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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狩之皇兄的傀儡》第5章
  第五章

  戰事急迫,前鋒的驃騎和驍騎部隊一旦整編完成就得先出發,輜車壓後,中軍則是最末行動。

  桂肖如不負所托,果真請出徐謇,讓他成了尉遲粲的副將。

  然,眼看出征之日逼近,尉遲粲卻始終見不到尉遲肅一面,於是在出征前夕,他找上桂肖如幫忙。

  「我是你們兄弟的奶娘嗎?」她惱火道。

  「肖如,不要這樣嘛……我又不能跟我母妃說,她會擔心……」

  瞧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桂肖如就一肚子火。她明明就比他漂亮,還能助尉遲肅登上帝位,而且她是個女人,可為什麼他偏偏就是要他?

  更嘔的是,她竟還得替他人作嫁裳?

  她才不想管!

  「尉遲粲,你年紀不小了,不要像個娃一樣,什麼事都要你大哥說,你才知道怎麼做!你搞清楚,你現在是即將領軍出征的將軍,不是你大哥握在手中耍弄的傀儡!」她故意把話說得難聽,就為了逼退他。

  「傀儡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大哥不會避不見面啊。」尉遲粲低聲下氣地央求著。「肖如,大哥現在只願意見你,我也只能拜託你了……」

  「我……」她話都說得這麼難聽了,還逼不退他?

  看他姿態放得極低,又想到他明日就要出征,桂肖如內心不禁掙紮起來。她很清楚,一個將領上戰場時心裏要是記掛著事,就很容易出意外。

  而她,就算再惱再氣,也不願意見他出意外!

  況且……要是他們兩個真能在一塊,哪怕是於世俗所不容,但至少那個人可以得償所願……只要尉遲肅快樂就好,就算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也沒關係。

  「走吧,我幫你安排。」

  「肖如,謝謝你……就唯有你才有資格成為我的皇嫂。」

  桂肖如聞言一愣。

  這對兄弟……真的很欠揍!

  明日前鋒就要出征,於是尉遲肅留在宮中,協助調派軍糧和援軍調度,甚至不惜和兵部的盧尚書槓上,就只為能調派出京城外的四大城池守軍。

  戲央宮後殿一字排開的五間寢殿,尉遲慕特地撥了一間給他,一來是他累了可以在此歇下,二來是方便他聯繫人手。

  父皇要他成立的新組織,他命名為「私衙」,人手都在暗地裏調動著,讓他一忙起來就忙得昏天暗地,連著幾天回不了府。

  好不容易,今天總算是將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讓他得以回府歇息。等到他回府邸,已是半夜三更。

  「……桂小姐在書房?」

  一進府,總管便上前稟報他此事。

  「是的,奴才照慣例,讓她在書房候著。」

  「我知道了,別讓任何人靠近書房。」

  「是。」

  他大步踏上迴廊,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擔心她會挑此刻前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該不是軍隊調派上出現什麼異動?

  「肖如。」

  急匆匆地推開門,沒瞧見桂肖如,倒是在書架前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哥。」尉遲粲回過身,苦澀喚著。

  瞧,大哥一聽說肖如到來,竟急急忙忙跑來,就連喚聲也如此急切,彷彿萬分想念。而夜半時分,肖如還能待在這裏等候大哥,可以想見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這樣也好……要是大哥娶的是肖如,就算他再不願,也至少可以勉強接受。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肖如呢?」尉遲肅愣了下,立刻回神,沈聲問著。

  「我拜託肖如帶我進王府見你……肖如已經走了。」

  寬袖下的手握了握。「你回去吧。」

  「大哥,我只是……明天要出征了,所以我想見見你。」他苦著臉,不懂大哥對他的態度為何丕變。

  「你說完了,可以走了。」

  面對他的冰冷,尉遲粲的心幾乎跌到谷底。

  「大哥……我到底哪裏做錯了,讓你這樣對待我?」望著兄長,他才發現他根本瞧也不瞧自己一眼。

  打從那夜大哥自武校樓離開,他就再也找不到大哥,如果不是存心避開他,豈有碰不到面的道理?

  「沒事,你不要胡思亂想。」尉遲肅忙低聲安撫著。

  「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他緩步走到他面前。

  尉遲肅抬眼的瞬間,尉遲粲的唇已經吻上,他要掙紮,卻被他扣住後腦勺,濕熱的舌鑽入他的口中舔吮著。

  他越是掙紮,被吻得越深,像只被逼到絕境無處可躲、只能選擇反撲的困獸。

  「住手!」他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低咆。

  尉遲粲額抵著他的,雙手緊扣住他,啞聲問:「大哥……那晚,你為什麼要吻我?」

  尉遲肅瞪大眼。肖如說的,還是那晚他察覺了?

