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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陸開拓異聞錄》第39章
新城建設

這怪鳥馱載著兩個人也毫不費力,舒緩地揮動著翅膀,自如滑行在高空中。盧特說了一個嘰裡咕嚕的名字,超過十個音節,頗為冗長繁瑣,因為這種鳥的嘴特別大,阿希禮就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大嘴鷲”。盧特聽了,欣然從命。

飛到高處,阿希禮感覺風越來越烈,吹刮得衣服獵獵作響,漸漸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張嘴想問盧特要飛多久,誰知道吃了一嘴的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俯瞰不了大地,呼吸都有點困難,他僅能眯著眼睛勉強看清楚獸人的臉,於是發覺獸人依然能好整以暇地睜著眼。

這種實力差距讓阿希禮自己跟自己較上了勁兒,最終被強風噎得眼淚直流。

生理反應是無法克制的,但卻很難看,而且越是不願意如此出醜,他越是減緩不了眼淚鼻涕崩落的速度。

盧特終於發現懷中人滿臉淚花的悲慘狀況之後,大驚失色,控制著那頭大鳥,讓它緊急迫降在一片光禿禿的沙地上。

接近地面的時候,阿希禮已經在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好半天才緩過來。獸人抱著他跳下了怪鳥,擦了擦他的眼淚鼻涕,自責道:“我考慮不周到,你從來沒乘過‘大嘴’,自然是受不了的。”

阿希禮看了看四周一望無垠的沙岩,發現才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們已經出了森林區域,來到了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地貌之中。他本性好強,根本不相信盧特之所以帶他同去人類定居地點,是為了慰藉他的思鄉之情。不過他也算是無奈之下接受了好處。此刻不肯示弱,抹了一把臉,晃了晃頭,說道:“我沒那麼體弱,繼續飛吧。”

盧特看著他紅紅的眼睛,善解人意地指出一項事實,“親愛的,你眼睛一定很幹很痛,我知道的,不要逞強啦。”

阿希禮一呆,他沒想到獸人的觀察會細緻到這種程度,不是自己的切身體會,很少有人能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的。果然,沒有經驗是不可能的,盧特心疼地看著他充血的雙眼,柔聲說道:“我知道你想勉強睜眼,可是我有秘密的辦法,和你硬撐是不一樣的。”他說著低頭,將眼睛湊近給阿希禮看。

這樣仔細地看著,準將意外發覺,男人的眼睛上,除了眼皮,上眼瞼和眼球之間,竟然另外還有一層透明的眼瞼,也如平常的眼皮一般,可以自由開合。

“風大的時候,就合上這層內視膜,怎樣的狂風飛沙都傷不到我的眼睛。你可能也有,不會用吧?我小時候也不會用,後來慢慢學會的。”盧特開始熱心地建議阿希禮善自開發本身潛能。

阿希禮瞠目結舌地望著獸人清亮的雙眼,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再次認識到,眼前這個生物,只是長得很像人類而已。

再次跨上大嘴的背,盧特便控制著它,讓它飛在稍低一些的空中。這樣比較起地面上風雖然也大了不少,可是相對于更高處來已經好了許多。盧特攬他在懷中,替他擋風,看他氣悶的樣子,也是十分不忍心。過了一會兒,獸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拍大腿道:“我有辦法!”

在鳥背上,風聲仍然很大,阿希禮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發現盧特一手摟著他,另外一手摸出隨身的水壺,用牙齒拔出塞子,念念有詞搗鼓了一會兒,便有一個透明的水泡從壺口冒了出來。那水泡越吹越大,漸漸的有中型南瓜的大小。盧特動作敏捷,他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那個水泡已經被套在了他的頭上。

