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司公子、司公子……」

　　軟糯的孩子氣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司凌很快聽出這是小妖蓮的聲音，心中不禁一鬆，看來當時彌天空間爆炸，沒有傷及到它。相伴這麼多年，小妖蓮還是很可愛的，司凌自然捨不得它被傷害甚至被摧毀。

　　「嗷嗷嗷！」別叫了，他沒醒呢。

　　「啾啾啾！」主人幾時醒？

　　「嗚嗚嗚！」想念小凌子做的烤肉了。

　　聽著那些妖獸交流的聲音，發現一隻都沒少，反而還多了一隻——是白虎？大哥回來了？司凌心中一喜，原本昏沉的神智終於從黑暗中清醒過來。

　　等司凌恢復清醒，很快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太妙，他被包裹在一枚翡翠色的葉子裡，翡翠色的光暈滋養著他的元神，讓受創的元神感覺到一種潤物細無聲的舒適。再細看，自己現在沒有了肉體，就只剩下黯淡的元神了，這真是……

　　可能是司凌的情緒有些激烈，第一個發現他恢復神智的不是圍在天一神木領域外討論他什麼時候可以醒的那幾隻妖，而是繞著天一神木玩耍的那團白光。

　　白光直接朝他飛了過來，因為天一神木樹心的原因，司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朝自己撞了過來，認出這白光團是上輩子帶著他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那玉瓶裡的白光，司凌雖然想躲，卻無能為力。不過當它撞過來時，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不適，反而意外地舒服，連元神中的創傷也在慢慢地恢復。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司凌心中有疑問，這白光已經幾次在危難之中救過他了，上輩子被惡鬼追逐吞噬時，是它帶他到這個世界；在司家禁地剛甦醒的重天欲吞噬他的靈魂時，是它將重天趕走；在寶華仙境，被那個高級空間吞噬時，也是最後這個光團將之驅逐……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疑問，光團在滋養著他的元神時，也連帶地將一些信息輸了過來，一幕幕的畫面像黑白放映機般掠過，司凌終隱隱約約曉得了這團白光的來歷。它是一縷生命之光，是天地間誕生的最純潔的先天能量，妖邪不侵。雖未有攻擊能力，卻因是最純淨的靈物，可以驅逐一切負面的東西。至於為何流落到曾經的地球，它自己也不清楚了，它原本一直躲在那個玉瓶裡修養，直到有一天，一隻被厲鬼追得到處躥的善鬼跑到了它棲身的玉瓶裡，於是就有了這麼一遭……

　　說來，它能來到這個世界，還是司凌的功勞，若不是當時的善鬼慌不折路地躲到玉瓶裡，善鬼用了「她」百年的修為作代價，打開了空間裂縫，一鬼一光也不會一起掉到了這個時空。來到這裡後，因為善鬼之身眼看就要崩潰，於是白光攜帶著「她」慌忙擇了一具剛斷氣的身體選擇重生。

　　司凌有些糾結，到底是他害得這白光到來這個世界，還是它為自己定下了人生？

　　司凌用意識詢問，它到底為何一直跟著自己。那團白光的靈識十分單純，宛若一個初生嬰兒，用它的意思來說，善鬼的靈魂很純淨，它呆得很愉快，不想離開。若是司凌沒有來到這個修仙的世界，若是他以善鬼之身在地球修練得道，估計他日他離開塵世時，這團白光也會追著他一起離開，它喜歡善鬼純淨的魂體，它本能所追求的便是這樣純淨的東西，若沒有意外，當它尋找到更加純淨的讓它能呆得更舒服的寄主時，它就會離開了。

　　所以說，若他日他的魂體不純淨了，它就跑了？

　　司凌：=口=！怎麼突然覺得這白光很靠不住的樣子？

　　司凌又問它可不可以像天地間那些精怪一樣，有一天能修練出人身之類的。白光很直白地道：不知道！它很多事情都憑本能來幹，例如覺得善鬼純正的魂體呆得舒服，就一直呆著，從末想過要離開。若是司凌對它有惡意，它也感覺得到，直接脫離他離開。幸好司凌雖然對它的存在很好奇，卻一直未有惡意的。

