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丁辰就這樣暈了過去,像是身體和精神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支撐點一般。眼看身體就要直直蹌倒在地,男人大手一撈,將丁辰扶住了。
讓丁辰半倚在自己身上,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趙謙會意,抬手指了指,示意他往走廊那邊走。陸軒抱起丁辰,跟著趙謙走了過去。
找了一間空閑的VIP病房,陸軒將丁辰放在病床上,拉著被子給他簡單一蓋。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略有些燙,轉身問趙謙:「有發燒藥麼?」
自始至終,趙謙眼中都帶著驚訝。陸軒問後,趙謙更是訝異。最終,出去找了些藥過來。陸軒將藥放在一邊,並沒有給丁辰灌下。而是拿了塊毛巾,用涼水浸透,放在了丁辰的額頭上。
趙謙見陸軒照顧過兩次病人,第一次是丁辰,第二次還是丁辰。記得上次,陸軒將昏睡過去的丁辰介紹給他,用得是「我包養的情人」這樣的身份。這都多久過去了,陸軒竟然還與他有聯系。
原本准備下班,趙謙需要下樓拿一下明天開會要用的文件。腦子抽了想走樓梯,然後在走廊拐角處的時候看到了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的丁辰。
隱隱記得這是陸軒的情人,趙謙就隨手打了個電話當新聞似的跟陸軒說了一下。誰料,陸軒就讓他老老實實在醫院等著。然後,他等了一會兒,陸軒就趕過來了。
趙謙實在是不理解,就這麼一個情人,陸軒怎麼這麼上心!
而剛才,兩人在一起時的情景,也完全看不出像是一個金主一個情人這麼簡單。兩人之間濃濃的愛意簡直要感天動地了好嗎?
而現在,陸軒再一次做了病床前的好金主,一絲不苟地照顧著病床上的病美人。趙謙覺得,自己真是個多餘的人。
將丁辰安頓好,陸軒走到趙謙身邊,示意他出去。趙謙聳了聳肩,桃花眼裏帶著戲謔,然後沖著丁辰張牙舞爪一頓比劃,被陸軒笑著推了出去。
趙謙指了指搶救室,玩世不恭的臉上變得嚴肅了些。
「他是那個女孩兒的家屬,女孩兒叫秦諾。跳樓自殺,現在在搶救。」
眉頭緊皺,陸軒抬眼看了一下長長的走廊,沉默半晌後,問道:「為什麼會自殺?」
趙謙在那等陸軒,也沒有了解太多。趙謙說:「應該是精神上有病,至於什麼類型的精神病,我也不知道。不過,剛才醫生跟我說了一件事兒。」
眼梢一抬,陸軒看著趙謙,沉聲問:「什麼事兒?」
臉上掛著無奈,趙謙歎了口氣,略帶沉重地說:「那個女孩兒,沒有子宮。不是先天的,是後天摘除。」
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腦海裏,沒有任何的聲音。丁辰在黏稠的血液中死命掙紮,卻無論如何都掙紮不出來。
鋪天蓋地的恐懼將丁辰包裹起來,吱吱得聲音像是彗星一樣從遠方傳來。很快,丁辰被包圍了。
那個男人猙獰的臉、秦諾撕心裂肺的叫喊還有她血肉模糊的下體,以及被繩子束縛住看著眼前一切卻無能為力的自己……
腦海裏,聲音與畫面漸漸變多,丁辰的頭都快要炸裂開來。悶哼聲從嗓子裏溢出,丁辰猛然抓住被角,從床上坐了起來。
眼睛因為突然從黑暗的血色變為白色而被刺的一片昏花,丁辰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呼吸急而短促,身體劇烈地抖動著。
滿身的恐懼、不甘、無能為力將他包裹,丁辰眼睛發幹,嗓子像是用鉤子抓住一般,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所有被深埋的記憶就這樣赤裸裸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丁辰蒼白的臉上,咬緊了雙唇。心髒劇烈地震顫著,就像要從他這副虛弱不堪的身體裏出走一樣。
死命抓緊被角,丁辰喉嚨裏嘶吼著,痛苦將他淹沒,丁辰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顫抖的雙肩被一雙大手慢慢得扶穩,身體漸漸傾倒在一個人的懷裏,男人熟悉的味道鑽入鼻腔,聲音仿佛特效藥一樣,將丁辰瞬間從痛苦中拉了出來。
