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狹路相逢

　　萊茵斯身上流淌著伯德家族作為帝國最尊崇家族延續幾百年光輝偉大的血液，丹澤沒有見過伯德三世，但也聽說過那位末日君主是一位美男子，在衛維恩和萊茵斯身上都可以窺見波德家族遺傳下的精緻面容。

　　丹澤和萊茵斯只見過一次，但是顯然，那匆匆一瞥給他們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萊茵斯擯退了管家，請丹澤坐下，微笑道：“好久不見了，明公爵。”

　　“您也是，最近還好嗎？”

　　萊茵斯冰藍色的眸子注視著丹澤，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表情依舊很溫柔，過了一會兒，萊茵斯站起來走到窗邊，翻開百葉窗一角看著遠處宅邸大門附近沒有目的亂轉的監視者。

　　“那麼，萊茵斯公爵，我只好直接表明我的來意了，我和艾德森遭受了來自議會和第一軍團的陷害，我們需要盟友，或者是確定您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污，坦白來說，現在帝黨的人我並不看好，我認為您會有冷靜而遠大的目光去看待這幾方面的人，艾德森是最值得信賴的人，他有能力修整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

　　萊茵斯又沉默了一會兒，丹澤聽見了他悠長的歎息，他道：“明公爵，你們的英雄，對我們來說可能是災難，小犬星被攻佔的時間很早，差不多有六年了，這六年來我時刻處於被監控的狀態中，有時候是一兩個人，有時候像是這樣毫不掩飾虎視眈眈地看著我，請恕我坦白，但是在我心裡，無論是哪一個軍團的人當政，我的生活都不會有所改變。”

　　丹澤看著萊茵斯，在某一刻他深深覺得自己與他得到了的共鳴，在他剛踏入摩羯星的土地受盡白眼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想如果是在帝國時代的自己來到首府星球，沒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的，但是他還是要說，“可是公爵，我們都清楚不是嗎？帝國時代我們早就回不去了，如果是別人來勸您您可能不理解，但是我和您一樣都是從高高的座椅上被摔了下來，跌入極其被動的境地。我相信您對未來有長遠的認識，帝黨是最不可能勝利的一個。”

　　萊茵斯只是輕輕搖搖頭，道：“您是第一次來小犬星吧，原諒我不能帶您四處觀賞了，不過我的莊園裡也算有幾處不錯的精緻，讓我帶您下去看一看吧。”

　　他明顯不願意多說，丹澤表示同意，在他的帶領下下樓去了。萊茵斯的莊園不小，他更喜歡剪裁得體的人工景致，丹澤看見花園裡被修剪成各種形狀的植物，還有人工噴泉，大理石外壁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午飯後，萊茵斯道：“您所說的事情，我需要考慮一段時間，如果不介意，您可以在我這裡住幾天。”

　　丹澤雖然有些著急，但還是同意了，萊茵斯有些優柔寡斷，但是給他的印象卻不錯。晚上丹澤在客房裡調試了很久，採用隱秘的信號方式把消息傳輸了出去，他讓菲爾不要著急，自己的勸說工作恐怕要有一段時間。

　　菲爾也沒有閑著，萊茵斯在小犬星的權利很明顯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所以有些事情他決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需要自己打探這裡第一軍團活動的痕跡。

　　睡覺的時候，丹澤把槍支和小型武器裝備在自己身上，和衣睡去。

　　第二天丹澤準時起來，最近因為任務的關係，丹澤很久沒有訓練了，他起來後在臥室裡做了幾組俯臥撐，進浴室沖洗了一下，就下樓用早飯了。萊茵斯公爵有著良好的教養，餐廳禮儀無懈可擊，丹澤很欣賞他的優美姿態，飯後兩個人交流了文學和歷史，丹澤還拜讀了萊茵斯自己寫的詩歌。

　　兩人都沒有再說軍團和帝黨的事情，丹澤心裡緊張，表現卻越來越和緩，在第三天下午，他們說到了衛維恩的事情。

　　“我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幾次，在王兄即位前，我和路易士兄長就離開了摩羯星，衛維恩出生後我們回去過，他還是個幼兒，後來每次回去王宮，王兄更喜歡讓他的長子卡萊特出來見客，有時候我刻意想要見他一面，你知道，戴安皇后是一個溫柔和善的長嫂，我愛戴她，但是衛維恩後來總離開王宮，和艾力卡的兒子呆在一起。”

　　丹澤有些猶豫，不知道這是否是說出他們身世的一個時機，丹澤準備從茱莉亞身上下手，畢竟萊茵斯喜歡戴安皇后，就不會太喜歡茱莉亞，他剛開口，就聽見萊茵斯的管家在外面叩門的聲音。

　　“公爵，您的兄長路易士公爵來訪。”

　　丹澤一驚，路易士來了？那麼去大犬星的人呢？他們見到路易士了麼？因為大小犬星之間距離很近，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這些丹澤都不清楚，萊茵斯微微皺眉，對管家道：“請明公爵先回去，請恕我暫時不能陪伴了。”

