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絕處逢生
洛陽城外,火光盈野。
于吉拿著根不知何處撿來的樹枝,捅了一會鼻涕蟲,把它們撥下河去。頭上無數騎兵哄然沖過洛水橋,馬蹄聲大作。
他抬頭張望,見城門開了,便從懷裏掏了幾張紙,翻了翻,揀出一張牛皮紙。
于吉哼著從阿斗處學來的怪歌,把紙對折,斜壓,弄成一隻尖頭的紙飛鳶。
于吉攀上河岸,腳下一滑,險些摔了個趔趄,爬到高處,把飛鳶頭伸進嘴裏,學著阿斗,有模有樣地呵了口氣,朝著洛陽城裏一射,笑道:“你——完——拉——!”
旋拍了拍手,扛起招幡,離開了洛水河。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五十盒桂花酥沒拿,猶豫了半天,該不該回頭去找阿斗要,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回家睡覺是正經。
帶火流箭鋪天蓋地飛進城內,時值盛夏,天氣燥熱,登時不少房屋便劈劈啪啪地燒了起來。
洛陽城主街,井字四街俱成了火海,大火沿路遠遠燒去,房舍一間接一間被引燃,火龍直蜿蜒到皇宮門前。
孫亮率領三千騎兵在火海中左沖右突,聽皇城門前嘶喊聲不絕,忙策馬奔去,喊道:“姜將軍小心!”
那時間皇宮禁衛已集結了近千人,然而倉促迎戰,頃刻便被姜維沖散!孫亮緊張地眼望皇宮高處,火光蔓延到屋頂。
“伯約——!”孫亮大吼道,猛策戰馬,朝姜維奔去。
夜空下,皇宮金殿屋簷,司馬昭手執巨弓,長身而立。
孤雲出岫,去留一無所系!
朗鏡懸空,靜躁兩不相干!
司馬昭抿唇,蹙眉,彎弓,搭箭,把一張半人高的大弓拉成滿月,輕聲道:“今日便為我師報仇雪恨。”
箭離弦,如流星般飛向姜維。
那一瞬間,孫亮從側邊撲來,摟著姜維的腰,把他掀得仰身,利箭於面前掠過,射穿了姜維頭盔。
二人翻滾著墜下馬去,摔落於地,姜維的頭盔被利箭牢牢釘於石磚地上。
“謝……子明兄。”姜維心有餘悸,朝高處望去,司馬昭一箭不中,已下了屋簷,撤進宮內。
“追!活捉這小子,逼他父投降!”孫亮把姜維扶上馬,姜維擦了把汗,見內城大門已破,率領千餘騎兵朝皇宮內追去。
孫亮喘了幾聲,吩咐親兵道:“扼守皇城大門,等候丞相!”
“蜀寇休走——!”
石破天驚的爆喝,曹軍終於覺醒,洛陽騎兵隊長,上將軍典韋倒提牛頭巨斧策馬奔來!
典韋來得太快,短短幾息已疾沖過數十丈!此刻若是轉身上馬,無異於把自己後背賣給了敵人,孫亮沉著抽出腰畔短匕,喝道:“放箭!”
背後親兵弩箭齊發!
典韋巨斧脫手擲出!孫亮險之又險地就地一個打滾,那斧卻是帶著呼呼風聲飛至,把他戰馬砍成兩截!
瞬間鮮血狂噴,孫亮不住後退,典韋戰馬已身中數箭,前腳發軟跪下,借那一甩之力,典韋如惡鬼般躍起,沖向孫亮,把他扼倒在地!
