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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尊爭寵(粉黛傾國狐媚爭寵之四)》第2章
第一章

  愛嬌的笑顏

  一如豔紅海棠

  美得動人……

  「放我出去……求來人啊放我出去……」

  窄小黑暗的木屋之中,傳出女孩兒嗚咽的聲音,她不斷地哭求著,喊到聲音都沙啞了,還是不斷地求著、叫著!

  屋外,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簷下陰影處,一動也不動地,他的輪廓深鐫,聽著小女孩哭折求救,似乎無動於衷,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神情冰冷至極。

  「放我出去……娘……雪兒不要去殺人……爹一生修善,,不會喜歡的……雪兒不要在這裏……好暗……」

  「娘雪兒會乖、會聽話……娘……求妳來放雪兒出去……好不好?裏面好暗……好冷……」

  「娘……雪兒要聽話了,殺光那些人,好讓妳開心……放我出去,好不好?裏面真的好冷啊……娘……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為什麼……娘……」

  小女孩就這樣夜以繼日不斷地哭叫著,直到哭聲啞了、氣息弱了、心也冷了!小木屋裏不曾再傳出任何聲響,直到兩天后,一名老人來開門放她出去。

  於此同時,冷漠男子的身影也消失無蹤了。

  紫禁之城,曲折迷離,幾乎教人在其中迷失了方向。數不盡的金殿輦路,鳳閣龍樓,雕金砌玉,寧靜沉肅、巍峨堂皇地傲立在權位之癲,天子在此九重禁地睥睨統治著他的子民,無敢不從,人人凜遵無違。

  然而,遠在宮闈之外,直胡同裏隱立著一幢僻靜的小石屋,灰暗且冰冷的牆瓦,彌漫著沉凝的血腥味,蕩著一股子酸腐的氣味,嗆鼻難聞,直教生人不敢親近。不過,京城裏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不起眼的石屋子,便是宮中太監在入宮之前,都必要踏進一回的淨身房。

  想要進宮當內侍的人大都要付銀兩給官方認可的「刀子匠」,請這些身手俐落的屠手替他們淨身,一次淨身的費用對於普通的老百姓而言並不低廉,以致他們入宮以後,所得的薪俸還是要逐月攤還給刀匠。

  在這裏,一把亮晃晃的白刀子總要染得赤紅,揮淨了無數紅塵孽根,卻也同時害死了不少因失血過度不治的男孩兒,他們的年紀都很小,臉兒白淨清秀,惶恐地看著鮮血不斷地從自己的身子裏淌出,是生、是死,總要狠狠底疼過一陣子,才會知道上天最後所給的命運。

  「這娃兒只怕是不行了,瞧,咱們下刀的地方已經潰爛成這樣子。來人!趁早將他送出去,否則在屋子裏發臭就不好了。」

  一聲令下,虛癱在布帛上的男娃兒就被兩個大漢聯手抬出了門去,不出數百尺,就將男孩狠心地丟在大街旁,他們自己則返回小屋。

  「大爺,救……救命……不要放下我……不管……」

  然而,男孩的求救聲彷佛空氣般,絲毫沒有被兩名大漢放在心上,他們走進石屋,掩上兩扇厚實的門板,一聲石沉關門聲後,直胡同裏再度恢復肅沈寧靜,只餘下男孩低低的哭喊聲。

  「痛……好痛啊……爹、娘,你們騙我……痛啊……」他稚氣的聲音透著哀愁,如泣如訴,回蕩在直胡同裏每一處,卻是無人答理。

  人人見死,皆不救。

  此時,一老一少前後走如直胡同裏,老人滿頭白髮,年已遲暮;小男娃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左右,身著清素的白衣,一張冷凝的小臉絕美精緻,清秀靈邃。

  「救命……求你們救、救救我……」

  老人聽聞呼救聲,卻是面無表情地走過去,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淡淡地開口向身後的男娃兒說道:「別看,孩子,天一黑就會有人來接他走,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別想再活著回來了。」

