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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之寶 (金.小氣家族番外)》第7章
第六章

  三月,春光正暖。

  齊府有貴客到了。

  來人身穿紅衣獵裝,騎著一匹黑馬,馬兒體高頸長、腿健鬃長,就算是不懂馬匹的人,一看也知,這是不可多得的駿馬。對方領著一隊人馬,押送著幾輛貨車進城,照顧得格外仔細。

  整支隊伍連馬帶車,直來到齊府前頭,才停了下來。

  「仔細點,別把車裡的東西碰傷了!」那人翻身下馬,手裡纏著長鞭,只交代了一句,也不等奴僕通報,就旁若無人的逕自往齊府裡走去。

  英姿颯爽的紅影,熱門熟路的往宅子裡瘧,筆直的朝主樓走去。

  「寶寶,我來了!」

  才剛進門,她就開口喊道,聲音又清又亮。

  半臥在窗前軟榻,望著滿園春色的寶寶,聽見這聲音,立刻翻過身來,小臉上滿是驚喜。

  「三姊!」

  只見門外走來一個美艷的女子。她的雙眸晶亮,紅唇噙著笑,艷麗又嫵媚,長長的黑髮綁成辮子,雖然長途奔波,仍是乾乾淨淨,像是連塵土都染不上身似的。

  「你怎麼來了?」寶寶忙問,也不等丫鬢來扶,就急忙迎上前去。

  珠珠眉兒一挑。

  「怎麼,不歡迎我?」

  「不是不是。」她猛搖頭。「當然歡迎。」

  「別緊張,我跟你說笑罷了。」珠珠望著妹妹,仔細的打量,嘴角的笑意卻逐漸褪去。「你是怎麼回事,一副沒吃飽的樣子?」她以長鞭的柄,抬起寶寶的下巴,半瞇著眼問。

  寶寶在秋末時小產,幾個姊妹們得到消息,不論嫁得再遠,也都親自來雙桐城瞧過。姊妹之中,又數珠珠來的次數最多。

  她騎術精湛,嫵媚而剽悍,嫁的丈夫,又掌握了邊疆最大商隊,在馬上奔波,對她來說只是家常便飯。寶寶病弱期間,她就來過數趟,一直到了大夫保證,寶寶身子沒有大礙,只需靜養,她才放心,回邊疆去種她的牡丹。

  只是,這會兒牡丹盛開,她挑選了五十盆,親自送來雙桐城,卻瞧見寶寶身子消瘦,一副大病未癒的模樣。

  「你沒吃飯啊?」珠珠問。

  「有。」雖然,吃得不多。

  「沒睡覺?」珠珠又問。

  「有。」雖然,睡不安穩。

  清澈的鳳眼,睨著妹妹的小腦袋,非要追問到底不可。「那麼,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拉著寶寶,在桌邊坐下。

  「唔,這個……那個……嗯啊……那個……」寶寶交握的十指,扭著手絹兒,嘴裡兜兜轉轉,又是這個,又是那個,半天都說不清楚。

  久久等不到滿意的答案,珠珠用鞭柄輕敲著桌面,眼珠在屋內溜了溜,決定另外找人盤問。

  「齊嚴人呢?」

  「他、他、他……」

  「他怎麼了?」

  「他不在。」

  「不在?」珠珠鳳眼一瞪。「我之前來,他可是寸步不離,在你身旁跟前跟後的。現在怎麼啦?我才—陣子沒來,他就有膽子把你—個人扔在這裡?」

  寶寶護夫心切,連忙解釋,

  「是因為商事繁重,他才——」

  「繁重個鬼!」珠珠哼了一聲。「他要是把賺錢這檔事,看得比你還重要,我就非得用鞭子狠狠抽他幾百鞭不可!」說完,她抓著鞭子起身,就要去找齊嚴算帳。

  「三姊,不要!」

  寶寶驚呼一聲,連忙抱住三姊的手臂,就怕她真的衝出去,瞧見齊嚴就揮鞭打下去。

  「那傢伙要是心裡只有錢沒有你,你還護著他幹麼?」珠珠問得直接。

  「不是的,他是為了要讓我好好靜心休養,才會……才會……」她愈說愈小聲。

  打從嫁入齊府至今,她從未懷疑過齊嚴所說的每句話。但是,他的冷淡疏離,以及那日在碧湖上,親眼瞧見他與白小恬相倚相偎的情景,已讓懷疑的種耔,在她的心裡生根萌芽。

  很多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時。

  他說過的一字一句,言猶在耳。

  我會說不急,是希望你身子能再養得好些。

  真的嗎?