　　天地之間孕育而生的生命之光……司凌覺得聽起來真是高大上，但真相卻是囧死個人了。對它而言，他的魂體只是它的房東，等它找到了更舒服的住所，它也會離開的。該慶幸的是，它對世界萬物都沒有威脅性，反而對萬物眾生而言是大補之物，就算它呆在自己身邊，對他而言也沒有絲毫的威脅。

　　就在司凌與白光溝通時，突然一道極冷的清淡聲音響起。

　　「司凌。」

　　那被裹在天一神木樹心葉子的翡翠光暈中的元神顫動了下，一道虛弱的聲音伴隨著驚喜響起：「大哥！」

　　隨著司凌這道聲音響起，整個空間都轟動了，正給幾隻妖做烤肉的林洋忙丟了東西跑過來，而在紅蓮空間裡到處攆獸追禽的幾隻妖也忙跑了過來，皆激動地站在天一神木領域之外，又驚又喜地看著他。

　　一陣嗷嗷啾啾嗚嗚的聲音響起，司凌自然聽不懂獸語和鳥語，不過不妨礙他向在場的人打招呼，還有小妖蓮又開始號啕大哭的聲音。司凌少不得安慰，聽到小妖蓮抽抽噎噎地說後來的事情時，司凌明白因有小妖蓮他才能在彌天空間崩潰爆炸中得以逃生，看它一副嚇壞的模樣，司凌自然又是一翻安慰感謝。

　　「等你元神凝實恢復後，重塑身體。」等司凌瞭解了自己的情況後，司寒如此道。

　　「重塑身體？」司凌有些不明白，然後看向恭敬地站在司寒身後的鬼修——完全淪為了三隻妖的伙夫了，說道：「大哥可是要我以鬼身入道，等化神後重新凝聚身體？」

　　這時林洋笑道：「司前輩，不用那麼麻煩，以鬼身入道恐怕要從頭修練起，所耗時間太長了。正好上次那枚大元金丹在下並未服用，倒是可以給司前輩重塑肉身。」

　　司凌沉默了會兒，說道：「那已經送給你了……而且我不是鬼修，只剩下元神，大元金丹恐怕並不足以讓我重塑出肉身。」

　　林洋十分不負責任地道：「前輩自有辦法。」然後看向天一神木裡的司凌元神的眼神彷彿像是在看個傻缺一樣，既然司大哥有辦法，他乖乖地修練重塑肉身就行了，用不著嘰嘰歪歪的。對於司寒，他們都非常有信心。

　　司凌自然看得出他的眼神，只能鬱悶地閉上嘴。

　　於是司凌清醒後，只能日復一日地開始了吸收天一神木的靈氣修復受創的元神，同時也借助那團白光的幫忙，希望再用個十年將元神修復好。

　　從林洋那裡可以知道，他們現在呆在中央大陸的那處幻境中，而他的元神在天一神木中已經滋養了五十年，才恢復神智，可見當初那高級生命空間的襲擊吞噬對他影響有多大。現在清醒了，倒是可以控制自己，能加快修復元神的創傷，等元神修復好，就可以直接重塑肉身了。

　　接下來十年，司凌除了自己修練外，還有司寒時不時地投食，各種養魂草養魂丹及養魂木……只要對元神有幫助的東西，司寒都為他尋來投餵給他了。而且他能用五十年時間醒來，也是司寒出手大方的結果，很多珍貴的靈物不要錢地投餵給他了。

　　司凌乖乖地修練時，偶爾看到紅蓮空間裡那幾隻妖獸，這才發現小白虎變成白白的一隻了，不再是以前的小花虎，詢問了才知道他們流落到天水界後，找到了淨靈果洗去身上的眠絨籐汁液。小白虎記掛著小灰，同樣也帶了淨靈果回來，所以灰鳥尾羽也恢復了原來的艷麗，配上那肥碩的身材，仍是讓人有種不忍睹目之感——當然小灰極滿意自己那幾根艷色的羽毛就是了。

