！那……哎喲！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呢？

　　真是苦惱啊！

　　※※「降兒啊，我做得很不錯吧？」蘇鳳鳳帶著領賞的笑容面對兒子。

　　令狐降只是冷冷地覷了她一眼。「我唯一感謝你的地方，只有你出了個餿主意，找到了她。」其餘的，別想他會跟她道謝！

　　「你真是無情耶，我幫你解決了一項這麽大的難題，你是不是應該要好好感謝我？」蘇鳳鳳繼續討賞道。

　　「你也給我製造了不少麻煩，要是你不去收爛攤子的話，我才不會饒過你！」總而言之，事到如今，算是扯平了。

　　懶得再跟蘇鳳鳳說下去，令狐降揮揮衣袖，走人。

　　「喂……」蘇鳳鳳喚著已然遠去的兒子。「怎麽才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真是太過分了……」

　　這分明是沒把她放在眼裏嘛！好啊……反正他的弱點已經讓她給看到了，她隨時都可以利用白靈把他給整回去！

　　呵，母毒不食子，所以她都不吃兒子，她只不過是設計來讓自己的兒子變得很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