  這真的是他心裡的意思?

  她無法克制的鎮日胡思亂想,就是忘不掉在碧湖上撞見的那一幕。

  難道,要她休養身子,只是個借口?

  難道,齊嚴搬去書房,是為了要遠離她?

  難道——難道——難道——難道他移情別戀,跟那個才貌雙全、艷名遠播的白小恬,早已共結鴛盟?

  這些臆測,藏在心裡久了,被她的不安滋養著,逐漸蔓延開來。

  帶著暖意的鞭柄,再度抬超寶寶的下巴。「怎麼了?既然要攔我,你也得說出個理由來啊!」珠珠耐著性子說道,只在這個嬌美恬靜的妹妹面前,才會這麼有耐心。「你跟齊嚴之間,是出了什麼問題?」

  明白三姊的性子,是無論任何事情,只要遇著了,就非要插手管到底,寶寶只能娓娓道來,從自個兒身子稍好後,所煩惱的、所遇著的、所做過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跟三姊說了。

  唯獨花魁白小恬的事情,她刻意避開沒說。

  那件事情,一旦被三姊知道,齊嚴肯定會沒命的!

  聽完了來龍去脈,珠珠的柳眉挑得高高的,這才恍然大悟。「這麼說來,問題就在於,你覺得身子已經好轉,齊嚴卻仍拖拖拖拉拉,非要你繼續休養,遲遲不肯跟你上床?」

  毫不修飾的話語,聽得寶寶面紅耳赤。

  「三姊!」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她羞紅了臉,低著頭不講話。

  珠珠握著鞭柄,輕敲著自個兒的掌心,沉吟了一會兒,才神秘的一笑。

  「我來幫你想個辦法。」她說道。

  寶寶咬著紅唇。

  「可是——」

  「可是什麼?」

  「婆婆們也說過,要幫我想辦法。但是,她們的辦法,全都……全都……」

  「失敗了?」

  她點頭。

  珠珠巧笑倩兮,只說了一句話。

  「相信我。」

  她早該猜到的!

  寶寶坐在大廳的圓桌旁,面對著滿桌的佳餚,不但食不下嚥,雙手還抖啊抖的,一副心慌意亂,如坐針氈的模樣。

  多日不見的齊嚴坐在她身旁的主位上,而坐在圓桌對面的,就是身穿紅狐獵裝的三姊。其他的座位上,則坐著司徒莽、君莫笑等等,數位齊家商行裡的重要人物。

  知道珠珠遠道而來,齊嚴收到消息後,命人辦了一桌酒席,回府為珠珠接風。

  宴席之上,珠珠的鳳眼幾度都不著痕跡的朝寶寶看去。她面帶著微笑,眼神卻在暗示著,要妹妹快些下手。

  寶寶卻垂著頭,只顧著發抖,不敢有任何動作。

  下午,三姊出門,直到傍晚才回來,還拿了一包藥粉,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硬往她的懷裡塞,要她在酒席上,找機會倒進齊嚴的酒裡,還跟她保證,這藥珍貴少有,無色無味,齊嚴絕對不會發覺。

  如今,那包藥就藏在她的襟裡,像一塊巨石似的,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就算圓桌對面的三姊,不斷的用眼神暗示,她還是像柳葉似的坐在齊嚴身旁輕顫,壓根兒不敢動手。

