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麼話?」
符羅機警的彈坐起來,一張俊臉臭到不行。
通常要是其他的女人看到他板起臉孔,都會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但是這個女人跟平常的弱女子不同,她有著最甜蜜、柔軟到會把人心化掉的可愛臉孔,卻也有著異於常人的冷靜及勇敢。
而且一點也不怕他,相反的,她還有辦法讓他感覺到自己發脾氣的時候就像個小男孩一樣在要任性,這個女人真是他的剋星。
「你要當人家是好朋友,可是他卻對你有邪惡的企圖,相信我,男人都很壞的。」他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著。
「是嗎?」盼蒂故意問著,果然見到他沉下臉,氣呼呼的。
「當然是啊!我是老大,說話不會晃點人的。」
看看他就好,他已經想要再次化身為大野狼撲向她了,更不要提其他的男人了,他是男人,他知道。
「你別這樣幼稚。」她轉過身去望著鏡子,拿起梳子梳理著她那一頭大波浪的黑髮。
「反正不行。」看著她,他就很想緊緊的抱著她,把她關起來、綁起來,永遠都不要讓別的男人看到、摸到,連說話都不准。
可是他知道,如果她真的是一個順從、聽話、沒有自我的女人,單純得像是漂亮的小淑女、小娃娃,他很快就會厭倦她。
她有著吸引他的特質,高傲、聰明、脆弱卻很頑固,讓她整個人彷彿是鑽石一樣的閃閃動人。
「我不想跟不信任我的男人繼續生活下去了。」她的神情是那樣的冷靜自若,說出來的話卻有如炸彈一般,炸得符羅灰頭土臉。
「啊?」他有沒有聽錯?「你在說什麼?」
「所以你可以搬出去。」她透過鏡子瞪著坐在床上光溜溜的男人,看到他強壯、充滿古銅色的胸膛,她仍是會感覺到臉紅心跳。
唉!這個男人的身材真是沒話說,而且每次的歡愛都可以讓她欲仙欲死,最重要的是他對她一片癡心。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這個男人面前流露出對他太多的愛意,因為他是一個很容易得意忘形的大男人,要是讓他曉得她愛他多一點,他就會拿出大男人的氣勢壓她。
「我不要。」他冷著臉說。就算是世界末日,或是天塌下來,他都不會跟她分手的。
「男女朋友分手之後,當然就要有一方搬出去,這裏是我的家,當然是你搬出去。」她冷靜得像是專門辦理離婚的律師一樣,仔細的解說著。
「我不要。」他的身邊開始凝聚著可怕的烏雲,咬牙切齒的拒絕著。
「耍賴對你沒好處的。」
「金盼蒂!」他跳下床撲了過去,像是在抱什麼小貓小狗一樣,用著大大的手臂將她擁入懷裏。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分手。」最後還不忘加上威脅的語氣,「如果你敢離開我,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可是你不相信我,你當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很傷心,我一傷心就不開心,不開心我就不想愛你,一旦不愛你了,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她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望著他,口氣裏充滿了委屈。
說來說去就是要他接受李慕白就對了。
「不能要我不要他?」為什麼他就一定要跟李慕白擺在一起被選擇?氣死人了。
「不能。」
簡單兩宇就徹底將他的希望打碎。
「為什麼?」他臉一沉,火大了、動怒了,「你怎麼可以同時擁有兩個男人的感情?你不是要求我絕對專一嗎?我現在只有你,以後也只有你,下半輩子、下下輩子,直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我都只有你,你卻那麼貪心的要兩個男人,為什麼?」
面對他嚇人的怒火,要是他的屬下看到,只怕都已嚇到昏死過去了。
但是她沒有,只是靜靜的,好像他在跟她聊天氣一樣的注視著他。
「你說說看啊!」他死命的搖晃著她。
「符羅!」她困難的開口,「不要再搖了,我的頭很暈。」
「我今天要聽你說清楚講明白,不然我會恨死你,我一旦恨你,就會報復你,讓你生不如死。」
「你居然還要問我這個蠢問題?」她突然提高音量質問他,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他愣住了,「什麼?這才不是蠢問題。」
