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問幾件事情罷了,好比昨天發生的襲擊事件。」
「麻煩你們不要把自己的問題歸咎到別人身上好嗎?發生大規模造反事件的《御園》大人?」
是說她們談得也太久了吧……連主題都沒講到就開始死命損對方,這就是所謂的互相試探嗎?
天氣又濕又熱,這樣下去皐月也學不到什麼東西。再拖下去也只會減少我和鈴莉恩愛的時間,真希望能快點結束啊。
嗯……說到天氣熱啊,天氣熱就會流汗、流汗就會想洗澡,我和鈴莉平時又是一起洗澡的……?
對了!今天我們可以在洗澡的時候玩啊!洗泡泡浴感覺也很不錯呢!
「造反事件我們早就處理好了,組織總是要定期排毒的。妳這麼不願意讓我們見到『無形火種』,我就視你們全員為襲擊的共犯囉?」
「妳的結論也太草率了……。按照常識來思考,在別人的營業時間跑來打擾,根本是強人所難吧。」
天氣這麼悶熱,回家以後先洗澡再吃飯也不錯。啊、還要注意時間才行,太晚吃飯對身體也不好呢……
「強人所難又怎樣?我方蒙受了損失,不查個水落石出是不會善罷千休的。」
「請你們回去,我也是要上班的,和你們這種整天顧著處理異能事件的傢伙不一樣。」
「我們也不是整天只處理異能事件的,那麼營業時間以後就沒問題了吧?下班後能請你們撥冗一談嗎?」
「你們都未審先判了,我怎麼可能讓妳見我的部下?」
………………我說啊……根本毫無交集嘛……
「蠻不講理就是說你們這一種的,自以為有權有勢的組織真讓人頭痛。」
「妳實在……。我們也是有證據的,『無形火種』是我們查出最有嫌疑的對象。妳一直包庇他,我自然會認為妳們整個第八戰化部隊都是襲擊事件的凶手。」
「我可不知道妳在說什麼,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麻煩你們回去吧,我們很忙的。」
雞同鴨講指的就是這個情況吧。對方始終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給予一個正面的回應。在組織間的非正式會談上,對方會有這種不友好的態度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受到了懷疑,也很難有什麼好臉色。
只是。
「我剛才也說過了,我們不會這麼簡單就回去的。」
至今態庋還算委婉的由枝姊,語氣裡也開始透露出了危險的氣息。
沒錯,這次的襲擊事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物質上的損害是無法輕怱的。遭受襲擊的下游支部照理說沒有什麼太重要的資料,然而萬一那裡剛好有《御園》的內部情報,對方很有可能已經看到了。
更何況,這不是一句異能者失控就能了事的問題。襲擊的一方和被襲擊的一方分屬不同的組織,一不小心就會引發組織間的全面戰爭,這確實是堪稱火種的嚴重事件。
所以由枝姊才會強硬地追究下去。那位伊瀨深雪盯著由枝姊——不對,她打量了一下由枝姊後方的所有人,其中也包含了我們,之後她的視線停在某一個人身上。
「那邊的男生。」
「嗯?」
她說我嗎?我指著自己問道。在這種陣仗裡,只有我符合這種稱呼方式吧。
「沒錯,就是那個一直和女友打情罵俏的白目。」
「咦、我們打情罵俏得很明顯嗎?好害羞喔。」
「啊哈,這代表在外人眼裡,我們看起來也很像戀人啊♪」
「拜託你們不要這麼白目好不好!」
「「是—」」
被罵了,由枝姊也太沒幽默感了。
還不是對方先提起的。
「妳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們打一場吧,你贏的話我就回答你們的問題。」
……喔喔。
伊瀨深雪大概也懶得再和由枝姊爭了,她嘆了一口氣後說出了這個提議。在場驚訝的不只我們——連她的部下也大感訝異。
「隊、隊長,請過來一下!」
「怎樣啊?」
伊瀨深雪被慌張的部下拉到房裡,那些部下圍住她進行激烈的詰問。大家七嘴八舌的話總結起來如下。
「妳怎麼隨便提出這種要求啊!」
「……唉、你們好好想一想。與其聽那個煩人的大嬸繼續囉嗦,快點提出妥協方案不是比較好嗎?」
