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洪荒世界8

麒樂的妖帝宮極為好找，弱水只是稍作打聽就找到了位置，只見眼前輝煌的宮殿群蔓延了整座山脈，山脈正中，一座高高聳立全是黑色的宮殿屹立其上，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宮殿的製作材料竟全是墨玉。

但是吸引他注意力的並不是眼前宮殿的奢華，而是面前泛著流光的淡金色的結界。

弱水試著揮動力量砸開眼前的結界，可是結界卻連晃都沒有晃一下，那靜默挺立的模樣在弱水看來簡直像是嘲笑。

“麒樂，出來，”

宮殿裡一個人都沒有，靜默一片，只有弱水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脈裡不斷回蕩。

“出來，”柔和的水化成冰淩，撞擊在眼前的結界上，發出“刺啦”的響聲，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生物出現在結界之內，整個宮殿群好像死了一般，一點動靜都沒有。

弱水不斷的攻擊著，直到小半天過去，仍然沒有半點生息，才終於確定，這個宮殿裡根本沒有人。

不可能啊，這個是妖族的大本營，怎麼可能沒人，他們都到哪去了？

但是此時的靜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弱水只好暫且離開，可是在回陳晨那裡的時候卻正好遇見正在逃跑的人族，而人族後面，奇形怪狀的妖族大軍黑壓壓正追著，隊伍的最後，高高的龍馬所拉的御座上，麒樂的身影無比清晰。

“麒樂！”弱水擋在人族前面，攔住了妖族的大軍。

麒樂看著面前的人影，藍色的眸子和長髮，一身白袍，看不出哪個種族的妖怪。

“讓開，妖族要務，閒人莫入。”

“撐天木的事是你做的？”

麒樂眯起眸子，“你是來尋仇的？”

弱水的眼睛一下變得通紅，是他，想到晨滿身漆黑，毫無生氣的樣子，一陣陣怒火在心裡升騰而起，而周圍的水之力也翻湧著，一些妖族士兵險些站立不穩。

沒有多說，戰吧。

一道道水之力向麒樂沖去，可是還沒到麒樂身邊就已經被前赴後繼的妖族士兵擋下。而御座之上的麒樂還一手拿著酒杯，嘴角高高翹起，悠哉的喝著杯內的瓊漿。

“麒樂！你就這麼看著你的手下送死嗎？”

麒樂則依然毫不在意的抿著酒，看著一縷縷微不可查的魔氣隨著攻擊進入到弱水的身體，“那是他們的榮幸。”

弱水心頭更怒，但是妖族士兵仍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的過來攻擊他，即使他的靈力再強也是吃不消，在經歷幾次明明只是撓癢癢的程度卻在積攢到幾千幾萬後變得極具威脅的攻擊後，再加上麒樂在旁邊優哉遊哉的看熱鬧，弱水終於憤怒壓過了理智。

他停下了攻擊，只留下周身一圈靈力護體，而隨著他的沉默，周圍的壓力卻越來越大，甚至出現了嘩啦嘩啦的聲音。

直到天際出現一條騰空的長河的時候，他們才發覺，嘩啦嘩啦並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有一條大河正在奔湧而來，最終停在妖族上空。

“都讓開，否則別怪我手下不容情。”

妖族眾人面面相覷，但是當他們回頭看見那個高高御座上的身影時，所有的猶疑全部化為恐懼，決不能背叛妖帝，否則下場……將是生不如死。

而弱水看見妖族眾人再次攻擊過來的時候，冷冷一笑，天河之水瞬間如瀑流下。

弱水難渡，鴻毛不浮，可若是弱水從天而降又該如何？

只見弱小的妖族連掙扎都沒有半點就瞬間化為一汪水，而即使強大的妖族也無法掙脫這弱水之力，在掙扎之中逐漸被弱水同化著，最後消失不見。

麒樂看著眼前的情境，終於不再悠哉的喝酒了，眼睛迷了眯，瞬間騰空而起，向遠處飛去。

而弱水看到正主走了，也不再糾纏這些小兵，追著麒樂而去。

可是麒樂不停的兜圈子，繞的若水心頭火氣蹭蹭直冒，眼睛都已經一片通紅，等到麒樂終於停下的時候，弱水已經失去理智，天河之水瞬間傾流而下，方圓萬里桑田變澤國。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將弱水從失控的狀態中拉了回來，而眼前的情境卻讓他恨不得從未來過。

麒樂停下的地方，竟是人族所在，而看著已經消失了大半的人族隊伍，大人的呼救，老人的哀鳴，孩童的哭泣，還有水中掙扎著的漸漸消失的人們，在弱水的心裡狠狠插了一刀。

這是息壤的孩子……

他殺了他們。

“謝啦，多虧了你，不然這些小蟲子還不知道要殺到什麼時候。”

“啊……麒樂！”

弱水此刻已經出離了憤怒，眼睛緩緩閉合，再次睜開，已經是一片決絕。

“我必殺你！”

