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異島

　「能帶得回去嗎？」楊津疑惑地問道，目光瞥向海螺懷裡的大耳貓。這麼大點的小東西都還不知道要怎麼帶出遊戲場，那麼大的人魚豈不是更加難辦？

　莉莉卻想也不想地答道：「塞存儲器裡唄，我又不要活的！」

　——原來你所謂的玩偶就是標本？

　楊津嘴角一抽，再不插言。

　其他人也沒有作聲。林雨已經表明了不想抓捕的態度。喬則瞇著眼睛，似乎在思量支持哪一邊更為妥當。海螺原本就很少當那個出主意的，這會兒也沒有發表觀點的意思，只等著其他人做出決定，他跟著執行。

　「怎麼抓？」喬終於開口。

　「呃——」莉莉愣了一下，接著就沮喪地撅起嘴巴。

　那兩隻人魚已經沒影了，他們想追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追。更何況人魚還騎著海馬，而他們卻連代步工具都沒有，就算兩隻人魚依舊向西直行，以他們的腳力也沒可能追上。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林雨突然接口。

　「什麼意思？」喬挑眉問道。

　「它們有腳有腿，騎著海馬在海面上航行而不是像真正的魚類那樣在水下潛游，這些都足以說明它們並不是純正的海洋生物，更像是青蛙一樣的兩棲類。」林雨說道，「就這一點判斷，它們的巢穴很可能是在岸邊或者礁石群上，我們只要環島一周，總能找出它們的巢穴所在。」

　「那我們就去找吧！」莉莉滿眼期待地望著眾人。

　喬沒有回應，繼續向林雨問道：「你也想去尋找？」

　「與其隨便找個地方露營，做點能讓大家保持清醒的事情反倒更加安全吧？」林雨聳了聳肩，「不過，尋找是一回事，捕捉是另一回事，我的意見是找到之後再做商量。」

　「找到再說，找到再說！」莉莉一臉狡黠地點頭。

　任誰都看得出莉莉的保證不過就是信口開河，但誰都沒有把這事說破。林雨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在身後交換了兩下，讓大家猜左猜右，猜中就往東走，猜不中就往西行。

　喬面無表情地指向林雨的左手。

　林雨笑呵呵地攤手，石子跟著袒露出來。

　「走吧。」喬轉身向東。

　五個人中只有莉莉對此事最為急切，其他人都有點漫不經心，行進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不起來。為了降低危險，五個人不敢遠離叢林，只在沙灘和叢林交界的地方行走，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幾種白天不曾見過的夜行生物，讓圖鑒又充實了幾分。

　但走了快一個小時，期待中的人魚巢穴依舊不見蹤影。

　「我說，這麼趕路也太無聊了吧？」海螺最先抱怨起來，「再走一會兒我都要睡著了。」

　「喬。」林雨正關注著沙灘上出沒的夜行生物，聽到之後立刻叫出了喬的名字，「你背他一會兒，讓他睡一覺。」

　「不要！」

　「不行！」

　海螺和莉莉不約而同地叫嚷起來。

　喬卻猛然轉頭，接著就沉聲喝道：「進樹林，快！」

　其他四人不由一愣，喬已一手拎起莉莉，一手抓住海螺，率先衝向叢林。

　林雨馬上扯住楊津，拉著他跟了上去。

　五個人剛進林子，身後就傳來了不同於波濤的異樣水聲，轉頭一看，竟是那兩隻人魚又轉了回來，沿著與剛才相反的路線向東航行。

　當這兩隻人魚再一次消失在視野之外，莉莉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惱地說道：「應該衝出去把它們攔下殺掉的！」

　「你確定你能殺掉它們而不是被它們殺掉？」喬冷冷問道。

　「呃……」

　「就我的經驗，遊戲場裡的智慧生物最弱也是精英級別的，萬一它們也像那些海鳥一樣能夠召喚同伴，你覺得我們還有活路？」喬繼續追問。

　莉莉撅起嘴巴，不再說話。

　「繼續趕路，芋頭的判斷沒有錯，它們的巢穴應該就在附近。」喬轉回身，繼續向東走去。

　又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一座光閃閃、亮晶晶的村莊便出現在五個人的視線之內。

　五個人立刻躲進了叢林，用樹叢做掩體觀察起這座村莊。

　從建築學的角度來說，這座村莊相當簡陋，不過就是幾根木頭和一些海草搭建起來的窩棚。偏偏每一個窩棚上都掛滿了夜明珠一樣的飾品，在月光的映照下，將一個簡陋的原始村莊變成了璀璨奪目的水晶宮。

　「好想把這裡的東西全都搬回去！」莉莉兩眼放光，就好像餓狼看到了肉山。

　「這種夢還是白天再做吧！」海螺習慣性地嘲諷。

　「安靜。」喬一如既往地鎮壓。

　這個村莊明顯就是人魚的聚居地，而這些人魚一看就是些夜行生物，天上都已經明月高懸了，它們還熱熱鬧鬧地在村子周圍的海灘上活動。一些看起來像是雌性的人魚正圍在幾口大鍋旁邊說笑，鍋裡似乎煮了什麼，咕嚕咕嚕地冒泡，隱約傳來一股子鹹腥味。看起來像是雄性的人魚則大多待在海水裡，一部分守在岸邊，還有一部分漂浮在更遠的深海地帶，只能隱約看到一些身影，不知道是在圍獵還是訓練。

