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實證明，令狐降真的沒有丟著白靈一個人。

　　他只不過是自己跑去忙他的事，然後派了更多的人成天地跟著她團團轉而已！

　　這是哪門子的承諾啊？真是氣死她了！害她要指責他言而無信也不行，因為他沒有丟她一個人啊！

　　唉，真是悶死了！

　　他真是狡猾透頂，又不讓她玩他以前玩過的女人，又不陪她，害她都快無聊死了！

　　害她現在不知道要做什麽，東奔西走的又莫名其妙地把後面那一串人都甩走了，然後她又陷於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的狀態之中了。

　　「咦？楊大娘！」看來，她跟楊大娘也真是有緣，每次她一迷路，就會遇到楊大娘。

　　「公主。」楊月娘必恭必敬地說道，只敢用眼角餘光看她。

　　「幹嘛？我長得很醜嗎？」白靈納悶地問道。

　　「沒有啊，公主美如天仙，怎麼會醜呢？」一想到這個人是令狐降的，楊月娘還是膽戰心驚。

　　沒辦法，上次被太子拎著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她到現在都還餘悸猶存。

　　「不醜，那你幹嘛不看我呢？快點看我啊！」白靈微笑地說道。

　　「公主。」楊月娘這才抬起頭望著白靈。

　　「咦，你要去哪里啊？」白靈知道楊月娘是宮外的人，只不過先前常在宮裏活動。

　　「我？我要回風月樓啊！」楊月娘說道：「這陣子忙宮裏皇后交代我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了，我得趕快回去打點那裏的生意！」

　　白靈一聽，靈動的雙眸立刻閃閃發亮起來。「那你是不是要出宮？」風月樓總不可能在宮裏某一處吧？

　　這幾天她迷了那麽多次路，都沒有看到有那個樓啊！

　　「是的，公主！」奇怪？公主怎麽會那麽興奮？

　　「那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好想出宮耶！」白靈旋即說出她的渴望。「拜託你嘛，楊大娘……」

　　「不行！太子知道了可就不好了。」被嚇怕了的楊月娘想都沒想就拒絕掉白靈的請求。

　　「他不會知道的啦！」白靈才不怕他。「而且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啊，他又沒有禁止我出宮！」

　　「可是，太子也沒有說你可以出宮啊！」楊月娘還是不肯答應。「公主，你還是饒了我一命吧！」

　　「哎喲！我又沒有說要殺你！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記恨的人嗎？」白靈一臉誠懇地說道。

　　「我也不是說公主你會記恨啊，我是怕太子知道了之後，我的一條小命就難保了！」楊月娘擔憂地說道。

　　「不會啦！」白靈保證地說。「你說，太子喜不喜歡我？」

　　「喜歡啊！」何止是喜歡，為了她，太子看來什麽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

　　「那就對了。」白靈漾著笑容點了點頭。「他喜歡我，我說什麽話他都會聽的啦！你放心，他如果敢對你怎麽樣，我就不饒他！」

　　「可是……」楊月娘還是覺得很不安。

　　「你如果現在不聽我的話，帶我出去的話，那你就是惹到我了；如果你現在惹到我，那我就要去對降哭訴……你看看，到時候，你會有什麽下場？」軟的不行，白靈乾脆來硬的。

　　「公主……」楊月娘苦著一張臉。

　　「你自己看看要不要帶我出宮吧。」白靈丟了一個兩難題讓楊月娘自行選擇。

　　「好吧！」找到一個人撐腰，總比都沒人撐腰好！楊月娘這回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耶！上回出宮，跑到這裏來，這次出宮，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事？！白靈已經開始期待了！　　

　　「公主呢？」令狐降事情一忙完，就趕忙找白靈，不過找來找去都見不著她，他開始發起火來。

　　「太子……」眾人唯唯諾諾，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主……公主……」怎麼辦，皇宮裏頭都找不到公主，怎麼辦？

