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厚，她幹嘛那麼怕鄧夏禮？為什麼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卻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她若真不喜歡這個讀書環境，搬家便是，不要跟他做鄰居，犯得著每天被他荼毒，過著慘不忍睹的生活嗎？

　　范美美愈想愈覺得自己蠢，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被鄧夏禮荼毒了這麼久之後才想通？

　　所以，事不宜遲，她馬上聯絡房屋中介，釋出要賣小套房的消息，接著開始緊鑼密鼓的找房子跟打包行李。

　　她小心行事，深怕讓鄧夏禮事先瞧出她打算搬家的端倪，至於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呢？

　　理由很簡單，只有一個，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跟他只是一對互相看不順眼的鄰居，沒道理她要搬家，還得跟他報備。最好她搬得神不知，鬼不覺，就讓他以為她從人間蒸發了。

　　正當范美美開始想像瑰麗又美好的未來之際，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她嚇了好大一跳，因為她家的電話，除了她媽媽之外，只剩隔壁那個壞鄰居會打來，而電話鈴聲挑她在收拾行李的時候響起，是想怎樣？

　　難不成鄧夏禮有通天眼，知道她正打算落跑，所以打電話來通緝她？

　　她好害怕，偷看一眼來電顯示。

　　暈倒，果真是鄧夏禮那個大壞蛋打來的。

　　范美美不想接電話，但太瞭解他了，他向來沒什麼耐性，電話鈴聲響沒幾下，她若不接，他便會翻過他家陽台，來到她家陽台，所以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她還是趕緊接起電話，然後像個小媳婦，正襟危坐，恭敬有禮的出聲。

　　「喂，請問你找誰？」

　　「蠢蛋！你家就你一個人，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這個鄧夏禮，實在讓她很生氣。

　　他動不動就罵她，是怎樣？范美美一肚子火，卻悶著不敢對他大呼小叫。

　　「你是啞巴啊？不會說話嗎？」他又罵道。

　　「你找我幹嘛？」他有話快說，她還得趕緊收拾行李，早早逃出生天。

　　「我肚子餓了。」

　　「噢。」她點頭，馬上明白他打電話來，不為其它，只為了跟她討飯吃。

　　她翻開本子，找出鄧夏禮的晚餐紀錄。

　　上個星期六她炒了一盤什錦面，他讚不絕口，不過上個星期一那盤咖哩炒飯，他挑嘴的說難吃，後來她做了統計，發現他喜歡吃麵食，只要是面，餵他吃什麼，他都說贊，那今天……

　　「吃意大利面好不好？」

　　她的冰箱裡有白醬，所以他若是點頭說好，只需要將意大利面煮熟，再放進海鮮，拌醬就行了。

　　果不其然，一聽說要吃麵，那難纏的傢伙格外聽話，二話不說便點頭說好。

　　「那我煮好之後，馬上端過去。」范美美用脖子和肩膀夾住話筒，打開小冰箱，翻找出食材，完全沒發現自己一對上鄧夏禮，就發揮超強的奴性，人家叫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他肚子餓，她替他張羅吃的也就算了，竟然還說「我煮好之後，馬上端過去」

　　瞧瞧，還馬上咧。

　　幸好鄧夏禮還算有人性，「你不用端過來，等會兒我過去你那兒吃。」

　　「什麼？你要過來？」范美美回過神來，驚覺他說了什麼。

　　他要來！

　　怎麼可以？

　　她在收拾行李耶，他若是過來，那還得了！

　　「怎麼？你房裡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不能讓我瞧見，是不是？」鄧夏禮起了疑心，走上陽台，手攀著兩家之間的欄杆，憑他體育系出身的利落身手，不費吹灰之力便來到她家的陽台。

　　范美美那個笨蛋，不知道敵人已經潛入，還在欲蓋彌彰的說謊。

　　「我哪有？！我行得正，坐得端，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你別亂說。」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極為心虛的把放在床上的行李箱塞到床底下，再把打包好的紙箱一個個推到浴室裡，彷彿她的四周藏著鄧夏禮的眼線，被他發現她要搬家的事，她就完了。

