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大壽 9
退朝之後,乘著轎子向著回王府的方向回去,隔著幾條街響著歡天喜地的迎親樂聲,莊七便想起金鑾大殿上,皇帝要給他做媒,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哂意。
以他的年紀,如今只有一位側妃,確實有些令人側目,讓一些人緊張,也讓一些人慶幸仍有巴結的機會。
指頭輕輕敲著膝蓋,想著前些日子傳出的,七王爺其實好龍陽之逸──恁多人在他的"壽宴"上看見光著身子睡在他床上的男人──想著未嘗不可作為婉拒之詞。只是不知皇帝若是知曉,那男人卻是他已溺斃於後花園蓮池的十七子,當做如何想。
嘴角哂意擴大,已然察覺身後數十步之外的氣息,最近一段時日,他可被人盯得緊。
莊七本以為這次仍如以往一樣,只是些不知何人的探子來不遠不近跟著。可這次卻比以往要來的人多,莊七分了些心思出去,聽到那喜樂愈來愈近了。
隨著那樂聲逼近,莊七一時間忽覺有些恍然,忽而想到了什麼,待要閉上五感,那樂聲卻已然來到了轎前。
轎子轟然墜地,莊七一個掌風劈出去,人已出了轎子。本有些功夫底子的轎夫們這時已經被迷音誤了耳目,恍惚間被刺客一擊斃命。莊七的八名近侍暗衛也已躍出,快速圍在了莊七身邊。
莊七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放在腰前,冷冷注視著來客。
刺客們統一黑衣蒙面,雖是光天化日,但這來玩氣勢已嚇得路邊行人紛紛躲避,頃刻半條街已不見閑人蹤影。
為首刺客只說了一句:"速戰速決。"
便帶著人攻了上來。
雙方人馬武藝竟然相當,有人躲過近侍保護近了莊七身,被莊七抽出腰間軟劍當胸穿過。
軟劍上泛著幽光,已然浸過劇毒,紫色暗金衣袍在陽光下也竟然顯出森寒之光來。莊七砍斷一人手臂之後,目光突然回轉,徑自盯著不遠處的一處茶樓的二樓陽台。
"額,被發現了嗎……"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吐了下舌頭。
身著暗紅鑲金衣袍的中年男子一手拿著個紫砂壺摩挲著,一邊仍持懷疑的口氣問著:"小十七,我這可是賠上了數十精兵,你真能確保萬無一失?"
於廣土答到:"三王爺稍安勿躁。"
"嗟,至今仍是不肯叫我一聲三叔嗎?"三王爺意欲勾起和藹笑容。
"於廣土現今乃一介草民,不敢逾矩。"於廣土輕輕作了一個揖。
三王爺仍然想說什麼,突然就感到一陣劇烈晃動,身後早已候著的黑衣人瞬間上前架住這兩人,施展上乘輕功離開茶樓。
不過須臾,整個皇城塌陷了一小半,尤以面前這條街最為嚴重。
皇城地震,百年難遇,莊七措手不及,來人本是拼命,莊七一個分神,已被生擒。
"七叔勢強,人禍難及,就讓天災來收吧。"
莊七從來沒有對於廣土掉以輕心,把人藏在深宅亦是為了控制他的行蹤。
除此之外,於廣土的衣物也有隱隱熏香,故他被圍困時,發現了於廣土的影子。
此刻,那香味又漸濃起來。
於廣土蹲在牢門之外,看著靠牆閉眼看起來很是放松的莊七,眉間緊緊皺著,眼神猶豫遲疑,終是張嘴喊了一聲:"莊曦。"
莊七似若未聞。
"……莊曦,當初是你滅了我外祖父一族,殺了我親身娘親。"於廣土的聲音低低的,嗓音裡帶著深深的隱忍,"你提著劍來,便是要斬草除根。"
可終究沒有下手。
莊七嘴角竟然有了隱隱笑意,緩緩睜眼:"你預知這次地震發生。"
"是的,我有管道得知信息。"
"你是怎樣走出王府的?"
"半月前,王府的用水便已有了玄機。"可能是見莊七已是階下囚,於廣土老實答道。
"我府裡之人沒有察覺?"莊七饒有興味。
"量少,只是讓人漸覺疲累。"於廣土答道。
"像我如今這樣?"莊七又問。
他現在內力盡失,手腳無力,早先連腦子都顯得混沌,不過現在已稍微清晰。
"這是西域奇毒。"於廣土說罷起身,"如無解藥,半月之內當死的安詳,查無異議。"
莊七不語,只是嘴角擒笑。
"不過,我並不想要你死。"於廣土說,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莊七,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