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初次餵奶（上）

　　沈嫵身上的無力感越發的明顯了，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相信皇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再一次懷疑了，皇上究竟有沒有把二皇子當成是他親生的！畢竟這孩子太小，大皇子她是帶到一周歲多才放他去偏殿睡的，如今這二皇子，若是依著皇上的意思，不是幾個月就得搬到偏殿去。

　　“成啊，那臣妾和二皇子就明年開春再回去！”沈嫵伸長了脖子輕聲說了一句，立刻惹來齊鈺的白眼。

　　當日，皇上沒有再回宮，就宿在了朗月庵。雖說不合規矩，不過也沒人敢多提半句。

　　李懷恩卻是急壞了，他連忙找了個侍衛回去通知龍乾宮的內侍太監，細細交代了幾句。皇上若是宿在這裡，還真不知什麼時候回去。畢竟是大年初一，那些妃嬪主子必定是要抓住這個好機會，去龍乾宮找皇上的。

　　再說年初一，太后和皇貴妃都不在，皇上若是不在後宮裡露個臉，當真是說不過去。侍衛連夜趕回了後宮，到了龍乾宮將李懷恩的話帶到，便見到幾個留守的太監宮女都是愁眉苦臉，皇上這是要他們的命啊！

　　皇上風馳電掣地騎馬出了皇宮，這個消息很快便傳了出來，後宮的各位主子原本就十分關心皇上的動向，專等著看這位九五之尊，在年三十兒的夜晚召幸誰，結果都等到了初一淩晨，還不見蹤影。

　　待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眾人皆像是聽了噩耗一般，心有戚戚焉。宮裡頭這麼多嬌美的宮妃，皇上竟然還是不看好，拼命地往外頭沖，難不成外頭還收了什麼美嬌娘不成？

　　沈嫵和皇上說了幾句話，皇上便去了主屋歇下了。沈嫵摟著二皇子就宿在了側屋，三人雖然沒有躺在一起，卻都是一陣好眠。

　　後宮裡倒是有不少主子娘娘無法安睡，一想起皇上在年三十出去，此刻不知和哪個小妖精宿在了一起，這心裡頭就憤恨得緊，銀牙暗咬。心裡頭憋著一團火氣，腦子裡又是一片胡思亂想，更是無法睡著了。

　　天還沒亮，就已經有不少宮殿裡頭亮起了燈，顯然是主子娘娘起來梳洗了。身邊伺候的幾個宮人都是滿臉的疲態，昨兒晚上是大年三十守歲，不少人都玩兒得有些歡快，此刻就有些精神不佳。

　　再一瞧主子娘娘，也是滿臉的疲憊，甚至眼睛下面都有一團烏青，顯然是熬出了黑眼圈，但是面對早起這事兒，卻是一意孤行。

　　德妃也沒怎麼睡好，畢竟皇上未跟旁人說起，就這麼出宮這事兒，非比尋常，一直縈繞在心頭揮散不去。

　　她早早地起了，但是礙於身份問題，特地等天色微亮的時候才坐著轎攆過去。但是龍乾宮裡卻並沒有什麼光亮，顯然裡頭的主人還未起來，或者說根本沒有回來。

　　德妃的面色一冷，她輕輕眯起眼睛看過去，外頭已經候著不少人。嘰嘰喳喳地在爭論著什麼，一瞧見德妃的轎攆來了，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圍了過來。

　　“德姐姐，依我瞧著皇上還沒回宮呢，昨日再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今日也該回來接受臣妾們的行禮才是！”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已經輕聲開了口，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

　　她這麼一出聲，立刻周圍的妃嬪也跟著開了口，附和聲四起。幾乎都在詢問著皇上去哪兒的這種問題，鶯鶯燕燕的聲音，好不熱鬧。

　　德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眯著眼眸四下裡瞧了瞧。並沒有看到許衿和崔瑾的身影，倒是一眼瞥見了斐安茹在。斐安茹的身邊並沒有幾個妃嬪，她身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披風，上頭繡著一頭梅花鹿，看著倒是可人得緊。只是斐安茹臉上的神色太過嚴肅正經，站在那裡倒顯得有幾分孤冷的意味。

　　“良妃妹妹怎麼來得這麼早？你的身子可不大好！”德妃慢慢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關懷的笑意，聲音溫和，就像是姐姐關懷妹妹那般。

　　斐安茹輕輕挑了挑眉頭，“賢良淑德”四妃之中，德妃排在最後，按照位份來，理應叫斐安茹一聲姐姐，此刻卻是這般自然地叫她妹妹。

　　“多謝關心，眾位妹妹都是擔憂皇上的安危。不過我怕鬧得厲害了，面上不好看，待皇上回來了，肯定是要雷霆震怒的。就想著趁此刻局勢還在控制範圍內，多勸幾句讓她們回去，待皇上回來再來請安。不過看這架勢，應該不會有人聽我的話了！”斐安茹不緊不慢地說著，三言兩語就將她為何過來的原因解釋清楚了。