盧特拿著水壺的手輕輕一拉,微弱的“叭”的一聲後,水泡與水壺口徹底脫離,就此成了一個封閉的球體,套在他頭上。

阿希禮驚訝地發現,在這個水泡裡,他睜眼看世界毫無障礙,呼吸也沒困難了。他過去見班尼迪克的學生們玩過這類魔法,那時候這種形狀的水泡被應用在潛水中。高階的飛行魔法裡,會由意念凝結成了一個水晶殼子的球形飛行器,不過因為對積存的魔力消耗很大,所以他很少看到法師們使用。

準將真沒想到這個獸人連這類魔法都懂得。

有了這個水泡球的保護,他不再需要把頭像鴕鳥一樣埋在盧特的懷裡。球體很牢固,即使磕碰在盧特身上,也只是柔軟地變形,不會爆裂。盧特替他弄好這個防護罩後,很快發現自己自討苦吃:這樣不就不能時不時親親舔舔了嗎?不過他也捨不得讓阿希禮再被大風吹得透不過氣來,只能暫時忍耐了。

看看阿希禮基本上已經適應這樣在高空飛行,盧特控著大鳥,令它漸漸地向上爬高。這大嘴鳥本來就喜歡在更高一些的天空中翱翔,剛才被強迫停留在低空飛行,已經十分憋氣,此時總算得到主人的批准,頓時張開大嘴一聲長嘯,舒展雙翼沖向高空。

騎獨角馬,不過是比普通馬高上一些,但是乘坐這種交通工具對阿希禮來說完全是嶄新的人生經驗。過去他何嘗見過能載動兩個成年男子的大鳥,又怎麼敢想像能馴服這種大鳥來當坐騎呢?

獸人平時似乎並沒有帶著這種鳥,只是在需要的時候以一種尖利的哨音召喚。盧特手裡那個半球形有好幾個孔眼的木哨就是做這個用處的。他肖想了一會兒這種鳥,最後覺得自己大概一時半會兒馴服不了,也就拋到腦後,專心開始欣賞從來沒見過的高空俯瞰異土風景了。

他心裡一直在記錄方位。他們大隊人馬從西向東走的,遇到神聖祝福森林之後,在那裡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從此陷入噩夢之中。他被獸人搶走之後,一直沒有辦法確認那個森林缺口的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時離開盧特他們躲在山裡的臨時聚居點後,他們一路都在向西北方向行走。

而現在這只大嘴鳥一直在向背對著太陽的方向飛行,阿希禮猜想人類是在進入森林缺口後,就地建立了一座臨時城市。

從起飛到現在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大鳥已經飛過了茂密的森林,越過森林邊上一條寬闊的河流,進入了廣袤無垠的沙岩群山之中。光禿禿的表面,縱橫阡陌的山脊,好像一幅幅巨型的流動岩畫,刻著千萬年前地質變動洗刷的印記,以及風吹日曬後風化的痕跡。褐黃色的岩體表面覆蓋著沙化的土壤,勁風吹拂下一棱棱縐起規律的紋理,好像起伏的細小波浪。

剛才降落下去時,阿希禮才發現這種地勢非常難走。一道道交錯的山脊,或者說岩脊上,只有窄窄的一條通路,人都難以穩穩立足,更不要說普通的戰馬。想著,他不禁又覺得大嘴鳥這樣的交通工具十分必要。

在邊緣地帶,這片岩山上還有一些綠色的灌木頑強地棲身在少得可憐的岩縫沙土中,可是越往腹地走,荒蕪的沙色就越純粹。遠處蒼茫的大地盡頭一片昏暗,在他們背後漸漸下斜的落日似乎已經照耀不到那裡。

盧特似乎有意帶他觀光,突然控制著大嘴鷲,讓它慢慢降低飛行高度。很快阿希禮便能感覺到地面上炙熱的風沙,帶著白晝暴虐的陽光留下的余溫撲面而來。因為水泡球的保護,他仍然能好整以暇地睜眼觀看。