皇城前亂成一團,洛陽騎兵部隊上千人追隨其後,堪堪撞了上來,再看不清腳下踩的何人,大火蔓延開去,遍地是鮮血,斷肢橫飛。
孫亮被典韋粗短手指扼住喉嚨,雙眼充滿驚懼地望向天空,伸手在身旁地上不住疾抓,瞳內映出一架翩翩飛來的紙飛鳶。
他抓了一把土灰。
甄宓花容失色,聽著宮牆外傳來的嘈雜聲,知道洛陽城中定是一團亂。
她顧不得再去找曹丕,撕了裙擺,一路穿過後宮,四處俱是侍衛的屍體,她倒抽了口冷氣,轉身時與一名黑衣軍士兵打了個照面,尖叫一聲,朝後摔去。
黑衣侍衛亮出匕首,不由分說便朝甄宓刺來。
甄宓恐懼地尖叫,不斷後退,那黑衣侍衛倏然覺得脖上一緊,身子橫飛出去,腦袋狠狠撞上假山,腦漿四迸。
甄宓臉色再變,收鞭回臂,冷冷道:“連女人也殺,一群混賬。”
她沉吟片刻,起身穿過長廊,悍然一鞭把內殿大門擊得粉碎,尖聲道:“曹子建!”
殿內燈火通明,曹植滿臉通紅,和衣躺在榻上,顯是醉得不省人事。
甄宓上前一腳踹在曹植臉上,咬牙切齒道:“貪杯的廢物,在此等死就是!”旋不再管曹植,推開側門,朝後花園左慈別院中尋去。
所幸這處還未有敵軍,只要呆在別院裏,有左慈在,料想漢軍也作不出何大亂來。
“請皇后娘娘留步。”
甄宓穿過一間宮閣,在鐘會面前停下了腳步。
甄宓冷笑道:“叛國忤父的逆子,你也被劉家賤貨迷得昏了頭了?”
鐘會峻聲道:“皇后娘娘的鞭子,宮內早有不少人領教過,士季若要抵抗,傷了皇后可是大不敬,還請娘娘行個方便。”
甄宓柔聲笑道:“鐘將軍年少有為,武藝超群,本宮是絕不敢班門弄斧的。”
鐘會還未察覺有異,只不住提防這女人故弄玄虛,緊緊盯著甄宓雙眼,道:“既是如此,便……”
話未說完,只覺甄宓雙眸靈若秋水,把自己神智扯了過去,思想瞬間混沌了起來。
下一刻,銀鈴般的笑聲從殿外傳來。
“喲,這地兒也不咋滴。”
鐘會大叫一聲,甄宓攝魂之術頓時被破,鐘會朝後摔去,甄宓再顧不得這少年將軍,猛然轉身,嚇得色變,杏目圓睜望向殿外款款走進的一名村姑。
甄宓水袖抖出長鞭,如毒蛇蜿蜒,垂於身周地上,只待她起手一揮,鞭子便要朝那村姑捲去。
甄宓冷冷道:“來者何人?”
那村姑挽著袖子,盈盈一福,笑道:“月英見過甄師姐。”
甄宓道:“黃月英?你是黃月英?”
月英不答,只笑吟吟地打量甄宓,甄宓被看得心中發毛,又見黃月英始終籠著袍袖,袖內不知藏了甚厲害兵器,只暗中不住提防,道:“原來是諸葛夫人。“
甄宓目光停駐於黃月英臉上,此女貌不驚人,眸中卻滿是慧黠靈氣,是何來歷?
甄宓冷冷道:“諸葛夫人與我師門究竟有何干係?師尊向來只收美貌女子為徒,夫人……”
月英不待甄宓說完,便笑著打斷道:“我家那油滑猢猻,倒是曾說過……”
“何以來此裝神弄鬼……”
“……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月英一句話登時把甄宓噎住。
甄宓只覺一見此女,自己便處下風,正要尋話來斥,不防黃月英又道:“左老仙師可是想那混元長生丹想得發了狂?渾然忘了首陽山六訣之首?”