　　「你們……」令狐降有種預感，就是白靈已經不在皇宮內了。

　　「你們快給我找人！翻遍整個京城都要給我找出她來！」

　　※※※※※※※

　　「哇，這裏的人真的比大理國多很多耶！」白靈觀看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看得都眼花撩亂了。「對啊，風月樓就在前面了！」楊月娘對著白靈微笑，心裏實在是怕極了，不知道白靈會不會出事。

　　「等等就到了，好高興。」白靈是假扮宮女與楊月娘一起乘馬車出來的，望著車外的熱鬧喧囂，她愈看愈興奮。

　　等等搞不好她又可以來玩演戲的遊戲了！該不會等她演一演，就又被人給帶回大理國去了吧？

　　那最好！氣死令狐降好了！誰教他騙她？　　　

　　「妓院到底長什麼樣子呢？」白靈在踏入風月樓的時候，就不斷地詢問著楊月娘。

　　「公主等一下可以自己看啊！」楊月娘左右觀望了一下，縱使這是自己的店，她都覺得緊張兮兮的。

　　「好啊！」相較於楊月娘的緊張兮兮，白靈可是一派優閑自在。「還有，不要再叫我公主，叫我白靈。」

　　「好。」楊月娘帶著白靈踏進風月樓。

　　一踏入貴客雲集的風月褸，楊月娘馬上就變了一個模樣。

　　「哎喲！張大爺啊，好久沒有看到您來了。」楊月娘開始跟各方人馬打著招呼，並且介紹姑娘給他們。

　　結果，眾人一看到白靈，壓根兒就目不轉睛起來，沒人理會楊月娘究竟在碎碎念什麼。

　　「楊大娘，這是你新帶進來的人啊？」客人甲以色迷迷的目光猛瞧著白靈。「實在是太美了！」

　　「楊大娘，我今兒個可不可以就要她？」客人乙說出自身的期待，雙眼就如在剝白靈的衣服一樣。

　　「楊大娘，他們出多少錢，我就出比他們多一倍的錢。」客人丙決定大撒錢了。「我要她！」

　　眾男人吵成一團，楊月娘自然是出聲說道：「不行！她不是我新帶來的人，她是我的客人，不能跟你們在一起的。」

　　「等等，誰說我不能跟他們在一起？」白靈突然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這樣吧！你們競價，誰出價最高，又合我的意，我就跟他在一起，如何？」

　　「公……白姑娘？」楊月娘一聽，快要昏倒了！「不行！不行啊！」她連忙阻止道。

　　公主可以任性地這麽說，但是要是被太子發現的話，她可沒有一百個頭讓太子砍哪！

　　「好！」

　　眾男人趨之若騖，根本沒有人理會楊月娘的阻擋。

　　一場競價廝殺隨即展開，大夥兒為了搶白靈，真的是萬貫家產都給砸下去了。

　　※

　　令狐降找到風月樓的時候，看見的正巧是眾男人為了他的女人而搶成一團的情況。

　　他本來為了找白靈而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現在更是寒如冰霜。「這位姑娘，我出我整個人，夠不夠？」

　　他冷冷地發聲，挨來白靈的嫣然笑顏，不過她隨即又變臉。「不夠，我才不要理你！」

　　本來看到他是開心得不得了，後來想到他騙她，滿腹的開心就立刻化為滿腹的怨恨了。

　　「你敢不理我？」看到自己的女人在這裏玩得那麽高興，而且還被那麽多男人以淫穢的眼光看著，他就已經火大到不行了；現在聽她這麼一說，更是火上加油，火氣旺得很。

　　「為什麼不敢？」白靈瞪著他，心裏還在想他置她一人於不顧的惡劣作風。

　　「對啊！為什麼她要理你？你算什麽東西？」客人甲跟著白靈一塊兒鄙視起令狐降。

　　客人乙、丙、丁、戊、己、庚、辛全都一塊兒跟隨，撻伐著令狐降。就算他們覺得令狐降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不過，反正他們人多嘛！人多就不怕一個獨身男子！