「沒事了。」男人說。
猛然睜開雙眼,渾身冒出一層冷汗,丁辰徹底清醒了過來。
粗重的喘息從喉嚨裏冒出來,濕漉漉的身體凍得丁辰一個激靈。舔了舔幹裂的唇,丁辰半倚在男人身上,已經沒有了從這份虛渺的溫柔裏爬出來的力氣。
就一會兒,丁辰想。
丁辰身體像是紙片一樣,一撕就碎。陸軒的手一直搭在他的肩膀上,穩穩當當,安心無比。
胸腔內的心跳聲漸漸趨於平穩,丁辰咽了口口水,嗓子被沙子拉了一下一樣,丁辰說:「謝謝。」
嗓音完全變調,丁辰眉頭緊皺,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後,再次睜開雙眼,已經沒有了剛才的不安。
雙手扶住的肩膀還在發抖,陸軒低頭看著青年。青年也在低著頭,捏住被角的雙手骨節泛白,快要捏碎了。
針對丁辰的道謝,男人眉頭微微一皺,很快舒展開來。藍眸中,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也很快消失。將手放在青年的手上,男人不動聲色地將青年的手掰開,沉聲說:「手快捏碎了。」
恍惚了一會兒後,丁辰已經緩了過來。沒有在意男人的動作,丁辰掀開被子起身就要往外面跑。剛一下床,就被男人一把撈住,丁辰回頭,目光犀利而堅決。
「放開!」
這是丁辰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像是不服從的貓咪一樣,亮開肉團團的爪子,上來就要撓他。
眉毛微微一挑,陸軒並不惱,唇角勾起一個弧度,手臂的力量卻沒有消失。不顧青年的掙紮,陸軒將丁辰拉上床。青年哪裏肯聽他的,蠻牛一樣在他懷裏死命掙紮。
畢竟是成年男子,丁辰沒命一樣的掙紮陸軒顯然受不住。眉頭緊皺,男人臉上沒有了剛才的溫和,一個翻身,將掙紮中的丁辰壓在了身下。
雙唇貼在青年因為掙紮而變得赤紅的耳旁,男人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像是一杯水,將丁辰渾身的躁動不安一下子澆滅了。
「她已經出來了,活著!」
「活著」兩個字像是一根圓木,猛烈打擊在丁辰心口的銅鍾上。鍾聲回響,將丁辰的理智漸漸收了回來。
全身沒有了力氣,丁辰躺在床上,眼圈紅得可怕。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目光有些渙散,丁辰漸漸回神,黑曜石般的眸子也漸漸有了些亮光。與男人沉靜似水的目光對上,丁辰咬住下唇,讓自己漸漸安下心來。
丁辰說不上自己現在什麼感覺,像是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後,沒給他反應的空間,就塵埃落定了。
雙唇發顫,丁辰的聲音也在發抖,看著陸軒英俊的臉,丁辰紅著眼圈說:「謝謝。」
沉靜的目光泛起一些些波瀾,但是很快又歸於平靜。薄唇微抿,男人似乎輕歎了一聲,抬手擦了擦青年額頭上的冷汗,順手將青年眼角快要流出的淚水拭去,溫柔一笑說:「不客氣。」
被男人壓著,丁辰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額頭上還有些發燙,陸軒起身,將旁邊的藥遞給他,然後去接了杯熱水。
「先把藥吃了。」
現在已經是淩晨四點,黎明之前最為寒冷的時候。巨大的溫差讓窗戶上結著蒙蒙霧氣,丁辰木木得看著窗外,沒有反應。
這時,一只手捏住了丁辰的下巴。條件反射般張開嘴巴,一粒藥片放進嘴裏,然後就是一杯冒著熱氣的溫水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轉過頭,丁辰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站在床前,一如往常的黑色大衣與筆挺西服,一如往常的完美五官與迫人氣質,一如往常的湛藍眼眸與溫和輕柔……
丁辰很虛弱,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但是,他還是要看一眼秦諾才安心。
活著,是怎麼樣的活著呢?
