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罰跪結束

　　李懷恩慢條斯理地走了回去，皇上一瞧外頭那些人都不再盯著沈嫵看了，心裡頭頓時舒爽了不少。

　　“這回一定要讓淑妃知道朕厲害，不跪到兩個時辰，堅決不讓她起來！”皇上輕輕眯起眼睛，瞧著遠處跪地上沈嫵，瞧著她正對著他跪得筆直模樣，齊鈺心頭就帶了幾分暢。

　　淑妃竟然敢忤逆他，那不管不顧撒潑性子就是被他慣得，現非得立些規矩，才能讓她明白究竟誰才能決定她命運。齊鈺越想心裡頭越堅定了要立規矩想法，臉上神色越發嚴肅，眼神也一直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李懷恩，待會子到了兩個時辰提醒朕，才能讓淑妃起來！”齊鈺為了顯示自己堅定決心，直接吩咐李懷恩到了時辰再喊他。

　　李懷恩默默地心底歎了一口氣，他伸長了脖子瞧了瞧沈嫵，暗想著淑妃娘娘這回罰跪兩個時辰是逃不過去了。看看皇上那面露堅決模樣，李懷恩就替淑妃娘娘感到一陣擔憂，跪著兩個時辰，這天寒地凍。一個柔弱女子能撐多久啊？

　　“皇上，這外頭瞧著冷得很，奴才怕淑妃娘娘扛不住啊！地上又冷又硬，這兩個時辰跪下去，那膝蓋恐怕就要凍壞了。”李懷恩試探著說了幾句，畢竟到時候沈嫵要真凍傷了，估摸著皇上還要跟著心疼，所以他就好心地提醒了兩句。

　　“李懷恩，你是不是被淑妃給收買了。你個吃裡扒外東西，明裡暗裡都幫著她說話！你是不是認為朕做錯了！朕沒錯，要錯也是沈氏阿嫵那個白眼狼錯！”齊鈺一聽李懷恩替沈嫵說情，頓時心裡湧起幾分複雜情緒。

　　他不希望別人看著沈嫵丟臉，只有他一人能看她丟臉。也不希望別人替她求情幫助她，也只有他一人能夠幫助赦免她。

　　李懷恩也是一片好心，怕到時候皇上會後悔，沒想到卻弄得自己一身腥。他有些不耐地撇了撇嘴，暗自心底呸了一口。

　　齊鈺瞧著沈嫵那單薄身影，方才心頭惱恨又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片鬱結感覺。他皺擰著眉頭，不耐地“嘖”了一聲。整個外殿人似乎都察覺到皇上心情不好，自動地閉緊了嘴巴，一聲不吭。

　　再這樣詭異寂靜之中，齊鈺心頭那股子難受感覺被越發擴大了。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問道：“李懷恩，現什麼時辰了？淑妃跪了多久了？”

　　李懷恩輕咳了一聲，尖啞著嗓音道：“皇上，不過兩句話功夫，外面再怎麼冷，淑妃娘娘身上還穿著披風呢，凍不著！”

　　想起方才皇上罵他吃裡扒外，那現如今順著皇上意思說，總該滿意了吧。

　　沒成想齊鈺這回是被氣到了，直接鐵青著一張臉，陰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沒心沒肺東西！”男人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之後，再次扭過臉去，看向外頭跪著沈嫵，單手托著下巴，臉上露出幾分顯而易見惆悵。

　　李懷恩低著頭，臉上神色也十分難看，不停地往齊鈺方向丟白眼。皇上，您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您等著，若有一日他獲得了靠譜一點兒技能，一定要弄死這個二狗子皇帝！

　　又是沉默了片刻，齊鈺換了另一隻手撐著下巴，再次低聲問道：“李懷恩，現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話，四句話功夫。”李懷恩輕咳了一聲，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十分謙卑。

　　他能現就弄死皇帝麼？神煩好不好，這麼擔心不如您親自陪著去跪好麼？不要拉著別人一起犯神經好麼？

　　“你什麼時候變成結巴了，朕已經等了許久，怎麼可能才說了四句話！”齊鈺猛地轉過身，惡狠狠地盯著他看，明顯是一臉不相信他神情。那狂暴模樣，好似讓沈嫵跪外面人是李懷恩一般。那般哀怨神情，像是控訴李懷恩讓他和淑妃只能遙遙相望，卻不能團聚。

　　“那就八句話。”李懷恩他那樣兇狠目光攻勢下，慢慢地低下了頭。他忽然覺得整個人生都已經失去了色彩，或許還是閻王爺那裡好混一點兒？

　　齊鈺冷哼了一聲，再次轉過頭去，又是一臉不舍神情看著沈嫵。這回已經完全變成了期盼她趕緊跪完了滾到他面前來模樣，李懷恩實是受不了皇上如此頻繁轟炸了，終試探地小聲問道：“皇上，要不讓淑妃娘娘進來吧？差不多了！”