  聞言,白衣男娃神情奇異,眸光透著早熟的深沉,貫入胡同裏的冷風揚起他的衣袂與墨黑的發絲,細緻的小臉超乎尋常的蒼白,覓不到一絲血色。他聽見老人的話,只是抿唇不語,冷冷回眸,直勾勾地覷著身後那一張倉皇無措的臉容,青中泛紫,冷汗直冒,死期已經近在眼前了,心卻仍舊不死,跪伏在地上殷切地期盼救贖。

  「救我……我要回家……我不想死……」熱淚與冷汗交雜在同一張髒汙的小臉上,男孩淒地哭喊著。

  白衣男娃的眸光一黯,伸起細瘦的手臂,望著男孩不甘心的淚臉,輕輕地用指尖在自己的心口觸了兩下,徐勾起一抹笑容,隨即轉回頭隨著老人的腳步,走向一幢陰森的石屋。

  望著離去的白色背影,跪伏在地上的男孩心裏愣了半晌,淚光倏地湧現,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竟如遭人重擊。

  他只上過幾天學堂,不識幾個大字,就被父母送進宮當公公,想圖些錢財然而他家裏的兄弟太多了,今天就算他真死了,曝屍荒地,只怕就連他的父母也不會記得這世上曾經有個他這麼一號人物。

  但那個白衣男娃會記著他!他那兩下心口的輕觸及美麗的笑容,都在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心裏記下了!

  縱使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動作,然而對他如此一個鄙陋的小人物來說,這就是救贖!是天大的恩情!

  不!他不能死!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去!

  他會活著!活著報恩!

  鮮血的腥味、草藥的澀味、屠手的汗臭,一起交混在淨身房裏,吆喝聲、慘叫聲、哭喊聲,不斷地回蕩在小小的斗室之中,震撼人心。

  初見這樣情景的人,無不嚇哭或是暈厥過去,然而跟在老人身後的白衣男娃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他只是瞇起一雙清邃的眸子,冷覷著屋子中央的淨身台,汙血未幹,透泛出猙獰的赤色腥味。

  「福公,好久不見您老人家了,近來可好?」一名看守的公公見到老人,連忙起身相迎。

  見狀,老人徐緩一笑,道:「托您李公公的福,死不了,現在身子骨還好得很呢!」

  「是嗎?那就好。」李忠行的眼光一轉,直瞅著福琅身後的白衣男娃,精明地勾起一抹可掬的笑容,「這娃兒可是少見的上品啊!福公,不知道你是從哪而尋來的寶貝?」

  福琅謙淡地笑了,搖頭道:「就知道他是個寶貝,才想把他弄進宮裏去。李公公,您也知道我已經出了宮,有好處我是沾不著了,這娃兒機伶,肯定得主子歡心。我吩咐過了,他掙到的好東西,就全算李公公的,如何?」

  「當真?」李忠行笑開了眼眉,樂不可支,「那我可得勤快地盯著,別讓底下那些粗手粗腳的莽漢傷了這寶貝,可得溫柔些才好!」

  「李公公快別忙,這娃兒的身子我已經先替他淨過了,咱們都是過來人,那把刀子穢氣重,要是一個不留神,好不容易到手的寶貝,不就這樣活生生夭折了?還談什麼好處!你沒瞧我這娃兒都已經十三歲了,還是這副白淨的模樣,要是那話兒沒弄乾淨,哪里行呢?」福琅說著,笑啐了聲。

  「但是規矩——」李忠行欲言又止。

  「李公公,規矩是讓人辦的,要是不信,李公公自己探手驗個兩下子,不就全都知道了!」福琅挑起花白的老眉,笑呵呵地說道。

  「這……」李忠行遲疑了一會兒,才正想說話,卻聽見門外遠遠地傳來通報,聲音異常緊急——

  「李公公,不好了!壽總管人已經到胡同口了!」

  「什麼?」

  聞聲,李忠行的臉色頓時慌張起來,不知道該如何迎接這個從宮裏來的貴客;倒是福琅看起來冷靜一些,他瞇起老眼,轉頭低瞧跟隨在身畔的白衣男娃,一時間不知禍至抑或福臨,心頭揣然。

