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手少了很多。」葉言趴在某棟建築物邊上，手上舉著的望遠鏡正隨著大門口的警衛移動著。

　　「嗯。」蘇執言鼻樑上也安放著一台望遠鏡，他拖長音的隨意打量了一下門口處稀疏的人員。作為A市唯一一個出口通道前面卻空蕩蕩的沒有多少倖存者，這只有兩個可能，一，倖存者還不知道A市已經被圍堵起來，自然也就談不上知道這是唯一的出口。二，是大量的倖存者來過這裡，但是被人逼退。望遠鏡裡的景色從圍牆上挪到不遠處棄掉的車子，蘇執言知道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這同樣代表了他們出去的困難度變大。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蘇執言嘴角又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說甯大省長發現他千辛萬苦派人去救援的女兒在我們這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葉言知道蘇執言帶回來的那幾個人肯定有什麼用途，但是真正聽到蘇執言的話他還是有些驚訝，這個甯省長雖說是個省長，但是暗地裡卻是很多高層必不可少的工具。所有的骯髒事，不能見光的事，甯省長沒少替那些高層幹過，同時甯省長手上又攥著不少把柄用來自保，因此也讓那些想滅口的高層忌憚不已。而現在蘇執言告訴他，這個讓政府高層都要給上幾分臉面的甯省長的女兒在他手上，這怎麼不讓葉言感到意外。

　　「這個女兒是他的私生女，你也知道他身處的位置，他明面上的兒女早就被監視控制了。甯省長可不是個任人擺佈的主，既然他讓他的兒女被人控制，那麼最大的可能那些被控制的兒女根本就不是他想保護的。」蘇執言放下望遠鏡，精緻的五官在此刻展露出一種志得意滿的氣勢。「所以我賭他更在乎這個不被人的知道的私生女。」

　　「所以這裡的人手大多被調去找他的女兒？」葉言的望遠鏡在圍牆上方站著的警衛身上停留了一會，看來蘇執言賭對了。

　　「應該說，是被調去找其他高層的家屬了。」蘇執言靠在牆壁上，從兜裡翻出一根煙張嘴咬住煙嘴。「你絕對想像不到這個A市的破學校裡藏了多少高層的兒女。所以寧朝遠無法抵抗住那些高層的壓力，他必須派人手去接那些家屬，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人手。」

　　「讓我猜猜。」葉言取過蘇執言手上的打火機，在給自己嘴上的煙點上後，眯著眼深吸一口。「你讓寧朝遠誤以為他的女兒也在學校裡？」

　　蘇執言臉上的笑容變相承認了葉言的懷疑。「學校的喪屍可不比醫院裡的少，等他的人在裡面轉遍才發現人不在的時候，你說甯大省長可該怎麼辦？」

　　「寧朝遠非得恨死你。」葉言這時候總算笑出來了，一直緊繃的臉皮在此刻鬆懈下來。他吸著煙打量著著那些牆上的人，那點人手，靠他們足夠解決了。

　　但是，葉言這種放鬆並未保持太久，他重新繃起臉皮。「執言，三個小時，我們只能在呆三小時，否則你製造的優勢將不復存在。」

　　蘇執言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淺淡下去，他知道葉言暗指的是老大歸來的時間，他將嘴上一直半含著的煙點上。「我相信老大。」

　　而站在不遠處的顧南也將視線投向往這邊而來的必經之路，裡面有著深深的擔憂和渴望。

　　太陽已經從雲層裡露出臉來，明亮而炙熱的陽光照在臉上，時間久了，臉會燙的仿佛燒起來一樣。顧南卻還是頂著過來的路，他知道他所說的早上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

　　顧南又忌憚的回頭看了看遠處的葉言和蘇執言，對於這幾個人，他打從心底的不信任，雖然他不知道顧文舒是怎樣成為那些人的老大，但是，他無法相信這些人會一直等到顧文舒回來，如果顧文舒早上沒來得及趕回來的話。顧南放在口袋裡的手不自覺收緊，緊皺的眉頭沒有一絲鬆懈，到了這一步，他必須為顧文舒和他自己做打算。

　　就是顧南計畫些什麼的時候，異變突生。

　　「救命！救命啊！」刺耳的尖叫聲直直鑽入顧南的耳朵裡，街尾的拐角處出現了一個蓬頭散髮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腳上的鞋子也掉了一隻，可是她一點都沒發覺到自己的樣子，而是連滾帶爬的不斷的往前跑著。

　　站在前方的葉言看到這一幕不由皺起眉頭，他退後一步，示意其他人躲回裝甲車。

　　很明顯，對比躲在巷角的葉言他們，那些站在牆頭巡邏的人員更容易招惹視線，那個女人沒幾分鐘就拉近了和圍牆的距離，與此同時，顧南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看到緊隨那個女人而來的大批喪屍，人數之多，完全可以媲美跳樓大甩價而來的中年婦女，好吧，這個形容不大對，總之數量很龐大就是。

　　「媽的，這傻逼！」葉言手上的槍狠狠的砸上了邊上的牆壁，隨後他快速的鑽進了裝甲車，示意所有人屏住呼吸，然後關緊一切能關緊的東西，以此而期望那些蜂擁而至的喪屍不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而躲進車裡的他們沒有發現喪屍群後距離幾米跟隨而來的人。

　　***

　　顧文舒狠狠吐出一股濁氣，他的肩膀上扛著之前的那個小男孩，他的額頭因為緊張而泛出汗水。距離他不遠處有著數量龐大的喪屍，而他卻保持著喪屍回頭就能見到的距離。

　　如果忽略他和小男孩身上那和喪屍一樣的腐肉的話，能和喪屍保持這種距離也算是一種怪聞。

　　顧文舒在實踐曾經聽聞過的事，據說最早期的喪屍還不大懂得分別混雜喪屍腐肉的人肉味道，只要身上掛滿那種腐肉來掩蓋自身的人氣，在和喪屍保持一定的距離。那麼你就會成為喪屍的「同類」，當然僅僅一個月不到這種辦法就會作廢，畢竟喪屍的進化出乎人類的意料。

　　但是此刻並不妨礙顧文舒利用這個辦法，但是第一次嘗試這種辦法，而面對的喪屍基數太大，他也不敢保證如果被發現怎樣才能安全逃脫。

　　是以，顧文舒緊繃著身體和前方的喪屍保持這不近不遠的距離，他之所以放棄車來想到這個辦法，則是考慮到圍牆上的人手。

　　如果一開始以大群的喪屍分散火力，在喪屍被消滅大半的同時，上面人手裡的彈藥也會因此有短暫的空缺。然後他在帶著蘇執言他們直接闖過去，雖然現在還沒看到蘇執言他們的身影，但是顧文舒卻能夠確定，他們就在附近。畢竟這是他們擬定好的碰面地點，而他們比起他更是有著大把的時間。

　　之前他開車離開的時候倒沒想到這個主意，當時的他急迫的想提早見到顧南，但是半路上撲上來的倖存者卻讓他改變了主意，那個女人在顧文舒解決掉她身上的喪屍的時候，顧文舒就已經發現這個女人被咬傷。於是顧文舒帶著這個女人開車回了他丟鬧鐘的地方，在招惹上足夠的喪屍後，才有了此刻這一幕。

　　喪屍的腳程比起一開始被感染出現的喪屍有了明顯的提高，而那個女人絕望而淒慘的叫聲還回蕩在這個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直到最後被圍牆上的人射擊倒地。

　　顧文舒在喪屍圍上那個圍牆的最後一刻終於趕到了裝甲車前，他粗魯的一腳踹向裝甲車門，「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