秦諾的一生已經夠差勁了,他一直盡自己全力想讓她過得好一些,卻沒料,現在變得更差勁了。
微微低下頭,紙杯中,倒映著青年蒼白的臉。沒有絲毫生機,像是剛剛被放入棺材裏的死人一樣。
他不會善罷甘休。
掀開被子,丁辰又要起來。陸軒伸手微微一擋,丁辰抬起頭,強擠出一個笑,故作輕松地說:「我沒事兒。」
盯著青年看了一會兒,男人點了點頭,說:「好。」
秦諾其實剛從搶救室裏出來,現在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趙謙在她出來後就去找這次手術的醫生了解情況,剛准備開門,就碰到陸軒和丁辰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陸軒在這陪了丁辰一晚上,幾乎沒有合眼。趙謙原本覺得兩人肯定有些什麼,這個想法卻被陸軒的一番話打破。
確實,多年友誼讓趙謙深諳陸軒的脾性。他不是那種昏聵到看不清晰自己情感的人。至於為何這樣對待丁辰,陸軒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一晚上跑前跑後,趙謙也是累得夠嗆。見兩人出來,懶懶地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跟上趙謙的腳步,三人很快到了重症監護室外。
重症監護室不允許外人進入,為了方便探視,牆壁設成厚重玻璃牆壁。玻璃通透性很好,站在外面,能將床上躺著的秦諾看得一清二楚。
秦諾是跳樓自殺,手術完畢後,臉上的血跡只是簡單一擦,鼻子和嘴角還有耳邊的血跡沒有擦幹淨。
站定身體,丁辰默默地看著。一年多前以前,他也是這樣默默地看著。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丁辰今年這次,要比去年絕望得少一些。
「脾髒摔裂,重度腦震蕩,腿骨粉碎性骨折……」趙謙簡單地說了一下秦諾的情況,看著病房裏的女孩兒,趙謙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本來就千瘡百孔的身體,這下,又多了好多傷疤。
心髒的溫度隨著趙謙的話一點點變冷,丁辰簡單得嗯了一聲,轉過頭沖著趙謙一笑,說:「謝謝。」
青年的笑容很吃力,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虛弱。抬眼看了陸軒一眼,趙謙也擠出一個笑,禮貌地回了一句。
「應該的。」
丁辰與女孩兒之間不像是戀人關系,但是,手術簽字的時候,精神療養院的醫生說過,丁辰也不是這個女孩兒的家屬。
那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吸了吸鼻子,丁辰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感冒了。剛才的藥還沒吃,丁辰轉身就走,邊走邊對陸軒笑著說:「我該回去喝水了,藥片還在嘴裏呢,太苦了。」
說完,丁辰轉身就往回走,只留給兩人一個背影。
記得第一次見丁辰的時候,青年的後背並沒有這麼瘦削。或許是添了些落寞,才讓人看著這麼心疼吧。
沒有說話,陸軒微微抿緊雙唇,然後跟了上去。而趙謙,則轉眼看了看重症監護室內的秦諾。歎息了一聲,轉身外科主任辦公室。
藥片已經融得差不多了,點點苦意丁辰根本察覺不大出來。進屋之後,將陸軒倒給他的水喝掉。丁辰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有一個未接。
