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很失禮，你知道嗎？」被半強迫攬著腰的楚君妍秀眉微蹙，在遠離沙鴻宇的視線之後，輕語，「對一個不認識的人，我已經很客氣了。」

「你不認識他，我認識，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被人拖走，實在有些失禮。」楚君妍轉頭看著他的側臉，發現他的臉龐有些緊繃，臉色也好像怪怪的。

「若他未提醒，你還會記得這個人？」黑魅星斜睇一眼。

「可他一提醒，我就想起來了呀！」楚君妍立刻頂回去。

黑魅星突然止步，轉過頭看著她不以為然的小臉，「你是寧可和他在一起談天說地，也不肯和我一起逛逛花園了？」

「當然不是！」終於聽出他語調中的陰沉，楚君妍低聲嘟嚷，「只是人家好心過來敘舊，我總不能連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吧！」

「你沒那麼笨吧！難道你會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不打招呼可免除後患，懂嗎？」帶著嘲諷的話語由黑魅星口中吐出。

「哪、哪有，你別胡說了！」楚君妍頓時有些發窘，並不想承認先前自己的確曾看見沙鴻宇眼中的愛慕。

「沒有嗎？」見她不自在表情，黑魅星的語調變得冷硬苛刻，「有這麼一個愛慕你的人，其實你心中很高興吧！」

楚君妍不高興了，「你怎麼這麼說！」她有什麼好高興的？她已心有所屬，別的男人的愛慕只會造成困擾。

黑魅星冷笑，諷刺話語持續由口中吐出，「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女人，對於別的男人，你該做的事是避而遠之，而不是陪人家聊得高興，還欲罷不能。」

楚君妍臉色一變，真的發火了，「什麼欲罷不能，說的話好難聽，仿佛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不過是同一位朋友聊聊，有必要把我說得這麼難呼？！」

「若不是水性楊花，就離那個男人遠一點。」無視她的火氣，他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你根本不講理！」楚君妍火氣直冒，「他是我文師兄的朋友，大會又尚未結束，接下來幾天若是又碰上，難不成我就對人家不理不睬？太失禮了吧！」

楚君妍頓時瞪大眼，實在無法理解他對沙鴻宇的強烈敵意從何而來。他們彼此又不認識，哪來的敵意啊？

看她疑惑眼神，黑魅星撇撇唇，環著她的纖腰繼續前行。「走，我陪你四處逛逛吧！」

一股氣憋在胸口無處發洩，讓楚君妍的臉色沉重，偏偏她又掙不脫他環在自己腰上那強勢的手臂，最後只得幸幸然地跟著他的腳步去「逛逛」。

黑魅星果真實踐他的話，讓她再無機會碰上沙鴻宇。他將她帶在身旁、寸步不離，即使在大會會場上，只要一瞥見沙鴻宇意圖朝她而來，他便拉著她走人，完完全全忽視他身為門主應盡的責任，也因此惹起左、右副座的不滿目光及崔依芸不住投向她的怒視。

楚君妍不是沒有努力「抗議」他的囂張、跋扈，可技不如人，只得受制於他。

至於私心裡，她其實有些竊喜黑魅星對她的獨占欲，因為以前的闇影如此相似，令她覺得黑魅星似乎已開始邁向恢復記憶的路途了，對此，她可是求之不得。

另一方面，撇開黑魅星的心態不論，已心有所屬的她其實少跟沙鴻宇碰面還比較妥當，萬一哪天她從他眼中看到的「愛慕」為真，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她並不想因為和沙鴻宇碰面談話而讓他對她有著其他想望，所以黑魅星的「阻止」對她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可惜她似乎高興得太早了。

