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彈指天機•袖裏定乾坤
皇城門口。
孫亮反手抓了一把土灰,撒向典韋!
典韋雙眼被迷,怒吼一聲,孫亮已覷准空當出手,抬起匕首狠狠一揮,登時把典韋的手腕削了下來!
典韋發出劇痛的呐喊,孫亮一腳狠命前蹬,連滾帶爬地躲了開去。
典韋發瘋般地在亂軍中四處狠撞!
孫亮驚魂未定,竭力破聲吼道:“殺!給我殺了他!”
皇宮內殿。
甄宓甩出皮鞭,鞭式毒辣無比,抽向黃月英脖頸!
只見月英袍袖一揚,早已籠在袖中的青石大板磚帶著呼呼風聲,旋轉著朝甄宓飛去。妙到巔峰地穿過長鞭空隙,甄宓愕然未及閃避,已被那板磚砸在臉上。
甄宓尖叫一聲,仰面挨了力道迅猛無比的一磚,昏了過去。
黃月英雙手叉腰,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
後宮別院。
紙飛鳶搖搖晃晃地飛來,左慈不顧一切地抬手,顫巍巍去抓,卻抓了個空。
飛鳶飄向木案後的那盞大油燈,尖端輕輕地,準確無比地撞在豎立起的燈芯上,火光不易察覺地一抖。
燈芯受力,朝後倒去,落進了油碗中,無聲無息地滅了。
左慈按著阿斗胸口的手掌無力垂落,定身符飄然落地。
“——你媽!”阿斗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後半句,手中木椅狠狠拍在左慈臉上,斷頭再次飛了出去,繼而那無頭身軀兩手兩腳不停抽搐,脖上鮮血狂噴,仰身倒下。
紙飛鳶燒了起來,不到片刻,化為灰燼。
阿斗嚇得喘息不止,拋了椅子,怔怔爬到一旁,瞪著左慈屍體,血液蔓了一汪。
這次該是徹底死了,阿斗直至此刻,方想起剛才的不妥,左慈第一次被削下頭時,斷頭只流出少許鮮血,一定就是這些燈……燈也是道法?
他心有餘悸地四處張望,數了數周圍的油燈,七盞。
阿斗明白了,這是七星燈。
然而左慈,他方才要去掏什麼?他在找什麼?這裏面還有不妥。
“阿斗。”趙雲道:“你還在做甚?”
“沒事……”阿斗咽了下口水,大聲喘氣,他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道:“我在想其中蹊蹺,師父別催……別催我!”
趙雲艱難地一手扶柱,搖搖晃晃走出,倚在柱上。
阿斗手忙腳亂地去搜左慈屍身,語無倫次道:“師父,你別催我……再……等等!”
他從左慈懷中找出《青囊經》。
趙雲疑道:“你的醫書怎會在這處?”
阿斗喃喃道:“定是被紫玨偷了去,我靠。”他看了一眼,便把書丟到一旁,繼續搜。
就像夢境成真一樣,連阿斗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搜出了一枚淡紅色的丹藥。
趙雲悚然動容,道:“混元長生丹?!還有一顆?!”
阿斗看著那藥,喃喃道:“他有這藥為何不早吃?什麼時候得的?我真他媽的……還好有那紙飛機,還好祖先保佑……否則剛才我們就全完了。”
他此刻方感覺到後怕,抖了抖被汗浸得濕透的衣服,望向趙雲。
趙雲緩緩道:“師父只是內傷無礙,你自己服下去,可作固顏長生之用。”
阿斗與趙雲對視片刻,擦了把眼淚,笑道:“師父,不……我不能吃。”
他俯到曹真身前,把丹藥喂進曹真口中,繼而朝著曹真嘴裏吹氣,又來回按摩他的胸口。
曹真屍體尚未冰涼,那丹藥入口即化,阿斗又把他抱起些許。
趙雲嘆了口氣,道:“按其咽喉。”
阿斗依言照作,丹藥溶了進曹真腹中,他俯耳到曹真鼻前,等了許久,終於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的氣息。
“報——尋不到許將軍!”
“報——宮內輪值兵不知去向!”
“報——宮門起火!典將軍請丞相增兵!”
“報——徐晃將軍一家老小遇刺,將軍不知所蹤!”