  事實上,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有勇氣對丈夫下藥。

  沒人察覺,姊妹二人各有心事,司徒莽還大大的誇讚珠珠送來的牡丹,對其中一盆黑牡丹,更是好奇不已。

  「敢問海夫人,怎會種得出如此特殊的花色?」他早就聽聞,錢家的三女珠珠花藝高妙,即使遠嫁邊疆,也能將適合當地風上的牡丹品種,種出如織似錦的一片繁花。

  珠珠朝一旁的花幾睨了一眼。那盆黑牡丹是這季才種出的新品,她為人豪爽,不拘小節,也沒什麼顧忌,只要看中意的,全都搬上車運來,大方的全送給妹妹。

  「我丈夫說,沒見過黑色的牡丹。」她的視線再度回到寶寶身上,柳眉微蹙,表情有些兒氣惱。

  司徒莽還問。

  「所以?」

  「所以,我就種出來給他瞧瞧。」她有些不耐,嘴裡回答,眼睛仍是盯著妹妹。

  宴席都進行到一半了,寶寶還是不敢動手。

  倒是珠珠的幾度注目,引起了齊嚴的注意,也轉頭看向妻子。這下子,連齊嚴都察覺,她打從宴席開始,就沒動過筷子,身子還抖個不停,像是連椅子都快坐不住了。

  「你不舒服嗎?」低沈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寶寶猛搖頭,卻抖得更厲害了。

  齊嚴擰著濃眉,瞧著清瘦許多的妻子,大手幾度要抬起,最後終於還是垂下,就是沒有碰觸她。

  「你回房休息吧,我讓人把晚膳一併送去。」這陣子,他對她的確是太冷淡了些。

  聽到丈夫又要趕她回房,寶寶慌張的抬起頭來,連忙開口強調。

  「不,不用了,我沒事。」好不容易才見著齊嚴的面,她實在捨不得離開,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

  齊嚴望著她,黑眸黝暗,教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一會兒之後,他才親手舀了碗熱燙的鮮魚湯,擱到她面前。

  「喝點熱湯。」他說。

  「是。」寶寶捧起那碗湯,感覺熱氣熏暖了她的臉。她萬分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胃暖了,身子暖了,就連心裡,都覺得暖暖的……

  暖湯才全喝進了嘴,她的眼角餘光,就瞧見三姊有了動作。

  珠珠俐落的從懷裡掏出另一包藥粉。

  「咳!咳咳咳咳咳……」

  驚嚇過度的寶寶,難以置信的望著三姊,被最後一口魚湯嗆得猛咳不已,纖細的肩膀不斷顫抖著。

  齊嚴順著她的視線,也要回頭——

  「夫君!」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寶寶緊急伸手,把丈夫的衣領抓回來。「我、我好像有點不舒服。」她抱著丈夫,還不安心的直偷看,嚇得頻頻輕顫。

  看得太過專心,寶寶沒有察覺,丈夫圈抱她的雙臂,因為她的顫抖而收緊;更沒有瞧見,丈夫注視她時,眼底閃過的渴望與溫柔。

  珠珠早就料到,妹妹膽小,極可能臨陣退縮,同樣的藥粉她自個兒也藏了一包。見到有機可乘,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藥全撒進酒杯裡,再遞給旁邊的人,下巴略抬,朝齊嚴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快快遞過去,替她偷天換日。

  坐在她旁邊的人,卻目瞪口呆,不敢接過酒杯。

  沒用的傢伙!

  珠珠心裡暗罵,正在心急的時候,司徒莽卻伸長了手,迅速的把酒杯接過來,傳給了君莫笑。

  君莫笑看著那杯酒,一臉茫然的抬頭,卻瞧見司徒莽與珠珠對著她猛點頭,不斷的使眼色。

  要、要對主子下藥?!

  這可是她作夢都不敢想的事。

  但是,她雖然不信任珠珠,卻絕對相信司徒莽的判斷。沒考慮多久,她也把心一橫,同樣伸長了手,越過另一個驚恐不已的人,替齊嚴換了酒。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快速且確實。

  確定酒已換妥,珠珠這才不著痕跡的,拿起別人的杯子敬酒。

  「齊嚴,」她雙眼閃亮,直呼主人名諱,一點兒也不客氣。「我家妹子身體纖弱,你可要好好照顧她。」

  客人敬酒,當主人的自然不能失禮。齊嚴轉過頭來,不疑有他,舉起桌前酒杯,一飲而下,杯裡瞬間已是涓滴不剩。

  他嗎下那杯酒的時候,圓桌旁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當他放下酒杯,眾人卻都有志一同,同時轉開視線,不去接觸他的眼光,唯獨司徒莽,還若無其事的對著他笑。

  一旁的寶寶,則是連氣兒都不敢喘,一顆心怦怦亂跳。

  哇,他喝了!