「…………大、嬸……?」
啊、對方一腳踩到由枝姊的地雷了。
「那個男的會來到組織之間的交涉現場,代表他也有一定的地位。可是,他看上去就是當中最弱的一個,而且挑女性對決可能事後會惹人非議啊。」
我身旁的《御園》相關人士聽到這句話都火了,我故意裝作沒察覺的樣子。算啦,人家說我肉腳我一點也不在意。反正我就是弱嘛,我超不在意的……
伊瀨深雪還接著說道。
「這樣一來部隊也不容易受到損害。如果對方拒絕,我們就有藉口來個相應不理。」
喔喔、思考得很周到嘛。不傀是年紀輕輕就當上隊長的傢伙。
這麼說來,她會故意讓我們聽到悄悄話的內容.也是別有用意的吧。不曉得是要對我們施壓或是挑釁,也有可能是不小心吧。
無所謂。
「很好啊,條件簡單明瞭,那就來決鬥吧。」
「日向!?」
「哥、哥哥!?」
我沒問清詳細規則就允諾這場比試,個性慎重的由枝姊和皐月紛紛發出了驚叫聲。我也懶得現在回應她們。
「總之我和妳一戰,我贏的話妳就得回答問題,沒錯吧?」
「沒錯,不過這場比試是口頭約定,沒有寫白紙黑字,不要緊吧?」
「沒問題,這次的對談我們從一開始就錄音了。」
「準備得真周到呢。」
伊瀨深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雙手環胸說道。
「那麼,我來訂幾條規則吧,你要是不肯答應的話,這場比試就直接取消。」
真是傲慢的口吻。但現在是對方讓步提出妥協方案的情況,我方也只能接受他們提出的條件了。
「說來聽聽吧。」
「一、晚一點我方會告知比試場所,時間是明天的中午。」
中規中矩的王道戰術,想要佔盡天時和地利的做法。
「二、戰鬥中可以使用任何東西,使用方法也沒有限制。」
這條規則依照不同的解釋方法,也可以變成對我有利的條件啊。
「三、失去意識和投降者算輸。」
說完,伊瀨深雪輕蔑地看著被黑衣人守在陣中的我。
「這場比試形同有規則的模擬戰,對一個需要一群大人保護的小朋友來說,也是很安全的比賽吧?」
「也是啦,真是安全又親切的設計啊。完美的保障機制,我都感動得快哭了呢。」
「呵呵呵……」
「哼哼哼……」
「——————那個,他們兩個看起來都很像壞人耶。」
「——————嗯,以本質來說,小向是會被分類成壞人的類型喔。」
「——————果然如此啊……」
我故意裝作沒聽到身旁的悄悄話,順便進行最後一次確認。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條件嗎?」
「沒有。這是我和你的戰鬥,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條件僅北而已。
我瞥了身旁的伙伴一眼,由枝姊以眼神表示『交給你處理』。而她身旁的皐月,則對我接受對方條件頗為不滿。
抱住我手臂的鈴莉用眼神問我。
『今天晚飯吃什麼~?』
『我打算……煮鹽烤鯰魚和芝麻醬醃四季豆。』
我回應鈴莉後,對伊瀨深雪說。
「瞭解了,這場戰鬥——妳說是模擬戰對吧?我接受妳的要求。」
「這樣啊,可別讓我失望喔。」
撂下這句話,伊瀨深雪轉身走回事務所裡。
在關起門前,她刻意告訴她的部下。
「——我們只要贏了這場比試,地位就能向前邁進一大步。從今往後《御園》再也無法獨霸了。」
門縫中傳來了這樣的細語聲。
◇ ◇ ◇ ◇
「哥哥,你是笨蛋嗎!?」
和《異戰雪原》第八戰化部隊的會談結束一小時後,皐月大聲嚷嚷著很沒禮貌的事情。
「妳這樣講很過份耶,我聽了會受傷喔。」
「那你是個腦殘,做事完全不懂瞻前顧後的大笨蛋!!」
「這樣更狠啊……」
會談後,我們坐上由枝姊的車來到本部討論明天一戰的事宜。皐月從剛才就一直這樣責備我。
「別、別生氣嘛,小月。先冷靜下來啊,乖啦。」
「皐月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哥哥為什麼要油門全開主動衝向險地啊!」
「………………」
「哥哥竟然傻傻地答應和對方單挑!這樣皐月和由枝姊不就沒辦法幫忙了嗎!」
坐在我身旁的鈴莉一臉困惑地安撫皐月,乖乖待在沙發上的詞香也用不帶感情的眼神凝視著她。偏偏皐月的抱怨一刻也沒停過,各種唇槍舌劍不斷往我身上招呼過來。