司馬懿領著兩千府上親兵匆匆趕到皇城門口,命令一道接一道地發下去,卻未見大部隊前來,再看滿城火光,狀況不明,只得憤然喊道:“隨我退入內宮!前去通報皇上!”
此時典韋,徐晃,許褚等人各自為戰,被漢軍的突襲打得措手不及,甚至無法互通消息,曹丕倉皇起身,換了一身鎧甲,帶著千餘名所能召集到的皇宮禁衛沖出廣場!
“丞相!許褚何在!”
司馬懿顧不得再多說,道:“皇上手中有多少禁衛?!”
司馬懿清點餘兵,只剩三千人,知道大勢已去,帶著絕望的眼神與曹丕對視,二人竟是不住顫抖。
曹丕顫聲道:“如何?敵軍兵力?”
司馬懿問道:“獻帝……劉協還在後宮?!”
曹丕點頭不語,領會了司馬懿之意,吩咐人道:“去把劉協帶來。”
司馬懿又道:“在洛陽東門等,今夜出城,前往下邳!召張頜將軍,棄潼關回防,下邳城接應!”
曹丕茫然望著處處烈火的洛陽,喊殺聲漸近。
司馬懿又道:“溫侯呢?”
“溫侯呢!皇上!溫侯何在!”
曹丕這才清醒過來,茫然搖頭道:“著人去喚子建與皇后。”
司馬懿道:“不可再拖!必須馬上出城!”
曹丕還要再辯,司馬懿已冷冷道:“現在就走,我已吩咐子上斷後。”
“典韋何在?”諸葛亮的大軍終於抵達皇城正門。
孫亮守在門口,道:“回稟丞相,姜將軍率軍潛入宮內,典韋身負重傷,敗逃入皇城,徐晃已於亂軍中伏誅,許褚下落不明,料想還在宮中。”
孫亮瞥見孔明馬後那少年,失聲道:“二舅?”
孔明笑道:“非是主公,你再看清楚點?來,點兵,交予我,我去追司馬仲達。”
孔明又吩咐道:“皇城正門無須再守,你派部屬分兵把守洛陽西,北,南三城門,留東門,司馬仲達定從那處脫逃,向下邳求援。”
孫亮道:“此刻怎可……”
孔明笑道:“聽我吩咐就是,馬超將軍已在通往下邳的官道上守株待兔。”
孫亮瞠目結舌,終於明白了孔明的用意,此刻局勢極險,若曹丕司馬懿負隅頑抗,天子在城,振臂一呼,禁軍逆襲戰果難料,縱勝亦是慘勝,先得削其士氣,讓曹丕成功脫逃,再派兵追殺時,敵方士氣低迷,成了喪家之犬,便能以最少的兵力圍殺。
阿斗尚不知從左慈處搜來的長生丹是贗品,只疑惑不已,這藥怎的沒先前效果好了?
上回呂布一吃,全身傷口便都癒合,人也頭好壯壯了,身子也倍兒棒了,還能跟馬似的……呸呸呸。
這曹真家是有錢人,果然不同,每天人參首烏,海吃海喝的都吃出抗藥性來了。
阿斗只好又翻了點藥,給曹真胸口上的箭創包紮好,免得剛活過來沒多久,又因為失血過多掛了。
然而縱是贗品,亦有返生複命之能。唯缺了不受諸毒所侵、長生固顏、全身傷勢癒合這三種最重要的藥效而已。
曹真年僅二十六,本就極年輕,再服此藥,身上傷口未痊,卻是斷斷續續地恢復了呼吸,撿回一條命。
紙飛鳶把火帶到了帳簾處,過了一會,廳內燒著,烈火升起,黑煙蒸騰,這地兒不能再呆,阿斗把起死回生後,還昏迷著的曹真半拖半抱地帶出院外。又進來把呂布也拖了出去,最後才扶著趙雲,二人一同在院內歇下。
折騰了這許久,已過了大半夜,宮外喊殺聲漸停,料想亂局已定,阿斗再喂了點藥給趙雲,藥性入腹後發作,二人相對良久,又疲又困,倚在一處,趙雲長嘆一聲,昏昏沉沉歇了。