  他喝下那杯摻藥的酒了!

  她伸手搗著小嘴,直盯著齊嚴桌上已經空了的酒杯。

  那可是春藥啊!

  慌亂又害怕的寶寶,抬頭看著三姊,珠珠卻正談笑風生,對司徒莽的態度丕變,還大方的說,要挑幾盆牡丹送他。

  又連喝幾杯酒後,珠珠站起身來,對驚慌的妹妹視若無睹,大剌剌的宣佈:「我累了,先去休息,你們慢用。」臨走,她還回眸一笑。

  司徒莽也跟著起身。

  「海夫人,請讓我跟莫笑送您—程。」他大手一抓,牽起君莫笑的手,跨步追上珠珠,三個共犯同時退席,離開了大廳。

  其餘幾個「目擊者」,心裡也惶恐得很,不知道主子喝了那杯酒後,會有什麼反應。為求自保,他們一個又一個也找了借口,全都腳底抹油溜了。

  不到一刻,圓桌之旁,就只剩下夫妻二人。

  寶寶用眼角,小心翼翼的偷瞧丈夫,只見他的濃眉擰得愈來愈緊。她既是期待,又是害怕,一句話也不敢說。

  屋內靜默了半晌,終於,齊嚴開口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他沈聲說道,站起身來。「書房裡還積了不少事情,我得去處理了。」

  啊?這樣嗎?只有這樣嗎?

  他明明喝下了春藥,為什麼沒有半點反應,沒有撲過來對她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仍舊要她獨自回房?

  「喔,好。」寶寶雖然沮喪又失望,還不忘克盡妻子的職責,起身送丈夫離開,直到門階之前才停步。

  齊嚴高大的背影,走進夜色之中,沒一會兒就轉過迴廊,再也瞧不見了。

  階下的樹叢裡,突然有了動靜,躲在樹叢後的珠珠,猛地跳出來,滿臉氣急敗壞,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怎麼讓他一個人回去?」

  「呃——」寶寶嚇了一跳,小手撫著心口,看著從旁冒出來的三姊。

  珠珠氣得直跺腳。

  「還愣著做什麼?快追上去啊,別浪費我花了百兩銀子才買來的上等春藥!」

  寶寶還在遲疑。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啊?」珠珠抓著妹妹,急呼呼的就往書房跑去。「快快快,別再耽擱,藥性就要發作了!」

  書房裡,燈火通明。

  離開大廳時,齊嚴已隱約察覺有些不對勁。

  他心浮氣躁,無論如何,就是定不下心來,下腹隱約感到陣陣熱流。他刻意抵襠,不流露半分異狀,鎮定的離開大廳。

  只是,情況沒有改善,反而愈趨嚴重。

  回到書房裡,他已是氣息粗重,下腹的熱流已化為火焰,在四肢百骸裡燎燒,寧他燥熱難耐。

  原本以為,是多日不見嬌妻,才會因為見著她的容貌、聽見她的軟語,就產生強烈得近乎痛楚的衝動。但是,就算是刻意離開,把她冷落在身後,他的腦子裡,還是忘不了她。

  她軟嫩的耳、紅潤的唇,低頭時,露出的白皙肌膚,她的香氣,她的十指,她的眼神、她望著他的表情……

  欲望如針,刺得齊嚴悶聲一哼。

  太久了。

  他已經那麼久、那麼久,沒有——

  倏地,門上響起敲門聲,齊嚴抬起頭來,卻看見妻子一臉驚慌,被人推了進來。

  他的理智,因為她的出現,開始崩解。

  「怎麼了?」齊嚴勉強保持聲調平穩,但聲音卻已嘶啞。

  一被推進門,寶寶就轉身想衝出去,可大門早已被三姊關上,乍聞夫君的聲音,驚慌不已的寶寶,連吸了幾口氣,才敢回身開口。她臉色嬌紅,怯怯的看著丈夫,說出三姊幫她編好的理由。

  「呃……那個……我看夫君離席時似乎有些不適,所以替你泡了杯參茶送來。」這杯參茶,是三姊從路過的僕人手裡搶過來塞給她的。

  「我沒事。」他語音嘶啞的開口。

  但是,只要她不走,很快就會出事了!

