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污濁之地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莉莉歪過頭，一臉的不解。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怪物是沒有靈魂的，我沒法用它們煉製靈魂石，再殺多少個都沒法召喚惡魔。」楊津無奈地解釋。

　「安啦，他們本來就沒指望你能出力打怪，你保護好自己，專心划水就是。」莉莉不以為然地擺手。

　楊津欲言又止，終是聳了聳肩，不再多言。

　林雨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正趕往第一幢房子的喬和海螺。

　喬和海螺的動作十分迅速，不一會兒就記下了六幢房子的位置並在門前留下了難以抹除的標記。

　在這個過程中，喬和海螺遭遇到了一次襲擊。在他們急匆匆趕路的時候，一個個子矮小、黑裡泛紅的人形怪突然從房子的陰影處跳了出來，向海螺發起了攻擊。但這個小怪物明顯比地窖裡的人形怪羸弱，喬和海螺一人一刀就將它分解殺掉。

　像這樣的突襲只出現了一次，見喬和海螺在最後一幢房子前做好標記，林雨和莉莉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帶著楊津去和他們匯合。

　一靠近這幢房子的大門，林雨手鏈上的十字架就劇烈地晃動起來。

　海螺立刻橫握刀盾，做好防禦準備。

　果然，海螺剛一踹開大門，兩個青紫色的人形怪就一左一右地撲了上來，四隻利爪齊刷刷地抓向海螺的身前要害。

　海螺揮刀將其擊飛，但第三個人形怪馬上從天而降，張開大嘴，咬向海螺的頭顱。

　喬的攻擊和林雨的保護同時而至。銀色的小刀直插人形怪的面門，金色的光罩護住了海螺的全身。

　在沒有淨化術削弱的情況下，喬的小刀沒能刺傷人形怪的身體。但第三個人形怪還是被小刀的慣性撞擊頂得身形一滯，緊接著就又撞上了金色光罩，頓時像觸電一樣慘叫著跌落在地。

　林雨趁機施展淨化術，將三個人形怪分別「削弱」了一次。

　這三個人形怪比地窖裡的那個要弱上一些，林雨只對它們使用了一次淨化術就破除了它們的防禦能力，讓喬和海螺輕鬆砍斷了它們的肢體。

　楊津也沒閒著，找準機會，給每個人形怪都送上了一朵靈魂灼燒的紫火。但沒等這三朵紫火的燃燒時間結束，戰鬥便已進入尾聲，楊津也就沒再浪費精神力去施放新的技能。

　莉莉依舊沒有出手。

　三個人形死後，楊津又得到了一張名為「某個人的金戒指」的雜物卡。這枚戒指沒有屬性，但可以兌換成生存點或者送給遊戲場內的NPC。

　「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卡片介紹裡如是說。

　三個人形怪死掉之後，林雨的十字架並沒有停止晃動，五個人不敢分開行動，一邊仔細地搜索房間，一邊小心翼翼地防範周圍。

　這一次，他們優先查看了地窖，但一無所獲，只好轉回頭往樓上搜索，結果剛一踏上二樓地板，一個黑到發青的人形怪就竄了出來，直撲斜後方的林雨。

　海螺橫刀阻攔，沒想到竟反被這只人形怪給震飛。

　「莉莉，出手！」喬當機立斷地喝道。

　「瞧我的！」莉莉揮動如意，一道冰牆立刻拔地而起，擋在了怪物和林雨之間。

　這隻小boss一樣的人形怪沒想到面前會突然多出一個障礙物，躲閃不及，一頭撞在冰牆上面，不由得勃然大怒，嗷地一聲大叫，抬起兩隻泛著青光的利爪，朝著冰牆狠狠抓去。小boss的利爪順利刺入冰牆，將其抓出了十個窟窿，接著就用力往前一推，厚度不次於真牆的冰壁立刻被硬生生地推倒在地，摔成了冰渣。

　但海螺這時已經沖了回來，並且得到了林雨的法術加持，揮刀抗住了小boss的再一次攻擊，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吃力，但總算將它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自己身上。

　「全都出手，不要保留！」見海螺拉住了小boss，喬一邊高聲提醒，一邊繞到小boss背後開始攻擊。

　喬和海螺一前一後將小boss夾在樓梯邊緣，林雨、莉莉和楊津三個遠程站在樓梯拐角的平台上，從下而上地展開攻擊。

　林雨沒把自己的手槍取出來參與攻擊，只時不時地施展出一個法術，對海螺和喬進行保護或者強化。

　楊津也沒有使用手槍。他對槍械的掌握只停留在「玩」的程度，靠熟練度唬唬人還成，真要正經射擊，沒準會把子彈射到誰的身上。正因為準頭不好，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傷到小boss身邊的喬和海螺，楊津連靈魂灼燒這個技能都用得小心翼翼。在無法確保每擊必中的情況下，楊津顧不上再考慮法術的持續性、精神力的消耗等等問題，把精神頭全都使在了如何不誤傷喬和海螺上。

　即便如此，楊津還是險些傷到海螺。幸虧對面的喬一直注意著週遭異動，見法術的飛行方向不對，馬上提醒海螺閃避。海螺趕忙一個下蹲，讓紫色的火焰從自己頭頂上飛過，不浪費地砸在了小boss的身上。