  意外地,他瞧間白衣男娃昂起清秀靈邃的小臉,唇邊勾勒一抹燦動的笑容,出乎意料的可掬、奪人目光,笑覷著門前的一片混亂,彷佛一切的算計在他閃爍的眸光中已然成形,勢在必得。

  「先別忙,別忙。本座只是出來走走,透口氣兒看見你們緊張的德行,心頭就直煩了起來。去,別在我面前瞎轉,看得人眼睛都花了!」大內總管壽景鳳語氣閑涼,搧了搧手,因撲鼻而來的腥腐氣息皺起了眉。

  「壽總管。」李忠行彎腰垂首,跟在壽景鳳身旁陪笑,「有事兒就請吩咐一聲,何必勞動您親自跑一趟了?」

  壽景鳳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神情涼薄道:「本座心情不好,想要出來散心,難道還要我派人來通知你嗎?」

  「不敢。」李忠行笑捏了把冷汗。

  「這些日子……有沒有瞧見什麼好貨色?」話甫問出,壽景鳳銳利的老眼就瞥見了跟在福琅身旁的白衣男童,心頭不禁震顫了下。

  俊秀靈俏的模樣,粉敷似的臉蛋兒略顯蒼白,精緻的五官美得不似凡人,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柔麗的唇瓣揚起惹憐的笑容,瞇細了黑玉般澄澈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往他瞧來。

  此時,李忠行的心眼卻不夠玲瓏,接續著說下去,「屬下一直替總管留意著,就不知道能否熱得了總管的眼……」

  「住嘴!你已經替本座找到,有眼前這個小男娃就夠了。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壽景鳳出乎異常,柔聲地問道。

  緩慢的、細緻的、從容的、好聽的聲音幽幽從男童的唇間揚起,字句之間含著近乎妖詭的笑意。

  「公公,聽說您老人家學識淵博,看過的書多得數不完,就賜個好聽的名兒給我吧!」

  聞言,福琅愣望著白衣男童,暗自在心底叫喚了聲。

  故意不去理會身旁老人愕視的目光,男童自顧盈盈笑著。曾經,親爹替他取了一個好名兒,現今卻不能再用了!

  兒呀……親爹生前最愛喚他乖孩……兒呀……男童無害地笑著,伴隨著無垠的思念,笑容分外燦爛可掬。

  「喔?那你原來的名字呢?」壽景鳳把玩著手裏碧潤渾圓的玉珠,呵呵第笑問道。

  「公公取的名字一定是最好聽的,原來那種粗鄙的小名兒哪里比得上呀!」男童扯開一抹毫無心機的笑容。

  「恭維的話,本座聽多了,可就是你這張小嘴兒能逗得人心頭甜了起來,好,本座就替你取個名兒,和禧,就叫你和禧了,喜歡嗎?」壽景鳳入宮數十年,還沒遇過像他這麼討人歡喜的娃兒。

  「嗯!」一雙圓燦的瞳眸笑瞇成月牙狀,白衣男童用立地點頭,「就知道公公取的名兒一定好聽,和禧謝公公賜名之恩!」

  喜歡嗎?不!不喜歡,但他只能笑著點頭,不能說……說他今生只喜歡親爹疼愛地喚他的小名……叫他乖孩……但親爹已經不在了,窮此今生,他再以聽不到……兒呀……

  「好,好!和禧,你淨過身了吧?」壽景鳳幾乎是迫不及待想帶這個討喜的娃兒進宮,心想再過幾年的訓練,把和禧這個娃兒供到此時才剛登基不久的皇上面前去伺候,只怕會比那些妃嬪更討皇上歡心。

  「淨過了,公公,那可真是疼呢!和禧差點要以為自己熬不過來了!」說著,他笑吐了下嫩紅的小舌,可愛逗趣。

  「疼過了就好。過來,別叫公公,改喚師傅好了!本座這就安排你進宮,別再耽擱了!放心本,座先安排你進內務府待上一段時間,學好宮廷規矩,再把你引薦給皇上,你只管跟在本座身邊好好學,知道嗎?」壽景鳳心疼地牽過他白嫩的小手,一邊往門外走去。

  人人都說壽景鳳一生聰明,才能以宦官的身分闖出一身富貴權勢,奈何只要是人,都會有一時的糊塗,壽景鳳亦是如此。

  或許是投了緣,也很可能是最近在新帝的面前逐漸失了寵,壽景鳳一心巴望著眼前的男娃兒能替自己贏回先帝在世時的風光。

  深諳宮裏規矩的福琅及李忠行,聞言莫不吃了一驚,有了壽景鳳的教導撐腰,和禧入宮之行還怕不一帆風順?