  齊嚴站起身來,繞過偌大的書桌,腳步卻前所未有的有些顛簸。他體內的那把火,煎熬得他幾乎要無法克制。

  「你,回去。」就連開口,都已艱難。

  見到丈夫搖搖晃晃,額冒熱汗,彷彿在強忍著某種強烈的痛楚,擔憂就淹沒了寶寶的心。她連忙迎上前,一手端著參茶,另一手輕撫著他寬闊的胸膛。

  「夫君,你還好吧?」嬌美的小臉,仰望著齊嚴。

  那軟甜的香氣、柔嫩的肌膚,都變成莫大的影響,對他岌岌可危的自制,猶如雪上加霜。

  齊嚴還在抵抗,伸手推門,想把她盡速送走,卻發現門已被反鎖。

  「外頭是誰?」他低頭,卻陡然驚覺,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不該看她的!

  燭火下的寶寶,美得動人心魄。

  心虛的她,不知齊嚴已被逼到極限,兀自搖頭,小腦袋左搖右晃。「沒、沒啊,外頭沒人。」只是撒個小謊,不要緊吧?

  灼亮如火的視線,牢牢盯住懷中的小人兒,無法再移動分毫。

  聽不到回答,她狐疑的抬頭,烏黑的眼兒眨啊眨。

  「夫君?」他的表情,有些兒嚇人呢!

  齊嚴的大手,不知何時已擱上她的眉頭,隔著柔軟的布料,輕輕的揉著她光滑的肩。他是這麼想念她柔軟的身子,想得魂不守舍,對她的迷戀,就像在他心裡生了根,一天又一天,只是住他的心底鑽得更深。

  寶寶看著丈夫,只覺得他專注得太過奇怪,實在有些擔心,三姊下的藥是不是太重,不能產生預期的效果,反倒傷損了他的身子。

  「你真的沒事嗎?」她柔聲又問,端詳著他的表情,

  粗糙厚實的大手,緩慢的挪移,經過她的頸項、粉頰、下巴、唇瓣……

  太久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嘗過她的甜美?

  「夫君?」

  齊嚴猛地回過神來,火速收手。他緊閉雙眼,用力搖頭,但滿腦子的欲望,卻再也羈絆不住,怒吼著要得到她。

  不行!

  他早就下定決心,非要——

  情欲來勢洶洶,再也無法抵擋。他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伸手探向房門,又要去推。

  啊,糟糕!

  三姊千交代、萬交代,一旦進了書房,無論如何都要留下,更不能讓齊嚴離開。

  見他要開門,寶寶連忙去擋,卻撞上他結實的身軀,整個人一歪,手裡熱燙的參茶全灑了出來。

  「啊!」她發出驚呼。

  齊嚴動作奇快,眼見參茶灑出,即刻伸手去擋。大半的參茶都灑在他的手背上,燙得黝黑的肌膚很快的變紅,其餘的熱茶,則是濺得寶寶的綢裙濕透。

  痛楚稍梢減緩了欲望。

  「燙著沒?」他問。

  「我、我沒事。」顧不得濕透的綢裙燙得她難受不已,她擔心的看著丈夫,握住他被燙紅的大手,自責不已。「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夫君被燙傷。」

  「這不礙事。」

  「但是——」

  話還沒說完,齊嚴已經掀起她的綢裙,瞧見她柔嫩的肌膚也被燙得泛紅。

  「夫君!」羞怯的她,本能的想要遮掩。

  齊嚴卻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她努力許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的話。

  「快把衣裳脫了。」

  脫,脫衣服?!

  寶寶要強忍住,才能不歡呼出聲。

  噢,她是在作夢嗎?齊嚴終於不再是要她穿好衣服,而是要她脫衣服呢!

  她又驚又喜,忍住羞怯,服從丈夫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褪下濕透的綢裙,小手摸上襟扣時,又有些不確定,歪頭想了一會兒。

  他要她把衣裳脫了,是只要她脫下綢裙,還是連其他的衣物也要脫?