阿斗爬去折了幾根樹枝當作夾板,用未傷的手撕下衣襟,把斷過一次的手指固定起來,期間幾次痛得直冒冷汗。
自己療傷停當後,他便一手抱膝坐著,怔怔望向並排躺在一處的曹真,呂布,趙雲三人。
啞巴還昏著,師父那一下真狠。阿斗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湊上前去,籍著火光,比較三者容貌。
呂布的眉毛濃且粗獷,不修邊幅,面容剛毅瘦削,完全就是一副草原上硬漢的風格,再配上一身暗紅錦袍,不折不扣是個英朗的侍衛。
曹真眉如折劍,鼻樑高挺,五官清秀,卻又不失英氣,帶著一絲少年人的意氣,衣飾也十分華貴,正是一副位極人臣的錦衣武將模樣。
趙雲則是三者中最窮,衣著亦是最樸素的,他卸了甲後,只穿一身灰撲撲的武士服,身無半件配飾,就連男子常戴的腰墜,玉佩亦是欠奉,更遑論金帶紫絛等彰顯身份的飾品。
然而那簡陋服飾卻分毫掩不住他的完美。
趙雲的面容英俊得令阿斗心下暗嘆且自覺形穢,他的五官如雕琢般精緻,眉眼間又帶著不容遮掩的男人豪邁。
他的唇柔軟且溫暖,臉上的輪廓更顯得儒雅不凡,常年征戰,殺戮的血氣與戾氣早已化作一股無畏的堅毅感,令人覺得,依著他無比安全。
師父的樣貌完美,品格亦是完美的,世間能做到他這個地步,能有幾人?
阿斗嘆了口氣,或許只有不知進退,一味胡鬧的他,才是趙雲的唯一弱點。
阿斗想了想,把曹真挪開些許,把趙雲放躺下,後者像是十分疲勞,只是不醒,任由他折騰。
阿斗把趙雲有力的手臂搬橫,又把平躺著呂布的手臂搬橫,倆人手臂疊在一處,自己枕了上去,睡在趙雲和呂布中間,並朝昏睡的曹真作了個“拜拜”的手勢。
躺了一會,他覺得不太爽,調整一下,趙雲手臂在下,呂布手臂在上,繼續睡,又覺得渾身不舒服。
“靠靠靠。”阿斗炸毛掀開趙雲和呂布的手,不枕了。
阿斗的腰被一件硬物咯了一下,在草地上摸了摸,尋到一個金色的匣子。
計都羅喉瞬獄箭,白癡呂布,八成是想帶著來暗殺左慈,暗殺不成,自己先倒了。阿斗捏了捏呂布的臉,把毒箭匣塞進自己懷裏,沒收了。
阿斗又想到個惡作劇的主意。
他把曹真搬到趙雲和呂布的中間,先毛手毛腳地讓趙雲側身,從背後摟著曹真,又把呂布翻過身來,推了過去。拉過他們的手,互相摟抱得緊緊的。
……
這樣,趙雲從背後,呂布從前面,兩人曖昧地抱緊了“我不是斷袖”的愚夫。
阿斗忍笑忍得肚痛,險些一口氣喘不過來。
他又輕手輕腳地去,讓他們彼此把腦袋依偎在一處。
“老公們,大家要相親相愛哦……”阿斗壞笑道。
還未使完壞,耳根上便倏然一痛。
“哎哎——”
“猢猻!又在折騰什麼促狹玩意!”
阿斗咬牙吃痛,被哭笑不得的黃月英揪著耳朵起身。
趙雲被驚醒,發現自己摟著曹真,嚇得不輕,忙掙扎著抽手,起身,怒道:“又是你做的好事!”
再見月英,趙雲愕然道:“你怎來了?”
黃月英笑吟吟道:“這不來給我師父收屍麼?”
趙雲頭疼欲裂,起身坐著,揉了揉額頭,道:“外面如何了?”