「我為什麼不可以同時擁有兩個男人的感情?我對慕白是朋友、是鄰居的感情,對你,我是愛你的啊!」她咄咄逼人的說著,最後那句話特別的清楚響亮。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這三個字像是佛音一樣,不斷的在他的腦袋瓜裏迴繞著……
她見到他聽到那三個字後居然失神了,忍不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逗弄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好玩了,也讓她的日子越來越有趣了。
好了,整整他之後當然還是要給他點甜頭吃了。
她小鳥依人的窩進他的懷裏,用著小臉輕蹭了幾下。
「羅……我的心裏只有你啊!其他男人在我眼裏根本就不算是男人,只有我的符羅大哥,天羅幫幫主才是男人中的男人,慕白只是好朋友、好鄰居,你總不能要我當個重色輕友的女人吧?」說完,她露出一臉哀怨可憐的模樣。
雖然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會感到委屈,但是符羅還是選擇相信。
「可是他居心不良……」
她拉住他的大手,探入她的浴巾之內,讓他的掌心按著她的心臟,「你感覺到它對你的反應嗎?」
掌心那團溫暖的嫩肉,還有那敏感的小點在他的掌心凝結,證明了對他強烈的反應。
「我感覺到了。」
「那你就該知道我的心意……啊!」她的話都沒有說完,他突然將她抱起來,放在化妝台上面,然後將男性的慾望再次抵著她稚嫩的花穴。
「我現在就回應你的需要。」他的神情充滿難以壓抑的激情,喘息的說著。
她感覺到自己被佔有,承受著狂風暴雨的侵襲。
她又不是說要再一次,她是要他感受她的心跳!
這個男人真是的。
接著,她輕叫一聲,原來他居然低下頭,輕咬著她粉紅的小乳頭。
「符羅……」
「嗯!」他低應了一聲,又用吻親著剛剛咬過的痕跡。
舒服的快感讓她很快的又無法思考了。
真是拿他沒辦法。這是她歷經不知道幾次的高潮之後,唯一的想法。
當盼蒂沉沉的入睡,應該很累的符羅卻在洗了個爽快的冷水澡之後,睡意全消。
他靜靜的抱著她,讓她像是玩累的小貓一樣依偎著他強壯、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裏。
他輕輕的拍著她光滑的背,目光眷戀的注視著她天真無邪的睡容,回憶起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 ◇ ◇
一年前,微涼的午後,她出現在人潮裏,是那樣的引人注意——至少引起他充分的注意。
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娃娃!
她撐著一把陽傘,午後的微風吹拂過她一頭及腰的大波浪鬈發,一襲小碎花的洋裝將她曼妙的年輕胴體襯托得清新又迷人;踩著一雙白色碎鑽的涼鞋,她像是維多利亞時代貴婦最愛的人形娃娃,更像個公主般雍容華貴。
他的俊臉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黝黑銳利的眼眸隱含著興趣——一種彷彿在欣賞漂亮的洋娃娃的心態。
也因為這樣輕忽的態度,她的身影在一瞬間佔據了他的心,而他一點也沒有發覺到,才會導致自己在未來無數個日子裏被她吃得死死,沒她就活不下去。
符羅失神的看著她,壓根兒忘記自己現在正在主持重要的會議。
「老大,美好大廈很難搞定耶!」開口的是從小就跟著符羅的雙胞胎兄弟裏的大哥,叫做阿南。
「有什麼難的,不是給錢就好了嗎?錢我們不是很多?」阿北開口吐自己大哥的槽。
「但是那個女房東說那是她死去的爸爸留給她的遺產,有紀念價值。我們這樣動人家的遺產會不會很缺德?」阿南又繼續說。
「缺德也要做啊!我們已經收購四周的地段跟房子,剩下一個美好大廈擺在中間,是怎樣?當裝飾品嗎?」阿北嗤了一聲。
「要是那個女房東堅持不賣呢?」
「不要忘記我們可是黑社會,這種小事還需要問老大嗎?問我就好啦!」
阿南狠狠的瞪著弟弟,「到底是你大哥還是我大哥?」
「你大哥。」阿北乖乖的低下頭。
這時,兩人都發現老大怎麼都沒有什麼反應?通常像這樣的情況,老大不是開罵就是擺臭臉了。
兩人抬頭一瞧,老大居然一直在看外面。
現在正在開幫派會議耶!老大,各個堂主可是放下手邊一大堆的工作,準時來開會,老大你卻心不在焉!