  無法判定的她,只好硬著頭皮發問。

  「呃,夫君,我——」

  可一抬首,卻只見夫君一雙眼異常明亮火熱的看著她,教她一下子忘了要說什麼。

  她的紅唇微啟,星眸迷濛,酡紅的嫩頰如玫瑰花瓣。

  齊嚴看著身前的小妻子,不覺中伸出了大手,將她拉進懷中,低首吻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脫不脫衣裳的問題,瞬間變得無關緊要。寶寶嚶嚀一聲,閉上眼兒,軟軟的倒人丈夫懷中,迎接他熱烈的擁吻。

  她褪下綢裙後,在燭火下暴露的肌膚,是最後,也是最強烈的一擊!

  齊嚴的最後防線,終於宣告「失守」了。

  他曾試著掙扎,但是藥性催發了壓抑許久的欲望,懷中含羞帶怯的嬌妻,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嬌艷欲滴,讓他欲火難耐,再也抗拒不了。

  粗糙的大手,從衣裳下擺探入,扯下她的繡兜。當渾圓的白嫩落入他的掌心時,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她,還是發出一聲柔得膩人的喉音。

  沒有保留、沒有遲疑,只剩急切難忍的情欲。

  齊嚴低下頭,用牙齒解開她的襟扣,直到整件衣裳從中敞開,露出她嬌嫩難言的小巧渾圓。

  她緊閉著眼,圈著丈夫的頸項,笨拙的在他頸間落下無數的細吻,才能紓解心裡的羞怯。直到背後貼上平滑的桌面,又聽見商冊跟文具全數被掃落的聲音,她才發現,已經被丈夫抱上書桌。

  「嗯,夫、夫君……」她嬌喘不已,臉兒嫣紅,有些兒驚慌。

  嬌小的寶寶,躺在書桌上,雙腳不但碰不到地,還因為齊嚴強悍的擠入,根本無法併攏雙腿。他們的歡好,從來就只在床上,她難以想像,他即將就在這張書桌上,對她……對她……

  熱燙的呼吸,埋在她的頸間,逐寸啃吻。

  嘶啦!

  布料被扯碎的聲音溜進她耳裡,被吻得輕顫不已的她,身子微微一僵。

  他、他他他他他,他扯掉了她的褻褲!

  寶寶發出羞極的呻吟,閉著眼睛不敢看,卻又敏感的察覺丈夫灼熱的視線,就落在她的雙腿之間最柔嫩的那一處。

  衣裳的下擺,稍稍遮掩了她腿間紅嫩的花瓣,他卻掀開下擺,大手撫著她絲滑的雙腿,接著就轉而直襲細緻的花瓣。

  強烈的刺激,逼得她只能嬌吟顫抖。

  當寶寶以為,在這世上,再沒有比這一刻更羞人的時候,齊嚴卻俯下偉岸的身子。

  「嗯,啊啊……不、不要!」她強撐起身子,慌忙想躲,無奈雙腿都被他按著,根本動也動不了。

  她親眼看著,他的舌尖,舔過濕潤的花核。那畫面是那麼邪惡、那麼煽情、那麼羞人……

  當他熱燙的唇舌,撩撥著軟嫩的花瓣,讓她為了他而濕潤時,她全身顫抖不已,以為會在最最羞人的時候,因為這邪惡的舉止而死去。

  過了像是永恆那麼久的時間,齊嚴才停止這細膩又強烈的折磨。他雙眼灼亮,進出烈焰,狂野得像一頭猛獸,急迫的撩起衣袍。

  硬燙的男性慾望,闖入她的柔嫩,強烈的力道,直抵著她的最深處。男人的低咆聲,以及女人的嬌啼同時間響起。

  距離上次歡愛已經太久,她幾乎難以承受他欲望的全部。

  「嗯、嗯嗯嗯嗯……」她柔若無骨,雙眸迷濛,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進入,不由自主的嬌哼著,像具最美的樂器,只能隨他擺佈。

  月上柳梢頭,書房裡春色濃濃,嬌聲整夜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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