　「莉莉，教他怎麼使用法術！」喬惱火地吼道。

　「哎——」莉莉放冰錐放得正歡，聞言立刻長歎一聲，一邊放緩自己的攻擊速度，一邊著手指點楊津，「別只用眼睛尋找目標，放開你的精神力，讓它發散，去感受怪物的存在，然後再鎖定怪物，以它為終點施展法術……」

　——什麼叫放開精神力啊！

　楊津根本無法理解莉莉的意思，乾脆像上一次施法時一樣，用精神力的大量消耗來維持法術的繼續。但這樣一做，楊津就恍然大悟。用精神力維持法術和用精神力鎖定目標其實大同小異，只不過靈魂灼燒這個技能由他本人製造，產生的瞬間就和他形成了天然的精神感應。但楊津一時間還無法從技能擴展到目標物，於是就投機取巧地繼續感應已經落在怪物身上的紫火，只是不再耗費精神力去加強這個法術的傷害和持續時間，等到紫火的持續時間即將結束，用精神力對它重新強化，延長法術在怪物身上的存留時間。

　楊津穩定下來之後，戰鬥的速度就開始加快，但還是折騰了十來分鐘才把這個小boss徹底殺死。

　由於莉莉的參戰，五個人沒能拿到任何戰利品，而且大多累得筋疲力盡。小boss一倒，海螺就跟著跌倒。喬趕忙伸手把他抓住，這才沒有讓他滾落樓梯。

　「求休息——」海螺可憐兮兮地哀求。

　喬沒有理他，但也沒有放手，轉頭向林雨問道：「十字架還在示警嗎？」

　林雨沒有說話，直接抬起手腕，讓喬自己去看，同時從另一隻手的存儲器裡拿出一瓶袖珍飲料，打開蓋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見十字架沒了異動，喬便把海螺放到牆角，讓他靠著牆坐下休息，自己則轉身進了最近的房間，搜索這裡的未污染物。

　莉莉精神十足地追了上去，跟著喬一起進了那個房間。

　海螺對莉莉的行為視而不見，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顧自地拿出一個蘋果，卡嚓卡嚓地啃了起來。

　楊津也覺得有些疲憊，但他的存儲器裡只有充飢的高熱能食物，沒有補充精力、緩解疲勞的藥品，於是只能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林雨。

　「精神力又用完了？」林雨立刻問道。

　楊津按動存儲器，調出光屏看了一眼，答道：「沒，還有4點。」

　「喝一口。」林雨把自己手裡的飲料瓶遞了過去。

　楊津沒有客氣，伸手接過飲料瓶，學著林雨的樣子喝了一小口裡面的液體。

　——好像果味威士忌。

　楊津皺了皺眉。他更喜歡原汁原味的酒水，對雞尾酒之類的勾兌物一向敬而遠之。

　就在這時候，樓梯上方的海螺突然惡作劇般地插了一句，「你們間接接吻了哦！」

　林雨和楊津都是一愣。

　林雨扯了扯嘴角，沒有吭聲。楊津卻勾起嘴角，笑呵呵地回應道：「這有什麼，不間接的接吻也接過多少次了。」

　海螺被噎了一下，但馬上就好奇地追問道：「你們不會也是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吧？」

　「『也』是什麼意思？」楊津反問。

　「我和喬也是沒進遊戲場以前就認識的，他是我的……」海螺話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趕忙改口道，「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啦！」

　「我說過了，他是我的床伴，現實世界裡的。」林雨終於開口，「不過要再加個ex的前綴。」

　海螺頓時目瞪口呆，「你們……天……你們是戀人？」

　「床伴當然是只上床，不戀愛。」林雨雲淡風輕地答道。

　海螺問不下去了，面紅耳赤地閉上嘴巴，似乎很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林雨也沒再就此事多言，轉頭向楊津說道：「跟我交換資訊。」

　「怎麼交換？」楊津一愣。

　「把存儲器的光屏調出來。」林雨一邊說著，一邊先啟動了自己的存儲器。

　楊津也抬起左手，按下了存儲器上的開關，光屏剛一形成，一個醒目的提示框就跳了出來——

　「請輸入資訊交換對象的真實姓名。」

　楊津立刻用意念默想林雨二字。

　提示框隨即消失，取而代之出現在光屏上的是兩幅人物資料圖。左邊是他，右邊是林雨。

　楊津一眼就注意到最下方的特殊標識。他的是「E先生的關注」，林雨的卻是「E先生的厭惡」。

　——這是怎麼回事？

　楊津下意識地看向林雨，卻發現林雨也正嘴角抽搐。

　「出去再說吧！」林雨關掉存儲器，漠然說道。

　楊津也知道現在不是聊這些事的時候，跟著關閉光屏，並將那瓶似乎可以緩慢恢復精神力的飲料還給林雨。

　「再喝一口。」林雨沒有接。

　楊津從諫如流，馬上又灌了一小口，然後再把它還給林雨。

　林雨這才接過飲料瓶，將裡面的最後一口液體喝掉，然後把瓶子收回存儲器。

　楊津立刻想起，之前用來裝藥劑的瓶子也被林雨收回了存儲器。

　——難道這些瓶子還有用？

　楊津很是不解。