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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惡鬼》第72章
第72章

 「爸爸,我死的好慘,你來給我償命好不好...」幽幽怨怨的聲音,夜復一夜在睡夢中出現,逐漸變得習以為常。

 廖建東在夜裡躺在床上,合上雙眼,一如既往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中。他看著不遠處坐在地上,正抬頭看向自己陰慘慘笑著的少年,一言不發。

 他皺著眉頭走過去,蹲下身子伸手捏住少年的下巴,冷聲道:「羅塵,你究竟想怎麼樣?你已經死了!」

 「死了...死了...」少年低眉輕笑著,眉眼間不復生前的怯懦可欺,恢復了本該有精緻艷麗。他瀕死時種種可怖的傷疤血跡彷彿已經隨著屍體的腐爛盡數消散在空氣之中,只剩下脫離了軀體的魂魄,重歸了最少年時期的美好。

 「是呀,我死了...」他歎息著,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是滿滿的仇恨惡意:「我不就是被你親手害死的嗎?我的爸爸。」

 「是有怎樣?」面對幼子的責問,男人威嚴成熟的臉上絲毫不見愧疚,「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即便是恨我又能怎樣?」

 羅塵挑起眼角,用一種輕蔑嘲笑的姿態,一反生前的怯懦,笑著大量著廖建東,紅紅的薄唇說著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別得意,你以為自己的命改掉了嗎?廖建東,你會遭到報應,你早晚有一天,是要後悔的。」

 廖建東不可置否,微笑中不含一絲感情:「是嗎?那就讓我看看,再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之後,我會遭到怎樣的報應吧。」

 他不會遭到任何的報應,羅塵已經死了,命已經改了,他廖建東只會活得更好,比所有人都好!

 「看看你的傷,等著吧...」羅塵嘲諷地用眼神瞟了瞟他的腰際,那眼神彷彿在說,這還只是個開始。

 「我在這裡看著你,看著你遭報應...」少年幽幽的詛咒在耳邊越飄越遠,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間隱約傳來,模糊不清又讓人忽視不得。

 幾絲光亮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蔓延到大床上,打在床上男人的眼皮之上,讓睡夢中的男人皺皺眉,緩緩轉醒。

 廖建東睜著眼,神色不明地在床上發呆,腰腹間尖銳的刺痛讓他有了短暫的失神——羅塵死後的一個月間,他莫名其妙地遭受了一次槍擊。

 不是受人僱傭的有意暗殺,只是兩個可笑的小幫派談判時一言不合,突然暴起當街火拚,一顆子彈好死不死穿過人群,打在不遠處酒樓前約人談生意,恰好下車的盛港廖爺腰上。

 那麼多的保鏢,開車門的司機,都被這枚詭異的子彈避開,偏偏只有廖建東自己遭了一次魚池之殃。沒有預謀,完全是巧合的一次襲擊,總結下來也只能說是倒霉透了。

 兩個小幫派自此消失在盛港的這片土地上,受了槍傷的廖爺卻不得不臥床養傷。

 大腦不自覺地,回想起了夢中羅塵臨消失前的眼神,他在說,這還只是個開始...真的只是個意外嗎?

 一個月了,羅塵死後的這一個月來,夜夜入他的夢,聲聲詛咒著他不得好死。那雙漆黑幽暗的眼睛像是日夜浮在半空正看著他,紅唇勾起著諷刺的笑容,看著他遭受到報應。

 不不,這只是個夢,一切都是自己的內心在作祟!

 廖建東猛地深呼吸,忽略掉腰間因為劇烈呼吸而牽扯的疼痛,暗示著自己忘掉著一切。明明已經改命成功了,宓槐的生死富貴都捏在他的手裡,不可能騙他!

 「...從卦象上看,羅塵的魂魄已經歸了地府,不可能再來作祟,廖爺安心,夢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您大可不必太在意...」宓槐信誓旦旦地向僱主保證著。

 然後時間就這麼不疾不徐地緩緩流淌......

 廖建東原本對宓槐的話還信上六七分,漸漸地只剩三四分,如今卻連兩分都不信了。

 羅塵依舊夜夜入夢,時而恢復死前淒慘可怖的模樣有意嚇他,時而端著那張漂亮臉蛋,睜著漆黑的眸子,陰森森地詛咒他,更多的時候卻是自己做著自己的事,一句話不說,一個眼神不給他。

 羅塵一個人在濃重的黑暗下,發呆,沉思,或是抱著一本書一頁一頁翻著,不去理會廖建東。

 廖建東做了許久的夢,也知道除非是自己醒了,否則無論如何是離不開這個由夢境構成的空間的。

 時間長了,這個男人乾脆不做他想,大多數時候爺像羅塵那樣逕自思索著——在這裡除了他自己就只剩羅塵這樣不知是夢是鬼的存在,不用時刻防備任何人,大可以將很多事情放在夢境中思考。

 一個奇妙的夢境,一個可以放心發呆思考的空間,多麼奇妙。

 時間長了,夜晚彷彿成了一個特殊的時刻,如果沒有意外,廖家家主絕不會錯過睡眠的時間,也不知道是為了那個安全隱秘的夢中空間,還是到了最後,只是夢中的那個人。

 「我早就想問了,你究竟是什麼?」這一天,廖建東看著一如既往沉默翻書的羅塵,突然出聲問道。

 羅塵頭也不抬,翻著書頁,淡淡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不甘心的鬼魂,或許只是你臆想出來的。」

 不會!羅塵是真是存在的,不會是他的臆想!