　　「你不要忙了。」她做的蠢事，鄧夏禮全都看到了。

　　可惡的范美美，竟然打算搬家，而且還不打算讓他知道。

　　「什麼？」

　　「我全看見了。」

　　「聽不懂啦！」

　　「我在你家陽台上。」

　　這下她該聽懂了吧？

　　鄧夏禮掛斷電話，走進屋裡，雙手環抱胸前，表情臭到不行，像是她干了殺人放火的驚人大事。

　　范美美猛地抬頭，看見他這副凶悍模樣，不禁震懾住。

　　「你……你又從陽台爬過來！」

　　他瘋了是不是？幹嘛老是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我之前不是打了一把我家的鑰匙給你？你拿哪去了？為什麼不用？」厚！她知道了。「你是不是把它搞丟了？」

　　她就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沒有任何重量，他從來沒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不過她家的鑰匙不一樣啊！

　　他三天兩頭來她這裡吃飯，有鑰匙，他也比較方便。幸好上次打鑰匙的時候，她多打了幾把。

　　「我再去拿一把給你。」范美美轉身就要跑開。

　　鄧夏禮大手一伸，把她抓回來。

　　她不用忙了，因為他有事要問她。

　　他雙眉壓著雙眼，露出前所未見的正經表情。

　　「為什麼要搬家？」

　　乍見到她要搬家，他怒不可抑。

　　她知不知道，這幾個月下來，她在他的生命中已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習慣欺負她、賴著她，看她每每生氣就鼓著腮幫子，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總之，她這樣一聲不響的就離開，對他而言很殘忍。更何況這小套房是她爸買給她的禮物，無緣無故，她幹嘛搬家？

　　「住在這裡不好嗎？」他又問。

　　范美美欲言又止，怎麼好意思跟他嗆聲，有他這個惡鄰居在，每天以欺負她為樂，她住在這裡，當然很不好。

　　「你有難言之隱？」瞧她頻頻蠕動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的樣子，鄧夏禮大概明白了，她之所以要搬家，是一件不能說的秘密。

　　「說吧，你的難言之隱是什麼？」

　　「難言之隱就是……不能說的秘密，不好意思開口，不能跟別人說的事。」

　　既然知道，他還問！

　　「你跟我之間，還有什麼秘密？」

　　秘密是對不熟的人必須保密的，至於對他，不必了。

　　他拿范美美當親妹妹一般疼著，所以她有困難，說什麼都不該不讓他知道。

　　「快點說。」他沒什麼耐性，她再不說，小心被他吼。

　　看著鄧夏禮皺起眉頭，大腳丫拍擊著地面，范美美跟著緊張起來，什麼難言之隱、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在他惡霸的催促下，她全都說了。「就……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件事。」

　　「哪件事？」

　　「就……我爸的公司經營得不大順利的那件事，而我看我爸每天為了籌錢傷透腦筋，於心不忍，才想把房子賣了，看能不能幫他渡過這次危機。」

　　看，她多有孝心啊！就算是說謊，但念茲在茲的一樣是父親的辛苦。

　　沒想到鄧夏禮這個妖孽，不誇她乖也就罷了，還罵她笨。

　　她笨？她哪裡笨了？

　　范美美多想咬他，但是不敢，只好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你覺得這間小套房能賣多少錢？一百？兩百？」他實事求是的問。

　　她大概估算一下，覺得自己的小套房應該值個……

　　「兩百萬吧！」

　　「你認為兩百萬能救你父親的事業？」

　　她這個笨蛋，腦子裡不知道裝些什麼，哪來這麼多天真的想法！就算是小型企業，兩百萬在老闆的眼中，跟兩百塊沒什麼兩樣，她就算把房子賣了，也濟不了事。

　　「兩百萬雖然救不了我父親的事業，但不無小補。」她還是決定搬家，一來有錢給父親解決燃眉之急，二來可以脫離這個可惡的壞蛋，一舉兩得。

　　范美美把行李箱拖出來，當著鄧夏禮的面又開始收拾行李，反正他都看到了，也就不用再瞞著他了。

　　他看得心頭火氣亂竄，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她就此離開他的勢力範圍。

　　她像是生下來就合該供他玩樂、讓他欺負，而現在她要離開他，讓他很不爽。

　　鄧夏禮一手搶過她的行李箱，把她好不容易迭好的衣服全都倒出來。

　　這個妖孽……

　　范美美瞪凸了眼，氣得雙手發抖。

　　「你在做什麼？」

　　「你不能搬家。」

　　「為什麼？」她問得理直氣壯。

　　邵夏禮當下傻眼，這才發現，他把自己放逐到父親管束不到的地方，放任自己墮落，想壞個徹底，住在他隔壁的那個好管閒事的小丫頭卻蠶食鯨吞的住進他的心裡。

　　她管他吃、管他住、管他三更半夜生病了沒人理，她怕他冷、怕他餓、怕他過年過節會寂寞，於是雞婆的替他張羅三餐，他過生日的時候，她負責跳舞、變魔術娛樂他，而現在這個雞婆的小丫頭要離開他了……