  尉遲粲突地低笑。「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自己在作夢……」那晚在武校樓,他酒醉以為那是場美夢,還詫異夢境為何如此真實,卻發現自己的唇是腫的,但他不敢多作揣測只把事情擱在心裏藏著,然而大哥此刻的震愕間接給了他答案。

  「既然大哥吻了我……為什麼不要我?」他難受地低啞問著。

  既然如此,為何要避不見面?為何要讓他誤解他心底已經有人?

  尉遲肅瞪著他。在粲眼裏找到同樣的情感,他應該要開心,可是……

  「你瘋了,咱們都是男人,是兄弟!」

  是男人、是兄弟,而且皇族嚴禁男風,一旦被發現,輕則流放,重則斬首,如此一來,他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是兄弟又如何?!」

  「你!」

  「大哥……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我黏著大哥,是想要獨佔大哥、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你,就算是肖如也不行!」他緊緊擁住他。

  原打算大哥要是喜歡肖如,他就算再不願意也一定祝福兩人,但如今知曉大哥對自己並非無意……那麼,他誰都不讓!

  「放開我……」他虛乏地喃著。粲的擁抱像團火,幾乎快焚燬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不要!」尉遲粲緊抱著他,吻上他的唇。

  他抗拒著,緊閉著唇,他卻開始撕扯他的衣袍。

  「尉遲粲!」他低聲警告,卻被他的舌趁隙鑽入。

  濕熱的唇吮得又重又熱切,像是要將他吞噬一般,他緊抓著最後一絲理智,但就在粲輕撫過他的乳尖,那灼熱的昂揚隔著衣料摩挲著他的,理智轟的一聲,被燒得連渣也不留。

  在情慾面前,他的理智簡直比蛋殼還要薄弱……愛慾不停堆疊著,直到他……不管了!

  不再隱忍,他回應著吻,動手撕扯著尉遲粲的衣袍,大手探入衣袍底下,撫過那厚實的胸膛,輕挲著乳尖。

  尉遲粲悶哼著,張口索吻,拉扯著尉遲肅的腰帶,大手自褲頭鑽入,攫住他早已熱情回應的巨大。

  他手掌的套弄,教尉遲肅難耐的張口啃咬著他的頸項,一把撕裂他的衣袍,推著他往軟榻去。

  兩人跌跌撞撞,迫不及待,赤裸裸地交疊在軟榻上,燭火映照出兩人壯而不碩的身形,他們擺著腰,彼此的昂揚摩挲著,感受那層層堆疊的快意不斷地衝撞著心臟,直到無法負荷,才忘情地噴濺在彼此的腹上。

  尉遲肅粗喘著,瞪著紅潮覆面的他。

  他不該再繼續下去,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身下的軀體,是將他困縛已久的魔障,跨過去,可以換來無可限量的將來,陷進去就注定淪落,而他……

  「大哥……」

  面對他的輕喚,他選擇……淪落。

  大手沿著他的鎖骨逐而往下,停在他厚實的胸膛上,他俯下身,含吮住那小巧的茱萸。

  尉遲粲倒抽口氣,身體因為他的舔吻而激顫著。

  茱萸在他的唇舌底下逐漸堅硬,回應著他的熱情,催化著他的慾望,讓他的吻徐徐往下,來到他肌理分明的腹部一寸寸地親吻著,看著才剛宣洩過的灼熱,尚未碰觸便已昂然挺立。

  「大哥……」尉遲粲微羞地坐起身。

  尉遲肅卻張口含住頂端,他狠狠地倒抽口氣,彷彿一道雷火從那竄進心窩裏。

  灼熱在尉遲肅的口中跳顫著,唇舌舔吮吞吐著,大手輕撫著燙硬的玉囊,來到他的股間,長指在股間的入口來回遊走,借助熱液輕輕推送著。

  「啊……」尉遲粲低吟出聲,知道他想做什麼……他們一起看過兵書,都知道何謂男風,更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

