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愛你，從未後悔

「那麼，端木陽會如何？」藍璟書在此刻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不知。」邢無雲搖頭道。

　「我說過，她可以喜歡任何一個人，但是，不能喜歡端木陽。」久久不說話的衛子陌冷聲道，接著抬步便離開了帝寢殿。

　邢無雲看著遠去的衛子陌，低聲道，「我也是如此的態度。」

　「想到他，總感覺不舒服。」藍璟書也附和道，「尤其是看到他的長相，越發地覺得，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慕寒瑾與無風沉默了，貓公公看著易沐的臉色不好，接著問道，「你還是要好好歇息。」

　「嗯。」易沐點頭，慕寒瑾與藍璟書隨即將他扶起，亦是離開了帝寢殿。

　既然如今端木陽沒有了威懾，他們也不必一直待在帝寢殿，貓公公看著無風，「這件事情怕是不會這麼容易結束。」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呢？」邢無雲不由得覺得一陣頭疼，緊閉著雙眸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無風看著他，「你應當不會想起來。」

　「唉。」邢無雲歎了口氣，「可是，我的心總是會泛著隱隱的疼，這是怎麼回事？」

　無風淡然的雙眸看著他，低聲道，「也許你會想起來。」

　「你有法子？」邢無雲抬眸看著她，低聲道。

　「沒有。」無風搖頭道，「但是，我覺得既然經歷過，必要的會留下痕跡，也許在特定的地點就會想起來。」

　邢無雲點著頭，「你說得對。」

　「好了，師兄，你好好歇息，這些時日吐了好多血。」無風看著邢無雲，接著便說道。

　「我在這處歇息。」邢無雲如今是懶得動彈。

　「好。」無風也覺得很疲憊，轉身看著貓公公，「都好好歇一歇。」

　「嗯。」貓公公點頭，不過，如今，他還是擔心著鳳傲天的安慰。

　鳳傲天帶著端木陽回了那座城池，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城鎮，她帶著他落到他們一同搭建的小屋內，將他放在床榻上，端木陽緩緩的睜開雙眸，臉色有些蒼白，笑看著她，「言兒，倘若我比你先死，你會傷心難過嗎？」

　鳳傲天看著他，如實回道，「不會。」

　「言兒，原來你還是如此的狠心。」端木陽勾唇一笑，復又合上雙眸。

　鳳傲天看著他再一次昏睡過去，緊閉著雙眸，把著脈象，垂眸看了他一眼，抬步向外走去，站在院中，抬眸看著眼前的景色，這是她給曾經的她與端木陽編織的美夢，可是，為什麼，心會慢慢地痛了起來呢？

　她捂著心口，隨即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眼角竟然有些酸澀，她知道，端木陽時日無多……

　可是，當真就這樣結束了嗎？真的這樣結束了？

　鳳傲天有些無措，就像是千年之前一般，她也是這般無措地抬眸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最後孤獨地死去……

　鳳傲天低頭看著梨樹下，這是有他們一同埋藏著酒，一如千年之前，他們也埋藏過同樣的，可是，卻總是無法品嚐……

　鳳傲天緊緊地閉上雙眸，深吸了口氣，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她給不了千年之前對他的愛，可是，卻圓了他的夢。

　冷千葉看著天色放亮，這才鬆了口氣，流星轉身看著冷千葉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低聲道，「好了，現在雨過天晴了，你也不必太擔心。」

　「嗯。」冷千葉點頭，接著轉身，便入了營帳，這幾日，他從未合過眼，如今也是累極。

　流星打著哈欠，抱著神犬也入了營帳，趴在軟榻上睡了起來。

　鳳傲天準備了清粥，去山下買了一些吃食，待回到山上的時候，便看見端木陽一臉病容地躺臥在太妃椅內，仰著頭，任由著落葉飄落在他的臉上，清風幾許，雪白的錦袍隨風而動，飄渺如仙。

　鳳傲天微微一頓，收斂起心思，緩步行至他的身旁，「在想什麼？」

　「回憶真是可怕。」端木陽嘴角揚起淺淺地笑意，「可是，真想回到過去啊。」

　鳳傲天看著他，握緊他冰涼的手，「端木陽，你何時變得如此悲觀了？」

　端木陽睜開雙眸，看著她，低聲道，「言兒，我錯了。」

　鳳傲天不知為何，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眼角滑過一行清淚，這是屬於那個曾經愛著他的女子流下的，可惜，等了一千年。

　她不知道上天為何要這樣的安排，讓她知道千年之前的記憶，讓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錯過與遺憾，難道，是為了彌補他的遺憾嗎？

　還是冥冥之中，當初那個深愛著他的女子，一直在等著這句話呢？

　鳳傲天看著他，低聲道，「端木陽，素言一直在等著你，你明白嗎？」

　端木陽笑看著她，「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卻總也找不到她，如今找到了，她已經不屬於我。」

　鳳傲天半蹲著將他抱入懷中，緊緊地抱著，「素言的心中只有你而已。」

　端木陽抬起雙手，手臂有些發抖，輕輕地擁著她，「現在我終於找到了。」

　鳳傲天忽然覺得自己就是素言，而如今的自己就是當初那個深愛著他的素言，她只是抱著他，低聲道，「好好歇息，我會陪著你。」

　「好。」端木陽點頭，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滿足，很幸福。

　鳳傲天只是這樣安靜地看著他，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的畫面，可是，卻又很複雜，她如今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是素言？是李影？還是鳳傲天？無休無止的發生的事情，她卻來不及思考，只是這樣任由著軌跡前行著，她總是在想，自己是按照自己的算計向前走著，可是，無形之中，卻有一個人不斷地推著她，那個幕後黑手又是誰呢？