「這個笨蛋哥哥的腦袋裡都裝些什麼啊!?連皐月這種外行人都知道不該接受不利條件,哥哥你腦筋有問題啊!」
「呃、您教訓的是。」
「況且,你不是說要保護姊姊,所以不想太引人注目嗎?現在咧?你的做法何止引人注目啊?根本就是主角!你這樣不足等於成為眾人焦點嗎!」
「是、小的罪該萬死,您教訓的是。」
只是。
「可以讓小的解釋一下嗎?」
「准了,笨大哥。」
皐月拿起指揮棒戳我,看來上次的作戰會議讓她玩上癮了。
我輕輕地挪開指揮棒的前端,誠惶誠恐地說。
「妳說得有道理啦,可是我也有各式各樣的理由啊。妳想嘛,那些被我帶去充當護衛的處理班,他們也知道我是《族長》啊。」
「這跟哥哥的愚蠢決定有什麼關係呢?」
「首先,事關《御園》名聲,我沒辦法輕易示弱。再來,對方雖然不知道我是《族長》,但身為《族長》的我在部下面前被指名挑戰了,我就更沒辦法示弱了。簡單說,就是面子問題啦。」
我做出了解釋,皐月也頻頻點頭說。
「不過,參加這種不利的決戰,萬一輸了面子不是更掛不住嗎!哥哥,你為什麼這麼愛亂來啊……」
皐月的聲音越來越小,表情也越來越難過。
我本想告訴她,我們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要想出制勝的辦法。然而皐月剛才的說教內容都是正確的,而且她是基於擔心我的安危才會這麼生氣。這些情感從她的字裡行間都能聽得出來,因此我也很難提出反駁。
好比現在,皐月怒氣衝天地對我說教,臉上的表情卻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哀感。
一想到皐月難過的表情和她的境遇,以及她在一個多月前的痛苦自白,她的憤怒反而讓我有點欣慰,我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不過,我能忍受她的責罵是因為我瞭解她的心情,旁人聽了可就不見得忍得住了。
「……吵、死了。」
「啊嗚嗚!?」
坐在沙發上的詞香扔出坐墊,正中皐月的顏面。
詞香扔出坐墊後不肯善罷甘休,她還刻意站起來用坐墊死命搗住皐月的臉。
「……我不、說話……妳就對、日向大人、得寸進尺……!」
「好、好痛苦……真的很痛啊!快住手、詞香……!」
「……妳、那是、什麼語氣。給我、用敬語啊。搞清楚、妳在對誰、講話……給我、用敬語……!」
「兄、兄妹間這麼拘束不好啦……好痛好痛!拉鍊刺到臉了啦!」
她們感情還真好。
「詞香,妳跟我說話也不用這麼拘束啊?妳恭敬的語氣和年幼的外表是有一種反差的魅力啦,但我個人比較喜歡小孩子的語氣喔。」
「啊啊、哥哥是蘿莉控嘛。」
「……妳嘴巴、放乾淨、一點……!」
「不、不行啦!這麼大的塞不進來……啊!詞香不要塞進來啊……」
光聽她們的台詞,我的腦海裡浮現出糟糕的光景,是我內心污穢的關係嗎?實際上詞香是想用坐墊堵住皐月的嘴巴而已。
皐月拼命抵抗,詞香面無表情地猛壓坐墊。
儘管她們的互動內容兒童不宜,但詞香每次遇到皐月,情緒就會變得很亢奮,看她們打鬧真有趣。如果詞香平時也能表現出豐富的情感就好了。
「不行,這樣面無表情的屬性就消失了。」
「日向你也別說傻話了,快阻止她們啊。」
「那妳怎麼不去阻止她們?」
由枝姊始終默默地喝著牛奶咖啡,我伸手請她示範一下如何調停。
由枝姊瞪了打鬧的二人一眼,還面有難色地敲敲太陽穴,好像在緩解頭痛症狀一樣。
「這裡是人體要害之一。…………想試一下嗎?」
「對不起、我們不會再吵鬧了!」
「……對、不起……!」
二人瞬間分開,毫不猶豫地在地上下跪磕頭。
那股殺氣也波及到我腿上的鈴莉。鈴莉宛如一個尋求父親庇護的小孩,雙手緊握住我的衣服,還將臉埋進我的胸口。
「由枝姊好恐怖喔……」
「咦、等一下,我又沒有兇鈴莉!」
「好恐怖……」
「由枝姊,妳想被解僱嗎?」
「你想解僱我?……《族長》的秘書知道很多機密,你敢解僱我的話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喔!?」