　　不過，事實證明，他們顯然是想得太容易了！

　　怒不可遏的令狐降火氣難消，剛巧這些男人又碰觸到他最不容侵犯的領域。他扯出一抹狠笑，開始動作了。

　　連白靈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見令狐降完全沒用到半個隨從的力量，行動飄忽的，左一拳、右一踢，外加她也看不清楚的暗器，刹那間，那些男人就全倒了。

　　下一刻，她已經落在他懷裏了。

　　這場男人的爭奪戰，令狐降是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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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嘛啦！」白靈的掙扎是理所當然的。「不要碰我！」她使勁地揮動著手腳。

　　「你——」令狐降聽了，怒氣衝天地大吼，「為什麽我不能碰你？」難道她就愛給那些男人碰？

　　「因為我不想給你碰！」白靈氣嘟嘟地別過頭，壓根兒不想看他。「你快放開我啦！」

　　「你不給我碰，我就偏要碰！」令狐降也不管地點，不由分說地就給白靈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你……」她被吻得氣軟無力，實在很難堅定立場。「你放開我……我不想理你……」

　　奇怪！為什麽每次碰上這個男人，她就會被吃得死死的？

　　就算她氣得要命，還是沒有辦法不接受他的吻、不接受他的撫摸、不接受他的情意！

　　就算她恨他恨得要死，也沒有辦法……不喜歡他、不愛他、不將他放在心上！

　　「我不許你不理我！」令狐降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她態度丕變的緣故。「你究竟該死的怎麼了？」

　　「你要看看你自己怎麼了吧？」白靈愈想愈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真是莫名其妙！

　　哪有什麽事都先把錯怪到別人身上的，難道她不知道自我反省嗎？

　　「這跟你沒有關係？」令狐降想消火氣都難。「你自己逃出宮來，還在這裏拍賣自己，你——」

　　令狐降已經氣到有話難說的地步了。

　　「什麽我逃出宮？我是正大光明的出來的，哪有逃出宮？」白靈為自己辯解道。「況且，你又沒把我關起來，我為什麽不能出來？」

　　「你——」該死的她，是在要他把她關起來是不是？「你真的是……」他快要氣瘋了！

　　「我怎樣？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白靈也氣炸了。「還是你根本就是把我關起來，要我當深宮怨婦的？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不愛我，根本就是只喜歡我的肉體……嗚……」

　　為什麼她講到最後好像開始鬧起他來了？管他的！她就是要把他給氣死，以消去她的怒氣！

　　「誰說我不喜歡你、不愛你了？」令狐降愈說愈火爆。

　　「我說的啊，難道不是嗎？」白靈氣得要命。「你明明說不會讓我自己一個人的，結果呢？還不是讓我自己一個人當深宮怨婦？你分明是在誆我嘛！傷害我的心靈……」

　　「我是在……」令狐降是在忙著要去大理國跟她父皇提親的事。

　　「你在幹嘛？」白靈看他欲言又止，更加怒氣衝天。「哼，我知道，你一定是故意不把那些女人放在宮裏讓我玩，然後自己跑出去玩，對不對？嗚……你欺騙我的感情！」她不由分說的指控著。

　　「我……你在說什麽！」令狐降為之氣結。「我哪有自己跑去玩？我在做正事！倒是你——」居然跑來這裏讓男人競標？搞什麽！

　　「我怎麼樣？我只不過是讓男人搶一下我，看一下我究竟值多少錢而已，連一根手指頭都沒被他們碰到，你叫什麽叫！」

　　老實說，白靈也覺得那些男人實在是一個比一個噁心，但是讓她玩一下又怎麼樣？

　　他以前玩過那麽多女人，她都沒計較了，她現在才被男人競一下價，什麽都沒做，他就火成這樣，是什麼意思？

　　令狐降可不這麽認為。「什麽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他要是再晚一點出現，怕她就被這些男人生吞活剝了！

　　「本來就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啊！我才不像你，一直說謊！」白靈又把矛頭轉回他的身上。