楚君妍的躲避自有她的考量，可對於對她心生愛慕的沙鴻宇來說，他卻是想盡辦法也要「碰見」她。

「沙鴻宇！你怎麼會在這裡？！」糟了，才一落單就碰上她一點也不想碰上的人。

「大會都進行一半了，要找到君妍你還真是難啊！」沙鴻宇直呼她的名。「是黑魅星不讓你跟我見面？」

「當然不是。」楚君妍連忙否認，心中因對方未徵求同意便直喚她的名感到一陣驚訝與微微的惱怒。

他直接喚她的名，讓她想要撇清就變得有些困難了，更別提萬一讓黑魅星聽見，他又不知道要給她什麼難看的臉色……她已經看了他好幾天臉色，實在不想再雪上加霜，所以她還是快快將沙鴻宇打發掉比較妥當。

「既然沒有，那麼今日難得碰見，就讓我們好好聊吧！」沙鴻宇以強勢的口吻道。

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楚君妍一時反應不及，支吾起來，「呃……可我等會兒還有事……」

「現在卻沒有事，不是嗎？」沙鴻宇臉帶微笑，口氣依舊強勢。「那邊有個亭子，我們上那兒坐坐吧！有些事我想同你說一說。」

「這……」真是糟糕，好像跑不掉了耶！

「請。」沙鴻宇語氣堅定，不容拒絕的將手一擺。

楚君妍看他一眼，暗暗歎了一口氣，也不再推托地直接往亭子方向走去，心中祈求著，希望他不要說出什麼令她無法接受的話才好。

「黑魅星向你求親？」

「你問這個做什麼？」

「告訴我！」

「沒有。」

「那你又何必跟著這種不肯許親的男人呢？」

「我有我的理由。」

「什麼理由會讓你不肯接受比黑魅星更真誠的心意？」

「你不了解。」

「放棄他吧！別拒我的心意於千裡之外。」

「對不起……我說過我已有所愛……」

「是黑魅星嗎？可他並不珍惜你的愛啊！」

沙鴻宇的低喊持續回響在耳中，讓楚君妍既感無力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

沙鴻宇還真的對她表態，向她求親……

不過見了幾次面，他怎能如此確定她就是最適合他的伴侶？她真是不明白。

而她的斷然拒絕，竟讓他以為她是因為被黑魅星所制，才會謊稱她已有所愛，豈不可笑！

好不容易擺脫沙鴻宇，楚君妍回到霧影門暫居的院落，走向她與黑魅星所住的廂房，口中忍不住埋怨，「真是浪費時間……怎麼說都說不通……怎麼會這麼死心眼的人呀……」

「聊得很愉快吧？」

楚君妍才踏進房裡，一句冷凝的話語便拋了過來，她定眼望去，就見黑魅星是坐在一張椅子上，目光森冷地直盯著她。

「做什麼這樣看著我？」那目光好似要將她就地撕碎、再吞吃入腹的殘戾。

他是怎麼啦？生氣嗎？

「啊！你是不是看到我和沙鴻宇在亭子裡說話了？」所以才會一臉殺人表情。

黑魅星充耳不聞，陰森森的目光仍是盯著她好一會兒，才終於出聲，語調諷刺。「才兩個月，你就忍不住了？」

稍早他四處找人，等找到人，支出凶她與其他男人聊得很「愉快」！原以為自己可以忘了「那件事」，也想要相信她、原諒她，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要讓他見她的不堪！

「你說什麼？什麼忍不住？！」一頭霧水的楚君妍看著他寒氣十足的眼，對他此刻的態度十分不解。

「一覷得空檔就找人見面，你還真不浪費時間！」黑魅星口氣不屑。

他的語調讓楚君蹙起眉，「我哪有找沙鴻宇見面，是他自己找上門的好不好！」原來他真的看見她和沙鴻宇在亭子裡講話。

「你不曾拒絕，不正代表你自己其實對他亦有意？」黑魅星冷哼。

「你胡說什麼？！」楚君妍氣得嚷叫起來，「人家要求我和他說說話，難不成要直接扯破臉，故作不識地走人？！」

「何必多作解釋，欲蓋彌彰！」黑魅星冷聲回道。

楚君妍氣紅了小臉，「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的關系？我怎麼可能還會對旁人有意！你別隨便污蔑我！」