  但是他沒有猶豫,只要是大哥想要的,他都給。

  尉遲粲放鬆身體,迎合他的進入,感覺到入侵的鈍痛,但慾望被濕熱包圍的極度快意抵消了痛楚,更在體內激起不曾有過的麻栗,直到他感覺快要宣洩。

  「大哥。」他微起身,推著他。

  尉遲肅不睬,加快了吞吐,長指也推得又深又快,甚至多添了一指。

  熱液無法忍耐的迸射,尉遲肅一抬頭,便教尉遲粲羞赧地看見自己的熱液從他的唇角滴落。

  尉遲肅將熱液吐在指尖,抹在早就昂揚的巨大上,垂眼看著那微張的入口,那像朵盛綻的花誘惑著他進入,他再也無法忍遏,扳開他的腿,以頂端輕抵著那欲拒還迎的入口。

  通道比他想像的還要狹隘,包覆著前端,爆開難以言喻的快意,卻也回報同等的痛感。

  「粲,再放鬆一點……」他粗嗄說著,緩緩地推送。

  「可是,我……」

  察覺他的不適,尉遲肅緊蹙著濃眉,稍撤再進,緩慢而反複地抽撤,直到他適應才漸漸加深抽送,最後完全埋入他的體內。

  尉遲粲重重喘息著,痛楚在體內暴動,但他卻是滿足的,只因大哥在自己的體內,幾乎滿盈。

  「大哥……」他伸出雙臂緊環住他。

  尉遲肅吻上他的唇,身體鼓噪著渴望更多。順著心意,他開始律動,狠狠地侵犯著,在寂靜的深夜裏製造出淫糜的聲響。

  尉遲粲抱緊他,尉遲肅每一次進入,體內就像是被搗亂一回,痛楚從入口蔓延至最深處,但他甯可痛著也不要錯過。

  他入侵,他收藏,緊密地將他納為已有,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再也不分離。

  完事後,汗濕的軀體依舊交疊著,尉遲粲好像早在過程中昏厥過去,尉遲肅待餘韻退去,才退出他的體外,套上衣物,獨自外出,替他準備了溫水,回房細細為他擦洗著。

  坐在床邊,看著他身上到處印滿自己留下的痕跡;看著他入睡後,像個大孩子般青稚的臉龐,尉遲肅悔恨地以手覆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發狂般地要了他一回又一回。

  他不該這麼做,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後悔不已。

  「大哥。」

  耳邊的喚聲教他緩緩地挪開手,瞅著不知何時清醒的人。

  「大哥……」尉遲粲微坐起身,一把將他環抱住。「大哥,為什麼你明明也喜歡我卻不敢承認?」

  「我怕。」頭一次,他回摟著他。

  「怕什麼?」尉遲粲把臉枕在他肩上。

  「我怕失去你。」

  尉遲粲聞言,卻是抬眼低笑出聲。

  「你笑什麼?」尉遲肅惱聲道。

  「大哥,如果你不曾擁有我,算什麼失去?」

  尉遲肅不由得一怔。

  可不是嗎?如果不曾擁有,又何來的失去?

  「大哥,我不怕,不管擋在面前的是什麼,只要會阻礙我愛你的,我全都會剷除,什麼都不留。」

  垂眼看著他,尉遲肅驀地笑了。「好狂妄的口吻。」

  「我才要說大哥太怯懦,大哥一路走來,成為皇侍郎,總是毫不畏懼,不管穆首輔如何對付你,你都能將危機化為轉機,為什麼你卻不敢面對我?」尉遲粲睇著他,突地傾身吻他。「大哥,你還有我,你不是一個人。」

  尉遲肅凝睇他許久。「那你可有覺悟要瞞著母妃一輩子?」

  粲說的沒錯,面對他,他變得很膽怯,又也許……粲是他唯一的弱點,他才會如此的舉步維艱,他甯可自己擔下所有的苦,也不願粲受到傷害。

  可是,難道就沒有兩全之計?只要小心行事誰會知道,等到有一天大局底定,還有誰能拆散他們?

  「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我沒有什麼做不到。」

  「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嗎?」尉遲粲不禁苦笑。「肖如說,我是大哥的傀儡,可當傀儡有什麼不好?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就好。」

  從小到大,大哥要他不哭,他就不哭;要他習武,他就習武。大哥說的話,他有哪一樣沒做到的?

