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陳大柱抽瘋
要特別在晚上要的獎勵,這個太容易讓人想歪了,反正陸惜傑很可恥地想到了陳源想吃肉。而陳源想表達的也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陸惜傑覺得像平時一樣就不算是獎勵了,畢竟他們自從畫了結婚證之後就會時不時的親密一下,雖然也很享受,但跟獎勵不是一碼事,於是陸惜傑想了想,給劉巧雲打了電話。
陸惜傑已經知道劉巧雲假裝去醫院探病,然後幫他跟陳源說話的事情,這時便先跟劉巧雲道謝,說:「伯母,這次的真是給您添麻煩了,還勞您跑一趟。不管怎麼樣我得好好謝謝您。」
劉巧雲有點不高興,「你這孩子,我都聽說小源改口了,怎麼你還不改呢?你都不來,我也沒機會把紅包給你啊。」
陸惜傑說:「那我一會兒就去,您能幫我把陳源以前穿的軍裝找出來麼?」
退役之後陳源就不再穿軍裝了,所以衣服一直都在家裡保存著,後來搬家也沒帶過來,因為老是不固定住所。劉巧雲不知道陸惜傑要這東西做什麼,不過還是去幫忙翻了出來。
陸惜傑其實是想著,獎勵陳源的同時自己也飽一下眼福。怪只怪陳源身材太好了,這要是穿上制服肯定充滿了禁慾的氣息……
想想都覺得要流鼻血。
陸惜傑把早上好放到安全座椅上,有那麼點兒不自在。晚上還得把這小傢伙先哄睡著再說,不然動靜太大了再把孩子給驚著。
劉巧雲翻了半天把常服跟作訓服等都找了出來,還有軍功章也找了出來,以為陸惜傑是想親自保存著這些東西。
本來這些都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不過劉巧雲在接處這些日子之後也知道,陸惜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立事早,而且人品也是沒話說,那樣的話交給他也沒什麼了。
劉巧雲說:「他爸,你說我要不要給小源打電話問問呢?他可寶貝這些了。」
陳大柱卻有些出神,明明就坐在劉巧雲旁邊但居然沒聽見她跟他說話。
劉巧雲在陳大柱眼前擺擺手,「你這是怎麼啦?」
陳大柱猛地回神,「哦,你剛才說什麼?」
劉巧雲說:「小傑跟我要小源的軍裝,我尋思著要不連這些軍功章也給他拿去一併收著。不過你說我是不是得給小源打電話問問呢?」
陳大柱說:「還是算了吧,不要給他了。衣服拿去就拿去,軍功章留下吧。也不要給小源打電話。」
劉巧雲覺著陳大柱的神情有些不同以往,便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陳大柱歎了口氣說:「小雲啊,你說我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麼?當初我們都以為小源喜歡凌少爺,一方面擔心賀總不高興,一方面又想著,只要不是凌少爺誰都行。其實那時候我想的是,他可能因為凌少爺對他影響太深所以才總對他有種執念,如果有一天他想通了,還是會娶個姑娘回到正軌上。誰知道他……我知道,同性戀也不是罪,但是這終究是條難走的路啊。你沒見這兩天我出去時外頭的人都怎麼議論他呢。」
陳源是同性戀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至少傳到了陳大柱住的小區裡,很是生起了一些風浪。關鍵在於原本這小區裡有不少人都看好陳源,想把家裡的姑娘跟人家搓合一下的,誰知道居然是這樣的情況,所以免不了在背後議論三分。
陳大柱原本也是不排斥這事的,不管怎麼說,當年救他的凌琤跟賀馭東就是這樣。人家這一對不也比全世界大多數人有成就,更是過得幸福美滿麼?但是怎麼這事輪到自己的兒子,他就有點兒……
以前沒人知道的時候還好,他覺得他也挺看得開的,但是現在到外頭一聽到別人說什麼,他怎麼就這麼難受呢。別人怎麼說他都行,但是這樣說他的孩子,他真是十分鬱悶。
劉巧雲想了想說:「我知道,自打這次小傑出事之後咱們小區裡也不知怎麼的就有風聲了,但是這不是因為我是個後媽所以孩子怎麼都無所謂,而是,我覺著強擰的瓜那也不甜啊。如果說真心話,那我也希望小源能找個姑娘正常結婚正常生孩子,出去一大堆人羨慕,也不用讓人說三道四。但是他自己不是不喜歡麼?我們圖的是啥,圖的不就是孩子高興麼?你讓別人都高興了,但是讓自己的兒子痛苦,那又有什麼意思?他不開心咱們當老人的能開心啦?」
陳大柱皺著眉,看了會兒劉巧雲,又是一歎氣,轉身離開。