　　他媽的，他還真是不愉快。

　　他能怎麼幫她忙？想來想去，答案卻繞回他不願面對的老子那裡。

　　他兩個爸爸都有錢有勢，不管是哪一個出面，都能解決美美家的困難，只是……他怎麼甘心回去求那兩個人，甚至是回到他們的家？

　　鄧夏禮抱著頭，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范美美被他嚇壞了，她說出家裡的難題，純粹是不想讓他知道她搬家的真正理由，事實上，她爸的事業危機根本沒那麼嚴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便拼的謊言，竟然將他困住了。

　　突然，她覺得這個壞鄰居不像她想的那麼可惡。問題是，她家的問題沒有那麼迫不及待，父親的事業只是出現了危機，又不是要倒了，所以……鄧夏禮實在不用那麼擔憂。

　　「鄧夏禮……」范美美囁嚅，想要把誤會解釋清楚。

　　鄧夏禮猛然抬起頭，露出豁出去的表情，「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她變得緊張，害怕他會作出驚天動地、駭人聽聞的決定。

　　「美美，你說，為了你父親的事業，你可以犧牲嗎？」

　　犧牲？！有，她的確決定了要犧牲睡眠，為此，她還定了讀書計劃。

　　范美美點頭，「我會犧牲，也願意犧牲。」

　　「好，那你嫁給我。」

　　只要她嫁給他，屆時就算老頭不願意，也得出手幫她援助她家的事業，所以讓她成為他家媳婦是最好不過的解決辦法，而她……

　　她幹嘛猛往後退？

　　鄧夏禮突然發現她聽到要嫁給他，臉上流露出驚駭的表情，讓他很不爽。

　　他好心要幫她解決問題，基至為了她還想犧牲自己，回到那個他不願意回去的家，可是瞧瞧，她那是什麼表情？她驚恐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極端的不願。他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跟前，兩人眼對眼、鼻對鼻，「你不想嫁給我？」

　　「我……」范美美張口欲言。

　　他像一頭氣沖沖的公獅子，既憤怒又不解。美美怎麼會不想嫁給他？

　　「你不喜歡我、不愛我……」

　　該死的，他一直以為她愛他。

　　「我……」她又要解釋。

　　但是他才不管她要說什麼，總之，她的不願意就是讓他很不爽。

　　「既然不喜歡我、不愛我，你為什麼要管我吃、管我穿、管我會不會病死？」他衝著她大吼。

　　她三番兩次的對他好，究竟是為什麼？

　　范美美的脖子縮進衣領裡，像只可憐的小烏龜。

　　他這個樣子，她好害怕，但是他不能隨便誣賴她，把她說得像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事實上，她又沒有，她之所以對他好……

　　「那是……敦親睦鄰呀！」他知道什麼叫敦親睦鄰吧？既然有緣住隔壁，就該守望相助、互助幫忙，所以當她無意中撞見他的垃圾桶裡滿是泡麵空碗時，有些於心不忍，在張羅自己的晚餐時，就會多準備一份給他。又，有一天他忘了來吃飯，她去按他家門鈴，才發現他生病了，於是熬夜照顧他，餵他吃藥……那一切都是基於他跟她是鄰居，她哪會知道，他竟然誤會她那麼做全是為了愛！

　　「所以……沒有愛？」一切只是他在自作多情？他對她的關心全是個屁！

　　鄧夏禮憤怒的張大眼，瞪著范美美。

　　她很怕他，但這個時候也瞭解，是該表態讓他知道，她對他好，真的沒有非分之想，所以……是的，她對他沒有愛。

　　范美美怯懦的點點頭。

　　鄧夏禮只想罵人，他媽的。

　　「以後你給我滾遠些。」他才不希罕她的敦親睦鄰。

　　范美美跟鄧夏禮這一冷戰，連著三天避不見面，害她擔心又著急，擔心她三天沒餵飯，他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還是她沒管他，他就連著三天吃泡麵？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煮了一桌子的好菜，想端過去給他吃，又想到那天的那場誤會，深怕自己的一片好心到最後又成了愛的表現。

