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賣身契

鳳月的唇瓣和她柔軟的身子一樣，帶著一種可以灼傷人心的溫暖，如此近的距離，讓姬陰可以聞到他們彼此之間的呼吸，帶著一心半點泥土的潮氣。

　倏然間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姬陰所能看見的是鳳月合上的眼眸上，那撲閃的眼睫毛，細長而又纖細，他從沒有將這個孩子等成過一個九歲大的孩子，心裡頭千百般的渴望得到的就在自己的眼前，但他卻沒有勇氣承接下來。

　他很想要和眼前的這個孩子，在最煙火的人間沉迷，一點一點的看著她長大，再也不輕易說分離，但這對於他來說，是莫大的奢望啊，如今他竟然連推開她的力氣的都沒有，由如何有本事不輕易的說起別離呢？

　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一樣，熙和被鳳月點住了穴道，站在原地不能動彈，卻看得眼眶都濕潤了，王爺是怎樣一個天之驕子，怎麼就苦到了這個份兒上呢，上天委實就是不公平的。

　「王爺，我跟你說，這藥得……」

　皇甫一手端著藥走了進來，卻看到床前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原本香艷的畫面，因為鳳月身上略濕的裙子和那上面沾染的泥土，而顯得有些詭異的厲害，再看她額前的打濕的碎發都沾粘到了一起，這畫面著實是有些驚悚的厲害，這麼美的畫面，讓皇甫不敢看啊！

　手裡的藥碗很給面子的「匡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熱燙的湯藥濺在了他的衣袍上，他都沒有感覺一般，整個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忘記了應該有的所有反應，誰能告訴他他都看到了什麼，眼前的這兩個人，他們是叔侄啊，叔侄，況且，鳳月還是個小孩子啊！

　邊兒上的聽風比皇甫好不了多少，早年王爺一直都不娶親，他只當他是不想拖累人家女孩子，難道說，竟然是因為王爺好這一口？

　一屋子的沉靜，因為這並不很大的聲音而有了細微的裂縫，然後迅速的崩裂開來，鳳月似乎並沒有受到這忽然來攪局的聲音的影響。

　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姬陰，她笑嘻嘻的看著姬陰，眼眸裡面卻是極為少數的認真，「乾爹，大現在開始，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並不給姬陰反駁的機會，鳳月已經轉過了身子，犀利的掃了一眼處在呆愣狀態的另外兩個男人，一步一步的朝著皇甫那邊走了過去，那冷漠恐嚇的眼神，看的他們心裡頭渾然的一震，這樣的眼神，還能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嗎，分明是個混世的小魔王啊！

　「鳳，鳳小姐？」皇甫不確定的看了一眼鳳月，他總感覺這小丫頭的架勢來者不善啊，自從那天而在鳳傾閣裡面，被鳳月坑了一次之後，皇甫每次近王府，都是繞著鳳月走的，這小祖宗他是不敢走近的。

　三步、兩步、一步，皇甫緊張的看著鳳月，一邊兒數著她逼近自己的步數，心裡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烈，卻是不想鳳月壓根就沒有看他一眼，直接就蹲下了身子。

　小手撿起地上的碎片，鳳月輕輕的嗅了嗅，不由的冷哼一聲，「虎骨、重樓、升麻、硃砂、花白蛇、雪蓮、曇花的花露，你除了用稀缺的珍貴藥材外，就沒有別的本事了嗎，真是浪費銀子啊！」

　食指一鬆，陶瓷片已經飄然落到了地上，又碎成了好些片兒，皇甫的眼角不由的抽了抽，他被鳳月驚得說不書話來，如果說那些草藥鳳月可以聞的出來還可以解釋，那作為藥引的花露她是怎麼知道的，甚至還清楚的知道是那一種花的花露，他忽然間有一種見鬼的感覺。

　鳳月現在在皇甫的眼裡，就和她那一身兒見鬼的黑色裙子一樣，鬼魅的厲害。

　好半天，皇甫才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要反駁鳳月，「能找到稀缺的藥材是我的本事，再說了，我的藥本來就管用好嗎？」

　「管用，你再說一邊，我保證不讓我乾爹送你出府。」鳳月冷哼一身，走到桌子邊兒上，挪出一張椅子來，小身板接著椅子，爬到了桌子上，她毫不客氣的打開了皇甫的藥箱。

　裡面果然就和一般的大夫沒有什麼兩樣的，尋常的內傷和外傷藥材，看了半天都沒有一個頂事的，翻了半天，鳳月才勉強從裡面找了一套銀針出來，也就這鋒利的小東西入的了她的眼，不過和她自己的還差的很遠，她權當湊活著用了。