甄宓心頭一凜,那首陽山修仙六訣,正是左慈曾傳予她的,總綱便是:“自然造化,渾然一體,死生由天。”
月英笑道:“既動了執念,想必也離死不遠,這世上越是怕死,便越是早死,甄姑娘現回頭還來得及……”
鐘會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微微抬頭,見到一架紙飛鳶從月英與甄宓頭頂掠過,空中一個滑翔,進了左慈所居住的別院。
甄宓喘息不定,心旌神蕩,竟是在月英笑語中動搖了心智,她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凝起真氣,揮手揚鞭,朝黃月英狠狠抽去,怒喝道:“何處來的潑賤,姑奶奶教你知道厲害!!”
黃月英斥道:“好膽!”
旋一拂袍袖,袖內神兵閃現萬丈青光,帶著呼呼風聲飛向甄宓!
阿斗躺在冰冷的地上,院外喊殺聲不斷,烈火映紅了近半邊天幕。他悠悠醒轉,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緊接著識趣地再閉上,繼續裝死。
這個時候,小流氓絕對明白夾緊菊花做人的道理,不可硬來。
左慈眯起眼,道:“人間天子,怎這副窩囊德行?”
阿斗想了想,見瞞不過,只得把眼睜開,卻不去看左慈雙眼,在呂布臉上掃來掃去。過了一會,賠笑道:“老爺爺,我錯了。”
“……”
左慈道:“沒了趙子龍護駕,此刻便乖巧了。”他抬起滿是污垢的尖指甲,指向躺在地上的阿斗,呂布便走上前去。
左慈以朱筆在一張黃紙上繪著什麼。
呂布俯身,阿斗抬頭與他對視,期望從他的眼神中尋到什麼暗示。
然而他沒有,呂布的目光冰冷而陌生,他修長的手指十分冰涼,觸到阿斗的手背,令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真正的呂布,阿斗明白了。
那個往昔高大的,英朗的,溫柔的侍衛,喚荊沉戟。
荊沉戟的靈魂是阿斗賦予的,然而在這一夜,沉戟離他遠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面前毫無感情的溫侯——呂奉先。
阿斗茫然看著呂布的大手牽起自己的手掌。
接著,呂布折斷了他的一根手指。
阿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左慈沒有聽到預料中的大哭,抬眼望向阿斗,頗有點意外。
阿斗被呂布扇了一耳光,再次醒轉,臉色白得如紙,咬破了嘴唇,卻竭力把瘋狂的大喊壓抑在心裏。
左慈冷冷道:“滋味如何?你倒是硬氣。”
阿斗苦忍著淚,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顫抖著摟向呂布的脖頸,道:“啞……啞巴,醒……”
他的手還未觸到呂布,咽喉便一緊,全身重量壓在脖上,兩腳離地,被呂布提了起來,摜在左慈案前的地上。
呂布又在阿斗身上踹了一腳,阿斗登時蜷成一團,仰頭艱難地大口喘息。
左慈看了阿斗一會,道:“你亦是華佗傳人,我且問你,混元長生丹,有何藥效?若有半句虛言,再折你手指一根。”
阿斗握著受傷的左手,側躺於地,喘了一會,斷斷續續道:“你……他媽的,你贏不了,死老頭。”
左慈勃然大怒,道:“把他——”
阿斗道:“我說!!長生不老。”
左慈沙啞著聲音道:“除此以外?”
阿斗顫聲道:“吃完,身子會虛弱兩三天。”
左慈冷冷道:“這我知道,東皇鐘血何處尋得?”
阿斗搖了搖頭,左慈沙聲道:“動手。”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手指又被斷了一根,痛徹心扉的精神上的刺激,令他徹底昏了過去。
“我真他媽的……不……知……道。”阿斗第三次醒轉,猛然喘了幾聲,抱著呂布的腳,“啞巴,快醒醒……我不怪你……”
左慈嘶聲道:“你倒是硬氣。”
“我……”阿斗嘴唇動了動,額上滿是汗水,瞬間他被呂布狠狠踢到一旁,撞在左慈木案前。
呂布化作一道疾影橫掠出去,在廳門處一拳擊出!
趙雲險之又險地側過身,單掌拍於呂布手腕,借力使力,拖得他撞上牆壁,轟的一聲巨響,房牆垮了半面!