劃開解鎖,丁辰點開一看,未接來電列表裏,「孫丕」兩個字靜靜地躺在那裏。握住手機的手漸漸收緊,丁辰冷笑一聲,將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但是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女人還在輕聲啜泣,帶著哭腔地「喂」了一聲。
丁辰一愣,牙根緊咬,聲音卻溫和無比。
「請問,孫醫生在嗎?」
壓抑住的哭聲瞬間放開,電話那端的女人像是發瘋了一樣,在話筒那端嘶吼了起來。
「他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你們還要怎麼樣?還要要他的命嗎!你們怎麼這樣咄咄逼人!怎麼能這樣……」
女人尖利的哭聲和吼聲敲擊著丁辰的耳膜,丁辰將耳朵稍微離著聽筒遠一些,等女人吼完,只剩下嚶嚶的哭聲後。
沉默了一會,丁辰低著頭,眼睛酸澀得可怕,像是沒有任何液體一般,連動一下都覺得疼。女人嚶嚶的哭聲最能敲軟一個人的心,但是,丁辰的卻已經軟不起來了。
笑了一聲,丁辰的話像是從地獄裏傳來,他說:「我倒是想殺他,沒想到他躲了監獄裏去了。」
女人嚶嚶的哭聲戛然而止,丁辰掛掉了電話。
胸膛裏,一股火氣在燃燒著丁辰,如果不發出來,丁辰快要被燒死了。丁辰蹲在地上,又站了起來。再蹲了下去,又站了起來。等再次蹲下之後,丁辰卻沒有再站起來……
抱著雙臂,丁辰咬著下唇,眼淚決堤而下。
這輩子,丁辰從沒有這麼難受過。就像是他押上所有要與別人拼命時,別人卻已經被殺死了。
青年蹲在地上,抱著雙臂蜷縮著身體,就像一把白骨被人折疊了起來。他的雙肩在顫抖,脖子卻耿得直直的,隱忍的樣子扯著男人的心髒。
等青年漸漸穩定下來,陸軒才走過去。俯下身體,雙臂將青年圈在懷裏,輕輕一用力,就將他抱了起來。
後背,男人的溫暖將丁辰全部籠罩了過來。上了床,丁辰轉身望著窗外,眼睛紅腫一片。陸軒待轉身,手卻被床上的丁辰拉住。
嗓子沙啞得可怕,丁辰說:「陪我一會兒。」
看著床上側臉躺著的青年,男人深藍色的眸中漾起淺淺的笑意,溫馨到有些寵溺。脫掉鞋子,男人上了床,將青年圈在懷裏,低頭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陸軒說:「陪你多久都行。」
被男人的話說笑,丁辰唇角微微翹起,目光卻空洞無比。
丁辰最終沒有睡著,睜著眼到了天明,腦子一片混沌。起床後,丁辰去病房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清醒後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讓臉色看上去不那麼差。然後,跑去病房看秦諾去了。
一晚上的觀察過後,秦諾已經沒有大礙。現在只需要在醫院接受治療就行了。秦諾一直沒有醒,但是晚上卻痛苦得一直在嗚嗚哭。丁辰趕去的時候,趙謙派去專門照顧秦諾的護士正在給她擦臉。
見丁辰進去,只是微微一笑,將通紅的血水端了出去,留下丁辰和秦諾在病房。
秦諾這段時間精神狀態很不錯,吃飯也比往日多。以前瘦到皮膚都白的透明,現在要紅潤了許多。可是,經過昨天晚上那麼一下,臉色又再次恢複成灰白色。
手指慢慢得放在秦諾的臉上,撫摸了一下。少女的臉上滑滑的,就像夏如一樣。如果沒有一年多以前那樣的事情,少女也定然像夏如一樣歡樂活潑。
兩個變態,將她的一生毀得面目全非。
握住秦諾的手,丁辰目光漸漸變得剛毅。
從秦諾的病房出來,丁辰回到原先的休息室。陸軒和趙謙正在說話,見他進去後,趙謙趕緊住了嘴,沖著丁辰說:「先吃飯吧。」
丁辰定了定神,看了一眼男人,男人正在慢條斯理地吃飯,見他進去後,將嘴裏的食物咽掉。此時,正淡淡地看著他。
看到男人,丁辰倒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
趙謙見兩人皆是沉默,突然一笑:「我醫院還有事兒,你們聊。」