  「和禧知道,謝師傅!」暗暗地松了口氣,和禧跟隨在壽景鳳的身旁,步出大門,忍不住回頭凝望的目送他的福琅一眼,笑嚴燦燦之中,一瞬間竟透出不舍的悲哀,險乎紅了眼,再回首,眸底竟已毫無留戀之情,  一乘小轎等候在門外,壽景鳳在小太監的伺候之下坐上了轎子,起轎之時,忽地一道強勁的冷風貫入胡同口,拂起了和禧肩畔柔黑的青絲,他笑迎著風,眼角餘光瞥見臥在地上茍延殘喘的男童,忽地,他笑瞇了澄亮的瞳眸,甜美的嗓音隨之揚起——

  「師傅……」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青山碧水,浮雲悠悠,龍蒼山終年不見天日,山裏濃密的翠蔭染的雲霧如潑墨般,幽綠之中,透出淡淡的詭譎之色。

  水氣極濃,石上到處佈滿了青苔,然而,卻有一條蜿蜒的光滑直通向石洞,洞裏靜極了,岩上龍乳泉滴落在石臼上的聲音,清脆得教人心驚,水滴聲如簧般在洞中幽蕩不絕。

  陡然,一名穿著灰色布袍的少年急沖進洞中,用他大驚小怪的尖叫徹底毀滅了四周詭異的寂靜。

  「師父!鬼師父!大事不好,玄天儀……玄天儀無故傾斜,凶相干礙,紫極天下危矣!」

  可是,坐在石臺上入定的老人卻如古佛般,絲毫不理睬少年的大驚小怪,他的頭髮與胡眉俱如雪般,稱不上慈眉善目,周身卻盈滿了如仙佛般的氣息,他灰色的袍衣澱滿了塵沙,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動過分毫了!

  看見師父不說話,少年猶豫了半晌,終於一咬牙道:「師父,徒兒這就去把玄天儀扶正!」說完,他轉身就要衝出去。

  此際,鬼師父說話了,聲音淡然如水、輕徐如風,「別扶,天意如此,扶正了也沒用,三垣四象……你說玄天儀無故傾斜,紫極可有傾頹之勢?」

  「不,一點也沒有,雖然一切凶相直指紫極,可是岌岌可危的卻是四象二十八宿。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少年一臉無解,搔著後腦勺,納悶地問道。

  「破煞之星已入鳳城,是天意,這一切都是天意呀!」

  就在老人淡如水、輕如風的音律之中,人間的禍事已然起了開端。

  白玉精琢的圓拱橋橫跨過一條綠幽幽的長河,河岸兩畔是江南水街的婉約風光,店家林立,岸邊的垂柳隨風輕拂過水面,遠處的楓色冶紅,金黃交錯,竟儼然是一幅北地壯麗景致,剎那間教人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不知己身何處。

  原本熱鬧的平民水街,來往之人竟都是華服麗色,原來這裏不是什麼江南水街,而是獨屬於皇帝與妃嬪遊玩的掖池花園,特意築成蘇州水街的模樣以供賞玩。此掖池位於京城邊陲,幅員遼闊,風光殊異瑰麗。

  河岸旁,矗立著一座高亭,可以俯瞰整個水街的綺妙風光,亭中,熏香嫋繞,琴聲悠揚,一名身形高大偉岸的男子斜倚在錦織交椅上,身著一襲白色常服,胸前及領緣用金線繡著器宇軒昂的龍紋,身分不凡。