　　她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她明明不愛呀，為什麼老是惦記著鄧夏禮？

　　他不吃飯，光吃泡麵，關她屁事？她幹嘛替他操心？

　　所以她捧著便當又走回自己的屋前，隨即想到，煮都煮了，不給他吃，難不成要拿去倒掉？

　　搖了搖頭，她捧著便當又蜇回鄧夏禮家。

　　如此來來往往、反反覆覆，直到她看見他家的門被打開，他拎著一袋垃圾走出來。

　　鄧夏禮看到范美美，臉上的表情更臭了。

　　她看到他，立刻忘了自己剛剛的掙扎，只想著她連著好幾天沒有好好的餵他，他鐵定餓壞了，於是捧著便當，拉著他的手，硬把他拖進他家。范美美讓他在餐桌旁坐下，幫他拿了碗筷，再打開便當蓋，把熱騰騰的飯菜呈現他的眼前。

　　「是不是好香？」

　　她露出甜甜的笑臉，極盡所能的討好他。

　　鄧夏禮撇開頭，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的心好冷，「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不說話。

　　「鄧夏禮，老實告訴你，我爸的事業沒那麼慘，你不用逼自己娶我。」

　　她知道他根本不愛她，那天之所以說要娶她，只是想要幫她，如此而已。

　　所以他趕快跟她和好，好不好？

　　跟他冷戰這麼久，她好難過。

　　范美美好話說盡，鄧夏禮依然不理會她。

　　她傷了他，他為什麼要理她？

　　該死的臭丫頭，他說他要娶她耶，她竟然還嫌棄！鄧夏禮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你離我遠一點，不要接近我。」他是瞎了眼，才對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掏心挖肺。她既然嫌棄他，他幹嘛還要跟她糾扯不清？

　　「以後別再來煩我。」他慎重的警告她，要她離他的心遠遠的，他跟她從此之後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人。

　　最後，他愈看愈不順眼，粗魯的把跪坐在他面前、可憐兮兮的等著要跟他和好的范美美拉起來。

　　「你想幹嘛？」他幹嘛拉著她？

　　厚！看他這副模樣，像是要把她丟回去。

　　不要啦……

　　「我不要回去……」她抱著他的手，死都不放。「鄧夏禮……」

　　她昂著臉，企圖求和示好。

　　鄧夏禮凜著一張臉，想把她丟出去，卻意外的看見她家門外有人捧著鮮花正在等她。

　　「范美美。」他敲了下她的頭。

　　「啊？」

　　「有人找你。」

　　找她？誰啊？

　　范美美忘了掙扎，乖乖的探頭出去。

　　她家門口果然站著一個英挺高壯的男孩，那個人……她仔細一瞧。

　　「是我學長耶！」

　　她學長！

　　鄧夏禮緊皺眉頭，上上下下的打量那人，愈看愈不順眼，偏偏她看到那人，卻笑得那麼開心。

　　那種極不爽的感覺又襲上心頭，而他都還沒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不爽什麼，便看到她忘了剛剛還在糾纏他，求他原諒，立刻鬆開他的手，轉身奔向那人。

　　現在是怎樣？她看到別的男生，就忘了要討好他，而他高不高興、有沒有生氣，已經不關她的事了，是嗎？

　　范美美，你……他媽的還真狠，所以以後他若是再理她，就跟著她姓！

　　砰的一聲，鄧夏禮不爽的甩門。

　　范美美震了一下，倏地回神，這才想到，剛剛她還巴著他不放，求他原諒自己，轉眼間她就把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壞了、壞了，她又惹毛鄧夏禮了。