劉巧雲想了想,沒給陳源打電話,軍功章也先留下了。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被陳大柱的話影響,而是覺得就在這節骨眼兒上跟陳大柱對著幹就傷了夫妻情份了,反正東西留那兒又不丟,給是早晚能給出去的。
陸惜傑平時也忙,所以難得來一趟,就去花鳥魚市場買了幾條紅頂虎頭帶過去,因為他聽陳源說了二老血壓有些高,又尋思著在書上看到過說看金魚也有一定緩解血壓的作用,就買了幾條活蹦亂跳的,又順便買了些水果。這可虧了他用背帶背著早上好,不然都沒有手拿東西了。
其實家裡真不缺什麼,但是這總是一片心意。
劉巧雲要去開門的時候瞪了陳大柱一眼,「我說你可不行亂說話傷孩子心啊!」
陳大柱悶悶地撥弄著自己養的綠蘿。
陸惜傑一見劉巧雲便笑著叫:「媽!」
劉巧雲笑逐顏開,「好好好,快進來快進來。你說你來就來麼還買什麼東西,都是自家人還客氣,下回可不行這樣了。」
陸惜傑把水果給劉巧雲,拎了拎手裡的魚,「媽,我買了幾條金魚,您跟我爸沒事多看看,能緩解血壓。我一會兒把之前你們養孔雀魚的舊缸子收拾一下,就放那兒養吧?」
那是個圓缸,最適合養金魚的,不過之前老爺子用來養孔雀魚,不小心給養死了。
劉巧雲說:「行,那我去給你找出來,你坐那兒歇會兒。把早上好也放下來,我說這個背帶背久了孩子也不舒服。」
早上好很老實,因為陸惜傑為了安全把他放到了前面,所以他能看見陸惜傑。
陳大柱過來看了看孩子,心裡有些糾結。這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孫子,所以在感情上總是比陳江的兒子要差了那麼一截的。
陸惜傑比較擅長察顏觀色,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氣氛不同以往了,但是這會兒才注意到原因出在陳大柱身上。他見陳大柱看著早上好沉默不語,那個「爸」字費了點勁才叫出口。
但比較意外的是,陳大柱沒應。
劉巧雲出來看到這一幕,不想讓陸惜傑尷尬,便把魚缸往茶几上放下說:「小傑,你看看放這裡合不合適?」
陸惜傑說行,然後開始忙活起來。先是把魚缸刷乾淨,之後接上氧氣泵什麼的,期間也沒再說話。
劉巧雲擰了陳大柱一把,小聲說:「我說你到底是在想什麼啊,是不是吃錯藥了?孩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他叫你你還不應聲!」
陳大柱依然皺著眉頭,劉巧雲見他還這麼頑固,瞪了一眼便去給陸惜傑拿紅包去了,順手把陳源的軍裝也拿了出來。陸惜傑本來情緒有些受影響,但看到軍裝之後心思又被牽到了另一頭。
劉巧雲猶豫了一下說:「中午吃了飯再走吧,媽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甜品?」
陸惜傑說:「不用了媽,我下午還有點事,就帶早上好先回去了,等過些日子再過來看你們。」
劉巧雲有心再勸兩句,但是一想陳大柱抽瘋,就乾脆算了。給陸惜傑把孩子抱好就把他送到了樓下。有人看見他們,便跟劉巧雲打招呼,笑問劉巧雲家裡是不是來親戚了,劉巧雲直接說陸惜傑是她乾兒子。
那些人將信將疑,倒也沒再當面問什麼。
陸惜傑回了家,總覺著陳大柱有些怪怪的,便打電話問陳源家裡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但是陳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有同住的劉巧雲知道,下午的時候陳大柱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她問他去哪兒他也沒詳說,只說出去走走,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晚上陸惜傑把早上好哄睡著了,跟陳源一起偷偷摸摸做賊似的換了服裝,陳源穿著常服,陸惜傑看了不禁咽嚥口水,說:「你說我哪天是不是該弄套匪徒穿的衣服?」
陳源一把抱住尚沒來得及想好穿什麼而裸著的陸惜傑,「我抓你麼?」
陸惜傑說:「換我抓你也行,不過你身上正氣太足了,不像壞人。」
陳源悶笑,「那是,我可是正經人,才不像你這麼多花花心思,居然還想玩兒制服誘惑。不過說真的,感覺很新鮮。」說著他把自己以前穿的作訓服給陸惜傑套上,一粒粒扣子繫起來。褲子卻丟到了一邊,只把皮帶折好拿在手裡,在陸惜傑的屁股上輕輕遊走了兩下。
陸惜傑感覺癢癢的,心裡跟貓抓一樣,便一咬牙直接把陳源推倒,坐到了他肚子上!
