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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郎》第2章
【第一章】

 一片猶帶著綠意的秋葉隨風起舞,在一處門前空地徐徐落下。

 一陣馬兒嘶鳴聲,一輛通體漆黑、車角挂飾精致的馬車,在十幾名侍衛騎馬簇擁下,也在門前停了下來。

 書僮安泰連忙從前方跳下馬車,繞到後方打開車門,一只白皙細長的大手探了出來,扶在車框上,隨即一個系著一領雪白披風的男子,慢慢從車內走了下來。

 男子生得極爲俊美,如雪山冷玉般清冷靈透,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人不敢長久注視,怕會身不由己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他微微擡頭看著門上的匾額,龍飛鳳舞四個黑底金字“威遠镖局”映入眼簾。

 “就是這裏了。”他恍若自語地說道,聲音猶如山澗奔流的清泉般清越。

 镖局的大門敞開著,一眼可以望到迎門而立的一面影壁,上面寫著一個碩大且上下顛倒的紅色福字,門前左右各有一個镖局夥計站立迎客,此時他們其中之一已經走下台階詢問。

 “公子可是要托镖?”

 “是。”

 “請公子隨小的入內。”

 “好。”

 沈慕秋要衆人留在原地等候,只招來一名侍衛,便隨著夥計緩步走入镖局大門。

 轉過影壁,眼前豁然開朗,院子頗爲寬大敞亮,左邊一排兵器架,右邊亦同,唯一不同的是,在右邊的兵器架上坐著一名少年。

 沈慕秋微微瞇起眼眸,再仔細一瞧,縱使對方逆著光,他瞧不清面容,可她的身板確實是個少女,而且他想,她的身分應該不尋常。

 秋日的暖陽溫柔地灑落在她身上,風輕輕地吹拂著她的衣襟,畫面顯得很是安谧,而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仍然專注認真地低頭削著手中的一截竹片。

 夥計似乎沒看到那名少女,領著沈慕秋往大廳而去,沈慕秋也快速拉回視線,堅定的跟著。

 大廳負責接待的,是個微胖和善的中年男子,也是镖局的大掌櫃。“不知公子要托什麽镖?”

 “人镖。”

 “保人?”

 “是。”

 “保的是什麽人?”

 “我。”

 “不知公子要如何保法?保金又怎麽算?”

 “保我日常不受他人騷擾,以及確保我的人身安全,每年五萬兩白銀的酬勞。”

 聞言,大掌櫃明顯愣了下。

 沈慕秋微挑高眉。“如果有問題的話,大掌櫃也不用爲難,我再找別家就好了。”

 “這個……”大掌櫃猶豫了一下,然後看向廳裏的一名夥計。“去把少镖頭叫進來,有生意需要她拿主意。”

 “是。”

 沈慕秋的視線忍不住苞隨著夥計飄向廳外,待那道藍色身影步入大廳的時候,他更加確定自己方才的猜測沒有錯,她果然就是這間镖局的少镖頭,直到這一刻,他才算看清了她的長相。

 她眉目清秀,只是眉眼之間少了女子的柔軟,卻多了幾分男子的英氣,發髻也梳得隨便,若不是上頭的珠钗與束發飄帶,再加上她還穿著裙子,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個少年。

 “馮叔。”李小風一進大廳就朝叫她進來的大掌櫃詢問,“什麽事?”

 大掌櫃將沈慕秋的要求說了一遍,然後問道:“總镖頭出镖在外,如今咱們镖局能接這趟镖的只有少镖頭了,少镖頭的意思怎麽樣?”

 沈慕秋的目光隨著對話,在兩人之間遊移,最後停留在李小風身上,依他目測,這位少镖頭也就十六、七歲,真的有這等本事嗎?

 李小風這才轉身上下打量著前來托镖的富家公子,並有意無意地掃了他身後的侍衛幾眼。

 見她遲遲沒有回應,大掌櫃有些緊張地喚道:“少镖頭?”