　一手抓著銀針，鳳月慢慢的踱到姬陰的床邊兒，順帶著拔出了插在熙和左手手腕上的銀針，熙和只感覺到身子上一鬆，整個人都好了起來，看到鳳月把姬陰的袖子朝上面捋了捋，一副要把脈的樣子，她趕緊走近了一些，「小月兒，難道說你……」

　熙和早知道鳳月這孩子深藏不露，看皇甫都被她剛才的話嚇到，她就知道鳳月的醫術一定不低，這麼說，難道爺有救了嗎？忽然間，熙和感覺好像又有了希望。

　鳳月並不說話，小手已經探到姬陰的脈上，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來，她立刻朝著門外喊了一聲，「驚雨！」

　聲音並不大，卻是帶著幾分撒嬌的口氣在裡面，聽的人軟酥酥的，可一見鳳月身上被雨水淋濕了大片的衣袍，那牡丹花就像是泡在水裡的一樣，不由的又瞬間沒有了這感覺。

　「主子，您大晚上的，別啊，怪嚇人的，有什麼您吩咐就……」

　驚雨提著劍走了進來，一邊兒一邊兒說的起勁兒，等到他踏進門檻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裡頭的人正奇怪的看著自己，他立馬轉身去尋鳳月的影子。

　這大晚上的，他只是來匯報工作的，本來看到鳳月和風樓忽然跑到西苑來葬花，他也好奇，就跟著來看了，原本都打算回去了，卻聽到鳳月喊自己來，他也不疑心有什麼，自從鳳月和姬陰搬走之後，這裡都沒有人的。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

　他剛才是不是把什麼不該說的說出口了？

　別啊，他不是故意的，驚雨無辜的看著鳳月，他真的沒有注意到這西苑裡頭有人啊！

　「叫都叫了，我能把你吃了不成？」鳳月冷哼一聲，不甚在意的看著驚雨，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藥箱，不免有些嫌棄，「趕緊的回一趟藥閣，把我的藥箱拿來，皇甫哥哥的藥箱實在是不頂事兒。」

　「是！」驚雨回答得到極為利索，轉身就飄然而去，主子竟然沒有怪他，他實在是感動啊，立馬瘋也似得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雨之中。

　「喂，我的藥箱是怎麼不頂事兒了，你倒是給我說說啊！」皇甫毫不客氣的瞪著鳳月，這小孩子沒面也太沒大沒小了一點，她真的知道他行醫多少年了嗎，真的知道他的本事嗎？她竟然敢這樣瞧不起他的藥箱。

　「我說的是事實啊，皇甫哥哥。」鳳月一手無聊的搭在姬陰的手上，眉頭卻忽然間擰了起來，姬陰的脈象比上次她探到的要亂上許多。

　「怎麼樣，丫頭，現在知道王爺的病不好對付了吧，趕緊別胡鬧了，快點回去睡覺。」皇甫笑著看著鳳月，這丫頭到底還是嗅覺好了一點點而已。

　「我看是你需要回去睡一覺，好好的病人你都治不好！」鳳月毫不客氣的回擊。

　皇甫瞪大眼睛看著鳳月，這丫頭實在囂張的厲害，「你……」

　「聒噪！」鳳月對皇甫的廢話顯得不厭其煩，信手一揮，將剛才從熙和身上的銀針打了出去，並沒有用內勁兒，但鳳月的風向學極好，她精準的利用了窗外的風。

　纖細的銀針依靠著風速，不斷的朝著皇甫逼近而來，迫的他的瞳孔不斷的放大，饒是他的內力不低，但他卻躲閃不急，直到銀針從他的身側穿過，釘在他身後的門板上，皇甫才後知後覺的轉過身去看著那銀針泛出的水藍色光芒。

　「聽風，這小子要是再煩，就把他給我丟出去！」

　「啊？哦！」聽風驚異的應了一聲，又是不由自主的答應下來，鳳月身上的氣勢，竟然鬼使神差的讓他答應了下來。

　默默的挪到皇甫的身邊，聽風抱著劍站在皇甫的面前，睜大眼睛盯著他，眼裡面滿含愧疚之意，雖然他真的不想的，但是為了王爺好，他還是看著皇甫吧！

　終於可以消停一會子了，鳳月滿意的轉過身來，手上的動作卻更加的細緻起來，上一次姬陰的脈象還是有點四平八穩的現象的，現在竟然亂的徹底，就像是一團麻繩歪七扭八的纏繞在一起，就像皇甫說的，姬陰他實在不是一個聽話的病人，竟然胡亂的催動體內的真氣。

