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三年後,又是草長鶯飛時,林蘇挎著籃子在地裡找野果,其實也不能全算是野果。這是林蘇在山上找的一種類似草莓的野果,用種子,分株等種種的辦法在尋常走路的道路兩邊種了這種野果,也算是半養殖。
如今林蘇院子所在的地方不再是村裡的偏僻地。從前這偌大的地方只有林蘇和肖二虎兩家人,後來二虎叔在自家院子旁又起了新房子,肖青磚和肖康寧的新房也砌在這一片,還有幾家村裡的青壯分家後在這一片落地起居。
所以即使林蘇是在自家院子後頭到河邊的路程裡摘果子,也不時有人和他打招呼。
河邊上的荷田已經初具規模了,除了肖予衡三年前開墾的荷田外,後來在這邊建房住著的人們也每家開了一兩畝荷田。荷葉可以煮粥,烤肉,荷花可以觀賞,蓮子不論是吃新鮮的還是乾的都好吃,還有藕,而這一切實在不喜歡吃還可以賣了賺錢。
許多住在大槐樹那邊的人家都想在河邊開荷田了,只是不住在附近,也看護不到,所以只能作罷。
「蘇哥兒,衡哥兒前幾日不是回來了,怎麼這幾天還不見他出來走動。」花妞兒帶著幃帽挎著籃子從路的那一邊走來,見到林蘇就給他打招呼說。
「二虎嬸怎麼讓你出來了」見到花妞林蘇回應說,「他才考完就往家裡趕,本來就好幾天沒好好睡,考完後又沒有妥善的休息,這會還在睡呢。」
「你快別說,我磨了許久才讓我出來的,哎,都知道我繡工不好,還非要拘著我在家繡東西。」花妞兒抱怨說,「藉著我娘想採些新鮮荷葉給我嫂子煮粥吃我才出門來。真不知道嫁人有什麼好。」
「姑娘家家的嘴上說嫁人,也不嫌羞的慌。」林蘇看了花妞兒一眼。
「好蘇哥兒,你一定不會告訴我娘是吧。」花妞兒可憐巴巴的看著林蘇。十五歲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因為家庭環境還好,小臉養的粉嘟嘟,正是人生最好的時候。
三年過去林蘇也長了些個子,有一米七了吧,也還瘦,但卻不是那種缺乏營養的乾瘦,皮膚白淨,走在街上微微一笑,也能惹的一些姑娘媳婦紅臉。
「你娘也是為你好,已經說親了的姑娘還天天的往外面跑可不像話。」林蘇說。「你嫂子最近胃口還好嗎?讓她也不用太緊張。」肖大槐媳婦進門三年了,終於在今年年初傳來孕信,整個人緊張的不行。
「你該勸勸我娘不要那麼緊張才是。」花妞兒笑說「哎,也不知道我嫁過去那個婆婆怎麼樣,萬一我也和我嫂子似的三年不開張,婆婆會不會像我娘一樣那麼寬容。」
林蘇默,十六歲就生娃什麼的真是略凶殘,可是世情如此啊。二虎嬸這樣寬容的婆婆有,但是不常有。若是嫁過去幾年不生娃,不說婆婆怎麼凶殘,就是旁人的口水都會淹死你。不過林蘇不會這麼和花妞說,「又瞎說,二虎叔和嬸子千挑萬選給你找的好人家,想來也不是那種淺薄之人,你只管安心在家繡嫁妝等著過門就是。」
「嫁人有什麼好?」花妞兒跺腳說,「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都說我厲害能弄個果醬出來,但這都是你的想法啊。那家既然來娶親,肯定也是衝著我這個名聲來的,萬一我嫁過去,發現我徒有名聲,那可怎麼辦啊?」
花妞兒說的委屈,林蘇卻笑了,「你腦袋都想些什麼東西啊?」二虎叔家就這麼一個姑娘,千嬌萬寵的養大,也不怪花妞兒會比尋常女子想的多。想的多不是壞事,想岔了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說的好像別人只衝著你的手藝娶你似的,難道你除了會做果醬外,就一無是處了?」林蘇反問。「再說了,你確實會做果醬啊,這是你的手藝,不會有忘記的一天。別的人娶媳婦哪裡有這樣的手藝,你有這門手藝,已經足夠傲視很多人了。」
「 蘇哥兒,我很怕。」花妞兒揪緊籃子的把手。
「怕什麼?」林蘇不解的問。「你看你娘,嫁給你爹之前還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現在誰不道一句你娘賢惠。」
「就是怕我做的沒有娘好。」花妞兒看著遠處的荷田說,「我不相信我能做的和我娘一樣好。像我娘一樣,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人情往來,侍奉公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我怕做不好,我怕不被婆家喜歡,我怕給我娘丟人。」