 “馮叔,”李小風轉過身看著大掌櫃,淡淡地道:“如果我答應接這支镖,就表示我不可能留在镖局撐場子了。”

 大掌櫃笑了一下。“可是,如果少镖主接了這支镖,咱們镖局就算不再接其他镖都沒問題的。”

 她不以爲然的揚了下眉,隨即轉身朝外走。“這镖我沒興趣。”

 “少镖頭,妳別這麽任性啊。”

 “我不是任性,這支镖的時間要求太長,而我不確定在這段期間镖局會不會有別的事需要我去辦。所以,即使這支镖酬勞很不錯,我也沒辦法答應。”

 沈慕秋在她即將跨出大廳的時候,開口道:“如果酬勞少镖頭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再加。”

 李小風收回正要跨過門坎的右腳,轉過身,直直的瞅著他。“我想知道公子究竟招惹了什麽樣的人物。”

 沈慕秋微微一笑。“少镖頭好眼力。”

 “客套話就免了,我會依照你的答案,再決定要不要接你這支镖。”

 “可我現在卻懷疑少镖頭能否接得了。”

 李小風雲淡風輕地笑道:“無所謂,我本來興趣也不是很大。”說完,她便轉身走出了大廳。

 沈慕秋走到門口,看到她又坐回兵器架上,繼續削著一截竹片。

 大掌櫃只能略帶遺憾地道:“既然我們少镖頭無意接镖,公子請回吧。”

 沈慕秋側首笑了一下,口氣也帶了幾許遺憾地道:“本來是不想拿那東西出來的,現在看來確實有此必要了。”

 當大掌櫃看到沈慕秋從袖中取出的那枚玉環時,臉色當即一變。

 沈慕秋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不由得笑了,這一笑似春山解凍,山河回綠,將原本籠罩在他身上的冰寒消融殆盡。“看來,大掌櫃是識得的。”

 大掌櫃疾步來到他身邊,接過那枚玉環,仔細辨認之後,神色嚴肅的點點頭。“這是我們總镖頭的東西,請公子稍等。”

 沈慕秋微笑颔首。

 大掌櫃連忙拿著那枚玉環來到李小風身邊。“少镖頭。”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妳看這枚玉環。”

 李小風這才將目光移到他的手中,眼神緊跟著一變,從兵器架上一躍而下,伸手拿了過去。

 “我已經確認過了,是總镖頭的。”

 她抓起系在腰間的玉環兩相比較,神色一凜。“是我們家的。”

 “少镖頭?”

 李小風往大廳看了一眼,唇角微勾。“挾恩以報嗎?”

 “少镖頭。”大掌櫃忍不住又喚了她一聲。

 “馮叔,沒事。久負深恩便成仇,這恩能報還是早報爲好。”她不以爲然地說完,便又往大廳走了過去。

 大掌櫃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的背影,連忙跟上。

 見她又踅了回來,沈慕秋淡淡調侃道:“少镖頭改變主意了?”

 “當年沈家仗義幫我爹付了所失的那單镖貨的镖銀,我李家上下深表大恩。就算當年所欠銀兩這些年已經還清,但我李家仍是欠了沈家一份恩義。沈公子此番拿出這枚玉環,不管怎樣,我們镖局總是要有所擔當的。”

 “在下並非挾恩以報。”

 “不,我也不認爲沈公子是本著這樣的想法,這枚玉環早該收回的,今天能看到它,我很高興。”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她腰間的玉環,心頭有些恍然。“先前我所說的酬勞不變。”

 李小風若有所思地道:“看來這趟镖的麻煩不小。”

 到了這個時候,沈慕秋也坦承道:“確實不小。”

 “那麽便以一年爲期,這支镖我接了。”

 他了然地順勢附和道:“從此沈家之恩一筆勾銷。”

 李小風不由得笑了。“沈公子是聰明人。”

 沈慕秋亦笑了。“少镖頭也不遑多讓。”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枚玉環系到腰上,兩只大小不同的玉環,完美地契合成一個完整的環飾,接著喊道:“馮叔。”

 “少镖頭。”

 “镖局事宜便拜托您了。”

 “這是我分內之事,少镖頭無須擔心。”

 沈慕秋看她似乎打算馬上隨他上路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少镖頭不收拾一下行囊嗎?”

 “麻煩沈公子稍等片刻。”

 “好。”看著李小風往廳後而去,沈慕秋對身邊的侍衛道:“讓人將銀箱擡進來。”

 “是,公子。”侍衛馬上領命而去。

 大掌櫃笑著朝他拱拱手,對門外的兩個夥計吩咐道:“你們也去幫忙。”

 “是,大掌櫃。”

 幾只大銀箱被搬入大廳的時候,李小風也提著一個小包袱回到了大廳。

 “少镖頭一路保重。”

 “馮叔也保重。”李小風與大掌櫃道別完,這才轉身面對沈慕秋。“沈公子,咱們可以走了。”

 沈慕秋聞言一笑。“少镖頭不打算問清楚自己接下來所要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麻煩嗎?”