　　丹澤的臉上不太好，跟著管家從另一條路回去了。丹澤從萊茵斯的表情中得知，他現在並不是很期待自己兄長的拜訪。

　　丹澤迅速跟菲爾發了資訊，讓他聯繫默罕默德，詢問他們在大犬星的進展，之後丹澤得到資訊，路易士顯然是為了帝黨來的。

　　天漸漸黑了下來，這所莊園同樣沒有鋪設大規模的現代設施，丹澤攀著牆從自己窗外爬到了萊茵斯書房外面，把竊聽器安裝在窗戶內側，那是第二軍團科研室研究出來最新的產品，薄薄的如紙一樣，丹澤爬到頂層，根據自己的記憶找到與他房間相反方向的一側，在樓下尋找路易士的臥室，兄弟兩個沒有在書房談話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在臥室裡。

　　夜色是最好的偽裝，十幾分鐘後，丹澤通過傳聲器發現一間臥室有說話的聲音，他順著牆壁的裝飾品攀下去，在窗下躲著，窗戶只有一條縫隙，丹澤隱約聽見裡面陌生的聲音道：“第二軍團已經被驅逐了！”

　　“我們因為牽涉進入權利的爭奪而損失的還算少麼？”

　　“真是因為我們巨大的損失！我們失去的我們就必須奪回來，這正是一個最合適的機會。”

　　......

　　丹澤摸索著把竊聽器粘貼在窗戶的橫木上，自己戴著耳機邊調試聲音邊爬了回去，在臥室把不歡而散的兄弟們對話聽完後，把得到的資訊整理出來給菲爾發送了過去。

　　路易士想利用韋斯塔和帝黨聯繫起來，在兩種勢力中逢迎，萊茵斯現在只想追求平穩，他不看好帝党和韋斯塔，反而更加相信第二和第三軍團。

　　只是最後路易士冷冷道：“你不要忘了，我們的兄長就是死在他們手上。”韋斯塔一直聯繫著路易士，想從他那裡得知帝黨的資訊，路易士就拿著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吊著他，把這些情況再如實告訴帝党的高官，他認為這樣會給自己立一大功勞，日後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帝國公爵。

　　丹澤在知道萊茵斯並不贊同他後松了一口氣，不然他現在的處境就危險了，但是路易士不走，他也沒有機會能和萊茵斯繼續交流了。

　　丹澤只能等路易士勸告失敗離開，但是幾天後，不僅路易士沒有走，萊茵斯的莊園來迎來一個不速之客，或者說，萊茵斯、路易士的客人，丹澤自己的不速之客。

　　伯爵伊森。

　　他來之前，丹澤找了個機會來到萊茵斯身邊急切道：“請一定不能透露我在這裡的事情，公爵，我和他之間有好幾年的仇怨。”

　　萊茵斯表示明白後，丹澤又躲會了自己的房間，伊森是個很恐怖的傢伙，丹澤暫時還沒有膽量去挑戰他，他沒有想到卻是之前那些小玩意兒暴露了他。在小犬星，明顯有軍方的勢力在監視著萊茵斯，但是還有很大的勢力來自於帝黨，就像衛維恩曾經說的，茱莉亞派出了近百個人來勸誘他們兄弟，顯然路易士已經傾向了他們，而萊茵斯沒有。

　　晚上丹澤正在臥室竊聽他們來自書房的談話，開始他們三個都沒有說什麼有意義的內容，忽然丹澤聽見來自儀器報警的聲音，之後伊森冷冷道：“這件書房不乾淨！”

　　丹澤的心一顫，他深吸一口氣，迅速收拾了一些東西裝在身上，從窗戶爬上了屋頂，但是他沒有想到伊森的反應速度這麼快，他正想找個角度跳下樓，就發現樓下四周已經全部都是伊森的人了。

　　丹澤眯著眼睛，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跳回三樓，他的臥室果然已經被翻開了，現在還有人在裡面，丹澤和他們捉迷藏一樣躲著，伊森和萊茵斯走過來，萊茵斯滿臉怒氣道：“伯爵！你是想在我的房子裡進行搜捕麼？搜捕誰？你們帝黨的敵人？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中立方！我現在可以隨意和任何人見面。”

　　伊森的聲音平淡而陰冷，“公爵，您是有權利和別人見面，但是您那個監聽我們的談話的客人我實在很討厭。”

　　三樓全是客房，萊茵斯兄弟和伊森都住在二樓，丹澤撬開一個空房間的門暫時躲著，但是他知道這裡並不安全，他躲在衣櫃上面給菲爾發資訊，請求支援。他想開窗看看外面清靜的時候被人發現了，一個巡查的男人大喊一聲：“他在那裡！”

　　伊森就在外面，猛地推開門，丹澤站在靠牆的地方，拿槍指著他。伊森伸手打開燈，熾烈的白光撲面而來，丹澤不適地眯了眯眼睛，伊森瞬間已經撲了過來，丹澤躲閃了一下，伸腿抵擋住伊森拿著匕首的胳膊。

　　伊森嘲笑道：“反應很快，公爵，你比當年進步多了，看來艾德森上將把你教得很好。”

　　丹澤退開一步，平靜道：“多謝你的誇獎。”

　　萊茵斯站在門口，不安地看著丹澤，不多久路易士也來了，看著對峙的兩人，皺著眉不說話。

　　丹澤卻忽然有了主意，他收起槍，看著伊森道：“你現在好像是為茱莉亞皇后工作，而且如果我麼有記錯，你是堅定的保衛卡萊特登基成為君主，從而提高號召力的。”

　　伊森看著他，“這又如何？”

　　“你這是要擁戴艾力卡公爵成為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