　　「鄧夏禮……」她轉身，想要追回他。

　　學長抓住她的手，不喜歡她為別的男人著急的模樣，他覺得如果再不把話

　　說清楚，美美極有可能變成別人的女朋友，所以……

　　「美美，我喜歡你，你能不能當我的女朋友？」

　　哈？

　　「女朋友？」

　　所以學長捧著這束鮮花來找她，不是要祝她生日快樂，而是跟她示愛！

　　范美美為了她茂盛的桃花，一夜無眠。為了不讓自己跟學長的友誼重蹈她跟鄧夏禮的覆轍，也為了不想傷學長的心，這一次她特別小心的處理，足足跟學長出去吃了兩次飯，才跟學長說，他們倆真的不適合。幸好學長的脾氣比鄧夏禮好多了，被她拒絕了，卻不像那頭公獅子那樣對她發飆，還說沒關係，以後他們可以當朋友。

　　瞧！多麼有氣度啊，跟那個鄧夏禮一點都不像。

　　啊！鄧夏禮！

　　范美美這才突然想到，已經連著幾天沒去找鄧夏禮，不知道他氣消了沒？

　　於是她趕緊鹵了一鍋他愛吃的肉燥，煮熟麵條，然後端著拌勻的肉燥面，急急忙忙的跑去按他家門鈴。

　　叮咚、叮咚。

　　沒人應門。

　　看來這次他真的很生氣，不過沒關係，她的臉皮厚，而他就吃她這一套，每一次他生她的氣，她都是死皮賴臉的賴著他，最後他不得不妥協，所以纖細的手指再次按壓他家那個紅紅的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

　　住在樓上的房東黃阿姨下樓來倒垃圾，看到她正在按鄧夏禮家的門鈴，覺得奇怪，「美美，你找夏禮？」

　　「欽。」范美美陪著笑臉，將手中的肉燥面遞到黃阿姨面前，「香不香？」

　　「香。」黃阿姨點頭。

　　她拉著黃阿姨跟她回家，硬要她拿一點肉燥回去給家裡的人嘗嘗。

　　「不能拿太多喲，要留一點給夏禮。」

　　「夏禮？！」黃阿姨舀肉燥的手陡地停了下來，因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露出甜甜笑臉的美美說，夏禮今天早上跟她退了租，她還沒放學回來，他便匆匆忙忙的搬走了。

　　「夏禮最喜歡吃我煮的肉燥面了……」

　　范美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在忙和著，想著今晚的這一鍋肉燥要是不能打動那頭公獅子，那麼明天該煮什麼好呢？

　　「黃阿姨。」

　　「嗯？」

　　「你會不會鹵豬腳？」

　　「豬腳？」

　　「夏禮也愛吃。」范美美興致勃勃，一心想要討好鄧夏禮。黃阿姨欲言又止，好幾次話到了尖舌，又吞回肚子裡。

　　「黃阿姨，你怎麼了？」

　　幹嘛一言不發，傻傻的看著她？

　　「你不會呀？沒關係啦，我打電話回去問我媽就行了。」

　　哎呀，黃阿姨千萬別為了她一個問題而傷透腦筋，快把肉燥拿回去，她還要趕著去找鄧夏禮，跟他賠罪、示好。

　　對了，這一次還要特別提醒鄧夏禮，要他一個大男生別那麼小心眼，為了芝麻綠豆般的小事跟她這個小女子過不去。他知不知道，他連著好幾天不來找她，害她一直很難過？

　　「美美……」

　　「嗯？」

　　「夏禮他……」

　　「他？」

　　「他……走了……」黃阿姨終於鼓足勇氣，將事實告訴范美美。

　　「走了？」

　　「搬走了……是今天下午的事，那時候你還沒回來……我以為你們兩個那麼好，他要搬家，你應該會知道……」她不曉得美美竟然傻到被蒙在鼓裡，還幫夏禮鹵了這鍋肉燥。「美美……」

　　傻丫頭，別那麼難過啊！

　　黃阿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聲好氣的勸她。

　　范美美一直搖頭，說她不信，不信那天在她家教她怎麼打蟑螂、打蜘蛛，還為了她父親的事業，說要娶她的鄧夏禮，會悶不吭聲的丟下她，便搬走了，所以一定是黃阿姨誤會了，要不就是黃阿姨看錯人了……

　　對，一定是這樣！

　　她立刻轉身，跑到鄧夏禮家的門外，猛拍著門，要他開門，叫他出來，因為她還沒跟他說對不起，他們倆還沒和好……他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了？

　　「鄧夏禮，你出來，出來……」范美美一直哭一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