　「現在怎麼辦？」海螺問。

　喬沒有立刻回答，又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繼續觀察。」

　「難道要觀察一宿？」海螺立刻苦了臉，「能不能你們觀察，我去做點別的啊？」

　「確實沒必要五個人都耗在這裡。」林雨接言，「不如我們去林子裡轉一圈，你和莉莉在這裡守著。」

　「你確定轉一圈之後你們還能轉得回來？」喬頭也不回地問道。

　林雨難得地沒了話說，尷尬地撓了撓下巴，閉嘴不言。

　他們五個人裡，只有喬是以前就有過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其他四個都是進了遊戲場才知道露營是什麼滋味，在曠野裡分辨一下東西南北還湊合，進了暗無天日的原始森林卻是連條直線都別想走得出來。

　對此，楊津和林雨一樣心知肚明，再加上他現在是隊伍裡最沒地位的那個，所以即使看到林雨吃癟也沒有幫他解圍。

　海螺卻不像林雨這樣容易說服，耐著性子蹲了一會兒就又開了口，「我們不往樹林裡面走，只沿著海灘往前……」

　「不行。」喬直接給出了否決的答案。

　但莉莉的耐心不比海螺多上多少，馬上就附和道：「這樣看下去確實沒意思……對了，輓歌，把你的史萊姆借我用一下！」

　楊津不由一愣，一旁的林雨已替他問道：「你要幹什麼？」

　「引條人魚過來。」莉莉答道。

　「不會把全村的人魚都引過來吧？」海螺習慣性插言。

　「她應該是想引只小的過來。」林雨已經理解了莉莉的意圖，「那邊有只落單的小人魚，正適合做狩獵目標。」

　聽林雨這麼一說，楊津才注意到村子外圍的沙灘上還有十來個幼年期的小人魚，個子比莉莉還要矮上一些，正在海邊的礁石群裡爬上爬下，嬉笑玩耍。但或許是任何地方都存在「排擠」的狀況，在這十來個小人魚玩得熱火朝天的同時，有一隻小人魚卻孤零零地躲在礁石下面，像影子一樣無人理睬。

　「試一試？」莉莉躍躍欲試地問道。

　喬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林雨也轉頭示意楊津把史萊姆從培養間裡釋放出來。

　楊津卻有點猶豫。從莉莉說話的語氣以及喬這幾個人一貫的行事風格就可以看出，那小人魚被抓來之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能痛痛快快地死掉就已經是它最好的結局。但心念一轉，楊津又覺得自己未免有點偽善。這裡只是個被創造出來的世界，那些人魚和地球上的肉豬未必會有多大區別，更何況他們的任務就是殺戮，這個島上的所有生物都可以說是他們的敵人，跟敵人講良善，他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拋開雜念，楊津把史萊姆放了出來，然後用精神力引導它跳到那只落單的小人魚身邊，盡量不驚動周圍的其他人魚。

　無論莉莉還是海螺似乎都覺得只要放出史萊姆就一定能引來小人魚，倒是喬和林雨看起來不那麼自信，全都繃緊了神經，擺出一副隨時準備開溜的架勢。

　但結果的天平卻傾到了莉莉和海螺這邊。小人魚一看到果凍般可愛的史萊姆，立刻現出了喜愛的模樣，只是並沒有馬上過來捕捉，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同伴，見它們並未注意自己，這才從礁石下繞了出來，躡手躡腳地向史萊姆靠近。

　看到這樣一幕，莉莉忍不住說道：「真可憐，平時一定沒少被人搶東西。」

　「是啊，真可憐。」海螺也深有感觸地點頭，「一會兒給它個痛快，別讓它遭罪！」

　莉莉立刻大義凜然地說道：「放心，我又不是喜歡折磨人的變態！」

　——這樣都不算變態，那還什麼叫變態？你們腦子裡都是些什麼邏輯啊！

　楊津嘴角一抽，險些讓那邊的史萊姆失控。

　不過腹誹歸腹誹，楊津在放出史萊姆的時候就已經將心裡的那點同情拋到九霄雲外了，這會兒也只稍稍穩定了一下心神，接著就繼續控制史萊姆，將那隻小人魚一點一點地誘向叢林。

　終於，小人魚走到了叢林邊緣，距離楊津等人隱藏的地方只剩一步之遙。

　喬沒再等待，一把抓住小人魚的手臂，將它拽進叢林，另一隻手則扣住它的頭顱，在它發出驚呼之前擰斷了它的脖頸。

　但就在小人魚死亡的一剎那，五個人的腦海裡卻同時響起了18號男僕的提示：「支線劇情『智慧種族』已觸發，請找出奇異島上的智慧生物並獲取該種生物的雌性樣本和雄性樣本——請注意，本任務為小隊任務，隊伍中有一人完成即可，樣本可收入存儲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