早上好還睡在自己的嬰兒床上,藍色的蚊賬自然地垂在床下,把那一小室的溫馨跟這一大室的激情完全隔絕開來。陸惜傑伏到陳源耳邊,含了含他的耳垂悄聲說:「我說你怎麼這麼快就投降了啊?!」
陳源一翻身把陸惜傑壓在床上,「都說了我是正經人,你不知道我們正經人都特別熱衷於耕家裡的地麼?」
陸惜傑:「……」
誰說陳源沒情趣?誰說他一定打死他!
陸惜傑被陳源這樣那樣折騰很久,最後困得都不行了,不過陳源還是沒放過他,直接把他抱到浴室裡。陸惜傑眼皮都懶得掀了,但還是沒忘誇陳源兩句,「今天是不是偉-哥吃多了?」
這必須是誇獎啊!因為陳源壓根兒沒吃。他笑著攬過陸惜傑,「就是高興。對了,今天你給我打電話問我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具體是怎麼了?」他當時在公司裡忙著就沒來得及細問。
陸惜傑想到陳大柱的反應說:「我也說不好,大概感覺就是爸他不太高興吧。」
陳源問:「怎麼個不高興法?」
陸惜傑沒說他叫爸陳大柱沒應,只說:「都說了是感覺,說不好麼。也可能是我看差了吧。」
陳源還是覺得有問題。陸惜傑不是那種無中生有的人,他感覺到異常那肯定就是哪裡有什麼情況。不過最近也的確忙得沒顧上二老了,所以應該瞭解一下再說。
第二天陳源就給陳江打了電話,但得到的結果是,陳江也不知道。最近陳江也忙得腳不沾地,所以每天早出晚歸的,說不上兩句話。
於是最後兄弟倆推測,「爸是不是太寂寞了?」
陸惜傑覺得也不無道理,因為王若蘭帶著孩子回娘家小住,二老這也有時間沒看著孫子了,可能是想孫子想的?
陳江便跟弟弟說:「我讓你嫂子回來,再看看吧。」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誰知一轉眼又過了半個月,情況似乎並沒有好轉。又或者說,情況並沒有完全好轉。表面上看上去陳大柱是挺開心的,每天抱著大孫子稀罕的很,但是時不時的歎氣,似乎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王若蘭也算是玲瓏心思,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她是這麼跟陳江說的,「爸他好像有點後悔讓小源跟小傑在一起了。可能以前他沒覺得有什麼,但是最近咱們小區裡不也有人知道小源是同性戀的事了麼,然後有的人可能說了些難聽的話,爸這就抹不開彎來了。」說完她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丈夫,「你說這事要不要跟小源說一下啊?」
陳江捏了捏額角,「我再想想吧。」他覺得這件事情也許並不光是因為小區裡有風聲,而是可能還包含著其它什麼因素,畢竟老爺子知道二兒子同性戀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吧?怎麼就突然又想不開?他琢磨了一下說:「不管怎麼樣小源都是認真的,所以爸要是跟你側面反應這事不好,你也多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王若蘭點點頭,突然為陸惜傑感到難過。她把他當弟弟看待,感覺這個特別的「妯娌」跟她相處挺好的,所以冷不丁變成這樣她也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下只盼著老爺子就是需要時間再調整一下,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陳江差不多也是這樣想的,他覺得既然老爺子還沒有實質性地做什麼,那就先不要告訴弟弟,免得弟弟心裡再有什麼壓力,而且沒準過些日子老爺子自然就想通了呢?再說陸惜傑是個信得過的,陳江覺著弟弟跟他在一起挺好,所以人家剛像小兩口一樣,就別去給添堵了。
結果誰也沒料到,陳大柱這老頭子悶不吭聲打了所有人一個悶棍。
那天天色大好,陸惜傑帶著早上好在度假村裡忙活,因為這裡很快就要開始營業了,所以他在多肉展區最後做了一下佈置,還有多肉周邊超市裡的花盆跟花土之類的他都仔細地做了一下記錄,然後才叫上另外幾個員工要去吃飯,結果就接到了陳大柱打來的電話。
陸惜傑這還是第一次接到陳大柱的電話,當時還挺意外的,便問:「爸,您怎麼給我打電話來了?」
陳大柱說:「沒什麼事,你下午忙不忙?不忙過來陪爸去花鳥魚市場轉轉。」
