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回到王城後，便被告知殊河天尊已經出關了，正在殊河樓中等她。

　　「是什麼時候出關？」司凌詢問殊河天尊派來的人，神色柔和，顯然心情極好。

　　「於一年前。」

　　時間正好是胤河天尊所說的一年，看來胤河天尊倒是知曉殊河天尊出關時間，倒是司凌先前冤枉他了。當然，現在殊河天尊直接讓人將她叫去，恐怕胤河天尊不會太高興。司凌暗暗撇了一眼黑螟等人，不意外發現他們神色間的不愉，只是對方是殊河天尊的人，倒也不好做什麼。

　　司凌心裡更高興了，施施然地跟著那位殊河天尊派來的修士去了殊河樓。

　　殊河樓中種植了一片纓然樹，樹稍頭開的花碩大如臉盤，花色如泣血，火紅一片，給這黑紅的世界添加了幾分明艷的色澤。

　　殊河天尊正坐在纓然樹環繞的閣樓之中，一陣醇厚的茶香飄來，司凌走近便看到他正坐在那兒煮茶。

　　司凌恭敬地行了禮後，笑道：「天尊真是好興致。」

　　殊河天尊笑容爽朗如陽光，俊美的面容宛若天神一般，示意司凌坐後，方道：「花開正好，興致自然濃。」然後細看司凌，說道：「不錯，修為已經鞏固，沒有留下隱患。」

　　司凌神色微冷，面上卻不作聲。若非當日他逼得太堪，她也不會提前晉階大乘。果然魔族都是一群蛇精病。只是這位的蛇精病比胤河天尊的病入膏肓較輕一些。

　　殊河天尊眉眼含笑，根本沒將她的臉色放在眼中，又詢問起重天的情況。

　　司凌心頭更抑鬱了，說道：「他還未甦醒，也不知道何時方會醒來。」說著，瞥了他一眼。

　　殊河天尊笑道：「無妨，待他醒來，說不定會有想像不到的好處。且他先前已食了聖鎏仙脂，於他而言可謂是大補之物。」所以才會讓他一下子長了幾歲。

　　說話間茶香四溢，殊河天尊執袖親自倒了杯茶推到司凌面前請她品嚐。能讓位渡劫境修士親自為她服務，也算得上是殊榮了。只是若這種殊榮是建立在重天的犧牲上，司凌並不怎麼高興。

　　茶是好茶，雖比不得賢英所贈的千年輪迴茶，卻已是上品。司凌慢慢地品了一杯，郁氣散去了大半。

　　茶喝了幾盞，殊河天尊方道：「這些日子你便在此住下，待本尊安排好些事，咱們便出發去青古大陸。」

　　司凌手中一顫，突然道：「天尊，晚輩欲回人界一趟。」

　　「為何？」殊河天尊凝眉看她，面上雖無不悅，但司凌知道他並不喜她多事破壞他的計劃。

　　心情有些糟，司凌仍道：「我有位兄長，他失蹤了，想詢問一下聞人家族他的去處。」然後強調道：「他名為司寒，是在滄宇界時收養晚輩的司家的兄長，晚輩與他感情極好，先前他受了傷，在深淵的雪山中閉關療傷，原本以為就在這段時間會出關，誰先前先去看他卻沒發現他的蹤影。」

　　聽罷殊河方明白司凌先前跑深淵去的目的，為此胤河天尊生了一頓脾氣，生怕胤河怪罪，所以待司凌回來，他才會馬上使人將她帶到殊河樓來，免得胤河天尊又沒輕沒重地為難個晚輩。先前在深淵中五百年，司凌常去雪山，他那時也猜測到司凌的目的，倒是沒想到雪山中的人會對她如此重要，恐怕比之在怒海中那位父親還要重要幾分似的。

　　殊河想罷，說道：「時間來不及了，本尊已經煉化了天照珠，不日將要出發，時間不等人。若是你想知道，不如直接給聞人家族長輩傳訊，我與賢英有幾分交情，可以幫你詢問。」

　　聽罷司凌只能無奈點頭。

　　如此，殊河將她和林洋安排在了殊河樓的一處院子裡住下，殊河樓中有強大的陣法及修士防守，是個十分安全的地方，不管是胤河殺過來，或者是那些與殊河天尊有仇的修士殺過來——例如曾經在司凌手裡吃過一次虧的晏河天尊，短時間內不用擔心破開防禦對她不利。

　　司凌住得安心，同時拿出傳音符與聞人白芨傳音。先前聞人白芨欠了她一個救命之恩，而這次為了救重天讓他幫忙煉丹也算是還了她的恩情，司凌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什麼，原來他給的那枚空間傳送符也早已丟到角落棄之不用了。

　　「雷赦長老？」聞人白芨的聲音有些狐疑。

　　「對，雷赦長老可在千山之島？」

　　「不在！」

　　司凌心中一震，難道司寒是被雷赦帶走了？先前回聞人家族時，她將司寒的情況據實以告，雷赦便出發前往魔界深淵探望，之後一直未歸，行蹤不定，莫不是司寒是他帶走的？

　　「閣主，你能打聽一下雷赦長老的行蹤麼？」

　　聞人白芨嗤笑起來，「現在這種時候，雷赦長老對外說雲遊歷練去了是最好的，哪裡會讓人知道他的行蹤？倒是你這丫頭，吃苦了吧？魔族都是些喪心病狂的東西，應該沒少給你罪受吧？你氣回他們了麼？」