「嗯、最壞的情況就是把妳打入地牢吧,然後只提供黑咖啡給妳補充水份,這樣妳就不能使用異能了。我記得由枝姊的異能只適用於『普通的水』對吧?」
「對不起鈴莉,我不該嚇妳的!」
最後房內構成了一幅三人共同下跪磕頭的奇妙光景。
「閒話休提。」
等我安慰完恐懼的鈴莉,下跪三人組也坐回沙發上進行本日的議題了。
「……在開始討論前,皐月可以先說一件事嗎?」
「妳想說什麼,皐月。小心詞香又拿大傢伙塞進妳身體裡喔。」
「嗚、皐月居然聽得懂這個雙關語,真可恨……」
啊啊、我們果然是兄妹,滿腦子都是糟糕的東西呢。反倒是詞香不太理解皐月的反應,這就是所謂的純真吧……
至於鈴莉……嗯、不用說也知道。她在我大腿上害羞地扭動身子,手指還在我胸口上畫圈圈,她的腦袋大概也在想糟糕事吧。
「小向你好壞喔……♪你這樣會害人家想起來啦……♪」
「等等,夠了喔,再說下去就沒辦法討論了。」
老實說,我肚子已經很餓了,我想快點結束這場作戰會議去吃晚飯。
「那小向,你來堵住我的嘴啊~」
「妳唷……愛撒嬌。」
我先用視線尋求大家的諒解,再輕輕地親了鈴莉噘起的嘴唇。
「先忍耐一下吧?」
「嗯!我會乖乖安靜的!」
鈴莉開心地回答我,接著側坐在我身上,用臉頰磨蹭我的胸膛。
原來啊,她的安靜是指乖乖黏在我身上是嗎?這種非要和我膩在一起的頑強意志也很可愛啊!
「那個……皐月可以說話了嗎?」
「啊啊、抱歉。妳要說什麼?」
皐月看我和鈴莉調情完才怯生生地舉手提問,我趕緊請她開口發言。
「呃、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也和這個有關啦……總之,哥哥你是認為有勝算才接受這場挑戰的是嗎?」
「嗯?」
什麼啊,想不到是這麼正經的疑問,我還以為她要說:
『今晚要在本部的食堂吃飯嗎?』
之類的。
「哥哥,你這麼想把皐月當成飯桶角色就對了?」
「妳根本是讀心角色好不好!」
喔喔、超可怕的。
「所以,妳是要問我有沒有勝算囉?」
「是的,因為哥哥你很乾脆地接受了對方的挑戰不是嗎?」
「這一點我也很好奇。日向,你有什麼方法嗎?」
皐月問完後,在她旁邊的由枝姊也目光凌厲地瞪著我。
由枝姊的意思是『你敢講蠢話我就揍扁你』,她的反應也蠻恐怖的。
「不擇手段的話,勝算要多少有多少啊。」
當然這不是我的唯一考量,總之我決定認真回答這個問题。
「先來確認一下勝負規則吧,反正這也和作戰會議有關。皐月,妳來說吧。」
「咦!?吧、呃呃……場所和時間由對方決定,可以使用任何東西,失去意識或投降的人算輸,規則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妳說的都對。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是漏洞百出的規則。」
確實,這些規則漏洞百出。
「講句誇張一點的,就算我搭乘戰車抵達現場,或是攜帶大量武器應戰都沒問題。」
「咦?《御園》有戰車嗎?」
「現在沒有。以前在戰爭的時候,擁有戰車對《御園》來說就像擁有自小客車一樣稀鬆平常。如今武器的規定很嚴格,麻煩死了。日本這個國家太和平了啦。」
「以前有很多戰車……。《御園》也太恐怖了……!」
皐月也真沒膽,竟然被自己問的問題嚇到。其實戰車這種東西啊,不使用的時候純粹是維修費驚人的鐵塊罷了,戰力連一位處理班的幹員也比不上。
「我只是用戰車來當比喻啦。換言之,不擇手段的話我是有勝算的。這個回答妳能接受嗎?」
「呃、呃呃……皐月怎麼覺得哥哥是在隨口敷衍皐月呢?」
「……妳敢、懷疑日向、大人……膽子、不小嘛。」
「露出陰狠笑容的詞香遠比戰車可怕啊……。她也太崇拜哥哥了吧……。這是怎樣啊?先是一個暗黑系的姊姊,現在又來一個病嬌的……?」
嗯、這個嘛,我個人是不討厭病嬌啦,不過詞香這點滿讓我擔心的。
言歸正傳。
「伊瀨深雪大概會在開戰前,才告訴我對她有利的場所和時間吧?假如我不接受的話,她就會取消這場比試。」
那麼我該怎麼辦呢?討論了這麼久終於進入主題了。
「呃呃……要像之前一樣拿劍開無雙嗎?除非對方是超級高手,不然哥哥應該會贏吧?」
「這一招沒用。正確來說,前往對方的地盤就是錯誤的抉擇。」