　他的病若按照常理，只要不動氣，就應該每個季度病發一次，但從脈象上來看，他最近已經病發過兩次了，應該是距今不久的那一次病發，強行的催動內力所致。

　上一次的話，鳳月記得那一日姬陰救她的時候，她曾經給他施針過，那個時候，她就隱隱約約感覺到姬陰體內的真氣，被一種力量強行引導著，她原來還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但今天她在把脈的時候，他體內的那股真氣已經不在了，雖然很亂，但始終都是同一團真氣。

　「是上次……」鳳月不由抬頭看著姬陰，這麼說來，上次姬陰救自己的時候，就一直在強行的運轉著自己體內的真氣，她心裡還想說，城郊十里回來，姬陰不是好好的，感情這貨一直都在死撐著呢！

　姬陰這病發作起來，不會有什麼了不起的症狀，大抵只是身子冷的跟屍體一樣，冷到連骨頭都像是要碎裂開來一樣，外加沒事咳咳血，從他的脈象上來看，應該是前幾天，就已經開始難受了，但鳳月每晚都和他睡在一起，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貨隱藏的還真是夠深的啊！

　鳳月注視著姬陰蒼白的臉龐，細細的盯著他那幽深的眼眸，那裡面是一汪柔和的泉水，似乎在跟她說，沒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要是這貨一直自持的話，憑藉著皇甫的方子，安安穩穩的過到而立之年，甚至在延續幾年的生命，也是有可能的，她這不是在無形之中欠了姬陰一個很大的人情嗎？

　欠人情這種事情，她鳳月最討厭了，既然生在這十里紅塵，也該遵守這凡塵的規矩，縱然被塵世的煙火嗆得淚眼迷離，她也得直面自己的心聲啊！

　「怎樣，我們小月兒覺得我能活多久？」姬陰目光坦然的看著鳳月。

　鳳月從來就不是會等待命運來裁判的人，哪怕前面是風口浪尖，她都會墊著腳走上去。

　她笑，笑的恣意張狂，就如同她剛才所說的，從現在起，姬陰這個男人，他的人和命都是她的！

　「不知道呢！」鳳月勾唇，牽扯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她一手挑起姬陰的下巴，瞇著眼看著他，「乾爹希望自己時日幾何？」

　她再問，她想要知道，在自己這麼明確的問題下，姬陰自己的看法是不是還如同剛才那樣，要把她打包送到宮裡去，順便想要給她安排一個華麗麗的未來，她最討厭被人編排他的人生，無論處於什麼目的！

　「剛才，小月兒不是說了嗎，我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既然這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姬陰回道，對上鳳月的視線，兩人竟然同時笑出聲來。

　「爺……」熙和在一邊兒看的都快要流眼淚了，這氣氛看著多融洽啊，皇甫一邊詭異的盯著熙和，想著這側妃娘娘莫不是瘋了不成，在看看聽風，也是一臉欣慰的樣子，甚至頗為動容，這什麼情況，這兩個人是叔侄啊，叔侄，難不成這王府的人都瘋了不成？

　溫馨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鳳月又恢復了以往的性子，犀利利的看了一眼姬陰，露出兩顆小虎牙，「嗯哪，看來乾爹的覺悟性很高啊！」

　她嫌棄的扔掉手上的銀針，已經跑到了桌子邊兒上，從剛才被自己翻得不像樣子的藥箱裡面搗鼓了紙筆出來，她竟然開始寫起字來了。

　不會這麼快就有方子了吧！

　皇甫就不相信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他立刻湊近到鳳月的身邊來，看到上面的字之後，皇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眼角不自覺的抽了又抽。

　他看到的哪裡是什麼藥方，上面赫然三個大字——賣身契，落款那裡寫的竟然還是姬陰的名字！

　這丫頭的膽子也忒大了一些吧，竟然敢讓堂堂東辰的攝政王簽賣身契！

　皇甫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鳳月站起來的時候，他依然站在她的跟前，瞪了他兩眼之後，皇甫依舊沒有讓開的自覺性，她嫌棄的轉了個身子，拿著從皇甫藥箱裡找到的硃砂，幫跳著朝著姬陰那邊跑去。