左慈抽出案上籤筒中的一根竹簽,點在阿斗脖上。
趙雲硬生生止住前沖之勢,抱拳道:“請仙師放了子龍徒兒,子龍束手就縛,一命換一命便是。”
左慈嗤道:“一命換一命?”
呂布被摔在一片瓦礫中,此刻翻身掙出,無聲無息地一拳,狠狠擊在趙雲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趙雲俯身搖搖晃晃地邁了一步,吐出一口鮮血,抬眼望向左慈,道:“正是。”
阿斗終於忍不住哭腔,歇斯底里地大嚷道:“我說!別打我師父!”
“混元長生丹能固顏!能長生!能年輕!不怕百毒!別打!求你了!仙師!你殺了我吧!殺了我,皇帝就是你了!別打我師父!”
趙雲滿口鮮血怒喝道:“廢物!”,旋即肋下又挨了呂布狠狠一腳,登時飛起撞在牆上,口鼻處鮮血狂噴。
眼見呂布箭步上前,又是一拳搗在趙雲腹上,趙雲軟軟倒了下來。
“東皇鐘!東皇……”阿斗絕望的雙眸映出左慈蒼老如枯樹皮的臉。
他望見了左慈的雙眼,不由得全身劇顫。
阿斗深吸一口氣。
趙雲噴了呂佈滿頭鮮血,倚著牆倒下,呂布雙眼被鮮血一迷,伸手去抹。
趙雲左臂前探,穩穩抓住了呂布的腳踝。
阿斗眼神迷離,失去意識前,瞳孔中倒映出一抹雪白的寒光。
曹真拔出了釘在胸口上的拐子劍,一手捂著胸口劍創,另一手用盡全身力氣,平掠而來。
阿斗呼出一口氣。
趙雲把呂布拉得俯身摔下,緊接著,身體平摔,抬起手肘,猛然倒扣,大力擊在他的後腦勺上。
阿斗被箍得緊緊的精神一鬆,脫離了魅術控制。
曹真手中利刃揮過,左慈脖頸一涼,花白的發絲飛散,鬆手撤簽,身子朝後仰倒。
蒼老的頭顱滾落,掉在阿斗懷裏。
“媽啊——!”阿斗抓狂地大嚷,恐懼地把左慈的頭拋了出去,它骨碌碌地滾到牆角,臉轉了過來。
左慈的臉上,雙眼兀自圓睜,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無比的微笑。
一切都安靜了。
阿斗手腳發涼,瞳孔倏然收縮,全身濕淋淋的冷汗,猶如剛從水中撈出一般。
廳內靜得可怕,只有左慈的無頭身軀脖頸裏流出的粘稠的血液,一點一滴落在地上,滴答作響。
呂布的呼吸均勻,顯是昏了過去。
趙雲的喘息聲急促,受了重傷。
曹真倒在案邊,氣若遊絲。
阿斗終於回過神,發著抖爬向趙雲,旋意識到不妥,連滾帶爬地撲向曹真,哭道:“曹子丹!”
曹真呻吟了一聲,阿斗連忙把他抱在懷裏。
曹真失血過多,從牆邊拖了一灘積血直到案旁,一身黑錦服已濕漉漉地儘是腥血。
阿斗咬牙道:“曹子丹,你撐著!撐著!”
