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毛娃娃1
那是一個小男孩,明顯的一看就知道是東方人血統,黑發黑眼,以東方人來說偏白的皮膚。男孩被取名叫娃娃,很怪的發音,好像是中國話中「很小的小孩」的意思。父親,我那七十歲的父親,竟然在幾年前還領養了一個男孩子,我真想到停屍間把他拉起來揍他幾拳。可是沒辦法,領養都領養了,我自己雖然目前是單身一人,不過在幾年前 和我 太太離婚前也是跟三個兒女住在一起的,不是不會帶小孩。算了,也是一種緣份吧。我辦理了過繼領養手續後,帶著娃娃一起回到父親的房子去。娃娃很安靜,不知道是內向還是不太會說英語,乖乖的讓我牽著他的小手走路,其實我很想把他抱著走,因為他的個頭實在太矮,走起路來對我來說簡直就像在散步。「娃娃。」他擡頭看我,「娃娃,我抱你走,好不好?」娃娃眨巴了幾下眼睛,對我點點頭。我把他抱起來,放在我的手臂上,我發現他好輕,我根本不用費力。「娃娃幾歲了?」我想我應該多跟他聊聊,他實在太安靜了。他伸出手,比出了七根手指頭,我還以為他才五歲呢,東方人看起來年紀就是要打折。「娃娃有去上學了嗎?」這麼大,應該上小一了吧。娃娃點點頭,這次開口了。「XX小學,我是一年級。」他的聲音很嫩,像個小女孩,不對,應該說像個奶娃子。真的是很可愛,難怪父親會收養他,連我都在短時間就喜歡上他了。在美國養個孩子並不貴,我想就把他養大好了,會被送到美國領養的孩子通常有些悲哀的過去,我真想好好疼愛他。
拿出律師交給我的鑰匙,我打開這棟獨棟的二樓房子。房子不大,地點也有些偏僻,真要轉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價錢。我想就算不住這兒,也不用賣了,就放著吧。娃娃自己走進屋內,熟練的打開客廳的燈。「娃娃的房間在哪呢?」我思考要讓娃娃轉學到邁阿密,在那之前我可能得花點時間跟他好好溝通。娃娃指了指二樓,歪頭一想,便拉著我的手要我跟他一起上去。我順著娃娃的意思跟他走上樓,他打開靠南邊的一扇木門。此時剛好是下午,沒拉上窗簾的向南窗戶打進充份的陽光,讓我看清房內的景象。那是……有點詭異的景象。裏頭是一般孩子的房間,一張小床,一張小書桌,一把小椅子,地板鋪著防止孩子跌傷的軟墊,唯一不一般的,是裏頭放了一堆絨毛娃娃。也許有人會認為,孩子房內有絨毛娃娃有什麼了不起,沒錯,要是數量只是個十來只,我也頂多覺得是孩子喜歡而已。可是,屋內的絨毛娃娃乍看之下絕對超過上百只,不……搞不好有到千位數也不一定……小床上,幾乎沒有人可睡的地方,全都堆滿了絨毛娃娃。除此之外,地上、桌上、椅上、甚至一旁的小衣櫃上也都是絨毛娃娃。小熊、兔子、小狗等動物系的也有,唐老鴨米老鼠類的卡通系的也有,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絨毛娃娃占據了房內所有空間。我驚訝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時,娃娃已經走進房間內,由於地上全是絨毛娃娃,娃娃幾乎每一步都會踩到那些毛絨絨的東西。娃娃爬上小床,抱住床上最顯眼的一個絨毛娃娃,那是一只超大的泰迪熊,幾乎有兩個娃娃大。「娃、娃娃……這些全是你的絨毛娃娃嗎?」好不容易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娃娃對我點點頭,白嫩嫩的小手緊抱著泰迪熊。我想到父親死後,他被接到臨時設施去照顧,想必和這些心愛的絨毛娃娃被迫分離了好一陣子,想到這裏我又替娃娃覺得可憐了。但是……如果要把娃娃接到邁阿密去,我不可能把這些絨毛娃娃一起帶去吧……我開始頭大了。娃娃抱著大型泰迪熊,兩顆圓滾滾的黑眼珠盯著我瞧,突然開口問我:「爺爺呢?」我楞了一下,才想到他在問父親的事。稱呼他爺爺也對,畢竟他們年齡差距這麼大,在孩子教育上與其讓他叫爸爸,不如讓他叫爺爺。「我很抱歉,娃娃,爺爺死了。」我盡可能溫柔的說:「死掉,懂嗎?就是不能再回來了。」娃娃沒說話,盯著我的眼睛眨巴了幾下,後來就把頭埋進泰迪熊的肚子裏去。