  「聽起來真是卑微。」尉遲肅低笑著,輕吮著他的唇。「再要求你一樣,給我把日穆狠狠地打退一百裏吧。」

  「這有什麼問題!」他的吻讓尉遲粲驚喜不已,想回吻,他卻已退開。

  「切記,要聽徐副將的建議,不要躁進,別落入對方的圈套,每一步都要想得透徹。」

  尉遲粲心頭一愣,不著痕跡地掩飾過去。「嗯,我知道,大哥。」徐謇成為他副將的事,其實並沒有外傳,對於徐謇的身份都是說是雙箭頭策略,因為怕徐謇會顏面無光,而大哥會知道……這事大概是大哥替他請托的吧。

  一股暖流滑進他心裏。從小到大,總是如此,大哥不管為他做什麼,從不會邀功,默默地為他付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心才會一點一滴地失守。

  「還有,沙盤演練不如實戰,地形氣候和士兵戰馬狀態,你都必須注意。對於隊伍內年紀比你還長的戰士,都該給予禮遇,讓大夥可以上下一心,還有……」

  聽著他不斷地叨念,尉遲粲笑露白牙。

  「我知道,大哥。」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記住,永遠不忘。「大哥,我會早點打退日穆回來,到時候我們不要再分離了。」

  他已經受夠不斷的分離,他只想守在大哥的身邊。

  「那你就早點回來。」尉遲肅喃著,看著窗外黑沈的天色又道:「快四更天,你再休息一下吧。」

  「不了,出征後要一段時日才能回來,我想和大哥多說話。」

  「傻瓜,休息一下。」尉遲肅將他摟進懷裏,輕撫著他的背。

  「大哥,你……要等我回來。」

  「……當然。」

  「說好了。」

  「休息吧。」

  尉遲粲沒回答,閉上眼假裝休息,享受著大哥難得的溫柔……這是像美夢般的情景,他多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

  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別讓他的夢醒得太早。

  然後,他聽到大哥用極輕的聲音說:「粲,我愛你……」他用盡氣力忍住唇角的笑,否則被大哥瞧見,一定會發現他裝睡。

  可是……大哥說愛他……他要趕快回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擊退日穆!

  戲央宮前的青石板廣場上,皇帝領著百官,為將出征的將士祈福送行。

  尉遲粲身著銀白盔甲,單膝跪在最前頭,身後是墨澈和徐謇等人。

  依慣例,由欽天監禱念福咒,再放出十隻繫著響鈴的飛鳥,然後由事先挑選好的人射落響鈴。要是十個響鈴皆能打下,那就代表旗開得勝。

  而今年的射鈴手,是由尉遲禦自動請命。

  等欽天監念完福咒之後,尉遲禦便在弓架前挑了把七石長弓,背著箭袋走到廣場中央,箭已在弦上。

  太監揮下紅旗,後頭的小太監立刻放出飛鳥。

  只見尉遲禦張弓射去,一中再中,而飛鳥是一次放出十隻,要是射箭速度過慢,飛鳥會飛得不見身影。

  眼前尉遲禦失了一箭,後頭連連落空,飛鳥飛行漸遠,站在皇帝身旁的尉遲肅,沒細想就衝向弓架挑了把九石大長弓,快步向前,自尉遲禦的箭袋一口氣抓出三支箭,淩空射去,三箭皆中,現場響起陣陣歡呼聲。

  尉遲粲不禁朝他笑瞇眼。

  「朕在此等候眾將士凱旋歸朝!」

  「領命!」正步踢踏聲響徹雲霄。

  尉遲粲臨行前,忍不住再看他一眼,朝父皇行了禮之後,隨即轉身離去。

  尉遲肅睇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被其他將領給淹沒,還是沒轉開視線。

  「皇兒們手足情深,教朕大悅。」尉遲慕低聲道。

  尉遲肅猛地回神。「兒臣和阿粲從小為同母所教養,情分自然是比其他兄弟深厚,再者,這響鈴象徵得勝,非射下不可。」他知道尉遲禦是故意的,尉遲禦甯可被父皇責罵,也要殺殺士氣,畢竟粲若立下功績,對皇后一派可是一大威脅。

  「若只是如此……就好。」話落,尉遲慕轉身就走。

  尉遲肅愣在原地,不自覺地冒出一身冷汗。

  父皇為何這麼說?是父皇發現什麼,還是他府中有誰……背叛了他?