「是嗎？」黑魅星睇視她，「你不就充「闇影」而跟了我？」

「才不是！」楚君妍怒叫，「那是因為你就是……就是……你的話毫無道理！」擺明了指責她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沒道理嗎？」黑魅星忽地露出詭譎的表情，「依你所為，想來對你「闇影」應該只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感覺，而我的「失憶」一定讓你很安心吧！因為可以繼續扮演貞節又忠心的角色而不會有人懷疑。可惜你的耐心太少，天性淫蕩的個性無法控制太久，就是忍不住要勾三搭四！」

「你……」隨著污蔑的話語傳進楚君妍的腦子，另一項事實同時浮現。「你沒有失憶，也不是長相肖似闇影的人，你真的是闇影！」過份震驚讓她幾乎語無倫次，心中又是狂喜、又無法置信他既然沒有失憶，何以隱瞞她如此之久？！

「我的演技也不錯吧！」黑魅星一臉嘲諷。

「既沒有失憶，那你為什麼始終不肯承認？」她尖叫出來，語氣充滿不解與怒氣。

「太快承認，豈不是錯失了你精彩的『表演』」。他冷冷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臉一繃，她終於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及輕蔑。

分離兩年多的愛侶沒有擁抱相認，反倒如仇人般對峙，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以如此輕蔑的態度對她，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不懂？我的意思是說，日日看你表演癡情女子，口中說著「闇影」的種種及對他不變的情意……哼，還真是一齣精彩戲碼呢！你的演技好，我看得很過癮，可也覺得你真的是太好笑了。」

「我們的感情有什麼可笑的？」她生氣質問，被他句句諷言刺得小臉逐漸發白。

「感情本身不虛偽，是你這個人太虛偽了！」他冷冷輕蔑吐言。

「我虛偽？」她瞪大眼看著他變得冷酷的眼，「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原來她對他的愛，在他眼中竟只是裝腔作勢！

他冷冷一哼，「你方才和沙鴻宇在一起的輕浮行為，已足以說明一切。」

她的眸中噴出憤怒的火花，「你只是看見我和沙鴻宇在談話，就可以得到這種結論，你的眼睛有毛病啊！」

他冷笑，「大庭廣眾之下，你自然無法做出什麼事。可私底下……」不屑目光睞著她，言下之意不言可喻。

受辱令她小臉瞬間變白，「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接受你這種栽罪污蔑！」她怒聲叫道。

從沒想到，當她終於由他口中聽到他承認自己就是……闇影的事實，迎面而來的不是欣喜相認，更沒有輕憐蜜愛，只有指責、輕蔑！而他一直不認她，竟然是有著其他目的！

「污蔑？」他的神色冰冷，「若非親眼所見，我會這麼說？」

「什麼親眼所見？」他到底在說什麼？他的目光為什麼這麼可怕，還充滿著嫌惡？

「你自己做過的事心裡有數。」他的語氣冷冽且帶著濃濃的不屑。

「我心裡有數？」老天，他到底在說什麼呀！「我心裡有什麼數？你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要指責人也得有真憑實據吧！」她已經被他搞糊塗了。

如果他不曾失去記，那麼他為什麼自始至終不肯認她？現下他自揭身分了，卻是拿著一雙仇視輕蔑的眼瞪著她，宛如兩人之間有著深仇大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想賴嗎？那我就說清楚點！」黑魅星冷睇她，「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後，我到漳城處理金劍門意圖結合鐵環幫對天河山莊不利的事。」

「我記得。」她還記得那回見面，闇影允諾工作了一了便與她成親……

「那麼，當我去了漳城的那段日子，你人在哪裡？」

「我……」楚君妍被他問得一愣，努力想了想，「我應該是跟著運貨車隊跑了一趟……如果我沒記錯，是機石縣……」

「不用努力編故事了。」黑魅星語氣不屑地截斷她的話，「那時你沒去機石縣，而是跑去私會另一個情人，然後很不幸在千禾鎮一家客棧投宿時被我看見，所以我說親眼所見確是事實，並未冤枉你。」