　　她和這些妃嬪的心思不同，只是為了在鬧騰厲害的時候出面，讓她們消停些。斐安茹的臉色一直不大好看，她從剛進宮因為受了刺激，走了自縊這條路，後來皇上震怒之下又停了她的藥，所以每到寒冬的時候，她這身子就忽冷忽熱，時好時壞，顯然是落下了病根。

　　德妃一聽這話，就暗自咬緊了牙關。斐安茹雖說是皇上勢力那邊的人，但是一直都為人低調，除了剛進宮那會兒做了幾件蠢事兒之外，就像是藏起來了一般，很難讓人注意。

　　只不過待沈嫵離宮之後，她像是忽然開竅了一般，開始幫助皇上控制著後宮的勢力，當然斐安茹一般只管理著新晉那邊的，對於世家和太后那邊的妃嬪們，基本上不作理會。就連此刻，斐安茹能站在這裡，都是為了督促其他妃嬪不要太過分。

　　“妹妹說的是，不過畢竟今日是大年初一，皇上已經出去一宿了，若是再不回宮，恐怕得派人出去尋了，以免出了什麼意外！”德妃幹幹地笑了兩聲，她知道斐安茹跟她們肯定不是一條心了，而且很可能會成為其中最大的阻力。

　　斐安茹淡淡地看了她幾眼，嘴角露出幾分清冷的笑意，低聲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那麼多的人跟著皇上一起出去，能出什麼事兒。若是這裡鬧得太凶，被那些有心之人聽到了，到時候這後宮裡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恐怕皇上責怪下來的話，德妃就是首當其衝的倒楣蛋了！”

　　斐安茹的聲音故意壓得有些低，帶著幾分脅迫的語氣，很顯然有嘲諷的意思。

　　德妃的臉色白了白，最終也只是咬著下唇沒有說話。因著良妃和德妃都站在原地不動，這些妃嬪頗有些群龍無首的意味，最終也沒鬧起來。龍乾宮裡頭的宮人也早就暗中觀察這些人的動靜，知道此刻才敢出來，說是讓她們回去，今兒皇上有事兒出去了。

　　皇上睡了個好覺，他比平時起得要晚了許多，不過還是依照著習慣打了一套拳。沈嫵醒得就更晚了，她是被餓醒的，意識剛恢復了些，身下的疼痛感就湧了上來。

　　齊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頭拿著本書冊看著，聽到她輕哼的聲音，便抬起頭來看過去。兩個人的視線交匯，都帶著幾分溫和的意味。

　　“餓了麼？這粥是剛端上來的，朕還沒吃。”齊鈺放下手中的書冊，輕聲問了一句，眼神示意了一下手邊的粥碗。

　　沈嫵點了點頭，她正餓得前胸貼後背。此刻聽他提起粥，整個人的注意力立刻就集中了起來，果然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粥的香氣，腹中似乎更加空了。

　　“朕也餓了！”他難得地露出了幾分笑意，然後端起手邊的粥，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口放進嘴裡，一副回味悠長的模樣。

　　沈嫵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當真是太可惡了這人！

　　還不待她心裡頭髮牢騷，男人已經端著粥碗過來了，將她慢慢地扶起，輕輕地倚靠在床頭。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粥。

　　明心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副場景，臉上露出幾分驚詫的神色。原本身後跟著送飯的宮人，也都停下了腳步，就這麼安靜地等著，直到齊鈺將一碗粥喂完了，幾個人才端著杯盤進入裡屋。

　　雖然沈嫵不能吃什麼，不過皇上卻要伺候好的。一大桌子的菜，都冒著濃濃的香氣，沈嫵的精神恢復了些，胃口也好了不少。不過剛生產完畢的人，也只能瞪著眼睛看他吃。

　　齊鈺坐到了桌旁，看著如此豐盛的菜肴，慢慢地挑了挑眉頭。還沒等他動筷，躺在沈嫵身邊的小娃娃竟是開始尖聲細氣地哭鬧起來。候在外頭的奶娘立刻沖了進來，先沖著二人行了禮，立刻就湊到了二皇子的身邊細瞧了幾眼。

　　“貴妃娘娘，二皇子估摸著是餓了。好多孩子頭一次餵奶，都是親娘上陣的，娘娘，您要不要試試？”那個奶娘的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確定，畢竟這些後宮妃嬪最注重的就是謀得皇上的寵愛，恐怕對於孩子的關懷倒是少了些。

　　沈嫵其實也想自己哺乳，但是皇上就在這裡，而且當奶娘的話音落下，男人的視線就看了過來，注意力明顯也集中到了這邊，讓她頗有些進退兩難的意味。

　　“阿嫵，怎麼了？你不想餵奶麼？”齊鈺看她遲遲不動彈，不由得低聲問了一句，嘴巴裡還咀嚼著一塊魚香茄子，臉上的神色倒是異常的嚴肅正經。

　　沈嫵的心一橫，直接抱起了繈褓放到懷裡，當她使力抱孩子的時候，身下疼痛的感覺也越發明顯。她的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卻是硬咬著牙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