這裡的地形綿緩,丘陵起伏,並無高山隆起。但時不時出現的,宛如刀切斧削出來的岩壁,卻依然奪人心魄。

那岩石上有無數被歲月侵蝕出來的空洞。疾烈的風飛快地亂舞在這些迷宮一般的岩壁之間,發出嗚嗚的淒厲歌唱。

阿希禮聽這聲音聽得心口發顫。

他過去曾經行軍到沙漠地帶,也遇到過類似的鬼哭狼嚎。雖然有正經解釋,可是那種攝人心魄的詭麗淒涼,只有現場見識過的人才能體會。空氣熱漲冷縮所以在岩石的空洞之間飛竄什麼的,那聲音應當是沒有靈魂的。可是在光明和黑暗交替的邊界,在這日落一刻,那忽遠忽近噪雜而混亂的鳴響,就好像地獄裡千萬條被束縛的靈魂發出了尖銳而絕望的嗥叫。

盧特只是想讓他觀賞不同的風景,此刻見阿希禮臉色蒼白,還以為他不太習慣這地方被風卷起打在身上豌豆大小的沙粒。

看看落日西沉,他便抱著阿希禮再次乘上大嘴鷲飛高。

阿希禮離開之後,還在回頭看那片風化的岩石群,盧特導遊盡職地提醒他說:“你看,這裡就是黑沙漠。”

阿希禮看了看四周莫名一下子變暗的天色,開始他還以為是太陽下山了的緣故,“什麼黑沙漠?”

“吸收了有毒食物的世間萬物化作永恆的黑色沙礫,彙聚到這沙漠中。黑沙是祝福,帶來和平與幸福。”獸人如此說道,“這是我們自古流傳下來的說法。”

阿希禮對獸人的奇談怪論已經漸漸有了免疫力。現在聽到如此前後不相關的話,也仍然能夠平淡地混過去。其實他的內心已經表情崩潰了:“這有因果關係嗎?吸收了有毒物質變成黑色沙粒什麼的難道不是跟邪惡黑魔法相關嗎?這明明是恐怖沙漠好不好!”再加上剛才在這片黑沙漠邊緣聽到的夜梟啼哭般的風聲,阿希禮心裡對此風景愈發有隔膜了。

如果他學習的範圍能夠更廣一點,不要把課業工作之餘的精力都花到泡妞上的話,他會瞭解到,在北奈大陸的傳說中,也有驚人相似的歷史。傳說傳唱著上古時代的英雄,他們與魔神的戰鬥宏大而悲壯。英雄最終和魔神同歸於盡,他們的肉`體相融,化作黑色的岩晶崩落於大地各處。任何地方有黑色的晶脈冒頭,都會被視為魔神即將復活的不祥徵兆,必須派大批神殿祭祀去淨化邪惡。

鋪天蓋地的黑色似乎連落日最後的餘暉都全部吸收了,前方是濃濃的陰雲。在這片生命枯竭的沙漠裡,聲音成了如此稀有的東西。不過,土著居民大嘴鷲並不覺得有異常,在昏暗的天空快樂飛行,時不時自己仰脖“嘎嘎”地製造一點噪音。

它飛行速度很快,這片黑沙漠也並不大,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就已經穿越了寂然無聲的死亡地帶。越過黃色的沙岩地區,地下黑漆漆的一片,如果在白天,能看到越來越多的綠色。在密佈的陰雲下,他們漸漸靠近了那座建設中的城市。

大概照明原料還沒有大量運入,這個剛剛建設得初具規模的城市大部分地區剛剛入夜便已經一片漆黑,只有城市中心那一點透著萬千燈火,點綴出的一派祥和歡樂。因為城市的周邊很黑暗,又是多雲的天氣,因此盧特大膽地命令大嘴鷲將他們一直載到城內,才降低了高度,估摸著離地面距離比較安全了,挾著阿希禮從鳥背上一躍而下。