 她不以爲意地道:“咱們路上可以慢慢說。”

 “說得好。”對她的飒爽,他不免多了一分贊賞。

 李小風笑著轉身,發尾甩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率先步了出去。

 沈慕秋同大掌櫃抱拳,便領著侍衛跟著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大掌櫃的臉色略顯凝重,明白少镖頭不讓沈公子在這裏說明情況,必然是料定了這次的麻煩不好解決,不想他到時候告訴總镖頭,害總镖頭擔心。

 只不過,少镖頭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沈慕秋走出镖局大門的時候,李小風正接過镖局夥計遞過來的馬缰准備上馬,見狀,他馬上出聲喚道:“少镖頭。”

 聞言,她側過臉,微帶疑惑地看向他。

 “少镖頭是要騎馬?”

 “這不是很明顯嗎?”

 “從現在開始,少镖頭要負責我的人身安全,不是應該離我近一點兒嗎?”

 李小風恍然。“原來沈公子是要我貼身保護啊。”

 “這是應該的,不是嗎?”

 她用右手食指勾起一小撮頭發,下意識地繞了兩圈,有些遲疑地道:“我個人是沒有什麽問題,可是,沈公子真的也沒任何問題嗎?”

 沈慕秋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得猶豫了。

 貼身保護,就表示兩人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會處在一塊兒,也就表示他在她面前幾乎沒有任何隱私可言,想到這兒,他不著痕迹地打量起她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畢竟打一開始,她的目光就沒有在他的身上多做停留,視他的容貌如尋常。

 “少镖頭沒問題的話,我自然也沒有問題。”

 “那好吧。”李小風將手裏的馬缰隨手扔回給夥計,朝沈家那輛漆黑馬車走過去。

 沈慕秋扶著安泰的手登上了馬車。

 李小風則用手在車轅上一撐,直接坐到了車轅上。

 “少镖頭不進來坐嗎?”沈慕秋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

 她輕笑一聲,從車轅上跳了下來,改進到馬車車廂裏,眼眸不自覺的微微一瞇。

 這輛馬車的外觀毫無新奇之處,裏頭卻是別有洞天,狐裘鋪地,明珠鑲壁,就連貼著車廂而放的固定車載桌子都是鑲銀邊的,真是富貴逼人。

 沈慕秋伸手往旁邊一指。“坐吧。”

 李小風輕點了下頭,便盤腿坐到了他的對面。

 車廂內的空間本就不是十分寬敞,如今坐了兩個人,更顯得狹窄。

 沈慕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冊翻看,神色淡定得似乎忘了車裏還有其他人。

 李小風則是從桌上拿了顆蘋果,一抛一接的,口吻懶散的問道:“沈大公子真的不打算同我說一下對方是什麽人嗎?”

 他漫不經心地擡起頭,瞥了她一眼。“少镖頭似乎也不是特別想知道。”

 “話不能這麽說,我就算不是特別想知道,但知道總比不知道要好。”

 “我現在不想說。”

 “那好吧。”李小風也不強迫,將蘋果放回原位後,伸手掩口打了個呵欠,雙手環胸,往車廂壁上一靠,閉目養神去了。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而車內的兩人各安一隅,互不打擾。

 就在李小風迷迷糊糊就要睡著的時候,她聽到了那把跟主人一樣透著清涼冰玉質感的聲音響起—

 “妳聽過柳如絲這個名字嗎?”

 她揉了揉太陽穴,並沒有睜開眼睛,咕哝道:“你是說那個號稱武林第一美人的柳如絲嗎?”

 “正是。”

 “她好像還是天音教的大小姐。”

 “沒錯,也是天下第一莊少莊主的心上人。”

 李小風不禁搖頭歎氣,一睜眼就迎上了沈慕秋那雙深邃而又迷人的黑眸,她微怔,隨即嘴角一勾,道:“我好像是替自己攬了件不得了的麻煩。”

 此時沈慕秋手裏的書已經換成一只玉質的酒杯,裏面琥珀色的液體隨著他的手微微輕晃著,他唇線微揚,露出一抹淺淡卻又讓人無法抵抗的笑容。“李姑娘真的怕了嗎?”