  他低斂著冷鷙的眼眸,一雙大手慵懶地在身前交握,左手拇指似是漫不經心地撫玩著右手的月光石板指,幽冥玄黑的顏色之中,燦亮的十字星芒顯的格外攝魂迫人。

  軒轅聞天一聲不吭,沉靜地聆聽著絕色女子在亭外時坪上獨奏的清妙箏音,氛圍寧靜無比彷佛棄絕了紅塵俗世的一切憂煩,然而,卻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名小太監莽闖而入,手持一封臘封的摺子。

  「萬歲爺,兵部侍郎張海瑞大人從南塘帶回密函一封,說是事關重大,請萬歲爺過目!」

  打擾了皇帝尋歡的樂興,像這樣不知死活的衝動行為,當今天下除了張海瑞,只怕沒有第二人。然而這種特權也是軒轅聞天親口授允的,怕臣子因顧忌而有所耽擱,延誤了國事。

  只是,這御花園除了皇帝與內侍,其餘男人如大臣武將是不能擅自闖入的,所以此時張海瑞正候在御花園外,等候軒轅聞天的宣召。

  軒轅聞天冷眉一揚,抬眸覷向來人,淡涼地頷首,交疊在上的修長手指輕抬了下,靜悄無聲地下達命令。

  隨即,就見到隨侍在他身旁的老太監急忙上前,將小太監手裏的摺子給接迎了回來,微側了身子,將摺子捧在眉心之前,小心翼翼底呈遞給軒轅聞天,「萬歲爺。」

  軒轅聞天接過封折,拆開漫閱,原本平靜的神情逐漸起了陰鷙之色,高大的身軀陡然立起,手握摺子,拂袖冷聲道:「立刻回宮!告訴張侍郎,朕一回宮就要在養心齋召見他!」

  兩旁的近侍聽完後立刻取來玄黑色的風氅,動作輕柔地為軒轅聞天披上。

  嫌內侍礙事似地摒退了他們,軒轅聞天伸手沉靜地系著風氅,冷峻的臉龐透著莫澈高深的神情,彷佛在深思著什麼,長指動作緩慢而且吊詭。

  即位以來,他就處心積慮要廢掉讓世人垢病已久的廠衛制度,如今總算找到光明正大的藉口,可以削滅都總管太監張錦在朝中的勢力;這三年來,如芒在背的感覺令他極不舒服。

  一接到命令,老太監立刻將旨意一字不差地傳了下去,內侍似乎以習慣了主子凡事親為的作風,罷了手,退回兩側。

  「皇上……」

  絕色女子不再撫箏,起身偎進了軒轅聞天昂岸的懷裏,嬌聲道:「皇上,咱們不是要在這裏多留些時日嗎?臣妾很喜歡這裏呢!」

  軒轅聞天斂眸,低瞰了妃子嬌嗔的容顏一眼,唇角忽地揚起邪肆的冷笑,道:「妳喜歡這裏嗎?很好,妳就在這裏多留些日子,朕要是沒派人來接,妳也不用急著回宮了!」

  「皇上!」絕色女子聞言錯愕,睜大了水眸,怔愣地被隨侍帶離軒轅聞天的身邊,臨去之前,她聽見了老太監低歎的聲音。

  那不是悲憐她的歎聲,她深深明白,沉重的歎息之中含藏著一絲嘲弄,笑她的不解風情,更笑她的不自量力,妄想左右帝王的意念決心。

  偏偏軒轅聞天是一個極為自律而且意志堅定的九五至尊,卓絕不凡,一心只以國事為重,不受任何人控制,更別提她只是後宮之中的一名妃子,在他的眼底更是無足輕重。

  若她夠聰明,她該知道的呀!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絕色女子暗自惱恨,瞠眼看著一行人隨著軒轅聞天浩蕩離去。他頭也不回地步上了白玉拱橋,高大的身影眨眼間即隱沒在朱紅色的鳥居之間,宮女及內侍也隨主子魚貫前行,步伐快而不亂。

  此時,只剩下少許幾個留侍在御花園裏的下人沒有離開,守候在各自的崗位,初時的幽靜恬樂,化成了煙塵,隨著弱柳飄搖,消逝在風中,但猶回蕩著女子不死心的呼喚聲,顫抖而且可憐。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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