　　時間匆匆而過，司凌在發現自己的元神越來越凝實時，也感覺到了司寒身上的氣息，不由得有些不安。

　　「大哥，你是不是……已到化神後期，應該飛昇上界了？」司凌問道。

　　司寒淡淡地應了聲，在天一神木旁布設著陣法，這是為了重塑他肉身作準備，林洋在旁邊幫忙，那幾隻妖也跑過來觀看，看著司寒布設陣法的手勢根本看不清，而地上漸漸出現一個古老的陣法，讓林洋心中十分震動。

　　「大哥現在是壓制著修為，等司公子修復肉身，大哥就可以放心地飛昇上界了。」小妖蓮解釋道，聲音裡有些不捨，它像個跟屁蟲一樣，司寒的身影轉到哪裡，就跟去哪裡，不過司寒速度太快，它跟不上後，只能坐在天一神木旁邊，為司凌解釋。

　　「大哥現在正在布設一個很古老的陣法……小白說，是在天水界時從慕家的藏書閣裡看到的，有它輔助，再用以大元金丹，有八成把握司公子可以重塑肉身。」

　　「這陣法有什麼用？」司凌問道，同時對於司寒也差點和小妖蓮一樣，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及信任感。總覺得他說可以，他也覺得可以。

　　這也是林洋和重天等人的想問的。

　　「這個是上古時期一位陣法大能創造出來的古老陣法，目的是為了在重塑肉身時用獻祭的方法重塑造出肉身。若是沒有肉身，一般的修士多是捨奪一途，而這種重塑肉身是一種違背天地規則的方法，以前是不可取的。所以那位大能才創造了陣法輔助，成功率比較高。不過大哥改良後，獻祭的時候，不需要高階妖獸，只要是隨便的生命體就行了……大哥果然最膩害了~~」小妖蓮甜膩膩地道，開啟了花癡模式。

　　司寒用了五年的時間將陣法完善，等陣法完善後，司凌的元神終於恢復了，不用再被束縛在天一神木的樹心中吸收它的氣息養元神，可以跟著那光團到處跑了——當然範圍只有天一神木的領域內。

　　「司凌，過來。」司寒開口道，直接祭出一個用養神木所製的木盒打開，讓小妖蓮溝通天一神木打開它的領域，揮手將司凌的元神收入養神木所製的盒子裡。

　　司凌進入到木盒後，眼前一黑，很快地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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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司凌再次恢復了意識，而伴隨而來的不再是元神離體的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卻是一種沉重的體驗。

　　肉身重塑成功了？

　　這個念頭讓司凌心中一喜，努力地適應身體的沉重，直到更好地控制住身體後，慢慢地睜開眼睛。

　　紅蓮空間裡的天空是湛藍的，白雲飄過，彷彿一處世外桃園，確實是個洞天福地。

　　司凌的目光將天空收入眼底，抬起手看著自己嫩白如玉的手，重塑肉身的喜悅讓他忽略了骨架及肌膚的不正常，猛地坐起身來，一頭烏黑柔順的黑髮滑落到胸前。他渾然不覺身上的異樣，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盤坐著的男修，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大哥！」

　　氣息冰冷、面無表情的男子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突然，一道「噗——」的聲音響起，司凌轉過頭，就見不遠處的鬼修鼻下流下兩道鮮血，襯著鬼修特有的慘白的肌膚，看起來就像是個厲鬼一樣。

　　「林洋，你流鼻血作什麼？」司凌一副吃驚的表情。

　　林洋鼻血猛流，傻眼地看著坐在陣中的人，臉蛋漲得通紅，雙目發直，彷彿受到了什麼打擊。

　　直到一件白色的道袍突然出現落在身上，司凌忙將罩住臉的道袍拉下，看向前方的男人，正想問什麼意思時，一道靈力束縛住他欲扯衣服的動作。而這時，他的手貌似也壓到了自己胸前的某個高聳柔軟的部位。

　　司凌傻眼地看著司寒，男修回以清冷淡漠的視線，無情無緒，彷彿眼前的異樣根本難以讓他產生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