老大到底是在看什麼?
所有人都很好奇,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一向不容易被外務影響的老大這樣的忘情?
大家跟著老大的目光望過去,他們看到了——一尊洋娃娃,而且還是一尊生氣的洋娃娃。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們,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甚至怒火衝衝。
他們可是黑社會耶!不是什麼業務員,一身黑色西裝,裏面的恤寫著浪子兩字。整個茶樓的客人見到幾乎都跑光了,她居然還沒嚇到回家找媽媽?
這個女人真有種。
再回頭看看老大……
不會吧?
這個叱吒黑白兩道,縱橫整個東南亞的黑暗帝王,兩頰居然泛起紅暈。
不會是喜歡……了吧?
「請問,哪位是你們的老大?」少女好聽的聲音當場迷住了在場的熱血青年們。
所有人的手全都催眠似的舉起來,指向一臉嬌羞的男人。
發現自己居然在不自覺中就這樣出賣了老大,眾人直到老大被扁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啊!」他痛叫一聲。
只見少女手裏的陽傘一瞬間化成可怕的武器,死命的往老大頭上敲。
「保護老大!」
一下子眾人手忙腳亂,爭先恐後的掏出傢伙,但是看著對方拿傘,自己卻拿著槍,似乎有點大驚小怪。
正在遲疑的時候,老大的頭又挨了幾下。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在半空中揮舞的兇器,接著輕輕拉扯,少女重心不穩,整個人便跌入他的懷抱,一股迷人清爽的少女幽香撲鼻而來。
當下大家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
「我可以寬宏大量的原諒你的攻擊,只要你跟我說你叫什麼名字。」符羅淡淡的道。
「我叫做,你的絆腳石。」說完,少女又乘機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瓜。
但是他卻感覺像是被愛情敲了一下,一點也不痛,只覺得暈暈的。
◇ ◇ ◇
事後他才知道她就是美好大廈的女房東,而好巧不巧的,美好大廈那一個地段,是他由黑道轉行漂白的第一步。
他要蓋一間全臺灣最大、最先進、最流行的百貨廣場,四周的土地都收購得差不多了,唯獨美好大廈,聽阿南說不好搞。
他還以為美好大廈的女房東肯定像個包租婆,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小娃娃。
所以,他,輕敵了。
才會讓她有機會用那支小小的、沒有什麼攻擊力的陽傘猛敲他的頭。
還好他的頭夠硬,禁得起打。
後來不知道是誰以為有打架,馬上報警,沒多久,員警來了,而她這個現行犯居然乘機落跑,害他沒有辦法好好跟她算帳。
真正和她有更進一步接觸,是在一個星期之後。
那一天,可惡的李慕白竟然卑鄙的使用暗招,趁他落單的時候,派出一百多個兄弟追殺他,擺明瞭不留給他活路。
就算他的無限制自由格鬥再如何厲害,也是猛獅難敵猴拳,更別提拿了棒球棒的一百多隻猴。
所以他掛了彩、流了血,只好拚命逃。
就在他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的時候,他看到有個漂亮的小花圃,便躲了進去。
不過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被找到,李慕白教手下的手段沒有別的,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趕盡殺絕。
難道他就要死在棒球棒下?雖然踏入黑社會的那一刻,他便明白這是一條不歸路,卻還是不甘心。
突然間,他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的頭被敲破了,所以鮮血流滿面,讓他的視線模糊……
不,可能不只模糊,還嚴重的意識不清,不然怎麼會看到他的絆腳石在這生死交關的時候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