　　「我是在預備向你父皇提親的事！」令狐降終於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他並不是故意冷落她的啊！

　　「在預備向我父皇提親的事也不可以不理我啊！」白靈先是一口氣喊完，才納悶地望向他。「什麽？你要跟我父皇提親了？」

　　「對。」令狐降點點頭。

　　「你怎麽沒告訴我，就偷偷地去做了？」白靈心裏漾著甜孜孜的感覺，可是表面上還是氣得要命。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令孤降坦白地說道：「可是你……」問題是她居然跑到這裏來玩！

　　「管你什麽驚喜不驚喜，你言而無信在前頭，我不要嫁給你！」白靈繼續鬧彆扭。「而且你這樣偷偷摸摸的，一定有問題！」

　　哼，怎麼可以不告訴她他在忙這個？！害她之前無聊那麽久，又莫名其妙地發了一頓那麽大的脾氣。

　　「有什麼問題？」令狐降不懂她這顆腦袋瓜子又有什麼奇異的想法。

　　「你一定是要跟我父皇搞販賣人口！」白靈氣憤地指出。

　　令狐降斜挑起眉毛。「販賣人口？」她在說什麼？「對啊！你一定是要把我從我父皇那裏買過來對不對？告訴你，我父皇不會把我賣給你的！」白靈還沉浸在剛剛那場買賣中，有點回不了神。

　　「我是要娶你，不是要買你！」她到底在搞什麼？

　　「對哦！」白靈點了點頭。「但是，我怎麼知道你這樣偷偷摸摸的，是不是要私底下跟我父皇要錢？」

　　「錢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令狐降回了她一句。

　　白靈轉念一想。「對哦！搞不好是我父皇跟你要錢！如果是他跟你要錢的話，那你不要給他哦！誰教他騙我說外頭不好玩，騙了十幾年！」她到現在還記恨在心、耿耿於懷。

　　「白靈！」令狐降趕忙回到主題，「以後不可以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自己跑到宮外來，知不知道？我今天真的很生氣。」

　　在聽了她那什麼錢不錢的話之後，令狐降總算能冷靜一些了。

　　「你在氣什麽氣？」應該氣的不是她嗎？管他的，為了轉移那個不能私自出宮的話題，她要開始來耍白爛。「我知道了，你是在氣我出宮，沒有帶你一起出來，害你玩不到，對不對？」

　　「我不是在氣這個！」令狐降被她這麽一說，又開始生氣了。

　　「那我知道了！你是在氣我被很多男人競標，可是你沒有帶錢來競賽，所以很氣，是不是？」白靈繼續猜測道。

　　「白靈！」令狐降又被她弄瘋了。

　　「也不是這個嗎？」白靈眨了眨眼。「那……你是在氣只有我給男人競標，你沒有女人來標你，是不是？放心，那我可以再辦一場，我相信會轟動全京城的！」

　　「白靈——」他真的會被她給搞瘋了！「我是在氣你不顧自身安全，跑到宮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不知道耶！」白靈俏皮地搖了搖頭，覺得能看到他生氣是很享受的一件事。「你有多擔心？」

　　「我——」他擔心到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你別再自己跑出宮了，好不好？」他放軟語調哄著她。

　　「好……」奇怪，她為什麽會點頭呢？她剛才明明就是要好好地轉移話題的，不是嗎？怎麼一下子又被他給轉過來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就好，你一定要守信！」令狐降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發現軟性政策果然對她有效。

　　「好！」白靈點點頭，仰頭漾出微笑地凝視他。「我一定會像你對我那樣的對你，好不好？」

　　「當然好！」令狐降想到自己是如何對她的，當然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絲毫沒發現她嘴邊的詐笑。

　　他可能沒發現他剛剛只要她答應別跑出宮，那她可以走出宮、坐車出宮、跳出宮、爬出宮！反正出宮的方法那麽多，她只要不用跑的就好了！

　　他可以言而無信，那她也會很有技巧地言而無信的。放心吧！要她不出宮？這可能是僅次於要她不愛他之外最難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