　　身穿龍袍男人再次回轉過頭來，臉上神色幽怨無比。

　　“原本朕也覺得差不多了，可是被你這麼一說，朕忽然就不想放她進來了。”齊鈺露出一副“都怨你”神情，語氣裡帶著十足不滿和低氣壓。

　　李懷恩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皇上活這世上就是為了拉仇恨麼！這要是讓淑妃娘娘知道，因為他這個太監總管兩次多嘴，把皇上心頭柔軟憐惜之意都弄沒了，淑妃娘娘非活剮了他不可！

　　“真是，淑妃身上披風怎麼那麼薄。李懷恩，去把上次進貢孔雀裘拿去給她披上。並且叮囑她把披風兩邊裹緊了自己之後，多餘地方鋪地上墊著，跪上面，別膝蓋直接跪地上。會凍出毛病。這天氣冷死個人，真是，婉修媛為什麼不夏季生產，這樣即使鬧翻了也不怕……”皇上這回換成了雙手捧著一張臉，臉上神情堪比怨婦，嘴裡喋喋不休全部都是有關淑妃。

　　後又將兩人鬧翻罪責成功地推到了婉修媛頭上，李懷恩已經石化原地了。瞧瞧連把披風鋪地上這種招數都想出來了，皇上偉大勝利啊！您如此絕妙辦法，能多用對付奏摺上麼？沒瞧見那貨已經搖搖欲墜，被冷落多時了麼？

　　李懷恩讓人取出孔雀裘，小心翼翼地抱手裡。這孔雀裘乃是海外進貢，原來不少妃嬪曾想著各種法子向皇上討要過，皆因這孔雀裘織繡精妙，幾殆鬼工。上面以金絲銀線繡著明圖案，飾以明璫，綴以七寶。全部展開之後，就像是孔雀開屏一般，美輪美奐。

　　如此珍貴孔雀裘，那麼多妃嬪費心思，都沒能讓皇上鬆口。結果這回卻拿過去讓淑妃娘娘披著，順帶墊膝蓋下。李懷恩這心底除了呵呵二字，再無其他字眼能表達他心情了。

　　有時候，人就得認命！

　　當李懷恩懷裡抱著那件珍貴無比孔雀裘出來之時，幾乎所有宮人目光都移了過去。不少人脖子就跟著李懷恩腳步慢慢地往旁邊扭著，終移到了沈嫵身上。

　　當沈嫵披上那件孔雀裘，原本穿著素淨模樣，一下子就變得嬌豔起來。即使她此刻跪那裡，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受辱感覺，完全就是高高上。看著這件孔雀裘找到了主人，眾人這心裡頭不由得嘀咕起來，就方才那一刻，幾乎讓人有了幾分錯覺，仿佛沈嫵已經當上了這整個後宮女主人一般。

　　李懷恩苟延殘喘地爬回去之時，再次看到齊鈺臉上那種滿意笑容。顯然是對沈嫵穿上之後，感到心滿意足神情。

　　李懷恩頭一扭，堅決不能再多看皇上一眼了，否則他真要放技能了！

　　齊鈺雙手撐著下巴，再次認真地看了幾眼沈嫵，滿心歡喜。沈嫵挺直了腰背跪那裡，身上穿上孔雀裘，偶爾有風吹過，總感覺她像是要羽化登仙模樣。

　　“李懷恩，一盞茶功夫有了麼？”男人手輕輕摩挲著下巴，認真地問了這麼一句。

　　“有了。”李懷恩輕舒了一口氣，還好皇上這次問題屬於正常範圍內。

　　“那好，去把淑妃接過來吧。朕說好了要讓她跪一盞茶時間，君無戲言！”齊鈺慢慢地點了點頭，語氣認真地下了後一個吩咐。

　　李懷恩不由得長大了嘴巴，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就算他良心已經被狗給吃了，也完全不能認同皇上這句話啊！糊弄鬼呢，誰他媽地剛剛意氣風發地要讓淑妃跪兩個時辰啊！直接縮短成一盞茶了！

　　皇上，您這君無戲言也太廉價了，連個屁都不值啊！跪這麼短時間，還又吩咐這個，又挑剔那個，後又把私藏孔雀裘拿去給人家墊著！有這功夫早就和好了好麼！皇上真為您智商感到捉急！

　　李懷恩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下輩子他絕對要托生成淑妃娘娘家裡養雞或者狗。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淑妃娘娘如此得皇上厚愛，她家雞犬也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照料。不用像他這個大管事兒，人前風光無限，人後連淑妃娘娘家狗都不如！

　　心裡雖然是十分不滿意，但是聖命難違。李懷恩還是喜笑顏開地對著男人背影誇讚了一句：“皇上聖明。”

　　然後屁顛屁顛地拖著殘軀去接淑妃娘娘，而外殿裡侍立一旁宮人們，沒有一個對皇上前後矛盾話表示震驚。這種朝令夕改事情，習慣了就好。反正皇上也只對淑妃娘娘一個人這樣！

　　當李懷恩親自攙扶著沈嫵起身時候，所有龍乾宮人，無論殿內還是殿外，都覺得天氣一片晴朗。陽光真他麼明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