　她獻寶似的把剛寫好的賣身契擱到姬陰的面前，「吶吶，乾爹，乾爹！」

　「口說無憑哦，我們來立個字據，省的你說話不算話！」鳳月叉腰看著姬陰，見他不說話，她立刻笑瞇瞇的爬到床上去，「吶吶，乾爹，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看你現在沒力氣，我幫你哈！」

　很乖巧的把手上的硃砂盒子打開，鳳月把姬陰的拇指隔了上去，然後又放在紙上狠狠的按了一下，就這樣，姬陰簽了份兒賣身的協議。

　「滿意了？」姬陰淺笑著看著鳳月，一點兒都不生氣。

　「嗯嗯，相當滿意！」鳳月無甚得意的點了點頭，兩眼放光的看著姬陰，「乾爹，我當然滿意了，現在你的就是我的，你的手下是我的，你的銀子也是我的，我可不就是發達了嗎，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滿意的了！」

　呃……

　聽風怎麼覺得，自己越聽越感覺，鳳月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銀子呢，他總感覺，是鳳月趁著王爺虛弱，故意在小套呢！

　「側妃娘娘，這樣真的好嗎？」聽風挪近了一些，走到熙和的跟前。

　熙和滿眼含笑的，「當然好，我看他們實在是很不錯，有小月兒領導著你們，倒也是一件好事兒！」

　這不是重點好嗎？聽風心裡鬱悶，怎麼感覺王爺和側妃娘娘都對鳳小姐著了道兒呢，這麼不划算的買賣，他們怎麼都這麼高興的樣子！

　「鳳小姐，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應該是王爺的病嗎？」皇甫沒好氣的看著鳳月，她真的是夠了，姬陰也真的是夠了，天下間這樣荒唐的交易，竟然眼睜睜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急什麼，一時半會子，又不會出什麼事兒，誰讓你的東西這麼的不給力了！」鳳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子，到了顆小藥丸子塞到姬陰得到嘴裡，甜膩膩的撒嬌道：「乾爹，你說對不對啊！」

　皇甫一看急了，立刻衝到姬陰的面前來，「小丫頭，你給王爺吃了什麼，這藥也不是亂吃的！」

　姬陰的病從娘胎裡就有，不是一般的藥可以治得好的，甚至亂吃還會加重病情的！

　幾步上前來，姬陰卻已經把要吞了下去，皇甫更加著急了，「王爺，趕緊把藥吐出來！」

　「已經嚥下去的，在吐出來，你這不是折騰嗎，她是我乾爹，我能讓他亂吃藥嗎？」鳳月冷冷瞥了一眼皇甫。

　「哼！」皇甫冷哼一聲，從鳳月的手裡把藥瓶奪了過來，倒了一顆藥在自己的手裡，微微一嗅，拿著藥的手都不由的顫抖，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鳳月，「這，這是……你，你怎麼會有我皇甫家失傳已久的解紅塵？」

　皇甫家雖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鬼醫聖手，但在百年的家族史中，總也免不了爭鬥，這解紅塵他也只是在自己很小的時候看到過，之後秘方就被他的二叔帶走失傳了。

　「你皇甫家的解紅塵我不清楚，這藥也不叫解紅塵，叫忘川。」鳳月翻了一記白眼，這藥分明就是鳳家祖傳譜裡記著的好嗎，什麼解紅塵的，難聽死了，還是忘川好聽！

　「不會，你是怎麼有這個方子的，為何會和我皇甫家的方子一模一樣？」皇甫不死心的看著鳳月。

　「我怎麼知道，我鳳家祖傳的醫書上寫著的，你要不要去翻翻？」鳳月又是翻了一記白眼，這個方子她已經用了好些年了好嗎，她怎麼知道皇甫家的方子怎麼會和鳳家的方子一模一樣。

　「鳳家有醫書？」皇甫嗤笑一聲，顯然並不相信。

　「皇甫，鳳家在起家之前，確實是行醫的，有醫書並不奇怪。」熙和補充了一句，她上前將皇甫拉到一邊兒去，好讓他冷靜冷靜，現在最關鍵的不是醫書不醫書的，重要的是王爺的身子啊！

　小樣，你以為姐姐回答問題之前，不想清楚能不能回答，有沒有破綻嗎？

　鳳月冷哼一聲，卻不由的感歎，姬陰真的是把鳳家調查的很透徹啊，連熙和都知道鳳家祖上的事情，她轉眸把姬陰從上到下看了個遍，這貨不會把鳳家的祖墳都刨了一遍吧！

　「主子，藥箱。」驚雨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他好容易一路上跑回鳳傾閣，這身上都已經濕了大片，這次他才看清姬陰的臉色是真的很不善，趕緊的走到鳳月的面前，把藥箱給鳳月遞了過去。