「咦?」
「妳試著站在對方的立埸思考一下。如果妳知道敵人會來到自己的主場……皐月,妳會怎麼做呢?」
「那當然是……設下陷阱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皐月也發現我的意思,她不斷地點頭稱是。
「伊瀨深雪可能會依照她自身的異能,選擇一個適合的開闊場地。她會以自身為誘餌,開設一個我沒辦法輕易逃出的陷阱。」
「她一定會設一個比砲彈射程還遠的範圍吧?不然對手很容易就能逃跑了。」
照這樣推算,她會選的場地是操場類的空地或寬廣的公園。河堤邊應該不太可能,這樣對手會藉河川遁逃。
「那麼,她也會在時間上動手腳嗎?」
「會啊,最古典的是挑一個背對太陽的時間點。要是她具備移動影子的異能,可能會選一個影子較多的時間點。」
「另外,依照對方的異能特性,敵人也可能會選擇黑夜作戰。好比隱蔽系的異能一到黑暗就會完全看不到。」
「話雖如此,對方這次先約了中午,我們可以事先排除某種程度的可能性。可是,敵人能採用的戰術依舊不少啊。」
「哇啊……你們二位真不愧是專家。皐月總算知道自己有多無知了,好失落喔。」
看皐月這麼佩服,我也很高興。皐月,哥哥以後會好好教導妳的。
不過,洋洋灑灑說了一堆,最重要的作戰計畫始終毫無進展。
「唔嗯嗯……一開始就接受了不利的條件,或許難逃敗北的命運吧?」
「我們也沒辦法出手幫忙啊……」
「就是啊。皐月要是能出手幫忙,直接從遠方投下鐵塊就結束了。」
「我也一樣啊,我從遠方丟一顆水球過去就解決了。」
「唔、皐月只要在上空創造鐵塊就好,輕輕鬆鬆就能贏了。」
「可是妳那一招不能追蹤敵人吧?萬一被躲掉怎麼辦?我的水球在丟出去以後還能控制行進方向呢。」
由枝姊和皐月互不相讓,
「還是別說了吧,在這裡爭論也沒意義……」
「也對,這樣互相較勁超空虛的……」
二人異口同聲地嘆了一口氣,還失落地垂下肩膀。
唉、這場戰鬥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不能接近有陷阱的決鬥場地,連時間也對伊瀨深雪有利。我的異能不怎麼出眾,又得獨自一人應戰……
「…………獨自應戰?」
「哥哥?」
等等,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好好回想一下,伊瀨深雪當初說了什麼?
「————『這是我和你的戰鬥』。」
我和你……。
原來如此啊……。是這麼一回事啊……。
想不到我會被這麼簡單的遷輯問題騙到。伊瀨深雪利用常識、日文的語感、以及對話的前後文讓我心生錯覺。
妳好樣的,伊瀨深雪。妳要用常識來欺騙我們的認知,那我也不能被常識束縛住。妳的戰術正好帶給我解決的靈感,人生真是禍福難料啊。
「小向,看你很開心呢。你想到什麼好方法了嗎?」
鈴莉感受到了我的內心變化,她微笑地摸摸我的臉頰。
「是啊,不能被常識束縛住啊。」
可惡,平常我做事一向講求卑鄙的,怎麼這次反而會被騙呢?伊瀨深雪,這傢伙挺有趣的嘛。
我懷抱著贊歎之意,說出了我想到的作戰計畫。
不過,這個作戰還差一個環節。
我想到的是手段,現在還缺乏實現手段的物品。
那是現在的《御園》所沒有的東西,也沒辦法緊急徵調到。要代替品也不是沒有,但代替品的效果不夠確實。
鈴莉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法。
「啊哈,那麼輪到小月出場啦。」
「哥哥你的運氣真的很好耶……。難不成,你能猜出皐月會製造的東西嗎?」
既然那是一樣物品,我們就請物品專家來幫忙吧。
「皐月很高興這麼快就能派上用場啦。然而這東西的形狀很複雜,皐月的萬物創造也要費好一番功夫才能做出來喔。」
皐月俏皮地閉起一隻眼睛,手掌朝下伸到半空中。
皐月茫然地望向前方,彷彿在搜索記憶和讀取腦內的設計圖。一轉眼間,她的手掌下發出了一個沉重物品的掉落聲響。作戰計畫的最後一環到手了。
這樣手段和物品都備齊了。
好了,伊瀨深雪——來決一勝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