　　司凌不知道說什麼，閣主你的聲音不要太幸災樂禍啊，真心讓人不爽。

　　「你是擔心司寒吧？依本座看，最不需要擔心的是他了，他的資質上佳，雷赦可是想要將他培養成聞人家族的底牌，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出什麼意外的……」

　　司凌悻悻然地收了傳音符，果然從聞人白芨那兒什麼都問不出，反而還要受到他一頓奚落嘲笑，更加不爽了。

　　林洋在旁聽得清楚，只能徒勞地安慰她幾句。

　　在殊河樓住了幾天，司凌注意到明的暗的闖殊河樓的修士不少，有些直接被殺了，骨血用來澆灌纓然樹，暗地裡被處置了多少，她便不知道了。從這也讓她看出，魔界其實也不平靜，甚至比起相安無事的人界來說，血腥多了。

　　過了幾日，殊河回來了一趟，給她帶了個消息：「賢英那兒有些消息，據聞有人見到了聖獸白虎的蹤影，很多人被聖獸吸引了，欲要捕捉聖獸，不過那只聖獸在人界和魔界的交界處失蹤了。」

　　殊河先前暗中觀察司凌，自然知道他們身邊跟著一隻同樣在上古時期仙戰後便滅絕的聖獸，可惜只是只幼生期的聖獸，沒什麼威力。若是聖獸出現，與它簽定了同伴契約的司寒估計也在，就是不知他們將去何方。

　　司凌也有些驚愕，若是白虎不是被人脅迫，那麼司寒便是自己離開了。為何司寒自己離開而未通知她一聲，或者是留個訊？難道……他出了意外，又無記憶了？連《逆妄圖》也震不住他？

　　司凌頓時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去尋找司寒。以前都是司寒萬里迢迢去找她，現在輪到她千里迢迢尋找兄長，果然是風水輪流轉。

　　當然，司凌的意願輕易地被殊河鎮壓了，眼看出發即在，殊河怎麼可能會讓她離開？說不定她現在跑出殊河樓，便會被那些反對魔界少主離開怒海的魔修給撕了。殊河天尊之所以安排她在殊河樓住下，也有保護之意。

　　所以，能開怒海之中的啟天之谷的她便成為了那些魔修的目標了。

　　司凌蹙眉，問道：「你們不怕那些人破壞麼？」

　　殊河天尊傲然道：「有本事儘管來便是。倒是你，太弱了，不得不防。」一副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的樣子。

　　司凌心中憋屈，修為太弱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摔，他們那些幾萬、十幾萬歲的老怪物和她一個兩千歲的比也不害臊！

　　司凌垂眸思索了會兒，又問道：「我想知道，你們魔界少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有人愛他愛到欲其生，恨他恨到欲其死。

　　殊河天尊聽罷哈哈大笑，戲謔道：「本尊還以為你一直不好奇呢。」自從知道司凌的身份起，他可從來沒見過司凌詢問魔界少主的事，看起來就像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司凌面無表情地道：「我原本以為只是救他出來罷了，後來離開魔界，發現很多蛛絲馬跡，顯然很多人並不想讓他出來，方會感覺有些奇怪。」

　　殊河天尊又笑了一會，方收起了笑聲，感歎道：「若是當年他未被三界修士聯手鎮壓在怒海，恐怕魔界的地盤已經擴張了幾倍不止。那可是個不出世的天才，幾百萬年才會出現一個，如此驚才絕艷之人，三界俱驚，天道欲毀，而吾等卻為魔界迎來了這樣的少主而高興……」

　　司凌一句都聽不下，撇除他的讚美之詞，可以如此總結：兩千年前，原本三界挑起了一次大戰，但戰前準備才剛作好，卻沒有打起來。原因便是那位便宜爹不知怎麼地以雷霆萬鈞的手段破壞了，並且反而惹起了三界之怒，將戰爭的陰影轉移到了他身上。後來等三界渡劫境老怪聯手將他鎮壓怒海後，三界又和平相處起來，彷彿之前的戰爭準備只是個笑話。

　　「為何？」司凌奇怪地問道。

　　「因為他不小心觸動了三界的利益。」殊河天尊有些惋惜地道：「本尊至今也不懂當初他為何要如此做，自毀前程。或者，和你的出世有關？」不然怎麼會這麼恰巧地蹦出來了個後裔？而且這個後裔的年齡也恰好在那段時間出世的。

　　司凌嚇了一跳，斷然道：「不可能！」

　　殊河天尊也點頭道：「確實不可能！」

　　兩人皆猜測不出那位當初到底要搞什麼，為何惹得三界那些老怪要動手將他封印。

　　一翻談話之下，早已經不知道歪樓到哪裡了。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終於到了出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