　「嗯，順便兒，去趟宮裡把……」鳳月開口就要吩咐驚雨去將姜武找來，可想想又不對，姜武在宮裡面，人多嘴雜的，總免不了要洩露什麼風聲來，她遂擺了擺手，「罷了。」

　皇甫一看到鳳月伸手開藥箱，不由的上前了幾步，他倒是要看看，這小丫頭憑什麼要嫌棄自己的藥箱，鳳月也不管他，一手推開了自己的藥箱。

　倒也不是鳳月的藥箱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她的醫術還受到現代醫學的熏陶，自然備下的東西也比皇甫的要好些，一是三層的藥箱裡面，東西麻煩的有條不紊的，最上面一層是鳳月慣常使用的銀針和找人打造的手術刀什麼的，第二層是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從外觀上來看，就知道必然是上等的療傷聖藥，最下面一層是一些常備的藥材，雖然都是些最簡單的藥材，但卻幾乎都是些萬能的藥材。

　皇甫也是頂尖的大夫，這外行人看個熱鬧，內行人看的才是門道，從藥箱上，皇甫就知道鳳月這孩子的醫術不在自己之下。

　淒淒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藥箱，和鳳月的豪華版比起來，他的確實是寒酸的可以，在設備上他就已經輸的徹底了。

　從最裡面的一層取出一圈天蠶絲來，鳳月把它繞在姬陰的手上，又讓聽風取了點泉水來，從一邊兒拿了個翠綠色的瓶子和一個紫色的小瓶子，將裡面的藥粉倒了出來，一點一點和泉水混合在一起。

　鳳月這是要幹什麼？

　皇甫在一邊兒看著，愣是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來，在他看來，鳳月給姬陰把脈的時候，手法就隨意的很，現在又在做一些儘是讓他看不懂的事情。

　「驚雨，你打算在那邊看到什麼時候，還不回去？」鳳月一邊兒稀釋著手裡邊兒的粉末，一邊兒輕哼一聲。

　「呵呵，主子，您這不是要幫手嗎，屬下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幫忙。」驚雨笑嘻嘻的上前，他不會說他這是好奇的。

　「你難道是大夫不成？」鳳月笑瞇瞇的抬頭，「算了，還是扣你月前好了，大晚上的，讓你休息也不休息，這麼熱愛工作，就多看看吧。」

　「呃，主子我錯了，我立馬回去睡覺，主子晚安！」

　驚雨這話飄蕩在半空中，哪裡還有他的影子，整個人都猶如鬼魅一般，消失的速度實在是可以啊！

　這是怎樣一個主子，讓手下一談銀子就色變，聽風不由的心裡唏噓。

　驚雨前幾天已經連著出了幾天的任務了，雖然他面上的倦意被他隱藏的不錯，但鳳月還是看出來了，知道他擔心自己，但凡事總要有個度的。

　鳳月在心裡頭低笑，不過說起大夫來，這裡似乎正好有一個，雖然以往一直都是姜武和自己一起合作的，但這麼晚了，也不好在進宮了，只好湊活著用了。

　「皇甫哥哥。」鳳月仰頭朝著皇甫看了過去，衝著他勾了勾手，那一天天真無邪的樣子，委實看的他心裡一個激靈。

　在看過鳳月今兒晚上另類的一面之後，皇甫絕對不會傻到相信鳳月是個無害的小白兔，他警惕的看著她，「幹嘛？」

　「皇甫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救乾爹？」

　「你當真有法子？」皇甫還是很懷疑。

　「皇甫哥哥所有的法子都試過了，今兒的方子，也只能起到壓制的作用，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是嗎？」鳳月睨著眼，輕輕鬆鬆吐出這些話來。

　雖然是事實，但被這丫頭這樣的說出來，他當真是不甘心啊，可如果真的有法子，皇甫當然樂意幫忙，他咬牙看著鳳月：「你要是有法子，我當然要幫忙！」

　「不過，我有個條件。」

　都什麼時候了，這丫頭不會是耍他們玩兒的吧？

　皇甫在此咬牙，「什麼？」

　「拜我為師咯！」

　「什麼！」

　皇甫驚呼出聲，他真的沒有聽錯嗎？鳳月剛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