晚上,我叫了外送餵飽我和娃娃的肚子後,整理整理家裏就讓娃娃先上床睡覺了。娃娃在滿是絨毛娃娃的床上幾乎快要看不見,不過他也許是習慣了,堆了幾個絨毛娃娃後就躺在上頭睡了。我又回到客廳去整理了一些東西,父親東西不多,也許不用幾天我就能把娃娃帶回邁阿密,我想。擡頭看看已經不早了,我去沖了個澡,打算到父親的寢室去睡。走上二樓,我往娃娃的房門口一看,心想去確定他有沒有踢被好了。要知道孩子很會踢被的,我是三個孩子的爸爸,清楚的很。輕聲推開門,我驚訝的發現娃娃還沒睡著。娃娃趴在一堆絨毛娃娃身上,小小的身體似乎在發抖。嫩嫩的男童聲音小小聲的在喊,爺爺、爺爺……我感到很悲哀,父親離開一事,對娃娃的打擊看來很大。突然間我有點理解娃娃為什麼這麼愛絨毛娃娃了,我低頭看看自己從袖口伸出的手臂,上頭是密密麻麻的體毛。我父親也一樣,是體毛極多的白人。就算穿上衣服,從衣領都還看得到跑出來的胸毛。更別提全身及手腳上多不可數的體毛。對娃娃來說,絨毛娃娃的觸感也許會讓他想起父親吧。正當我想靜靜的離開時,我聽到娃娃發出奇怪的聲音。那……不像是啜泣聲。背對著房門,我的雙腳麻痹了。「嗯…嗯…嗯嗯……爺爺…爺爺…………」那不是陌生的聲音,我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我知道那是什麼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娃娃奶嫩的聲音喘息著,嗯啊嗯啊的喘息聲在我耳邊環繞。明知就這樣邁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但好奇心還是讓我轉回頭去。從門縫中,我看到娃娃小小的身子趴在床上前後移動著。暗暗的睡眠燈中我仍可清楚看見他嫩白的小屁股……他把睡褲脫掉了。光屁股的娃娃雙腳夾著泰迪熊肥大的肚子,把小陰莖在粗糙的絨毛中磨擦。雖然他還沒有發育到可以射精,但只要是男人就會知道,就算在還未能通精時,只要磨擦陰莖仍是會有快感。也許這只是娃娃的秘密遊戲,我自己告訴自己,可是娃娃一再發出的「爺爺、爺爺…」的呻吟讓我無法控制住內心可怕的推測。娃娃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呻吟聲越來越高亢,我知道他快要到臨界點了,我低下頭,不意外的發現自己已經勃起了。「嗯啊~~爺爺!爺爺!爺爺捅娃娃!捅娃娃!」娃娃尖聲叫著,嫩白色的小屁股抖動著,達到了假想高潮。
關鍵性的一句話讓我無法再欺騙自己,七歲的孩子不可能自己主動知道這種句子,父親對他,不是單純的領養人。父親是個很高壯的男人,就算七十歲過世時身高仍有將近一百九,我想起今天不到我大腿一半高度的娃娃,我回想起剛才娃娃喊的『爺爺捅我』。這是犯罪,冷靜的我在內心說,你應該把娃娃帶去找心理醫生,找另一個完整的家庭讓他長大。可是我——我靜靜的關上門,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惡魔在我心中,我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我知道我會把娃娃帶回邁阿密,讓他念那兒的小學,跟我住在一起。然後,我知道,我會對他做出一樣的事,和父親對他做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