陸惜傑已經差不多忙完了,又想著前段時間他們說的,陳大住可能是覺得沒意思,便說:「那行,我到了給您打電話。」說罷告訴幾個員工他有事要回趟市裡就走了。
因為路況變得比以前好,所以陸惜傑很快就把車開到了市裡。不過因為花鳥魚市裡賣花的地方鮮花氣味特別重,而早上好對此好像有些敏感,所以陸惜傑想了想就把他放到了田荷那兒。田荷自己的孩子還小,但是張棟在家幫她,所以就幾個小時,陸惜傑覺得問題不大就這樣做了,隨後他去了花鳥魚市,陳大柱跟他說好的地方。
然後倆人看魚,看花,好像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但是再接下來的事情,就跟陸惜傑想的不太一樣了。
開始是因為說吃飯。老爺子知道陸惜傑沒吃飯就說要請他吃飯,可陸惜傑哪能讓他花這個錢,就說他來孝敬老爸。誰知老爺子居然帶他去了西餐廳(?)
這就比較奇怪了,老爺子一貫是喜歡吃中餐的,陸惜傑也不太喜歡吃西餐。但是倆人卻坐在了西餐廳裡,並且陸惜傑還發現,陳源也在,只不過陳源是跟一個女的在一起離他們有一定距離,並且似乎還不知道他們來。
如果這個時候陸惜傑還不明白陳大柱的意思,那他就是個傻子。因為他們進來之後老爺子就直直地選了一處位置,這地方他們能看見陳源,但是陳源看不見他們。
陳大柱這時說:「小傑,說我們認識也不短的時間了,再說些虛的那就沒意思了。我呢今天讓你來,就是想說,我們家裡想讓陳源結婚。不管他之前怎麼樣,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是希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孩子,至少不要被外人指指點點。你看他跟那個姑娘,不是也能有說有笑麼?陳源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戀,我認為只要你肯讓一步,他還是能回頭的。」
陸惜傑本來還覺得有些餓,但是這會兒已經沒什麼餓的感覺了。他往陳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說:「伯父,我想這件事您把我叫這裡來讓我看到這些都沒有什麼用,因為您是想讓他結婚而不是想讓我結婚,所以您該做的是去尋問他的意見,而不是讓我看到他跟其他人在一起。他要是真想跟女人結婚,無論如何都會結,但是他要是不想,您做什麼都沒用。他是您的兒子,我相信他的脾氣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陳大柱扳著臉說:「這麼說你是不想讓他結婚了?」
陸惜傑反問:「您會想讓我劉伯母跟別人在一起嗎?」
陳大柱不悅地說:「這根本是兩碼事。」
陸惜傑艱難地笑笑說:「但對我來說是一樣的,所以您要是執意想拆散我們,那也是徒增大家的傷痛而已。」說罷他起身,「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陳大柱問:「你不吃飯了?」
陸惜傑腳下一頓,「強扭的瓜不甜,強吃自己不想吃的,只怕也是難以消化。您慢坐。」
陳大柱坐在原地瞪著服務生送來的牛排,想想覺著不吃太浪費,就切了全數塞進嘴裡,最後把胃撐得死疼。
陳源這時抬腕看了眼時間問對面的女人,「請問她什麼時候過來?」
女人溫婉一笑,「大概再過五分鐘吧。」
陳源心裡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保持了良好的風度。不過他無意中轉頭向外看時卻再也無法繼續保持下去了,因為他看見陸惜傑就站在對面不遠處的馬路上,定定地望著他們這邊。陸惜傑好像怔住了,似乎非常意外他跟個女人有約。
事實上陸惜傑也不是刻意停在那裡想引得陳源注意,而是他在不經意間看向陳源對面的那個女人時,終於想到他上一世,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陳源了。與陳源視線相匯的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種……大概這就是天意……的錯覺。
或許,他本來就是孤獨終老的命。
※※※烏鴉偷亂入※※※
紅頂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