他在胡說什麼東西！

過度震驚讓她小嘴微張，簡直不敢相信由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看她表情，他的眼神愈發冷冽。「被我說中了？何必嚇成這樣，既然敢做，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承認個鬼！」楚君妍猛地叫出聲，終於由震驚情緒中脫離，出聲悍衛自己的名聲。「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幾時跑去見另外一個情人了？我根本沒有另外一個情人，更不可能在千禾鎮的客棧投宿！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東西？！」

「我胡說？」被她死不承認的態度惹出火氣，他瞇起眼，冷聲道，「你該清楚我的夜視能力極佳，那夜我潛入客棧某間上房，親眼看見你與一名男子正在床上！我雙眼所見怎會有假？更何況當時你們的床邊還點著一盞燭火，讓人想看不清都很難！」

聞言，楚君妍臉上血色盡褪，「你胡說！你看錯了，那絕不是我！」他的話仿佛一把尖刀，直刺入她的心。

「記得你肩上的十字胎記嗎？唯有我知曉的印記便是絕不容錯辨的證據！」

「我不相信！」楚君妍大叫，「一定有人假冒我！」她明明沒有做那件事啊呀可為什麼有人要假冒她來陷害她呢？

「那個胎記除了我，根本沒有人知道，要如何假冒？」黑魅星冷睨她。

楚君妍腦中一片混亂，「你……你是在先在客棧外看見我和另一個男人，那晚才潛入偷看？」

黑魅星沉默一下，「那倒不是。」

「那麼是誰告訴你，我和情人投宿客棧的？」楚君妍尖聲問道。

「不管是誰告訴我的，我的確是看到你了！」當時他本想立刻殺了背叛他的她和她的情人，可終究還是不忍下手，所以才忍下恨火、遠走了事！

楚君妍氣得喘了又喘，好半晌才終於捺下激動情緒，「既然如此肯定是我背叛你，當時怎不與罪，反倒一走了之，然後記恨在心，尋思報復……」她驀地一笑，笑容又悲又苦，「而我這個笨蛋還主動送上門來讓你「報仇」，你的心中一定很得意吧！」