林蘇默然,雖然他真的很想說一句你想多了。看花妞兒說話的樣子,莫非是得了婚前恐懼症,這還真的是太超前的病。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和你說這些。」花妞兒也不是非要聽林蘇回答什麼,她大概也只是想傾訴一番。見林蘇沒說話,花妞兒苦笑著看著林蘇說,「我娘給我準備了太多東西,常常掛在嘴邊就是一句不給你多準備點東西,以後嫁到婆家去該怎麼辦哦。大概是聽多了,所以挺沒自信的。」
「嫁妝是一個女人在婆家的底氣,現在二虎嬸有能力多給你置裝,你還不樂意嗎?」林蘇說,「不管你好不好,嫁妝都是當娘的一分心意,難道是因為嫁妝多了就說明你這個人不好嗎?你啊,就是多想,別想這些,高高興興,開開心心,想繡花就繡花,不想繡花就多陪陪你娘,你別看你娘每天逼著你繡嫁妝,背地裡還不知道多傷心呢。」
花妞兒長歎氣,「反正都要嫁人的,就這樣吧。」花妞兒給林蘇揮揮,「我先回去了,等衡哥兒休息好了,到我家來吃飯啊。」
「知道。」林蘇說,目送花妞兒遠走後,林蘇拎著籃子在原地呆了一會,轉身去荷田,摘點新鮮荷葉回去和米,臘肉做一個荷葉蒸飯也不錯。
林蘇回家後,先打點井水洗個臉,院子裡一如往常的靜悄悄,但林蘇一點都不覺的孤單,因為知道屋裡還睡著一個人,那個人回來了,所有的安靜都被歡喜填滿。想想肖予衡回來時消瘦的臉,林蘇又覺得心疼,去廚房給肖予衡燉黨參烏雞吃。
燉雞要慢火燉,林蘇有一塊沒一塊的往灶裡放柴,突然覺得肩頭一重,肖予衡到廚房裡來了。肖予衡在林蘇身旁坐下,環抱著林蘇的腰,頭往林蘇肩上一搭,繼續睡。
「怎麼不到床上睡啊?」林蘇問。肖予衡在他脖間蹭了蹭說,「你不在床上啊。」
「矯情,還非得我陪你睡啊。」林蘇傲嬌的唾棄道。
「都有一個月沒陪我睡了。」肖予衡委屈的嘟嚷說。「也不想著多陪陪我,還往外走。」
「我不往外走,我們吃什麼?」林蘇樂道,「你也睡夠了啊,二虎嬸說請我們去吃飯,你考完試了總還要去縣城裡和賀掌櫃吃個飯。」
「好煩。」肖予衡懶懶道,「只想和你長相廝守睡死在床上就好。」對於這種明顯的癡望,林蘇不與回應。
肖予衡手在林蘇腰間摸索,一手伸進衣服裡曖昧的滑動,「寶貝,想我嗎?」
林蘇深提一口氣,那句你非得在這發青的話沒說出口,只是轉了口問道,「這次是休息好了吧,那什麼,做到一半睡著了,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了吧?」
環在腰上的手一緊,肖予衡有點委屈的說,「明明是射了以後才睡著的。」
「是的,所以我還要叉著雙腿給你這個風塵僕僕的急色鬼抹澡,給自己清理,通風,換褥子,然後再洗香香到床上給你當抱枕。」林蘇一點不帶嘲諷的說道。
「我今天一定把所有後續都完成。」肖予衡抱著林蘇想往房裡去,「不行,我燉著雞呢。」林蘇不願。
「雞重要,還是我重要。」肖予衡問。
「你能別這麼幼稚嗎?」林蘇反問。
肖予衡不說話了,只哀怨的看著林蘇,看到林蘇投降,「好了,好了,先燒水洗澡再說,你也不嫌自己臭。」
「一起洗?」肖予衡興奮的問道。
「一起洗。」林蘇說。「是很認真的洗澡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就去佈置啊。」肖予衡起身往洗浴間跑去。林蘇無奈的在後頭搖頭。這個傻瓜根本就不知道。
不過,林蘇摸摸發燙的臉皮,他也挺想的吧,所以說正常的夫夫生活很重要啊。
林蘇把燉鍋往後挪到小灶眼處,大火燒洗澡水了。肖予衡一桶一桶的把燒好的水往洗浴間提起,林蘇熄了灶火,保證余火能持續溫著雞湯。院門鎖好,這才往洗浴間走去。肖予衡坐在小板凳上亮著眼睛等著林蘇。
「你坐那邊,別動,我坐這邊。」林蘇制止肖予衡想要起身的衝動,「先各自洗了澡再說別的。」
肖予衡心不在焉的洗著自己,林蘇瞥他,「好好洗,等會讓我看見你身上有不乾淨的,我就,掃興了啊!」
肖予衡稍稍認真點的洗澡。
肖予衡眼光猶若探燈,一寸一寸的掃射著林蘇的白皙的身子,林蘇起身沖水後,見肖予衡坐在那一柱擎天的樣子,暗啐一口,只覺面皮更燙,踩著凳子進了浴桶。肖予衡見林蘇進了浴桶,刷的一下就起身跳進浴桶外,濺起好大的水花。
「你輕點。」林蘇被淋的一頭。
「待會你就只會讓我重點更重點了。」肖予衡邪魅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