月英答道:“都定了,當家的在追曹丕與司馬仲達,不知抓到了沒。”
趙雲這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站起,清醒了些許,道:“你在這守著主公,我出去看看。”便尋來盔甲穿上,匆匆離去。
只剩呂布和曹真倆昏迷中的倒楣帥哥,親熱地,章魚般地互相擁抱。
月英坐在大樹的樹根上,看著別院中燃起的大火怔怔出神。
阿斗討好地說道:“師娘,別難過了,俺愛你……”
“滾一邊去。”月英啼笑皆非,把猴向自己的阿斗推開。
月英望著烈火,喃喃道:“猴兒,自古當師父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護短的。”
阿斗“嗯”了一聲,笑道:“師父對我真好,先生,師娘對我也好,做錯事也幫著我,這不就護短了麼。”
月英笑了笑,道:“你這濁物兒,倒是記得師娘。”
阿斗靠在月英肩頭,恐怕月英傷心,便疑道:“我就想不通了,為啥啞巴會中邪,師父每次都沒事……”
月英嘲道:“你不懂,攝魂這法兒,本就是攻心邪術。”
“嗯?”
月英解釋道:“人有執念,有欲,有求,邪術便覷得空當,讓你隨著心魔去作事。金蛟……溫侯雖說性子直,然而脾氣也倔,越是得不到的玩意兒,就越不罷休。”
阿斗點了點頭,道:“他以前也殺過董卓,丁奉。”
月英點頭笑道:“他問心有愧。”
“你再想想趙子龍。”
“趙子龍這一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堂堂正正,頂天立地,所做之事俱無愧於律法,道德,正義,及自己良心。”
“這種人,怎會中了我那不肖……師父的邪術?別說左老頭,縱是師娘作個法兒,也魘不得他。”月英嘆了口氣,像是想起什麼,又道:“這些問心無愧的人,世上俱是極少的,活得累,但也活得輕鬆。”
阿斗點了點頭。
月英像是因左慈之死而觸動頗多,末了又嘆道:“猴兒,出去走走罷,外面該都定了,去看看你的天下,等著當皇帝了。”
阿斗笑道:“師娘你在這看著,成不?”
月英揮手趕他,道:“師娘厲害得很,放心就是。”
四周兵士散開,守住了通向別院的大門,阿斗大大咧咧走了出來,險些被招呼上身的刀槍捅個對穿,瞬間就發飆了。
“幹嘛——!你們幹嘛!”
鐘會屁滾尿流地沖到門前,吼道:“休得無禮!”
阿斗怒道:“不想活了你們!”
眾兵士方全身發抖地跪下,鐘會忙賠小心道:“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阿斗踢了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甄宓,道:“這娘們是誰?”
鐘會恭敬道:“甄皇后。”
阿斗笑道:“士季啊士季,我真小看你了,你辣手摧花,我得給伯約告狀……”
鐘會尷尬道:“她是……被軍師夫人一板磚拍暈過去的。”
阿斗嘴角抽搐,上前去仔細查看甄宓,道:“師娘真滴彪悍……”
甄宓臉上還留了個方方正正的板磚印,一臉烏青,跟女鬼無異,此刻阿斗湊上前去,甄宓倏然睜開雙眼,櫻唇一張,無聲無息地吐出一枚暗箭!
阿斗嚇得大叫一聲。
鐘會猛地扳過劉禪肩膀,手臂前探,護住他的脖頸,甄宓舌間短箭射出,釘在鐘會手臂上,登時紮了進去!
“混蛋!”阿斗兩腳亂蹬,掏出懷中錦盒一通亂按,瞬間不知掀啟了何處機關,數根劇毒短箭飛出,甄宓口中發出“荷荷”聲,中毒死了。
“你沒事吧!”阿斗手忙腳亂地檢視鐘會傷口。
所幸甄宓暗箭釘上了鐘會手上牛皮護腕,並未入肉。
阿斗這才拉著鐘會起身,兩人心有餘悸,不知該說何是好。
鐘會這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道:“主公?你此刻不是該在長安?怎來了洛陽?”
阿斗撓了撓頭,誠懇道:“我……這事說來話長,別問了,走罷,拿兩把劍,跟著俺混,咱倆出去,看看有誰能陰的,陰死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天音):叮,大BOSS伏誅,主線任務完成。
玩家阿斗接到後續支線獎勵任務“悄悄滴進村,開槍滴不要”,在一章篇幅中,請盡可能多的陰殺敵方將領,完成任務後將獲得豐厚獎勵。
又:我現在終於悟了,虐誰都有效果
花力氣專門來虐一次阿斗= =+結果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剛被欺負完就若無其事,拍拍袖子爬起來,再接再厲,繼續蹦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