「當然。」冷眼斜睇，「我不僅做到讓你懷疑，甚至心中肯定我是闇影而答應跟我走，還使你誤以為我只是失憶，所以乖乖跟來，讓我計劃更加順利、成功！」

看他傲慢得意模樣，楚君妍氣苦不已。

原來她真的沒認錯，他的確是闇影，可卻是一個隱瞞一切、假裝失憶、可惡的人，他耍著她，只因為他認定她背叛了他，所以他計劃給她一個教訓！

她多冤啊！

「所以，你的報復便是讓我跟了你，然後再伺機甩開我？」

「何止。記得我要求你為我摘採七色果的事嗎？我雖沒騙你，卻也沒告訴你實話。其實毒經上已載明男性採摘七色果的方式，所以並不是非你不可。」

「你因七色果散發的毒氣而中毒，當時我喂給你吃的藥丸只能暫時壓制毒性，事後我也未曾幫你解毒……最近你的胸口是不是一直有著悶痛的感覺？」他仔細說明，笑得十分狠戾。

楚君妍小臉慘白，撫著自己的胸口，心中既震驚又傷心，沒想到他竟如此不念情分，眼見她中毒而不解，任由她受折磨。

「然後呢？我身上的毒你沒打算解，留著來折磨我，那麼接下來呢？你又打算怎麼讓我吃苦頭？」

「倘若我沒有自揭身分，我本打算帶你回霧影門，然後與崔依芸成親，讓你當小妾……」

「夠了，不用再說下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瞪住他，眸光傷痛。

想想這兩個月來，每當她灰心想放棄時，他就丟出條線索給她，教她無法死心。

他不時以行為暗示他正是闇影，卻從未在口上正式承認，害得她一直以為他是失了記憶所致。

他耍弄她，為了報復！他戲弄她，毫不手軟！

他不相信她，所以設下陷阱讓她跳，擺布她好達成他報復的目的！

他把她想得如此不堪、淫蕩，在不加求證下便判了她的罪，甚至還計劃「回報」她的「背叛」！

他真的曾愛過她嗎？

就算他是，可如此經不起考驗的感情還能算是「愛」嗎？

所以，他決定要娶崔依芸為妻，然後將她當成「點心」，有食欲時就嘗幾口，沒興致就撇在一旁……是這樣的打算嗎？

可她楚君妍真的就任由他這麼對她？她豈是那種任人擺布而不回敬的人！

「你是個睜眼瞎子，黑魅星！」她重重吼道，「一個被蒙蔽而不自知的傻瓜！如果你真認定我是個水性楊花、淫蕩不忠的女人，那就隨你吧！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忿忿丟下話，她轉身直奔離去。

「門主怎麼突然決定回去？毒技比試尚未結束呢！」堵住想回房的黃千芳，崔依芸一臉不悅地問著。

「門主既有令，照做就是。」黃千芳冷淡回道。

「可門主又沒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那也是門主的決定，我們不能說什麼的。」

「誰說的！」崔依芸現在忿懣表情，「我看門主不打算和我們一起回去，八成是想去追那個女人！」

「追？」

「對啊！那天我們不都聽到他們在房裡吵架，而這兩天楚君妍連個影兒也不見，我看是氣得跑走了，所以門主不和我們一起回去，有九成九就是為了要去追她！」

「就算是，又怎樣？」黃千芳一逕冷淡以對。

「又怎樣？！」崔依芸氣惱叫道，「這回我好不容易才跟你們出門，爺爺還特別囑咐我，一定要在這趟行程中同門主培養感情，讓他同意這門親事，還不夠嚴重嗎？」

「看來你還真是不遺餘力想達成崔長老的囑咐呢！」黃千芳諷道。難怪她一直想盡辦法近門主的身。

「那當然，因為我也很中意他呀！爺爺還為我做了許多事，教我一定要把握機會抓住他！」

「做了許多事？」黃千芳由她的話中嗅到不對勁，「崔長老做了什麼事？」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門主是爺爺找回來的……」崔依芸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偏偏門主這一路上根本不甩我們兩人，屆時又怎麼可能答應娶我們其中一人為妻？」

「你也發現到這種情形啦？」黃千芳忍不住諷刺。

崔依芸臉色一變，咬牙再道，「說來說去，還不都要怪那個楚君妍，半途跑來認親，還順勢纏上門主，害得我們一點機會也沒有……」

「行了！別在我的面前念不停。別擋我的路了，我忙著收拾行李呢！」不讓她再說下去，忍耐許久的黃千芳逕自走人。

見黃千芳不再理會她，崔依芸只得悻悻然回自己的房裡去。

一陣微風拂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不遠處一棵大樹，一個男人陷在樹後站立許久，並將兩女的對話聽了去。

確實是崔長老找到他，苦勸他回霧影門的。

也確實是崔長老主張及安排崔依芸與黃千芳成為門主夫人人選。

難道崔長老做的不止這些？

黑魅星眉心深深蹙起，想起君妍離去前的神情，他的眼中浮出掙扎與痛苦。

一個心虛的人不可能如此理直氣壯地面對他，還將他大罵一頓。

這兩個月的日夜相處，以及十多年的情感，讓他開始深思……

那夜，他看錯了嗎？

可當時他已再三確認是她沒錯，是她背叛他，與另一個男人在床上……若非親眼目睹，他怎會如此痛、恨，繼而尋思報復？

但，萬一真是他看錯了……

冷汗涔涔落下，黑魅星臉色鐵青。

他要去弄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