 下意識的,廖建東在心裡反駁著對方的話,一想到這個在睡夢中已經習慣在身邊存在的少年只是一個荒誕的想像,不知為何,他的心裡有了淡淡的憋悶感覺。

 這一夜,不知是何種情緒驅動著,廖建東突然想要和這個生前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少年說說話。

 「你為什麼總是在翻那一本書,這麼久都沒有看完嗎?」廖建東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十分蠢的問題。

 果不其然,羅塵合上手中的書,抬起眼看他,眼神中不見悲喜:「你在裝傻嗎?我不識字,這書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言下之意,他只是在翻著玩。

 廖建東心口一滯,竟然生出些莫名的愧疚來,眼前的少年不再背負他那自私殘酷的改命命運後,只單純成了他的孩子,或是說一個能在睡夢中陪伴著他的人。

 廖建東開始發覺自己對夢中的羅塵狠不下心來。他聲音有些乾澀地說道:

 「抱歉,是我...」

 「當然是因為你!」羅塵突然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生平第一次的歉意,「你和廖正梅,或許還有她那個該死的弟弟,我不能去上學全都是你們害的,你們早晚要遭報應!」

 少年說著,情緒越發憤怒,他看著廖建東,冷冷笑道:「我會看著你們,看著你們在人世間受苦。」

 廖建東張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覺眼前一亮,再次轉醒,又是新的一天。

 在羅塵死後的三年中,盛港發生了幾件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事。先是廖家大少爺和大小姐先後成婚,一個娶得是銀行世家傅家的大小姐,一個嫁的是三姨太相看好的劉家少爺。

 然後就是大小姐原本的貼身丫頭突然懷了大少爺的孩子,生下來竟是個男孩,算是廖家的長孫。這讓大少奶奶和她的娘家傅家頗為惱怒,原本對大少爺堅定不移的支持也打了個不小的折扣。

 再然後就是廖大小姐廖正梅,她的丈夫倒是沒鬧出來搞大小丫頭肚子的醜事,她自己卻出了問題。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臉上竟然有一道寸長的黑色胎記,呈扭曲的蜈蚣狀,遠遠望去像是被人用刀子劃了一般,嚇得大小姐當時發了瘋,不住念叨著是報應,是他來報仇了。

 至於「他」是誰,恐怕就只有廖家人自己心裡清楚了。

 夜裡,廖建東進入夢境,看著羅塵那精緻無暇的臉蛋,莫名有些心痛。

 「你的臉,從前是正梅劃得?」所以廖正梅兒子的臉上,才會出現一道一模一樣的胎記,果然是報應嗎?

 羅塵挑起眼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光滑無比,毫無瑕疵。他嘲諷地笑道:「明知故問,你不是知道嗎?」

 廖建東沉默,他的確知道,廖家的事情從沒有什麼能夠瞞得過他的。

 「抱歉。」時隔許久,面對著夢境中陪伴了自己三年的熟悉臉龐,廖建東再一次破天荒地說了聲抱歉。

 為他的有意縱容視而不見,也為他曾經一手策劃對羅塵的傷害。

 羅塵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必道歉,你欠我的,老天會替我討回來。」

 廖建東沉默,心中若有若無的鈍痛,讓他覺得呼吸有些沉重,這種感覺,有生之年從未有過體驗,他卻知道是自己心裡在內疚。

 說起來可笑,向來沒有心的廖建東,在傷害羅塵的三年後的今天,在這個夜夜陪伴了自己三年的幼子面前,第一次生出了明確的內疚心思。

 醒來後,廖家家主還是那個廖家家主,手段高超,威嚴冷淡,手下們對他信服聽從,對他的命令沒有過多的置喙。

 他說:「去郊外的茂川山谷內找一副少年的骸骨。」

 廖大便帶著人親自去了,找了幾天幾夜,用盒子帶回了一具少年的白骨,被野獸啃得不再完整。

 廖建東看著盒子裡的東西,伸手摸著那根白慘慘,還印著野狗牙印的腿骨,眼眶突然有些發脹,心口像堵著一團面絮,說不出的憋悶。

 「去挑一塊墓地。」他要親自安葬他的幼子,這個被他害死的,剛剛活過十八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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