　鳳傲天緊閉著雙眸，也許，這一刻，她只想等待著花開花落。

　直至深夜，端木陽再次醒來，他抬眸看著她，看著靠在他懷中閉著雙眸的恬靜容顏，白衣長裙，臉上泛著淡淡地笑容，時光流轉，這樣的畫面，他念了整整一千年。

　「言兒……」端木陽低聲輕喚道。

　「恩……」鳳傲天從睡夢中醒來，抬眸便看見端木陽正笑吟吟地看著她，她嘴角一勾，接著說道，「可是餓了？」

　端木陽輕輕地點頭，鳳傲天已經起身，不一會便端來了飯菜，放在木桌上，端木陽起身坐下，抬眸看著她，「真高興。」

　鳳傲天看著他此刻滿足地笑意，勾唇一笑，「高興就好。」

　端木陽儼然看到了曾經的素言，她總是如此淡淡地笑著，陪在他的身邊，他接過鳳傲天遞過來的碗，埋頭吃著。

　端木陽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鳳傲天低聲道，「你的身子可能養好？」

　端木陽抬眸看著她，「我們的一月之約，如今還剩下十三日了，對嗎？」

　「嗯。」鳳傲天點頭，「可是想過去什麼地方？」

　「有。」端木陽點頭道，「你知道的。」

　鳳傲天合起雙眸仔細地想著，他們初見的時候，是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中，他被白虎攻擊，而她救了他，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命運便將他們牽扯在一起，糾糾纏纏至今。

　鳳傲天點頭道，「何時動身？」

　「明日。」端木陽笑著回道。

　鳳傲天點頭，「我去準備一下。」

　端木陽看著她起身入了屋子，抬眸看著天際剩餘的星宿，他幽幽地歎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他該如何將這天象扭轉呢？」

　二人相擁著歇息了一晚，翌日一早，鳳傲天便與端木陽離開這座城池，前往那座他們初見的雪山中。

　雪山距離這座城池很近，只用了半日便到了，他們牽著手慢慢地上著閃，眼前白雪皚皚，她卻覺得從未有過的心胸開闊。

　「言兒，你說我們還能再尋到雪蓮嗎？」端木陽抬眸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雪山，低聲問道。

　「會。」鳳傲天篤定地應道。

　「言兒，多想回到過去啊。」這是端木陽第二次說出這樣的話來。

　鳳傲天看著他，「端木陽，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端木陽靠在她的肩上，「言兒，我想盡力地彌補之前的過錯，可是，似乎上天跟我開了個玩笑，讓我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鳳傲天聽著他的話，越發地覺得奇怪，她看著他只是繼續向前走著，她低聲道，「有，我給你。」

　端木陽怔怔地看著她，「言兒，我不會讓你再有遺憾。」

　鳳傲天知道端木陽話中有話，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為了這句話犧牲了自己的全部。

　鳳傲天抬眸看著遠方，二人慢慢地爬著，等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日，她轉身看著他，端木陽臉上毫無血色，不過，那笑容卻還是那般的明媚。

　她握緊他的手，低聲道，「這個地方真的很美。」

　端木陽靠在她的懷中，緊閉著雙眸，耳邊傳來了愉悅地歡笑聲，他抬眸看著遠方，低聲道，「言兒，你可知道三月之後天象大變？」

　「嗯。」鳳傲天點著頭。

　「我會留在這裡，撐到那個時候。」端木陽抬眸看著她，「所以，不要讓我失望，一定要打敗公儀玊，知道嗎？」

　鳳傲天看著他，神情有些複雜，低聲道，「那麼你？」

　端木陽看著她，「倘若我沒有撐到那個時候，那便是天意如此，可是，我會盡力，所以，你必須要在天象大變之前，奪下天下知道嗎？」

　鳳傲天點著頭，「好，到時候我來接你。」

　端木陽仰著頭看著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如今還剩下十日了。」

　鳳傲天低聲道，「不止十日。」

　「言兒，我從來不知道，這一錯過便是千年，倘若再有來世的話，我一定不會再猶豫。」端木陽抬眸看著眼前吹過的雪花，低聲道，「我，公儀玊，還有你注定是要糾纏在一起的，他對你的愛，一點都不比我少，可是，他卻用錯了方法，其實，我很清楚，在你的心中，其實對他也有著感情的，是嗎？」

　鳳傲天沉默著，他說得對，她的心中有公儀玊的位置。

　端木陽低笑一聲，「當初，我們的錯過，是我的錯，可是，你可知道原因？」

　鳳傲天點著頭，「我知道。」

　「原來如此。」端木陽似是瞭然地輕笑出聲，「言兒，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做這麼多，不過是太愛你了。」

　「可是，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鳳傲天低聲道。

　「言兒，我們都愛的太深，所以，才會互相傷害。」端木陽看著她，「今生的緣是前世的果，他們都是你的債。」

　鳳傲天微微點頭，「是啊。」

　端木陽緊閉著雙眸，臉上飄落著雪花，冰涼刺骨，可是，他卻只是淡淡地笑著，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鳳傲天靠在他的懷中，抬眸看著他，「端木陽？」

　「嗯。」端木陽並未張開雙眸，只是輕聲地應道。

　「你可曾後悔過？」鳳傲天低聲問道。

　「愛你，從未後悔。」端木陽笑著說道，「我那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得到了你的愛，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此時此刻，你陪著我。」

　鳳傲天勾唇淺笑，他們都以為自己太過於花心，可是，他們又怎麼知道，她心中的苦，前世今生的糾纏，讓她忽然倍感疲憊，可是，她卻要硬撐下去，不為其他，只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