他們的城市習慣以六芒星的形制來建設,王城坐落在最中心。阿希禮本來以為盧特一來就會往城市中心燈火通明的地方跑,也就是新王宮。但事實上獸人並沒有這樣做。盧特仔細地嗅聞了一路上經過人家的氣味,不斷調整路線,最終他摸到了王城邊緣六芒星一角上的一座宏偉的宅邸。

阿希禮早就被獸人擄走,因此也不瞭解這座新蓋的華屋美園屬於誰。不過盧特繞過一座邊門時,他看到門上的族徽裝飾,這才明白這是法蘭西斯家族的。盧特的狗鼻子之靈敏,倒教阿希禮心裡好一陣吃驚。他說循著傑拉德的氣味尋找,就是這個意思?

盧特似乎也認定是這裡,四周瞧了瞧,便挾著阿希禮飛身翻進了庭園。

循著飯菜的香氣,獸人很快摸到廚房,而後躡足跟蹤送飯的僕人們,帶著阿希禮躲在餐室頂上。阿希禮這時候稍微想過,自己如果出聲暴露,會有什麼結果。但看了看身上的清涼獸皮裝,以及渾身上下極其明顯的吻痕,還是作罷了。這些貴族樂於看他出醜,選擇此刻暴露只是腦子發熱的衝動。

這個時間,正是晚飯的時候。屋裡幾個人坐在長條形餐桌旁,互相之間隔著遙遠的距離。經過冗長祈禱之後,阿希禮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說:“感謝神的恩賜,感謝國王的照顧,令我們能得到豐盛的食物,遠離饑餒和疾病。”傳統開飯前的感謝辭。說話的人聲音乍聽有些像傑拉德,但阿希禮知道,這是法蘭西斯。

隨後,那幾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起了國王授勳的事情。阿希禮聽到“皇家百合勳章”幾個字,再聯繫法蘭西斯說話的口吻,心裡已經知道,傑拉德肯定沒有回來。因為參加聖殿騎士的,只有傑拉德屬於法蘭西斯家族,而“皇家白百合勳章”是只授給為了國家犧牲的出身高貴的戰士的。

法蘭西斯心情顯然不錯,又同族中另外幾個管事人談到接手蘭蒂斯方隊後的治軍問題。阿希禮這下確定維克多也沒回來。因為維克多的家族在軍隊中頗有影響力,維克多本人也得到了幾個得力將領的效忠,而法蘭西斯和維克多恩怨糾葛鬥得不死不休,他現在能這麼高興地談起接管軍隊的事,說明那個大絆腳石肯定沒有路面。

他還想繼續多聽一些消息,卻冷不丁被身邊的獸人一把捂住了嘴。三翻二轉,獸人就靜悄悄地撤退到了府邸外。

放開捂他嘴的手,阿希禮衝口低聲問道:“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他知道獸人來這裡的目的,但這麼快就走了,連找都不找,也實在太不負責任了吧?

盧特看著他,微微一笑,“聽不懂。不過,你聽得懂呀。”

阿希禮心思何等聰明剔透,一點就通。他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盧特為什麼要冒著風險把他也一起帶過來。可惡,剛才在偷聽時,他完全忘記控制面部表情了!

但被利用了,跳腳也沒用。阿希禮只能告誡自己吸取教訓。

他們穿過長長的街道向城外走去,黑暗中逐漸習慣了的眼睛能看到路邊大型武器作坊裡堆積的石料。人們還沒有完全掉以輕心,仍然試圖解決獸人的威脅,這讓阿希禮心裡稍微安慰一點。街上也建立了一些酒館和雜貨鋪,不過看樣子還沒有開始營業。

乘著大嘴鷲在兩眼一摸黑中回到獸人營地的時間,大概已經是後半夜了。盧特安置好阿希禮的傷腳,沒再騷擾他,只是安分地入睡。

第二天阿希禮醒來,就發現盧特帶著幾個部落中的戰士,暫時離開了森林獸人聚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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