 她再次閉上雙眼,又恢複成雙手環胸的模樣,懶洋洋地道:“怕了也沒辦法啊,酬金都收了,硬著頭皮我也得上啊。但願一年後,我還有命能回家。”

 “妳看起來似乎並不是特別擔心。”他低頭抿了口酒,回味地瞇起眼。

 “那麽容易被人看穿,這江湖上還能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也是。”

 李小風無聲地笑了,他這樣刻意誘惑,是想證明什麽嗎?

 江湖上,兩個人的相遇不是故事,就是事故。江湖第一美人和這樣一個美男子相遇了,有了故事,也沒能避免事故。

 沈慕秋瞅著她唇邊的笑意,輕晃著杯中酒,問道:“要一起喝一杯嗎?”

 “我如果喝醉了怎麽辦?”

 “那妳還是不要喝好了。”

 “沈大公子真是現實啊。”

 “我是商人嘛。”

 李小風忍不住笑出聲來。

 “很好笑?”他挑眉。

 “不是,嚴格說起來,我們走镖的也算半個生意人啊。”

 “有道理。”

 “本來就有道理。”

 “不喝酒的話,吃些點心吧,要到可以投宿的地方,還要不少功夫。”

 李小風睜開眼,坐正了些,伸手直接將桌上的整盤點心拿了過來。

 沈慕秋輕啜著酒,嘴畔挂著一抹淡笑,看著她毫不避諱地大口吃起來。

 在她將一半的點心送進肚裏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時,他忍不住笑道:“真的不打算給我留一點兒嗎?”

 李小風頭也不擡地道:“我絕對不相信你這車裏只有這一盤能吃的東西。”

 “這麽肯定?”

 “對。”

 “我能說妳又猜對了嗎?”

 “我沒意見。”

 沈慕秋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

 李小風用力嚼著嘴裏的點心,出身好,家富有,人還長得俊美如谪仙,聲音也這麽悅耳動聽,這是要讓多少人羨慕嫉妒?

 “李姑娘,妳爲什麽一直不肯擡頭好好看著我?”

 她擡頭觑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很坦率地道:“因爲沈大公子實在太耀眼了,我怕看太久眼睛會不舒服,而且,我想沈大公子也不希望有別的意外發生,是不是?”

 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誠實,微微怔了下,而後不由得斂起笑意,點頭道:“我確實不希望有意外發生。”

 “所以,你還是少讓我看你比較好。”

 “李姑娘的定力這麽差?”沈慕秋忍不住調侃。

 “還好吧,”李小風拿過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半杯才續道:“很少碰到像沈大公子這樣出色的人,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他微微搖頭,在他看來,她的定力已經夠好了,在一個她承認十分出色的男人面前淡定地吃喝,甚至還侃侃而談,他真是看不出她有什麽好緊張小心的,不過,這倒也恰恰說明她的謹慎,而他,正需要這樣的人來保護自己。

 果然如沈慕秋所言,一行人來到投宿地點的時候,已是戌時三刻。

 天色漆黑,今夜無風、無星,只有一彎新月懸在天際。

 這就是李小風下車所看到的景色。

 這是一家距離官道不足半裏的客棧,客棧占地廣大,且依托著周圍的林地,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情。

 不過因爲這段官地道處要塞,故而來往旅人很多,沈慕秋他們進店投宿的時候,所剩客房已經不多。

 在書僮安泰跟掌櫃訂房的時候,李小風正拿著掌櫃放在櫃台上的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真不好意思,只剩下三間空房了。”

 “這樣怎麽夠啊?”安泰咕哝了一句,他們這些下人是可以幾個人擠一間,但還是睡不下啊。

 “不會啊。”

 安泰面露困惑的朝一旁正在倒第二杯水來喝的李小風看了一眼。“李姑娘?”

 “我跟你家少爺一間房就好了。”

 安泰的嘴巴登時張大,活像塞了顆鴨蛋在裏頭。

 沈慕秋從已經坐下的桌邊站了起來,走到櫃台前,用手裏的扇子敲了下傻瓜書僮的腦袋,接著彎下身在他耳邊低聲道:“她要保護我的安全,當然是跟我一個房間。”

 安泰看著自家少爺施施然轉身,走回剛才的位子坐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喃喃道:“也是啊。”

 看著安泰仍一臉呆樣,李小風喝完了茶後,將空杯子在他頭上壓了一下。

 “李姑娘!”安泰不滿地叫道。

 李小風哈哈一笑,將杯子往櫃台上一放。“小呆子。”

 安泰氣鼓鼓地跟在她後面往少爺那邊走。“我才不是呆子。”

 “你剛才嘴巴張得那麽大,都不怕口水流下來嗎?”