他伸手進藥囊去翻藥,卻被曹真按住。
曹真拉出阿斗的手,順著他的手腕,摸到他被呂布折斷的兩根手指,輕微使力,阿斗大叫一聲,斷指被曹真扳直。
阿斗痛得全身抽搐,大哭起來,繼而把頭埋在曹真肩上,不住慟哭。
曹真已再無力氣說話了,他冰冷的鼻樑在阿斗脖頸處蹭了蹭,停了氣息。
阿斗抱著曹真,失聲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曹真面現死灰之色,身子越來越重,再救不活了,趙雲疲憊的聲音才喚醒了神志不清的阿斗。
“人死……不能複生。阿斗,別太……難過,戰……未完。”
阿斗顫抖著把曹真敞開的衣領扣上,哆嗦著扣了幾次,才想起他的領扣已贈了自己。
這下更是心酸無比,他像個失去親人的小孩般大哭,拖著眼淚走到趙雲與呂布身旁,緩緩跪了下來,抽泣道:“師父,師……父。”
趙雲虛弱道:“藥,內傷。”
阿斗方醒悟過來此刻不是哭的時候,洛陽外城內城局勢尚不知如何,萬一魏國侍衛聽到響聲來尋,自己與趙雲,呂布三人便只有死的份了!
阿斗不住抽泣,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掏藥囊,辨出幾味治內傷的藥草,嚼爛後喂給趙雲。
趙雲方出了口氣,道:“喚……沉戟,尋水……潑他。”
阿斗顫聲道:“不,等等……”
他迅速從亂局中理清了頭緒,艱難地把趙雲拖到柱後,藏了起來,低頭道:“師父你歇會兒,我去把啞巴弄醒。”
說話時阿斗瞥見牆角的一盞油燈,那燈直接擺在地面,是做什麼用的?
顧不到想這許多,他又把呂布翻了個身,搖了搖他,見呂布昏迷不醒,只得出去找冷水。
邁出柱子的第一步,他聽到了一聲輕響。
有人來了?!
阿斗瞬間閃身到柱後,膽顫心驚地從柱子後探頭出來,望見廳堂中的一個人。
不,是半個人。
左慈的無頭身軀以一手撐地,搖搖晃晃地坐起。
阿斗背脊寒毛盡數唰的一下豎了起來,兩腳不斷打顫,全身篩糠一般地發著抖。
左慈的無頭身軀,伸手朝牆角招了招,那斷頭拖出一道血跡,滾了過來。
他把斷頭托起,端端正正地接在脖頸上,面上仍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左慈伸手入懷,摸著什麼,阿斗嚇得疾喘數聲,壓抑到極點的恐懼化為勇氣,操起柱後的一把椅子,沖了出去!
“滾你——”
阿斗已瀕臨崩潰邊緣,瘋狂地操起椅子,砸向堪堪接續斷頭的左慈!
說時遲那時快,左慈已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符紙,抬手朝向阿斗沖來的方向,手掌一推,符紙被貼在阿斗身上!
兩人距離只有短短二尺,阿斗沖勢未消,被定在半空。
阿斗無法作聲,全身僵硬,俯身,近距離地看著左慈,左慈脖頸處有一道細細的血線,不停滲出血珠來。
左慈動了動唇,微微張開口,一手把那符紙按在阿斗胸口處,另一手再次伸進懷中。
他要找什麼?!阿斗如同墜入萬丈深淵。
“阿斗……”趙雲虛弱的聲音從柱後傳來:“阿斗?”
左慈的雙眼略微上翻,笑容僵住,目中滿是恐懼神色。
他看到了窗外飛進來的一物。
阿斗的恐懼已達到了頂點,卻無法作聲,眼睜睜看著一架紙折的飛鳶輕飄飄射進廳內。
紙飛鳶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掠過相持不下的左慈與阿斗面前。
它飛向木案後,燃得正旺的那盞油燈。
作者有話要說:來,咱總結一下這三章裏的懸念,免得俺脆弱滴小脖子被掐~卡位吊章是不好滴~~
1:月英師娘的身份(最後終結章才揭,不用猜沒關係,不影響劇情)
2:曹真假裝受控制時,點的那七盞燈(本章已揭曉了,沒錯就是七星燈)
3:左慈按照混元長生丹煉製的那枚贗品仙藥,最終的作用(下章揭曉)
4:月英師娘袖中無敵神兵!(下章揭曉,其實在上章作者有話裏已經提示了……)
5:串起三個戰場的時間線的,奶吉同學的紙飛機作用(本章末尾其實已經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