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十八想要吃什麼，八哥讓人幫你做，好不好？”胤禩蹲在胤衸的床邊輕聲問道。

　　十八阿哥胤衸深得康熙喜愛，因而這次出塞康熙也將其帶上，誰知竟在路上感染風寒，太醫一時疏忽，竟染上了肺炎，康熙已下令明日讓太醫隨他先行回宮治療。

　　誰知這小孩卻鬧起脾氣來，人埋在被窩裏怎麼也不出來，任誰哄也不聽。

　　“原來十八弟什麼也不想吃啊，八哥本來還想親自做上回你說好吃的那種糕點給你嘗嘗的呢。”胤禩故作遺憾道。

　　被子立馬被掀開，胤衸露出圓圓的腦袋，撅著嘴看著胤禩。

　　胤禩同胤禛相視一笑，略帶狡黠的對胤衸眨眼道：“想吃？”

　　圓圓的腦袋動了動。

　　“八哥馬上去幫你做，你先吃點別的什麼墊墊肚子，還有啊，不要總蒙著被子，會蒙壞的。”胤禩捏捏對方的臉頰，同胤禛出帳。

　　“真是有勞八阿哥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胤衸的貼身太監連聲感謝道。

　　“好好看著，莫要讓他在著涼了。”

　　“喳。”

　　見那人興沖沖的回帳，胤禛雙手抱於胸前，神色略帶笑意的看著胤禩。

　　“我是沒做過糕點啊，但經常在一旁看著額娘和香姨，就像俗話說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胤禩邊說邊向一邊走去。

　　“廚房的方向在你後面。”胤禛好心提醒道，其實也未見得有多好心。

　　和麵、揉麵、調料、切成小塊，在放進蒸爐裏蒸上半時辰。

　　胤禛定定的看著胤禩的一些列動作，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胤禩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微微有點不自在，臉上有點燒。

　　見對方忙好，胤禛拉過手，將人攬進懷裏，道：“小八，等將來二哥即位後，我們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不好？”

　　胤禩詫異的抬頭，見對方目光幽深，微微期待的看著自己。

　　“恩。”頭重新看回對方肩上，濛濛的發出一個音節。

　　胤禛又將人往懷中緊了緊，側頭，在對方發上烙下一吻。

　　好一會，爐子上發出‘吱吱’的響聲，眼看就可以，胤禩正小心的將糕點從蒸爐裏拿出，卻看見門外進來的胤禟神色悲傷，道：“不用了，十八弟他吃不到了。”

　　“怎麼？”胤禩一時沒明白胤禟的話，胤禛同樣也帶疑問的看向他。

　　“去了。”胤禟道，見他們還沒有明白，轉過視線不去看他們，“就是死了。”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前一刻還是活生生的會動會跳，怎麼轉眼就……去了呢。

　　“太醫說是感染病毒了。”胤禟移回視線，解釋道。

　　“怎麼會？”胤禩很是詫異，“我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你們走後沒多久，十八弟又鬧脾氣，將所有的人都趕出帳篷外，我們進去的時候，看到他倒在一邊地上，裏面還有只黑貓。”胤禟停下。

　　黑貓？胤禩同胤禟對視一眼，難道……

　　“沒錯就是二哥身旁的那只，準確的說是那個叫如意的救下的那只。”胤禟解釋道，眼神卻銳利的看向胤禛。

　　這種時候，二哥再蠢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況且兄弟當中最聰明的可能就是二哥了，所以他絕對不會將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那這樣看來，最打的可能就是有人借機陷害，而這個人不是八哥，那就是……想著目光又瞟向胤禛。

　　胤禩當然也猜到了胤禟要表達的意思，站到胤禛身前，堅定的看著胤禟。

　　我相信他，絕不是他，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們快去吧，皇阿瑪召見。”說完率先出門。

　　胤禩回頭看了胤禛，胤禛伸手握住他的，露出一個笑容，隨轉瞬即逝，但是發自內心的。

　　你相信我，我很高興。

　　“這是在回事，皇子的大帳內怎麼會出現那種髒東西。”他們還沒進帳就聽見康熙大發雷霆的咆哮。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下首跪著的人都震懾於康熙的憤怒，嘴裏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再不好好講清楚，你們就真的該死。”康熙指著一人道：“你，說。”

　　“回，回，回萬歲爺。”那人咽咽口水，道：“自從萬歲爺說要讓小主子先行回京後，小主子就很不高興，將自己蒙在被窩裏愣是我們怎麼說也不肯出來，後來四阿哥和八阿哥來了，八阿哥說可以做上回在宮中給小主子吃過的糕點給他，小主子才肯出來，後來四阿哥同八阿哥就去了禦膳那邊準備，後來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相繼前來看望，小主子也沒有異樣，但不怎麼的，小主子突然就發火要我們全部出去，不許打擾，否則就要萬歲爺斬了我們，奴才們自是不敢胡來，就在帳外候著。”吞吞口水，又道：“過了陣子，五阿哥和九阿哥一同來看望，可誰知進去一看，小主子竟然就……萬歲爺奴才該死，沒有好好看好小主子，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你說，你是怎麼負責守衛的，好好的一個大營這麼會出現那種髒東西。”康熙又指著站一旁的另一人道。

　　“臣該死，這，這，這是……”邊說邊往胤礽那邊看。

　　“皇阿瑪，這只小貓是兒臣救的。”胤礽上前道：“是兒臣帶十八弟在草原上閒逛時看到的，十八弟非常喜歡，於是兒臣就救了下來，但之前一直都是在兒臣帳內，不知怎的竟到了十八弟那去了。”

　　“是你救的？”康熙微微眯眼道。

　　“是。”胤礽點頭。

　　“你不知道是怎麼去了十八那裏的？”

　　“是。”

　　康熙又對著地上跪著的那一群人，道：“你們那麼多人之前就沒好好檢查過帳篷，還是說一隻畜生跑進去你們都看不見。”

　　“回……萬歲爺。”剛開始講話的那人哆嗦道：“奴才們之前有好好檢查過的，帳內並沒有發現貓，奴才們在帳外也並沒有看到有貓進去。”越說越輕。

　　“皇阿瑪。”胤祺上前道：“兒臣事後同十二弟又去檢查了遍，發現十八弟床下破了個洞，向來那……那畜生是從那裏進去的。”

　　康熙眉頭愈加緊蹙，突然手扶太陽穴，搖頭。

　　“萬歲爺。”梁中輕聲喚道，抬頭對在場眾人示意他們都先下去。

　　胤禩走前沖他點頭，無聲道：“皇阿瑪就有勞了。”

　　梁中明瞭點頭。

　　“萬歲爺，人都下去了。”

　　康熙沒有回話，良久道：“朕不是一個好父親。”

　　不知他指的是哪一方面，又是對於誰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