說完,趙謙沖著丁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出門。臨走前,還不忘將門關上了。
這次,丁辰還未說話,陸軒就開口了。
「療養院那邊我的律師已經過去接洽了,對於出現秦諾這樣的事情,醫院負全責。」
目光微微一動,丁辰心中五味雜陳,重重地喘息了一會兒,丁辰問:「孫丕是怎麼回事?」
將手裏的三明治放下,陸軒皺眉解釋道:「孫丕牽扯到一些官司,現在已經被警方控制。警方那邊說,孫丕拿患者做實驗,他的精神也有些問題。不過,具體怎麼樣,還不得而知。」
「呵。」笑出聲來,丁辰閉著嘴巴,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從餐桌前走過來,陸軒雙手扶住丁辰的肩膀。抿了抿唇,最終,將丁辰擁入了懷裏。
身體找到了支撐,丁辰安安靜靜地將頭埋入男人的胸膛,男人熟悉的氣味像是安魂香一樣讓丁辰躁動的身體漸漸安定下來。
頭頂上,男人的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傳來。
「療養院那邊,我也已經派律師處理。秦諾……秦諾在趙謙這兒,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跟張雪打過招呼,今天你休息。」
從小養成了獨自承擔一切的習慣,沒想到被別人幫助,身心會這般輕松。埋在陸軒的懷裏,丁辰悶聲嗯了一下。
抬起頭,男人唇角的溫柔還在,湛藍色的眸子裏,像是裝滿了丁辰整片天空。
見丁辰抬頭,男人也微微低了低頭,輕輕的吻在了青年的額頭上。柔軟而又簡單的吻,一下將丁辰給擊潰了。
臉上好歹有了個正常點的笑,丁辰拒絕了陸軒的安排。既然療養院那邊已經安排妥當,秦諾一時半會也不會醒過來。丁辰覺得,自己還是去拍戲的好。
與陸軒這樣說了,陸軒只是微微皺眉,沉默半晌同意了。沒有打電話讓張雪派車過來,陸軒直接載著丁辰去了攝影基地。
崔令的糖衣炮彈快將陳宇陽擊潰,差點又要發火,張雪拉著他跟崔令邊道歉邊走了出去。
兩天的窩火讓陳宇陽非常的不開心,本身他的長相就有些陰狠,這樣沉著臉,更是有些可怕。工作人員和助理沒有一人敢說話,張雪讓他們先下車,將陳宇陽關在車上,也有些不高興。
「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雪雖然是經紀人,但是是將陳宇陽一手帶起來的,雖然他名氣現在甚囂塵上,張雪發起火來,他也不敢有得放肆。
不去看張雪的臉,陳宇陽仰坐在沙發上,望著車頂,哼笑一聲:「我想怎麼樣?新娛現在把我當棄子一樣,還想讓我怎麼樣?」
車廂內一片寂靜,兩個人均是沉默不說話。
最後,張雪歎了口氣,淡淡地說:「誰讓你做的那麼過分?」
「呵!」冷笑一聲,陳宇陽的眼睛裏閃著亮光,使勁仰著頭,陳宇陽說:「他那般的溫柔,你能拒絕得了?」
目光中略帶可惜,張雪看著陳宇陽。最終沒有說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誰料,剛好碰到走過來的丁辰。眼角的餘光剛好看到熟悉的車輛漸漸離去,張雪心中又是一陣感歎。走過去,笑著問丁辰:「不是今天不過來了麼?」
「怎麼能不過來!?」
丁辰還未說話,車內就已經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陳宇陽。從車上下來,陳宇陽的目光還放在陸軒離去的車子上,聲音卻寒冷得可怕。如果前期還算猜測,現在就基本已經完全明白了。
走到丁辰身邊,陳宇陽捏住丁辰的肩膀,牙齒仿佛咬在一起,目光如鷹隼般盯著他,聲音仿佛從地獄中傳來一般。
「恭喜你啊,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