  三年眨眼過去,尉遲肅仍是皇侍郎,又身兼私衙首領一職。

  三年來,他運籌帷幄、細心佈局,一一拔去各皇子派系下的重要角色,就是為替尉遲粲鋪出登基之道。

  這一日,廉王府裏,尉遲肅特地派人邀請了兩位礦商前來。

  筵席設在偏廳裏,偏廳後有間暖房。偏廳裏,尉遲肅已入席,滿桌奇珍異饈,可配著後頭暖房裏殺豬般的哀嚎聲,氣氛是說不出的詭異,兩名應邀而來的礦商不禁面面相覷。

  「今兒個特地請兩位前來,那是因為兩位名下的鐵砂礦場產量極為豐富,如今北境仍在開戰,所需武器不少,所以想向兩位加征兩成的鐵砂,還請多多配合。」尉遲肅捧起酒杯,笑容可掬地道。

  「這……」兩人對看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端著酒杯未飲。

  直到一道聲嘶力竭的哀叫再起——「不要再抽了……不要再抽了……」

  那央求的聲音逐漸微弱,最後化為無聲,但仍依稀可聽見鞭子抽下的聲響,教兩人嚇得抖出酒液。

  尉遲肅見狀,喚來隨從低斥著,「谷正,要他們動作利落點,別嚇著本王的客人。」

  兩名礦商嚇得手顫抖不停。

  「兩位別怕,本王向來敬重忠心愛國的人,就請兩位……共體時艱。」字眼是在央求,可口吻卻是不容置喙的強硬。

  兩人立刻將酒杯一擱,雙雙跪下。

  其中一人忙道:「王爺,不是草民不肯配合,而是工部已要求咱們上繳兩成,如今若再上繳兩成……咱們就沒辦法生存了。」

  都闐律例,營礦者,皆是官民三七分,且上等礦產必定送進宮內。如今一再被剝削,他們根本不敷成本。

  「工部為何要你們再上繳兩成?本王怎麼不知道這事……你們該不是故意要栽贓工部,欺騙本王吧。」尉遲肅微瞇起眼,神色冷戾。

  「王爺,草民不敢欺瞞,要是王爺不信,草民可以回去拿帳本,上頭載明瞭工部何時多要兩成鐵砂,草民說話都是有憑有據,不敢信口雌黃的。」

  「喔?」尉遲肅微彈指,谷正立刻意會地走到暖房裏,將工部侍郎揪至他面前。「周侍郎,本王再問你,工部冶劍,所為何事?」

  兩名礦商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廉王的計,如此一來,一層查過一層……周侍郎已經無力地軟倒在地,雖不知廉王是如何查到工部要這兩名礦商上繳鐵砂,但他清楚自己已無法再強辯。

  「是四皇子授意……」

  得到答案,尉遲肅滿意地笑瞇眼。「只要你配合本王,本王可以保你的官職不變。還有你們兩個……本王最喜歡配合的人。」

  兩名礦商臉色蒼白地伏跪在地。

  將人遣回,另外派人手盯梢,尉遲肅托腮沈思著。

  如今他手中已經掌握了老四和老五造反的鐵證,但他不認為那兩人自己會有如此愚蠢的野心,肯定是有人在後頭煽動……那人必是尉遲禦。

  但要抓到他的把柄並不容易,就算除得了皇后外戚,也不見得能扳倒他……也許他該設個陷阱才是。

  正忖著,一杯茶擱到面前。

  「谷正,事情都處理好了?」他端起茶杯低問著。

  「小的都已打理好了。」

  「那就好。」

  谷正是桂都督當年派給他的幫手,相處之後,他覺得這人正直不阿,適合留在身邊,便將他拉進私衙,再由他聯繫其他人,將暗線佈滿三監六部九司,甚至連民間富戶他也予以威脅利誘,一併拉攏,就為方便行事。

  「對了,剛才宮中回報說,二皇子要回京了。」

  尉遲肅頓了下。「可有說何日?」

  「不清楚,只知道對方是快馬通報,通常都會是碎陽城的驛兵回傳,所以……最晚,也不出兩日。」

  「是嗎?」

  三年了……當初粲初到北境,便聽說他單騎殺進敵營,取下對方將領首級,大振士氣。他心裏很惱他的毛躁,卻也明白他正在實踐對他的承諾。

  後來,不到一年,連中軍都沒派上用場就將日穆給打退百裏,重訂和平不侵犯條約,他原本要班師回朝,是他修書希冀他能留在北境,將北境往北挪移百裏,再造一座城樓。

  想不到,這麼快事情就辦好要回來了……這三年來,粲寫的家書已經塞滿他書房裏的匣盒,裝載的是他訴不盡的思念,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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