只見萬萬里天河將麒樂周圍全部圍住，弱水投身天河，將麒樂瞬間包裹在水中，天河不斷縮小縮小，最終變成一個水球，水中的麒樂掙扎漸漸變得緩慢起來。但是隨即麒樂拿出的武器卻讓弱水心裡一驚。

開天斧！

那是深植于每個洪荒初代記憶裡永存的畫面，麒樂居然能找到這個！

不能猶豫了！

最後看一眼洪荒中心的那棵樹，此刻已經變得鬱鬱蔥蔥，弱水開心的笑笑，沒事就好。

隨即那顆水球光芒大作，當光芒上升到極點的時候，嘭的爆炸。

洪荒瞬間出現許多大大小小的湖泊，而爆炸中心，一縷縷魔氣四散開來，一個金色的斧頭靜靜呆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黑氣升起，卷起斧頭消失不見。

而洪荒邊緣，萬萬里天河只剩三千里，從此洪荒，只有弱水三千，再無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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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經過一次又一次波折，已經只剩小半，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後，再次向洪荒中心奔逃而去，而終於到達母樹那裡的時候，人數已經再次銳減，最後只留得十幾萬人。

息壤留守在陳晨處，正愣愣的看著已經完好的大樹出神，就見遠處蜿蜒而來的狼狽隊伍。

“聖父！”“拜見聖父母樹！”“聖父嗚嗚嗚……”

人群吵嚷著，息壤看著銳減至此的隊伍也是一驚，安撫的力量散發出去，人們的哭泣聲漸漸停止，最後只剩下小聲的啜泣。

“怎麼回事？”

太昊開始娓娓敘述起來，一開始的戰爭，後來的對決，人族不敵，敗逃，結果半路遇到天河，人族幾千萬隻剩這最後十幾萬……

而息壤在聽到天河之水的時候就知道不好，而在得知最後水球爆炸的時候面上的悲哀已經止不住。

他知道，又有一個人已經離去了。

他安撫好剩下的人族，就沖著他們所說的方向而去。

沿途那不斷飄蕩的戾氣和魔氣讓他眉頭皺起，而到達弱水身殞之地的時候，那裡已經變成一片湖泊。

滿地的死屍還在原地靜靜呆著，而附著靈氣望去，那一片片或透明或變黑的魂魄哀嚎入耳，怨靈嘶吼，惡靈噬魄，更是悲涼。

沿途走過，發現不僅人族，妖族的死者也是數不勝數，漫天入地都是靈魂的悲鳴，死屍產生的戾氣和魔氣糾纏在一起，整個洪荒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息壤終於從洪荒的慘狀中清醒，眼睛裡閃過些什麼，隨即縱身去了洪荒邊緣，天河之處。

天河已經只剩三千里，那麼小小的方圓之間，看得他心酸。

還記得當初一起的時候，弱水總是把他的水倒入樹根，順便把他也澆了透心涼，曾經多少次為此打架，大家吵吵鬧鬧幾千萬年也過來了，誰能想到，命運如此無常，明明昨天還好好地，不過一天，就已天人永隔。

靜靜端坐在河邊，一天，兩天……不知多久過去，息壤終於起身。

“弱水，一路安好。”

轉身離去。

息壤回到陳晨那裡，陳晨此時已經醒來，只是元神太過虛弱，仍然不能顯出形體，說不出話來。

“晨。”息壤輕輕抱住大樹。

“我好懷念最初的我們，只是簡簡單單的生活，簡簡單單的修煉，每天打打鬧鬧，卻從來不生氣，我們每個人都是家庭的一員，不曾被任何東西浸染。

我也很懷念那時的洪荒，儘管大家的靈智都剛剛開啟，並不高深，但是彼此之間一片和樂，沒有爭鬥，沒有搶奪，甚至沒有死亡。

如今，一切都變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歎息響起，息壤鬆開環抱大樹的雙臂，對著眼前高聳入雲的翠綠說，“晨，對不起，我也要離開了。”

“我會一直在那裡，看著你的。”

隨後將眼前的樹幹劃開，碧綠的汁液汩汩流出，息壤取出自己的一部分，與汁液混合在一起，捏出一個小小的人形，一道靈力輸了進去，小人鮮活的動了起來，嘴裡清脆的叫著，“父親，母親。”

“他會替我陪著你。”

最後眷戀的看了眼前的大樹一眼，息壤縱身向洪荒的方向飛去。

身後的枝葉輕輕搖晃著，似乎在說著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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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水畔。

“今我息壤，欲舍己身，引無邊弱水，化六道輪回；今我息壤，欲舍己身，受無盡之苦，除萬靈怨念；今我息壤，欲舍己身，掌司判之責，以福澤洪荒。”

話音剛落，只見弱水河畔一片黑色的漩渦出現，隨後一座座黑色的宮殿在漩渦內拔地而起，與此同時，洪荒境內數不盡的魂魄突然湧向洪荒邊緣，紛紛投身漩渦。

自此，六道輪回立，而洪荒也為之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