 “還不是李姑娘說話引人誤會啊。”

 “小孩子家的,不要想太多。”

 “我哪有!”安泰不平的低吼。

 “哈哈……”見狀,李小風不禁笑得開懷。

 沈慕秋看著在自己身邊坐下,卻一臉揶揄看著自家小書僮的爽朗姑娘,低頭拿手上的扇子在唇邊擋了一下。

 這麽快就看出安泰逗弄起來好玩了嗎?

 飯菜很快送了上來,不過,卻是由掌櫃親自送來的。“風姑娘,這是妳愛吃的涼拌耳絲,我家婆娘親自給妳調的哦。”

 “謝謝老板。”

 掌櫃一邊擺菜一邊道:“不用謝,都是老主顧了呢,說起來,這次又是姑娘一個人啊。”

 “是呀。”

 “幾位客官慢用。”掌櫃說到這裏也將飯菜都擺放好了,便收了托盤離開。

 待人走遠,沈慕秋才問道:“妳跟掌櫃的相熟?”

 “走镖的時候常常會在這裏投宿。”李小風一邊說一邊有些猶豫地看著他。

 沈慕秋見她已經將筷子牢牢拿在手裏,意會過來的笑了。“既然餓了,就動筷吧。”

 “好。”話音未落,她已經有所動作了。

 安泰看著她用一雙筷子飛快地橫打過桌上的菜肴,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小聲咕哝,“這也太快了吧?”

 沈慕秋沒多說什麽,笑著拿起自己的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真是個毫不做作的姑娘,不過,這樣的她,相處起來讓他意外的很輕松、很愉悅。

 酒足飯飽後,接下來自然各自回房,洗漱安歇。

 沈慕秋生長于富貴人家,自幼便被人服侍,夜間房內也常有下人隨侍,倒也沒覺得有多不方便。

 至于李小風,這樣的情形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好忌諱的,他之于她,就只是一個需要保護的雇主而已。

 雙手枕在腦後,看著房梁,她卻沒有馬上睡著,有許多事情她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妳還不睡嗎?”他側過身望著她,問道。

 李小風閉上眼睛。“沈公子不是也是?”

 “妳是睡地上不習慣嗎?”

 “江湖上餐風露宿是常有的事,如今睡地板還算好的,沒什麽不習慣。”

 “聽妳的口氣,倒像是個老江湖了。”

 “我走江湖已經五年了。”

 沈慕秋有些驚訝。“那妳多大就開始闖江湖了?”

 “我十二歲開始在镖局接單走镖。”

 “十二?”這樣說來,她今年也不過才十七,如果她母親還在世,應該不會允許女兒那麽小便開始跑江湖吧。

 “嗯。”

 “李總镖頭不心疼妳嗎?”

 “心疼什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一出生,就已經涉足江湖了。”

 沈慕秋沈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地道:“姑娘說得對。”

 “時間真的不早了,睡吧。”

 他借著月光,看著地鋪上的她翻了個身背對自己,用操作表示談話到此結束,他也跟著翻身躺平,將一手枕在腦後,看著幔頂,不自覺地笑了。

 她果然是個有趣的姑娘。

 翻過身的李小風再次睜開了眼睛。

 沈家的大少爺?他真的是嗎?

 她微微勾起唇角,是與不是,就慢慢看好了,想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摸上腰際的那對玲珑玉環,這是李家的傳家玉環,是爹和娘的定情信物,這也是爲什麽這東西會作爲信物,交給當年救了镖局的沈家。

 這對玉環或許稱不上絕世奇珍,但對于李家而言絕對是至寶,但,或許別人未必會這樣認爲吧。

 能從沈家人手中拿到這只玉環,又知曉當年的內情,想必跟沈家也不是毫無關系的人,甚至拿了玉環上門托肉镖,還一副非要他們镖局,不,應該說是要她非接下不可的架式,還給了五萬兩這麽豐厚的酬銀,究竟是爲什麽?

 哈!多想無益,既然答應了,就順其自然吧,不知道接下來的這一年會過成什麽樣子呢?

 不知爲何,李小風竟突然有些期待,懷著這樣的心情,她抛卻雜想,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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